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信递给易风,又在晚易风耳边低语了几句,这才道:“可记清楚了?” “清楚!”易风赶紧点头。 “记住,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易风知道。” 易风说着把信塞到怀里,小心放好。 “将军,若是老夫人不肯走,如何是好?”易风担心道。 “你跟我娘说,让她给百里家留点骨血,我娘自然也就懂了。” 易风意识到这件事对于百里家来说是多么危急。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百里子苓如此慌乱,就连上次下了大狱也不曾这般,便知情况多么紧急。 易风领命而去。 此时,刘河进来,说那沈清有事要禀报。 这个时候,百里子苓可没什么心情听沈清说什么。大不了也就是赵怀让他当细作罢了,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更何况,沈清来了五河口之后,也没什么机会了解军营之事。 “不见,让他安分待着。”百里子苓如今是心急如焚。 她大约已经想到这个死局是什么样子的。 本来以为,这是赵怀做的死局,要对付桑尚书,也不会放过桑吉,弄了一个名正言顺可以杀了桑吉的理由。 她把沈潜留在青州,又有陆筝在青州,为的自然是保住桑吉的命。 但现在发现,这是她二哥做的一个死局。 而且这个局已经做了很久,可能连西北提督战败都是事先计划好的。 百里子苓现在想到最坏的结果就是二哥与周深、韩祺连手逼宫赵怀,把几个月前赵怀对皇帝做的那一套,再来上一遍。 目的嘛,当然是为了五年前埋羊谷一战的真相。 为了让赵怀认罪,为了给那一战死去的将士报仇。 她也想揭开那些秘密,但不是以再一次掀起刀兵的方式。 此时,军帐外吵吵嚷嚷,还依稀传来沈清的声音。 百里子苓听得心烦,便叫人进来。 沈清总算是见到了百里子令,却见她一脸愁容。 百里子苓挥手让士卫都下去,揉了揉有些疼的额角,瞥了一眼沈清,不太耐烦地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没心情听你废话。” 沈清上前几步,忙问:“将军可是为武诚侯担心?” 百里子苓抬起头来,她确实担心桑吉,但现在更让她忧心的是她的二哥要做的事。 作为北方大营统帅,无诏不能回京,她更可能带着人马回去。如果她二哥不是要兵马逼宫,那她反倒成了反贼,如今是进退两难,她还不能把这事告诉赵怀。 “你知道什么?”百里子苓冷冷地道。 “王爷想除了侯爷,不是一日两日。” “因为桑尚书?”百里子苓问。 “也不全是因为桑尚书。先帝还在的时候,桑家受宠,侯爷更是先帝跟前的红人,年少轻狂,也没少得罪王爷。王爷这个人,有仇必报,气量是小了些。 晋北王起兵谋反,桑尚书想投晋北王,王爷也是知道的。虽说桑尚书最终还是帮了王爷,侯爷又与你血战保住了上都城,但这也让桑家在朝中的势力更加不容小觑。 侯爷有不世军功在身,加上桑尚书门生故旧众多,就算是桑尚书哪天死了,桑家的势力依然无法撼动。王爷怎么能容忍朝中有这样大一股势力。 而且,侯爷还是国公爷的生死兄弟,有国公爷守望相助,他想动侯爷,怕是难上加难了。越往后拖,王爷也就越动不了武诚侯。 桑桐的事,王爷早就知晓,现在才让刑部那边弄出来,为的就是要撂倒桑家。或许,他不会杀侯爷,但把侯爷削爵贬为素人,那还是可以的。所以,这才有了侯爷的青州之行。” 百里子苓听沈清娓娓道来,发现这小倌知道的事还真是不少。
第229章 229、死局(3) “你进宜修楼也不过一年时间,知道得还不少。为了给你兄长报仇,倒是浪费了你这一身才华,还得委屈委身于那些男人。” 百里子苓的话字字诛心。 不管沈清有怎样的谋划,但少年英才,原本可以走仕途,有一番成就,如今却以色示人,还是以色示男人,但凡有点血性的男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沈清的脸皮抖了一下,轻哼了一声道:“不过是具皮囊而已,只要能让仇人落马,大仇得报,舍了这皮囊又如何?” 百里子苓的目光在沈清的脸上划过,手指稍稍挠了一下脸,“说吧,你要什么,看看我给不给得起。” “我母亲如今在京中,王爷利用完了我家的事,大约也不会放过我母亲,求卫国公能保我母亲一命。” 沈清突然就跪了下来。 “王爷既是利用你家的事,你母亲又是受害人,如何会不放过她,你多虑了。”百里子苓道。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国公爷能答应吗?” 百里子苓想了想,如今她百里家尚且要经历一场生死,能不能保住自己还未知,保别人,她确实要想一想,毕竟她现在也没有人留守京城可用。 当然,要动用木苏和在京城的势力也不是不行,但为了这点事,似乎并不值得,她深知,那些力量于木苏和来说,多么可贵。 “你准备拿什么跟我换?”百里子苓问道。 “国公爷肃清过营中的势力,把王爷的人都打发去了远处,可都打发干净了?”沈清问道。 百里子苓已经听出点意思来,便道:“就算留下一两个也无妨,起不了什么风浪。” 沈清笑道:“那若是国公爷极信任之人呢?” 百里子苓突然头皮一紧,极信任之人? 周深? 陆筝? 刘河? 沈潜? 甚至是易风,她都想到了。 刘河不可能,她最先排除掉。陆筝......青州之事确有诡异之处,但她与陆筝相交多年,陆筝也是接了她的信之后才千里奔赴上都,陆筝也不可能。 然后是周深,周深已经跑了,或者正偷偷溜回京,也未可知。 所以,也不可能是周深。 那么,也就只剩下沈潜。 沈潜,那可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严老将军的侄子,怎么可能呢? 沈潜最初确实是因赵怀的安排进的军营,做了赵怀的探子,但是,上一回陆筝审了之后,她也让桑吉核实过严良这个人,所有一切皆与沈潜说的对得上。 严老将军与儿子都死在了埋羊谷那一战,沈潜既已投到她门下,也在这个过程中知晓埋羊谷一战失利与赵怀有关,怎么可能再做赵怀的细作。 百里子苓想不通啊。 更何况,军中赵怀的人都是沈潜清出去的,他要真是赵怀的人,不应该做得这么干净。而且,当初去劫赵启的人马,沈潜也一起去的,沈潜还说是因为当年赵启的人把他伯父和大哥的尸首带出埋羊谷,他得还赵启的恩情,特意去送赵启的。 但百里子苓又一想,如果她当时不去,或许就不是去送赵启,而是把赵启送上西天。 再回想兰阳公主在五河口的那场火灾,当时附近守卫的也是沈潜,而最先冲进去找兰阳公主的也是沈潜。 赵怀不想让公主远嫁,百里子苓自是知道。而且这场火灾最终也没有一个定论,怎么起的火,谁放的,都没有说法。吴安国来调查了十来天,审了不少人,也就那样回了京城。 吴安国有没有查到什么,百里子苓不知道,但这件事,后来赵怀也没有提。再之后,便有了桑吉和吴安国一同去青州。 吴安国从前是先帝的宠臣,自然没少得带罪人,赵怀如今再用他,一方面是因为上都一战吴安国也在城上血战,二是为了张显他赵怀对前朝旧臣的大度。他连吴安国这样的人都能再重用,更何况其他大臣。 赵怀不喜欢吴安国是肯定的,但要把桑吉和吴安国一同弄死,一个伯一个侯,还都守卫过上都,这难免让世人猜测,除非有非弄死不可的理由。 想到这里,百里子苓大约明白兰阳公主在客栈里的那把火是谁指使放的。如果木苏和没有找到兰阳先藏起来,大约第二天他们就会得到兰阳公主的死讯,那烧死的公主婢女就会被当成公主的尸体。那么,和亲一事自然会再议人选,这还让萧宗元无话可说。 百里子苓突然站了起来,她把沈潜留在了青州,如今看来,怕是桑吉危矣。 “看来,国公爷心中已有人选。”沈清见她表情有异,了然道。 百里子苓一把抓住沈清胸口的衣服,厉声道:“说你知道的,我保住你老娘的命。” 沈清想掰开百里子苓的手,却发现她攥得很紧,叹了口气,“国公爷是要这样说吗?” 百里子苓这才松了手,然后道:“起来说话。” 沈清起身,然后在旁边的椅子上落座,“这话说来长。王爷舍不得公主远嫁,国公爷是知道的。所以,王爷要撂倒桑尚书,也不全是因为桑尚书在朝中的势力,更主要的原因是当初提出让兰阳公主和亲的就是桑尚书。公主可是王爷最亲的人,让公主远嫁和亲,那不就是诛王爷的心嘛,这种恨,王爷怎么可能放得下,所以,要灭了桑尚书,这一个理由就足够了。” 百里子苓略微点点头。 沈清继续说道:“武诚侯和忠义伯青州之行的遭遇,就算没有王爷的令,那也是有王爷默许的。这种事,张秦二人跟随王爷多年,自然了解王爷的性子。他们二人去青州查弹劾一事,张秦二人就明白王爷想干什么。所以,这一回,武诚侯就算不死,也会脱层皮。” 百里子苓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赵怀心眼小,有仇必报,她是知道的。但她以为,如今赵怀都做了南陈真正的统治者,至少能以大局为重,不会这么斤斤计较,看来,她还是不太了解这位怀哥哥。 “沈潜,为什么?他不是严良吗?”百里子苓最想不明白的是这一点。 “他是严良。不过嘛,他也没得选,他的嫂子和侄子在赵怀手里。让沈潜反水,然后顺理成章地到你身边,这是一早就安排好的,甚至包括他替你清除王爷的人。只有这样,你才能绝对信任他,任何事都不会瞒着他,而王爷也才能知道你在军营里的一举一动。” 百里子苓不知道这沈清怎么知晓这些事的,但这其中有个漏洞。 他与木苏和的关系,沈清早就知道,按沈清的说法,赵怀也应该早就知道了。为何赵怀在前几天才下了杀令,让雪狼部的人对木苏和动手,这一点说不过去。 但这些事,怕是只有严良才能说得清楚。 他是不是真的把她的一举一动都报告给了赵怀。 “既然有严良在我身边,那王爷送你来做什么?我猜,王爷应该有让你报告我在军营的一举一动吧?” 沈清答道:“我本不想来,是国公爷你选了我。以我对王爷的了解,他可能觉得你会更喜欢配剑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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