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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个屁！”星海感觉这一路怒火就没消下来过，“那都是传说里的故事，哄小孩子睡觉的！” 星澜听得一头雾水，问星海：“黄鼠狼会成精吗？” 星海高兴终于有一次比星澜博学多才了，装模作样将手背在身后：“从佛教的角度呢，任何事物存活得时间长了，都有可能成精。除了动物，还有桌子、椅子、镜子等等，所以我们常说用久了的东西即便没有坏要扔掉，否则会成精……但是妖魔鬼怪一说，信则有，不信则无，是否真的存在，也没人能拿出一个确切的说法。” “只是黄鼠狼生性狡诈，喜居坟地当中，坟地阴气重，又常生有致幻的药草，有些人自己不小心中招，就算在黄鼠狼头上，所以黄大仙比旁的妖魔更出名一些。” 众人听得纷纷点头，赞叹星海的博学。 “那到底该怎么处理这黄大仙呢？”凌木将军追问。 星海哼了一声：“那自然是亲自去看一看，到底是鬼神作乱，还是有人装神弄鬼！” 说完，递了星澜一个“我很强”的眼神。 星澜：“……” 众人担心破庙里有敌军的埋伏，不让星澜亲自去，让星海带了一队胆子大的再去探个究竟。 其中一个据说祖上是做道士的，还从包袱里翻了黄纸出来，像模像样的写了几个符，准备贴在黄大仙的脑门上。 星澜等人站在远处等，遥遥看着。 她深知比鬼更可怕的是人心的道理，但……鬼嘛，她，她也不是完全不怕。 好在没过多久就见星海走出来，向他们做手势，示意安全。 星澜便带了几人进了那荒庙，眼前一幕……说不上多吓人，但确实有些渗人。 几个约莫三四十岁的男子席地而坐，真的如之前将士描述的，手脚并用做出喝酒吃菜，欣赏歌舞的动作。 然而他们面前什么也没有，没有歌舞，没有案几，没有美酒……所谓的美食，居然是他们的破鞋底，已经被咬了一小半了。 即便是星澜一行人这么多人进来了，其中两人脑门上还被贴了道符，他们也像是没有看到，还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我检查过了。”星海走到她身边，“四下无人，没有机关，不会有埋伏。” “这是怎么做到的？”星澜从未听说过有这种事，“难道真是黄大仙？” 星海托腮道：“传言里黄大仙是会使用幻术，若真的存在，他们也不可能同时找这么多成年男子下手才是……” 他弯身擦了擦其中一人鼻子前的白色粉末：“还是请军医来看一看吧。” 此行随行的军医是田知章，星澜不想分开他们夫妻和父子，但前女帝的情况也需要人隔段时间盯着，就把他拉了出来，田老大夫则留在宫中照顾玉京秋。 田知章根据星海的提示，在他们的鼻翼、发丝、肩膀上收集了好些粉末，回去研究了一整夜，早上才告诉星澜，这些粉末可能有致幻的作用。 但是具体成分，他一时半会还分析不出来。 “知道了。”星澜几乎立刻联想到特伦皇后给她的提醒。 此次攻打华夏的三国联军，特伦人武力碾压性的强劲，阿佛尔人有最精进的机关和火药，而莫尔莱人……似乎只有钱。 光靠钱，就能和狡诈的斐嘉平起平坐吗？她不信。 很显然，他们也有自己的杀手锏，例如这致幻的粉末。 坦白讲，如果只有这种粉末，莫尔莱人也不难对付，只要将士们都围上面纱，然后顺风出击，就能轻松避开。 但若还有旁的作用的，更厉害的药剂呢？ 星澜想的有些出神。 未知才是更可怕的。 “陛下？”田知章轻唤了一声。 星澜捏了捏眉心：“辛苦你了，知章。不过现在还要麻烦你一件事，你看能不能试着唤醒这几个人，朕有要事审问。” “明白，臣这就去。”田知章知道事情重大，不敢马虎，熬了一夜一天，又是施针又是熬药，总算把迷迷糊糊的神志拉了回来。 他们当中有人还好，洗了个脸就清醒了，就是不挺的叹气。 有的就比较难以接受，看着被自己啃了大半的草鞋，哭都哭不出来，脸上的道符也没有揭。 星澜坐到几人对面，言简意赅的开口。 “朕乃梁国女帝，率军路过此处，撞见你们几人在破庙里发疯。你们为何在此迷失？是见到了什么，还是受什么人逼迫，怎么来的，烦请一一作答。” 几人面面相觑，互相抽了对方几脸。 这刚还在做梦饮酒，醒来就看到赫赫有名的梁女帝了？不会还没醒吧？ 互相打了几下，终于有个清白的向她磕了个头：“多谢梁女帝救命之恩。我等原是赵皇麾下士兵，在某日歇息时被人念了咒，以为战事已了，就找地方饮酒作乐，醒来就到了这荒庙当中。” 他低头看着并不合身的外衫：“就连这衣裳，都不知道是从哪来的。” “念咒？”星澜眯起眼，“谁对你念咒？” “是莫尔莱的大法师！”说起这个人，几个将士都紧张起来，“他会念咒施法，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我们根本打不过！我们陪着皇上被围困在山头上，连援兵都请不来！” 星澜知道，他们口中的皇上，正是贺圣朝。
第665章 老祖宗留下的骗术 “一派胡言！”星澜呵斥，“什么撒豆成兵，呼风唤雨，这都是多少年前我们老祖宗留下的骗术了，你们还能上当？” 那中了药的将士只得苦苦的磕着头，反反复复道：“这是真的啊，梁女帝，是真的。” “是啊，咱们皇上起初不信，后来都信了！” 连贺圣朝都信？ 星澜蹙眉，还是持怀疑态度。 贺圣朝此人不怕天神，不怕鬼魂，天大地大，老子最大。 之前梁赵打海战的时候，就说海上有龙眼，如果有真龙天子出现，就会引发海啸。 那时海风都刮得人站不稳了，贺圣朝还是不信邪，非要驶自家船来撞星澜的船，才导致两人双双落水，最后好不容易捡回狗命。 他这样的人，即便真有法师在他面前施法术，他也觉得是故弄玄虚，怎么可能真的信那什么撒豆成兵的邪门事。 段泓见不少人面露迷惑，主动问星澜：“陛下，咱们老祖宗的撒豆成兵，呼风唤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星澜这才想起自己只讲了一半，向段泓投了个默契的眼神。 段泓肯定听过，但他从来都不抢星澜的威望。 星澜于是道：“数百年前，华夏还自成一体，但那时皇帝昏聩，朝臣勾结，气数已尽。民间有一位姓张的将军，自称是天公将军，可以撒豆成兵，呼风唤雨，以此来聚集势力，对抗朝廷。” “所谓撒豆成兵，就是让亲信埋伏在沙石之中，他装模作样的施法撒豆子，亲信再从沙石中跃出，看起来就是撒豆成兵。而呼风唤雨，则是张将军擅长夜观天相，预测第二日的天气，然后谎称是自己作法呼唤来的。” “那时候百姓比现在更忌惮鬼神，张将军也因此聚集不少势力，成为一方诸侯。不过骗术到底是骗术，他聚集起来的大多是农民百姓，打起仗来不敌正规军，最后还是被其他诸侯消灭了。” 听了星澜的讲解，大多数人都安下心来，低声骂着“原来是这么个玩意”“不过如此”诸如此类的话。 可赵国来的将士还是非常坚持。 “梁女帝博文广知，可这些典故我们赵皇也都听过啊。”他苦苦道，“起初他也把这番话讲给我们听过，叫我们不要轻信提防诡计……可后来，皇上也没有办法了。” 星澜闻言，一时没有讲话。 她不说话，旁人亦不敢敢开口。 她半晌才问：“大军现在驻扎在哪里，你们昏迷之前最后一次有印象是在什么地方？” 赵国将士答：“大军驻扎在距离丹水郡附近的山头上，丹水郡就是距离赵晋边境最近的城池。最后一次有印象的话……好像……” 这个问题他竟一时答不上来，看向同伴，因为他们几个一直是在一起的。 “在战场上吧。”有人不确定的说。 “不是，是在营地休息的时候！”另有一人斩钉截铁。 星澜发现他们的记忆都出现偏差，干脆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又问：“赵军还有多少人？” “不到四千人。”这个很快有人能答得上来。 星澜眉毛一挑：“多少？” “……不到，四千。”赵国将士弱弱的重复了一遍。 “一开始不是留了三万吗？被打的就剩不到四千了？”要不是这几人的出场太过炫酷中二，星澜简直都要怀疑他们是敌军派来掩人耳目的细作。 当时贺圣朝醒过来，他们一同收回兵权，带了足足十万人马穿过沙地到往晋国，找段玉泽“借”了五万的兵。 贺圣朝留下三万镇压边境，其余十二万由星澜带走援救卢国。 后来兜兜转转，星澜前不久又让赵国的华将军带剩余的兵力回赵国了，即便还来不及救援，也不至于被打的只剩不到四千人吧？ 四千人……随随便便都能掐死的一支的小队伍啊。 赵国将士只好又硬着头皮道：“一开始确实有三万，后来咱们赵国内部好像出了乱子，皇上就遣了两万五千人回去帮忙，自己只留下五千，打到现在剩三千多人。也幸亏那些外邦蛮夷不懂我们华夏的战术，否则要是放火烧山，或者断我们水源，早就逼我们就范了。” 星澜听了这番话简直又放松又生气。 放松是因为死伤没有她以为的那么严重，生气是贺圣朝又在那逞英雄，只留堪堪五千人抵抗大军。 当初她听闻赵国可能有内乱，还特地写信嘱咐贺圣朝说不行就率军回赵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结果这厮只听了一半。 ……不过打成这样，或许这封信也没寄到他手上吧。 “对方有多少人呢？”星澜又问。 几人面面相觑，都摇头说不知道。 “不知道？”星海在一旁都听不下去了，“你们几个上过前线没有啊，连敌军多少人都不知道，不是一开始就当了逃兵吧？” “我们不是逃兵，但真不知道。”一人不甘的解释，“每次都是他们的大法师撒豆成兵，一下子……漫山遍野都是他们的人。我们只能一边战一边退，具体多少人，真看不清。” 又一人推了把前一人：“别乱说，你不知道，皇上和将军他们肯定知道的，他们不说，是为了稳定军心。” 稳定军心说的是好听，其实就是敌我差距太过悬殊，不好对手下将士讲。 星澜靠坐在椅背上，闭眼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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