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给你的。” 季长风说的认真, 这会儿轮到南宫静瑶的神情变得奇怪起来,她其实能猜测得到,这糖葫芦是给她的, 只不过南宫静瑶不想要。 她以为自己绕一绕,就能让季长风打消这个念头。 但很显然,季长风并没有如她所愿。 他和从前相比, 到底是有些不一样, 不管是为人处世,还是待人接物上, 都变得游刃有余起来,甚至连考虑的事情都变得多了起来。 “季将军,这是何意?” “本宫其实…”南宫静瑶拒绝的话还在喉间。 季长风已经找到了新的理由,“舟车劳顿,便是水路也很磨人,公主不妨尝一尝甜食,也许…也许…” 他像是不擅长说这些,话到嘴边还是没能找到最完美的借口,整个人僵直着,明明只是想讨她欢心,却连一句合适的话都说不出来。 季长风这才明白,并非从前的他多么能言善道,只是因为从前的南宫静瑶太善解人意。 他往往什么都不需要做,南宫静瑶就将什么都处理好了。 包括他未曾说出口的那些话。 南宫静瑶看着面前无措站立的人,心中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她伸出手,接过了他递到跟前的油纸包,轻道了一声谢,便转身走了。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说多余的话。 季长风的心中自然是失落的。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了许久,商船虽然很大,但是船再大也只有那么丁点儿地方,许多事情根本就藏不住。 齐元身为季长风的亲信,自然和长山很熟悉,两人也时常伴随季长风左右,知道的事情当然也更多些。 小少爷的身世都是齐元去调查的。 他就更清楚了。 这会儿又撞见上峰如此,忍不住的看向一旁的长山,“将军和公主,从前到底是什么模样的?难不成是将军爱而不得?” 也不怪他们会这么想,实在是季将军的种种行为,太让人在意。 他每一次见到长公主,都久久不会移开视线,直到长公主走了,他才会回过神来,并且还时不时的找各种理由和借口去寻长公主。 那些事情都是一些琐碎的小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过就是想见长公主一面。 这在从前,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他们自然会多想。 这心里头也就愈发的抓心挠肺的。 长山默默的看了齐元一眼,心说那你们可就真的是想太多,从前那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也的确是爱而不得,但是那爱而不得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们将军。 而是公主。 长山心里门儿清,但他却根本不可能说出来,任由众人纷纷猜测,愣是半句都不提,见他们猜测的狠了,就会转移话题,“齐大人,这可莫打听啊,将军也只有在公主面前,这脾气才会收敛几分。” 长山说的也不算是假话,所以他是一点也不心虚的。 他们家将军也真真切切的,只有在公主面前才会收敛一些,便是对上老爷夫人和大少爷,也是没有太大区别的,少夫人不能算,他们家将军便是再怎么坏脾气也不会对长嫂不敬。 “真的?”齐元到底是有些不相信的。 “难不成还是假的?”长山不答反问,他是什么人?当初在公主府,他主子脾气那么不好,若没有他机灵能干,他也不能当上管事。 “将军的脾气你是知道的?那你知不知道,将军在公主面前,那可是从来都不发脾气。”长山故作神秘道。 “将军和公主闹别扭的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默默的走开,等什么时候气消了,再什么时候回去。” 长山颠倒黑白,将齐元唬的一愣一愣的。 虽说探听上峰私隐不是什么能光明正大说出来的事,可齐元还是舍不得移开耳朵,“看来将军和公主的感情是极好的?” “这要是感情不好,还能有孩子?”长山说的理所当然,齐元也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想着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要不然将军也不能这么在意。 “既如此,为何将军与公主还会和离?将军怎么都不知道小公子…”齐元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有些事情长山还可以颠倒黑白,但有些事要圆起来就没有那么容易。 长山至今为止都不知道公主和将军当年为什么会和离。 将军一直都想不明白这件事,长山也是如此,他稍稍的了解过一些内幕,有一些事将军也会同他提及。 只是,长山并不怎么相信公主说的那些话。 也不相信是因为谈莹的缘故。 在公主府的那三年,长山时常要去公主跟前禀告,公主是什么性子,他的心里门儿清,殿下温婉和善,通情达理,最是好相处的人。 莫说谈莹和将军压根不认识,便是先前给将军送过荷包的,长公主都没误会什么。 怎么就偏偏会因为拈酸吃醋这事儿和离呢? 长山是不行的,而且他知道,将军也是不信的。 “这我一个当奴才的如何知道?”长山神神秘秘的拉着齐元的袖子,同他说还是不要太好奇,“将军在公主哪儿受了冷淡,指不定心里是不是不舒坦,我们还是不要往前凑的好。” 齐元一拍脑门,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对,我怎么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居然还打听上了? 这会儿不是有多远跑多远才对?! 长山把人忽悠走了之后,便硬着头皮走到季长风的跟前,请主子好好的休息一会儿,“将军,昨儿个您抱了小少爷一宿,这就是铁打的也熬不住,您不如趁早歇息…” “公主她,收到糖葫芦,瞧着并不是很开心。”季长风半点没考虑要不要休息,满腹心思全在这个上头。 长山听了个大概,方才的情形当然也看的清楚。 公主哪里是瞧着不开心,她分明就是不想要,但长山只能装傻,“是不是将军您看错了?” 季长风淡淡的瞥了长山一眼,心说他怎么可能会看错? 她不过是拒绝而已,最后收下,也是因为不愿他为难,只是她的善意,却不是给他的,是给阿昭的父亲。 季长风很敏锐的发现,在南宫静瑶的心中,这是两个身份。 而事实上,南宫静瑶收到这两个纸包,心情也的确是,很复杂的。 一左一右的两个纸包全部都摊在桌子上,左边是糖葫芦,右边是饴糖。 糖葫芦晶莹剔透的,每一颗红果都很大,看着很是诱人,饴糖倒是中规中矩的,没有太大的不同。 春梅见公主愣神,有些担心,“殿下,可是这糖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南宫静瑶缓缓摇头,只是不知道要拿这两样东西怎么办才好,说来也是可笑,自从她和季长风和离之后,仿佛为了和过去彻底的告别,南宫静瑶便是连糖葫芦都未曾吃过。 虽说她原本就不怎么喜欢这些,只不过是当初怀着阿昭,有些爱吃甜的。 但心中也的确是有意识的拒绝这些。 和季长风分开之后,只要想到和他有关的,她都会难受。 而眼前的这两样东西,更是在她的记忆中占据太重要的位置,他第一次因为她撒娇而买的饴糖。 虽不是主动,却也是他的心意。 还有那年除夕夜,季长风主动给她的红果。 只有三颗,少得可怜,可那确实南宫静瑶吃过的,最甜的红果。 更不要提那年除夕夜那般绚烂的烟花。 南宫静瑶了解季长风,自然知道他今日的东西是给谁的,但她却不想收下,“本宫只是担心,会不会酸。” 毕竟,红果本来就是酸的。 只是因为送她红果的那个人,是她心里的人,所以她才会觉得甜。 “公主可要尝一尝?若不喜欢奴婢便收起来。”春梅看着面前的这些,心中也甚是无奈,当真不怪公主不知所措,便是她们也没闹明白季将军如今想做什么。 “你说的是,酸不酸的,尝一尝就知道了。”南宫静瑶虽然这么说着,但那手却迟迟的伸不出去,她看着面前的糖葫芦,神情犹豫。 她的手,伸出又收回。 纠结了好几次,到底还是将那串糖葫芦拿了起来,轻轻的咬了一口,一股甜味在唇齿间蔓延。 也不知是不是地方不同的缘故,这红果很甜,比南宫静瑶从前吃过的都要甜。 味觉是骗不了人的。 可她的心头却涌上了一股涩意,这甜甜的红果,却吃出了腻的味道。 南宫静瑶慢条斯理的将那一串糖葫芦全部都给吃完了,吃到后来,什么味道都感觉不到,只觉得心里悲凉一片。 红果还是红果,送的人还是同一个,吃的人也还是她。 什么都一样,只不过物是人非罢了。 如今她再收到这些,早已经不会欣喜,只觉得无措,因为她心中甚是为难。 根本不知道要拿这些东西怎么样,也根本不知道要拿季长风怎么样。 她已经给了他自由,彻底的放手,把他的理想和未来全部都已经还给他,就连阿昭,她也给了。 季长风到底,还想要怎样? 春梅见公主开始发呆,很是担心。 本以为她是不喜欢那糖葫芦,都准备好要拿走,结果公主竟然全部给吃完了,但春梅就眼睁睁的看着公主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怪异,她像是在意的,却又不是很在意。 让人看了不免担心。 “殿下,可是这糖葫芦有是么问题吗?” “糖葫芦没有问题。”南宫静瑶轻声的说道,这些不过是死物,能有什么问题呢? 有问题的,是她才对。 “皇兄若是将阿昭送回来,你们便好好的照顾,若季将军要见阿昭,就将阿昭交给他。” “他会好好照顾的。”南宫静瑶吩咐完之后,便说自己想要休息。 春梅等人自然不会拦着。 南宫静瑶便睡了下去,商船摇曳,南宫静瑶本以为自己是睡不着的,但没有想到她还是睡着了。 只是她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季长风。 他还是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就如同自己最初见到的模样,只是这一回,他穿着铠甲,神情虽然淡漠,可他的眼神并不是死气沉沉的。 南宫静瑶头一回见到季长风,他便是那个模样,只是后来,她忘了。 忘了最初的模样,忘了最初的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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