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和长山是人精中的人精,最是能感受到主子的情绪,两人这些年为撮合驸马和公主的感情,没少努力。 可这一回和以往的都不相同。 她们像是没有起什么争执,但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他们不好。 可若说哪里不好,他们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莫说是早膳和晚膳一块用,便是房,事也未曾落下。 他们俩当真是看不懂,只能一天一天的打起精神来伺候,公主府中是这样的场景。 而金陵城中,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日苍炎寺一事,南宫静瑶直接将话递到了父皇面前。 南宫宏毅自然不会姑息,当天夜里就将太常寺卿和光禄寺卿宣到御书房。 光禄寺卿和太常寺卿早就知道是自己家里两个不争气的东西闯了祸事,战战兢兢的进了宫,本想着如何解释。 可皇帝压根什么都没问,不过一人赏赐了一本《大学》,让他们回府研读,什么时候读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来上朝。 光禄寺卿和太常寺卿吓得立刻跪地,可南宫宏毅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命李公公找来御林军把人给带出去。 两位大人面如土色,心中止不住的惶恐。 陛下之意他们自然明白,赏赐他们大学,不就是让他们回家管好女儿。 其实太常寺卿和光禄寺卿在知道女儿们闯祸之后,便不约而同的将人训斥了一顿,也已经商量好了对策,明日由他们夫人下拜帖,亲自去给长公主赔礼道歉。 可今晚有这一出之后,他二人就明白,这可不是道歉就能平息的事。 而事实上,这事儿根本就没有完。 翌日一早,柳氏早早的就进了宫,在皇后的朝阳宫中坐了许久,皇后这才“听闻”女儿受了委屈,立刻命人宣太常寺卿和光禄寺卿的夫人进宫。 并且特意交代,要带着他们府上的三姑娘和二姑娘。 柳氏揉了揉额角,状若不经意道:“都说二位夫人出身青州,性子和善不拘小节,和我们金陵的女子大不相同,可养出来的闺女,这也太不知礼数了。” 皇后听柳氏提及那两位夫人的娘家,便命身边的女官去给五皇子传话,让他想个法子关了城门。 可不能让她们偷偷把人给送走了。 皇后做这一切并未瞒着柳氏。 柳氏见目的达到,这才笑了起来,“公主昨日是陪着臣妇去的苍炎寺,臣妇竟不知公主她受了如此委屈,真真是惭愧。” 皇后的声音亦是温和,“阮阮不说出来,当然有她自己的考虑,何况近日宫门才开夫人就来了,昨日可是一宿没睡?” “劳娘娘挂心,臣妇无碍,只是心疼公主委屈,何况臣妇可见不得旁人践踏公主的心意。” 那一片赤诚的心意,如何能容她人玷污? 皇后听到柳氏的话,自然满心安慰。 不多时太常寺卿和光禄寺卿的夫人便带着她们惹了祸的女儿来了。 两人早就已经被吓得半死。 若她们知道昨日路过的禅房里坐着长公主,便是给她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话虽然是她们两个说的,可京城的传言也只说长公主被气病了,具体是因为什么缘由,大多数人是不清楚的。 皇后不好明着说出来,难不成她还要将这些话翻来覆去的提? 这事儿,交给柳氏才是最合适的。 更何况柳氏可是有备而来的,“李夫人和郑夫人,二位府上的闺女,缘何要蔑视佛祖?” 柳氏一顶蔑视佛祖的帽子扣下来,将跪着的几个人给问懵了。 她们忙不迭解释自己并未如此。 可柳氏才懒得听,“公主陪臣妇去苍炎寺,本就是为祈福,你们这般臆测,岂不就是蔑视佛祖?” 二人心中有苦说不出,迫于无奈只能认下这个罪名。 皇后也顺坡而下,命她们好好的抄写经书,等佛祖什么时候原谅了她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停下。 这事儿还不知什么时候才到头。 这些消息传的极快,东宫自然也有所耳闻。 东宫书房中,南宫恒正和江韶一起在讨论如何更改税收。 因为江韶发现,许多穷苦地方的百姓,根本负担不起那么沉重的赋税。 消息传来的时候,两人皆是一愣。 南宫恒轻嗤一声,“父皇倒是仁善。” 只是让他们静思己过。 太子殿下显然不满这般处置,可他心里也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法子。 江韶本不欲多问,此刻见太子殿下主动说起,便也顺势问出声,“难道有许多人嘲讽公主无子?” 南宫恒幽幽的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奏本合上,“她才多大?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又有什么好着急的?” “父皇母后不着急,季将军和柳夫人也不着急,便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成日里逼着她。”南宫恒说起这事就满脸心疼。 曾经他和太子妃没有孩子的时候,也承受过这般压力。 但阮阮是外嫁女,生的孩子也是将军府的血脉,真不知这些人究竟要做什么。 可这些事情,他们说了不算。 就算尊贵如长公主,照样会因为没有孩子而被人议论纷纷。 江韶听罢,心中自然有些许担忧,看着南宫恒也没了太多的顾虑,沉思片刻,“莫非是驸马有什么隐疾?” 南宫恒听见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驸马如何能有隐疾?” 至少太医可从未说起过。 江韶当然不会认为会是南宫静瑶的问题,自然觉得是季长风之故。 江韶很想问公主和驸马的感情如何,但有些问题他也不便问的太细。 问的多了,唯恐给南宫静瑶带去什么麻烦。 只是多年好友,江韶的心思根本没有办法瞒住南宫恒,他抬眸,“你就没有什么要问孤的?” 江韶抿唇不语。 “你要是有什么事就赶快问,趁着孤这会儿愿意说,也省的你将一些事一直搁在心中。”南宫恒平时并不会说这样的话。 今儿个也实在是赶巧了。 江韶在这里。 又恰好出了这事。 平日里,南宫恒可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及妹妹。 昔年情谊的确不容抹去,但他的妹妹已经嫁为人妇。 人言可畏,他不得不谨慎。 “殿下…公主她,知道臣回金陵了吗?”江韶没怎么犹豫的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其实从南宫静瑶的话语之中,江韶可以感觉出来,她是不知道的。 可江韶还是想问,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够确信。 “不知。”南宫恒淡淡的瞥了江韶一眼,肯定的说道,“没有任何人告诉她,你回了金陵。” 江韶的心思,南宫恒其实清楚,两人自幼一块儿长大,同吃同住,一起念书。 比起自己的同胞兄弟,南宫恒更了解江韶。 南宫静瑶未嫁时,南宫恒也想当然的以为,江韶会成为自己的妹夫。 可谁都没有想到,南宫静瑶有了心上人… 而江韶甚至连自己的心意都没有机会说出口,“你们遇上了?” 南宫恒笃定的开口。 江韶也没瞒着,他的确碰上了南宫静瑶,“公主和三年前,有些不一样了。” “人总是会长大的。”南宫恒淡淡开口,并未再多言什么。他知道江韶的心思是一回事。 但他们如今的身份都各有不同。 一些陈年往事,总是少提才好。 “殿下放心,臣和公主,不过是久别重逢的故人。”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有些事情,江韶甚至都不愿告诉南宫静瑶。 “既如此,那就好好想想税法要如何改革。”南宫恒嘴上说着要好好的处理公务。 可转眼就让太子妃找个借口赐那两家闺女一人一本女戒。 太子妃自然是帮着自家丈夫的,疼爱小姑子的嫂嫂,私心的又送去了道德经。 让她们好好想想如何做人。 太子妃可不管她们抄那么多书受不受得住。 那些话那般戳人心窝子。 只不过是罚他们抄书,实在是太便宜了。 但这事到这里却还没有结束。 两府上所有人都受到了牵连,尤其是太常寺卿和光禄寺卿。 虽说皇帝不过是让他们静思己过。 但他俩的日子根本就不好过。 两人被罢免了差事,闲赋家中。 自家儿子倒是也在光禄寺和太常寺任职。 他俩被罢了差事,可儿子还在,也算是一种慰藉。 可太常寺掌礼乐,光禄寺责陛下的衣食住行。 一个和礼部息息相关,一个直接在天子眼皮底下当差。 压力可想而知。 礼部尚书倒是一点也不想掺合其中,毕竟这事儿瞧着还是有些回旋的余地。 大家都是同僚,低头不见抬头见,何必闹的那么僵? 但架不住礼部侍郎是季长风。 驸马爷不批的公文,底下的人也不能直接上报给礼部尚书。 倒不是不能这么做,而是不敢啊。 谁不知长公主对驸马是什么态度? 他们谁敢去触南宫静瑶的霉头? 太常寺卿和光禄寺卿的下场还不够警醒的吗? 季长风并未刻意刁难,只是晾着人,让他们自己揣摩。 长山就瞧见太常寺卿府上的公子一趟又一趟的往礼部跑。 始终得不到正确的方向。 长山虽可怜他,但是一点都不同情他。 家中有这么一个祸从口出的妹妹,当兄长的若真的有心,早该约束了。 哪里还会闹成这样? 一时之间,金陵和这两府交好的夫人和姑娘们人人自危。 得罪了长公主,被皇后和太子妃训斥的女子,日后可还有什么好人家愿意结亲。 那太常寺卿府上的三姑娘,都已经许好了人家,出了这档子事之后,男方连夜来退了亲。 三姑娘羞愤的几欲一头撞死,却被家中父兄死死拦下,太常寺卿冷酷道:“若是因为旁的事,你一头碰死,为父只觉得你孝顺,可今日你是怎么敢自戕的?你是要拉着我和你哥哥给你陪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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