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着缓一缓看看能不能好,就看见秦琅单手覆了上来,看样子是想脱掉她的靴子。 出门打猎游玩,宁姝自然不会穿着平日的云头履或者绣鞋,蹬一双长筒鹿皮靴才是最合宜的。 宁姝一个愣神,脚上的长靴就被褪下了一半,宁姝慌了神,下意识拦道:“你做什么!” 秦琅脸不红心不跳地抬起头,看着少女少见的面红耳热,忍不住笑了。 宁姝听了,像被踩中尾巴的猫,更羞恼了。 “你笑什么!” 凶巴巴地,但却少了几分往昔的气势。 “扭伤可不是小事,若是就这么放着,一个不好怕是得落个伤根,怕是以后有的治喽~” 于公于私,秦琅都不想宁姝推拒,于是言语上稍稍夸大了些。 宁姝不通医术,听了秦琅这话,已信了七七八八,脸色很是不好。 毕竟年纪轻轻的,谁也不想让自己的脚落下什么病根。 静默了片刻,宁姝虽未说话,但身体上的抗拒已经大大减弱了。 这些微妙变化对于秦琅来说最为直观,他握着少女那只脚踝,心如擂鼓,一时竟有些情怯。 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扯到宁姝伤着的地方,秦琅动作小心翼翼的。 等到鹿皮靴终于被褪去,两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然随之而来的,是更难的一关。 “可以吗?” 看着少女纤足之上覆着的素白罗袜,秦琅意味不明地低问出声。 这是紧贴着肌肤的一层,若褪去了,便只有姑娘家从不示于外人前的冰肌玉骨了。 被秦琅这般意味深长一问,宁姝本端端正正的心绪也歪了几分,耳后慢慢攀上热意。 生怕这股热意愈演愈烈被瞧见,宁姝连忙别开脸,不耐烦道:“既要治伤,脱了便是,扭捏个什么劲……” 嘴上倒是极有气势,但别的就不尽然了。 听了宁姝这般干脆的话,秦琅深吸了一口气,悄悄将手心的汗在衣袍上擦了擦,才慢慢褪下了那只罗袜。 既要看伤治伤,秦琅难免要看之触之,这是他以前从不敢想的。 然他更不敢想的是,姑娘家的脚竟生得这般纤巧,险些没有自己的手掌大,看着便是能一只手掌握的。 那肌体的白皙柔嫩更是肉眼可以看出的,丝毫不像大老爷们家,精致地像象牙雕出来的,值得让人日日把玩的珍宝。 秦琅看得痴了,半晌都忘了动作,只呆呆地看着那只裸露在外的纤足。 宁姝本是别开脸不看他,但被晾得久了,脚底板都开始冒着冷气,宁姝忍不住扭头,想看看这厮在等什么。 哪知一抬眼,就看到秦琅痴汉一般望着她的脚,像是看傻了一般。 难以言明的情绪像潮水一般涌进心田,不是被冒犯的愤怒,倒像是少女深埋在心中的羞怯,让她忍不住心跳加速。 “你还治不治了!” 宁姝以前对他不客气,如今更是不客气,为了让秦琅醒醒神,宁姝用另一只脚径直向秦琅身上踹去…… 也许是太过分神,宁姝明明没用多大的力气,人竟然被自己踹倒了。 明明只是一个人,却有种人仰马翻的错觉。 被踹倒在地,秦琅也懵了一瞬,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被踹了。 羞赧之下,他脖子都红了,自知丢人,也不敢辩驳,只吭声道:“治……” 说完,头也不敢抬,任劳任怨地去验看伤势了。 本来白皙的脚踝上,因为这伤,变得青青紫紫不说,还肿了起来,看着很是可怜。 少年眸中难掩怜惜,轻轻扶起了那只纤足,也就在那一刻,宁姝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轻哼出声,像是被冰着了。 秦琅自然没有错过这声,以为是自己手凉冷着了人家,便将手抽了回来,两只手互相搓着,直到自己觉得热烘烘时,才重新再覆上去。 宁姝默不作声地将秦琅一系列举止看在眼中,心头有些惭愧,但一句话都不能说。 其实他的手一点都不凉,反而有些热,然饶是如此,宁姝在他触上的那一刻,仍旧出了差池,甚至没忍住外露了些情绪。 但好在对方想到了别处上,没有看到她的笑话。 洞外秋风飒飒作响,偶有狼啸声,洞内火光明灭,倒是少有的祥和。 将宁姝脚踝的伤检查了一遍,秦琅松了口气道:“好在没伤到骨头,只是皮肉伤,用些活血化瘀的药油揉一揉便可……” 话刚说完,宁姝便苦恼道:“在这林子里,哪有什么药,等到明日,还不晓得人能不能寻来呢,不会真落下什么不好吧?” 自己的脚自然自己最上心,宁姝看着肿得像馒头的右脚踝,宁姝很惆怅。 闻言,秦琅却是一笑,语气明朗道:“这个无需担忧,我有法子。” 说着,他从腰间系着的蹀躞带上,那一堆零零碎碎的小东西中挑出了一个小牛皮袋,里面是一个完好无损的小药瓶…… 看着秦琅从里面倒出的淡红色药油,宁姝愕然道:“你还带了这个?” 果然,这蹀躞带大有用处,不像姑娘家的荷包,只能装些小东西。 “我自小就习武,难免磕磕碰碰,加上又行军打仗,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一向少不了。” 凉意在脚踝上散开,偏生秦琅的掌心又热,这样两种不同的感受糅在一处,宁姝觉得怪异的同时,还有席卷而来的酥麻快慰。 深思有些沉醉,宁姝慢慢放下了所有的警惕,情绪也彻底平和起来。 火光映照下,少年眼眸低垂,神色满是认真。 若不是知道他在做何事,宁姝都要以为他在认真研读什么惊世文章。 宁姝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有许多事没有过问,此刻倒是个绝佳的好时机。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竟比禁军还快?” 醒来时便瞧见了他,怀抱还如此滚烫,想来是早就找到她了。 宁姝很好奇,忍不住问出了口。 秦琅揉药油的手顿了顿,语气随意道:“我按着四妹妹所指的方向追来,循着痕迹看到了那几个刺客的身影,逼问之下便知道你跳了下来……” 还没等秦琅将话说完,宁姝就捕捉到了刺客这个重要的词。 “刺客?他们还有人?去刺杀谁了?” 本以为只是那人使出的卑鄙小伎俩,却万万没想到居然整这么大一出,宁姝追问着。 “是我舅舅。” 秦琅手下依旧温柔,但面上已是阴云密布。 宁姝千想万想,都没能料到刺杀的是陛下。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刺杀陛下,这不太能说得通。” 宁姝百思不得其解,一双柳眉紧缩。 “他?你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敏锐如秦琅,也抓住了重点,手下力道忍不住一重。 “嘶~” “疼。” 宁姝作为直面痛楚的人,自然是惊呼了一声。 这一声也把秦琅的思绪唤了回来,看着少女痛得皱在一起的小脸,秦琅赧然道:“抱歉,我再轻些……” 宁姝痛完,也没有忘记回应秦琅的话,毕竟这关乎朝政。 “我不知他们是否是一伙的,不过我大概能确定劫我的那波人是谁派的,我装作被迷药迷晕的时候听到了他们不少对话,那幕后主使并不是想要我的性命,只是想、想……” “想什么?” 听话听到了半截,秦琅忍不住催促着。 宁姝脸热了一瞬,看着秦琅神色庄重,也就大大方方说了。 “想把我弄到手。” 说完,宁姝垂下眼,也不管秦琅什么脸色,胸有成足地推测道:“满盛京,对我有这种心思又有这个本事的,怕只有他一个人了。” 说完,宁姝便一脸烦躁地揪着自己散落下来的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将这麻烦清理掉。 秦琅这下听懂了,脸色青红交替,难看的不像话。 心里的怒意差点决堤,秦琅拼命克制着手上的力道,咬牙切齿道:“早知我该将他打傻,看他还怎么筹谋!” “怨不得刺杀舅舅的那一波刺客瞧着总有些虚张声势,原来如此。” 这样便勉强解释得通了。 但宁姝还是存有疑虑,开口道:“若是单单只是为了我,就闹出刺杀圣驾这样的事,未免还是有些古怪,会不会另有原因?” 宁姝的直觉告诉她,那三皇子不是不像是单为了情爱就能如此兵行险招之人。 秦琅细想之下,也觉得自己方才想少了。 大抵是自己也抱有着同样的心思,因而一时热血上涌昏了头,如今想想也觉得有纰漏。 但二人此刻都处在洞穴,猎场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二人都是不知的,更难以参透了。 “算了,一切的结果,大概等回去就知道了。” 宁姝本就在滚下来的时候撞到了额头,思考过多之下,她脑袋开始隐隐作痛,干脆不想了。 秦琅同样与她秉持同样的观点,也就先将难题搁在一边了。 宁姝不知怎的又回到最初的话题,问秦琅道:“既然你找到了我,定然知道回去的路,那我们就不用等着禁军费劲来找了!” 然面上的欢快还没持续多久,就被秦琅的摇头给击散了。 “我也不知道路……” 他并没有说谎,虽然常在这里狩猎,大致清楚地形,但不代表就清楚每一寸,尤其滚下来后又抹黑走了许久,秦琅也不知出路到底在何处,想出去,少不得摸索一番。 宁姝闻言,错愕道:“你不认得路,那你怎么找到我的?” 少年又倒了一捧药油,温暖的掌心在她脚踝揉捏,满脸透露着实诚。 “我也是从那里跳下来的,在底下找到了你,就带着你找了这个山洞。” 宁姝沉默了良久,面上头一次出现了难以言说的复杂。 那时她敢跳下来,并不是觉得这底下是安全的,而是无路可走,才拼了性命往下跳,不论生死。 这也是宁姝穷途末路之下的选择,是无奈之举,若有别的出路,她定然也不会去糟践自己的性命。 可秦琅就那么简简单单跳了下来,只是因为知道她在下面,就愿意往这可能葬送性命的地方跳。 呼…… 宁姝此刻心里就仿佛揣了个手炉,热意流经她的七筋八脉,让她全身都暖洋洋的。 她好像无法再忽视秦琅对她的情意了,这一份沉甸甸的、包含少年热情的、舍生忘死的情意。 那她呢? 到底对秦琅是什么样的感情? 真的一丝情意都无吗? 恍惚的目光落在眼前这个正在给她推药油的少年身上,宁姝脑子里像装了一团棉絮,怎么也理不清楚。 终于将药油擦完,秦琅抬头,看见少女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以为又是哪里难受了,担忧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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