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就去,不去就不去,一句话的事,何必扭扭捏捏。 其实说到底,她在意的除了他们父子的安危,还有那件事吧。 “如果我出征……那封后,是不是来不及了?”戟辉突然问。 “是。”星澜听他主动提这件事,反倒松了口气,看向他,却是一脸平静。 “是不是,也留不到我回来了。”他又缓缓问,“这个位子,会给别人吧?” “有可能。”星澜坦诚的说。 此行一去,又不知几年才能归来,未来变数太多,即便她是天子,也不敢向他保证能把皇后之位一直留下去。 “皇后与你,是不是……同其他人与你不一样?”戟辉又问,“是,像夫妻一样?” 他问的就像是炒菜是不是一定要放盐一样平淡。 星澜没想到一向粗枝大叶的戟辉会有这种想法,含糊的道了句:“嗯,名义上是的。” 戟辉眉宇间闪过一丝落寞,目光直直的看着她,看的星澜头皮发麻。 “……好男儿要保家卫国。”他轻声道,“我会替你守好梁国边境的。” 也会守好你的。 他特别想把这半截话也说出来,奈何实在没勇气,暗骂自己窝囊。 星澜不知他做了多少心里挣扎,只知他做了决定,觉眼睛酸酸的,脱口而出:“我也有些舍不得你。” 说完这话,她还没怎么害羞,戟辉一张白净的脸却肉眼可见的涨红了! 戟辉自己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脑中飘飘然,快要飞到天上去了,心里又想着安慰星澜,嘴里道:“也不是马上走,还要准备几日才能出发。” 星澜一双美目探寻的看着他,揣测着他这句话的含义,也不知他是不是在暗示,犹豫了会道:“那要不……这几日你也来和我睡吧。” 戟辉顿时一个激灵,坚决道:“不要!” 星澜:“……” “不是,这个。”戟辉急的抓耳挠腮,解释道,“两人一起,这,那……床太小了!挤!” 天子的床,小,那是绝对不会小的。 即便真的小了,那也能换大的! “知道了。”星澜听他这借口找的拙劣,也不拆穿,只懊恼自己太不矜持。 戟辉的内心却是泪流满面。 想及那一晚上,甜蜜是甜蜜,但痛苦也是真的痛苦,几乎是一夜无眠。 再叫他来一次,他可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自制力! 所以想想还是算了吧。 不过现在这次果断的决定,也又一次成了日后戟辉日日夜夜回想起来最后悔的决定之一。 …… 战乱时期,一切都变得那样快。 横梁上的饰物被取下,撰写到一半的册文、宝文被搁置。 封后大典的准备被无声的一样样撤掉,所有人心照不宣,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星澜又一次站上城墙,送走了戟辉和他所率的大军。 他回来的日子屈指可数,似是眨眼间就在指缝中滑过。 像短梦一场。 回宫后,星澜又第一时间找了耿信鸿,再商量下一步行军的策略。 宫里的氛围像是一下子就变了,又紧绷起来。 正如戟辉回来一样,他骤然的离开也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 封后大典取消,好不容易定下的皇后之位又再度空置,朝中又是一阵暗流涌动,可谓是有人着急,也有窃喜。 毕竟朝中也不是所有人都看得惯戟家。 ——不过最高兴的人,可能是刚刚入宫的阮连空了。 虽然戟辉离开,他也依旧是后宫当中最没可能任皇后的一位,可他野心大啊! 只要没人上,他就有希望! 阮连空惬意的走在寂静无人的宫道上,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扔着一支梨花木发簪。
第187章 分内之事 当然了,这可不是普通的木簪子,是阮连空自己发明的簪中刃,只需轻轻拨动发簪上的装饰,就会有利刃瞬间刺出。 簪子平日里可以做饰物,危急时刻可以当做武器。 正是因为这些小发明,他才入了女帝的眼。 即便不怎么受宠,或者说完全没宠过,阮连空的地位还是一跃千丈,连他的妹妹在宫外也多受人照拂。 今日,他精心打扮了一身,正要再将这刚刚制好的簪子给女帝送去,不说邀功,怎么着也是个见面的由头。 他身后跟着的小宫人目光就从未从他那一起一落的簪子上移开,一路紧张的盯着,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落到地上 小宫人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主子,还请您仔细些,这是要送给女帝的簪子,若是一不留神摔毁了,那可是重罪啊!” “什么重罪?”阮连空皱眉,“这簪子是我制的,摔坏了也是我重新制一个,怎么就成有罪了?” 小宫人忙道:“可这梨花木是女帝亲赐的呀。” “那我说刻坏了,多用了些木材不就完了。”阮连空还是满不在意。 “那也是欺君之罪!” “我欺她的地方可多着呢,也不差这一处。”阮连空不爱听这些话,说着又故意将簪子扔的更高。 小宫人年纪轻,又是第一次服侍主子,哪里见过这架势,说着说着都要哭了:“主子,您可是咱们女帝的妃子啊,要敬她爱她,可不能在背后妄议的!” 阮连空却不满道:“要我们敬她爱她,她对我们可有敬过爱过?那戟辉看着像很受宠爱,刚为她拼命两年回来,一出事又派人家出去卖命。我们对于她,没事就是妃子,有事就是卖命的工具……” 本来见她是位体恤百姓的好皇帝,没想到还是如史书里记载的其他皇帝一般,孤高自傲,只在乎她的皇位保不保得住。 不在乎因此受伤甚至丧命的人。 话音还未落,只听耳边一阵利刃破风的呼声,又见眼前银光一闪,竟生生有两支短镖从他脑袋两侧擦过,削下几缕他两鬓的发,最后深深的插入泥土里。 碎发悉悉率率的落下,落在外衫上。 这一切就发生在一个呼吸间。 阮连空呆住了。 若有一个偏差,被削的就是他的脑袋了! 小宫人吓得腿直抖,“咚”的跪在地上哭喊:“贵人饶命,饶命啊!” 流萤从一旁的树上跃了下来,依旧是一袭黑衣,依旧是平日里面无表情的模样,此刻看向阮连空的眼里却带着凌冽的寒意。 怎么看怎么像杀意! 阮连空不自觉的抖了抖,退后两步:“你,你想做什么!别看你是后妃,若是杀人,也是要偿命的!” 他眼睛滴遛一转,又道:“要告状也别想!你没证据!” 流萤不理他那些歪脑筋,捡回了他的两只飞镖,背对着他道:“不过是告诉你,为她卖命,本就是分内之事。” “你说什么!”阮连空不服。 流萤却突然回身抽出腰间短剑,腕间翻动,直指阮连空的眉心。 “下次再听你对她不敬,可就不是削发这么简单了。”流萤的声音比冬日的寒冰还要冷。 阮连空感触着眉间的冰冷,双手紧紧握拳,后背浸出一身冷汗。 此时他非常确定,和其他喜欢夸夸其谈吓唬人的恶霸不同,从眼前这个人的眼神看出,他是真的会因为自己对女帝不敬,而对自己下手的。 这样子的冷血杀手,竟会为了一个女人押注所有。 他不想服软,用喉咙管不着痕迹的“嗯”了一声,退后两步,就想绕过流萤离开。 才刚迈出一只脚,手腕便一阵生疼,正是被流萤死死的钳住。 “你疯了!”阮连空挣脱不开,骂道,“你这样也要下大狱的知不知道!” 流萤死死的盯住他,抬起他抓着木簪的手,大力的将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取出其中的木簪。 “要赠予她的物件,亦不可轻贱对待。”他一字一句道。 阮连空死死咬着牙,没有接话。 他不服,实力却差的太远。 流萤将木簪又还到他手中,见他没有再大力捏住,才缓缓松开自己的手腕。 “去吧。” 阮连空深吸一口气,讥讽道:“谢贵人提点。” “好自为之。”流萤说着,往相反的方向走,很快消失在了阮连空的视野中。 阮连空带着哭哭啼啼的小宫人大步离开,胸口怒火烧的旺盛,就差从口里喷出来了! 他是什么东西!在宫中侍候这么久也不过是个贵人位份!就来教训自己! 送给女帝的物件怎么了,再怎么也是自己做的,扔一下扔不得?还得供起来烧高香每天拜拜? 欺人太甚! 眼看着就要走到凤鸾殿,阮连空又急忙深呼吸几口,收敛心神。 女帝敏锐,若这样进去让她发现了异常,她定要盘问自己为何动怒。 牵连到流萤,也不知她还能不能公正。 唉,现在戟辉走了,再没有侍寝过的人,若是他有机会侍寝,这宫中上下,还有谁敢轻贱他? 只是如何侍寝呢? …… 凤鸾殿书房内。 星澜与耿信鸿等人立于舆图前,商量着迎击赵国的战术。 “有探子回消息,赵国已然调动兵力,先头部队已经接近两国边境。”星澜沉声道,“诸位可有对策,可说出来共同商讨。” 一人拱手道:“臣以为,从赵国的角度来看,若能一举攻下德阳,则进可攻乐丰,退可守安陵,是上上之选,臣建议派戟将军将主要兵力驻守德阳,全力防赵。” 另一人道:“德阳确实是上选之地,不过此处地理位置过于优越,赵皇贺胜朝诡计多端,赵兵若想打个出其不意,进攻河州也无不可。” 说到这里,几人默默的对视一眼,都不再说话。 耿信鸿见星澜面露不解,主动道:“河州与本土有山脉相隔,易守难攻,若被攻下驻以重兵,我军会处于被动。但……距离卢国地近,若能请得卢皇相助,则此地无虞。” 其他将军们都松了口气,还是耿将军耿直敢讲! 说白了,就是最好找卢国帮忙啊!
第188章 姐弟阋墙 “原来如此。”星澜明白了其他几位面面相觑的缘由,平静道,“卢皇那边,朕会亲自修书与他,请他相助,不成问题。” 好果断!好笃定!好自信!众人激动的连连点头,真不愧是他们女帝,使唤起别的国的皇帝起来,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所以说女皇帝有什么不好的?男皇帝能收服领国皇帝吗?啊? 等以后那什么赵国的狗皇帝也拜倒在女帝的石榴裙下,一统天下指日可待啊! 星澜哪里知道臣子心中所想,只是据她的了解,虽然卢国还不算完全太平,但基本大局已定,分一部分兵力出来协助问题是不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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