而且,赵怀还在家里供奉了她父兄的牌位。 “如果我是当时的赵怀,既想成事,但又被你二哥发现,两人还闹翻了。那么,阴狠地点的做法,那就是既然这些兵力不能为自己所用,自然也不能为朝廷所用。 他用一道假圣旨让你父亲不得不出兵,你父兄不知实情,只会觉得这是皇帝逼迫的,就算恨也只是恨皇帝。再加上,你父亲与皇帝的关系本来就比较脆弱,这一离间,不管那一仗是输是赢,你父兄对皇帝和朝堂自然心生怨恨。 南陈若是少了你父亲这个支柱,他赵怀想成事,就少了很大一个障碍。以我看来,他倒未必是想让你父兄死。如果那一仗胜了,你父亲的功劳更大,只会更让皇帝忌惮,早晚他们君臣会有一斗。 如果那一仗输了,你父亲的权势也就大打折扣,这时候,他再拉拢,彼此有了共同的敌人,自然也就容易结成同盟。说到底,还是权势滔天惹的祸。” 百里子苓往木苏和的怀里靠了靠,木苏和也就把她抱得更紧些。 “权势这东西,如果没有,那就得受人欺负。如果太大了,也就受人忌恨。你看桑尚书,若是赵怀上位之后,他便退隐,回老家休养,让桑吉上位,或许现在的麻烦也就没了。但人啦,一旦手中有了权势,怎么可能轻易放手呢。”木苏和又道。 “狼崽子。”百里子苓在他怀里叫道。 “将军!” “如果你非要杀呼延裕,干脆让我把人带走吧。” “你觉得他真是我爹?”木苏和不太想谈这个。 “不是。这跟他是不是你爹没关系。埋羊谷一战,有些事我想留着跟他对质。你放心,在我手里,人肯定跑不了。 而且,你现在推行律法,虽然扫去了四大家族,但以后说不定还会有五大家族、六大家族。萧宗元改革用了五年时间,达到现在的效果,你才刚刚开头,难的还在后面。呼延裕在雪狼部几十年,能成为四大家族之首,他不是个没能力的人。” 木苏和听出来百里子苓爱才之意,他是真想让呼延裕去给自己的母亲陪葬的。 “将军就不怕,哪天他跑了,再回来把我给弄死?” “你放心,雪狼部谁敢弄死你,我就屠了整个雪狼部给你陪葬。我说到做到。” 木苏和把头埋在百里子苓的颈窝,就跟个大型熊孩子似的,百里子苓心想,今晚可不能折腾,她明天一早就得赶回去,正想推开他,发现自己脖子处有点湿湿的。 他哭了? “怎么啦?舍不得我走?”百里子苓笑道。 他在她脖子里蹭了几下,“想跟你一起走。要不,你把我装在你的口袋里,我保证乖乖的,不动,也不闹......” “我可没那么大的口袋。好啦!”百里子苓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早些睡吧!” 第二天,天未明,百里子苓就带着刘河等人离开了雪狼部的王庭。一并带走的还有呼延裕。 呼延裕确实没有想到,百里子苓会带走他。 快到雪狼部与南陈交界处时,一行人才停下来。 远处,落霞满天,天色快要沉下来。 “将军,好像是晋北王。”刘河拉住缰绳,看着那河边站着的男子。 “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 百里子苓翻身下马,往河边去。 赵启回过身来,看着百里子苓一步步朝他走近,笑容也就爬上了脸颊。 “王爷在此,是等我吗?”百里子苓施了一礼。 “卫国公,别叫我王爷了。我一个被追杀的南陈罪人,当不起王爷二字。”赵启还了一礼。 “皇上至今都没有废了你的爵位,你仍旧是晋北王。” “我那三哥,还真是假仁假意,做全乎了。按说,我与三哥不算仇人,我是他的恩人才对。若我没有起兵,他还真不一定有机会上位。只是,可惜了我小舅舅......” 说到冯康,赵启的眼泪顿时滚落,“我如今在这里苟延残喘,都是舅舅拿命换来的。” “王爷,节哀!”百里子苓不会劝人。当初,从刘家沟带冯康回五河口的路上,他们聊过几句。 冯康说,自十几年前接过大哥洪万三的嘱托,他就知道早晚都会有这一天。也曾想过,安安生生地好好过日子,毕竟,公主对他情深意重,他也想回报公主的深情。 但是,大哥舍了命保下了他,也保下了晋北王,他不能忘了大哥的嘱托。如今,人生走到了尽头,他反倒觉得解脱了。 只是遗憾,他这辈子没能对公主温情过一回,还自私地伤了公主的身子。若是有下辈子,他想再遇到公主,把这辈子欠的,全都还给公主。 “我这辈子,怕是回了不南陈了。卫国公若是哪天方便了,代我去舅舅、舅母坟前上炷香,再把这个......”赵启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来,“这是我封王之时,父皇赏的,替我埋在舅舅的坟边,当是我陪在他们身边了。” 百里子苓收下了玉佩,然后朝赵启双手一拱,“王爷保重,我走了。” 看着百里子苓远去,赵启望着渐渐暗来的天空,南陈的山山水水从此都在梦中。他顶多只能这样站在别国的土地上,遥远一下故土。 其实,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第224章 224、知己 夜色之下,北方大营里静悄悄的。 百里子苓翻身下马,周深立马迎了上来,“国公爷怎么晚了一日,我听说雪狼部那边有大动静,可是有事发生?” 周深一脸紧张,百里子苓把这十几万大军交到他手里,便带了十个亲兵去了雪狼部。他虽然拦过,奈何拦不住啊。 没办法,只能让她去。这几日,周深的心可是一直悬着,就怕百里子苓出什么纰漏,又怕大营里出什么乱子。 “进去再说吧。”百里子苓往军帐里走,周深立马跟随其后。 周深,明面上是赵怀的心腹。当年,他能出任西北提督,赵怀可是在背后使了大力的。 不过,这世上估计没有几人知道,周深与百里策才是肝胆相照的知己。 百里子苓也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那天夜里,周深说有要事与她相商。 白日里刚得了信,木苏和要娶王后,百里子苓肺都快气炸了。她恨不得能长出一对翅膀来,飞到雪狼部的王庭,打断那小子的腿,看他还敢不敢娶王后。 那夜,独自站在舆图前,盘算着去雪狼部最近的路线。 周深进来时,她还沉着一张脸,淡淡问了一句:“周大人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 周深走到那舆图前看了一眼,“国公爷是要去雪狼部?” 百里子苓垂下眼睑,没有反驳。周深在兵部多年,又在西北做了几年提督,有些事,很难瞒住他。 如果她要离开军营,还要想让周深不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因为狼王要娶王后?”周深又问。 “周大人也知道?”百里子苓悠悠转身,走到几案前坐下,又示意周深坐下。 “我也收到了雪狼部的消息。” 你也? 按周深这话的意思,难道他也在雪狼部安插了人? 不,是她想错了。周深是赵怀的,赵怀若是在雪狼部安插了人,周深自然也会得到消息。 所以,赵怀是知道她跟狼崽子的关系了? “周大人想说什么?”百里子苓拿了两个茶碗,刚要倒茶,就被周深接过水壶去,先给百里子苓倒上,再给自己倒了一杯。 “国公爷,你这时候不能离开五河口。别说是雪狼部,你哪里都不能去。我知道,你气狼王要娶王后,但你阻止了这一次,能阻止下一次吗?他是雪狼部的王,他不会这辈子都不娶王后,更不可能让你做王后。” 周深很直白。 “周大人,你只是我的主簿,是不是管得有点宽了。”百里子苓心生不悦,她想跟谁在一起,家里人都不见得管得着,周深一个外人哪有资格插嘴。 “国公爷,说句僭越的话,我拿你当自家妹子。我与你二哥乃知己兄弟,他的妹妹,自然就是我的妹妹。” 百里子苓一听这话,更是意外。 “你跟我二哥?周大人,开什么玩笑,南陈的官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与我二哥水火不容,在兵部的时候闹过不止一回两回,你们是知己?”百里子苓冷笑道。 “我知你不信。”周深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你二哥给你的,让我到了五河口便给你。” 百里子苓迟疑着接过那封信,那字迹确实是百里策的,而且在信中还特别有防伪标志。那就是在信的开头和结尾,都有一笔刻意写得细一点,以防别被人模仿字迹上了当。 这是小时候百里策教她的,她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父兄战死之后,她在外地,与百里策通信,也是用这个办法来识别真伪。 百里策给她的信里讲述了他与周深的关系。 百里策这个人,内敛阴沉,外表看来,不是特别讨人喜欢那种,加上性格也有些冷淡,所以没有多少朋友。 但周深是个意外。 周深比百里策大了十来岁,他们能成知己,这很难让人想象。至少,百里子苓想不出来,在百里策入兵部之前,他们还有什么交集。 “从前,为何从未听二哥提及过周大人?”百里子苓虽然相信信中所说,但她还是有些不明白。 “当初,你们百里家权倾朝野,我要是明面上跟你二哥走太近,便有攀附权贵之嫌。我虽不是多清高的人,但也不想让人那样看。 我与你二哥相交,仅仅只是因为你二哥这个人,与他是不是百里家的二爷没关系。所以,也没让你二哥跟家里提过。 至于后来嘛,后来两位百里将军战死,你二哥也伤了腿,他便更不会提及,怕连累了我。 长风进了兵部之后,对于埋羊谷一战,我们聊过。那时候,他就知道埋羊谷是个坑,这其中有很多猫腻,但凭他一己之力,无法查清。就算查清了,也翻不过来,因为这件事跟皇帝有关,唯一的办法就是扶新的皇帝上位。 赵启、赵怀都有可能成为最后的赢家,我们商议之下,由你二哥去投靠赵启,毕竟,赵启远在封地,很需要一个人在京城作为内应。我便去投了赵怀名下。 当时,赵怀也想在军中拉拢人脉,我投过去,正中下怀。但为了怕我们二人或者是我与百里家被联想到一起,这才有了后来我与你二哥的种种不和。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西北提督任上,赵怀才能安心把我放到那里去。这是你二哥一早就谋划好的,只是没有想到你后来会调去北楼关......” 周深娓娓道来,百里子苓没有想到,他二哥居然从埋羊谷一战之后就开始了谋划。 “韩祺呢,也知道你们的事吗?”百里子苓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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