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头时,女人那张娇丽面容冷得彻底,声音铿锵有力,“刘嬷嬷勾结外人,以下犯上,目无府规,杖责五十,逐出王府。” 一直候在一旁的福临听到这句话,心头一跳。 杖责五十,是会死人的。 他闭了闭眼,无声叹了口气。 这刘嬷嬷,实属活该啊。 “饶命啊王爷!王爷...” “老奴对您忠心耿耿...饶命啊王爷...” 陆璟肆面色冷沉得吓人,黑眸犹如凝了寒霜,任由刘嬷嬷在一旁哀嚎,不发一言。 他说了让苏珞浅处置,那便不会再插手,也不会质疑她做出的决定。 苏珞浅见刘嬷嬷这样,轻笑了声,转身看向福临,客气道,“福临公公,待会儿还得劳烦您监督一下,五十下,数得真切些。” “打完之后,带人将刘嬷嬷住所的所有东西全都清理出来。” 福临立在屏风边,低头应声,“老奴领命。” 五十下,是死是活,就看刘嬷嬷自己的造化了。 不过就算不死,也得半身不遂。 “你....!” “毒妇!蛇蝎心肠的女人!” “我要打死你!” 话音刚落,面目已经扭曲狰狞的刘嬷嬷便直直朝苏珞浅扑过来。 苏珞浅就站在屏风侧边,甚至还来不及反应,便听得“嘭”的一声。 银朱轻轻一推,就这么轻轻一推,刘嬷嬷骤然偏离方向,猛地摔向屏风处。 那山水屏风应声而倒,刘嬷嬷趴在地上挣扎几下,人勉强还清醒着,却是已经起不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 银朱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奴婢就...只是轻轻地推了她一下。” 她真的就只是轻轻推了一下,谁知这刘嬷嬷便像被大力掼出一般。 这屏风都裂了。 不会要她赔吧... 苏珞浅回过神来,看出她心底所想,勾唇笑道,“嗯,你只是轻轻推了一下。” “别担心,不要你赔的。” 银朱胆子小,力气却大,想来是刚才事发突然,没控制好力道。 苏珞浅视线冷冷射向刘嬷嬷,“别着急,话还没说完。” “既刘嬷嬷品行不端被逐出王府,那后厨那些青蔬供应也该一并换人。” 听到这话,泽兰躬身行礼,“奴婢马上就联系新的供应小贩。” 王府之大,每日需要的瓜果蔬菜分量不小。 以前有刘嬷嬷在,这笔买卖就被握在她手里。 家里丈夫儿子皆靠着这个吃饭,如今苏珞浅下令换人,相当于是断了他们家的经济来源。 陆璟肆仍旧端坐于床榻边,眸色沉沉地盯着这一切。 他知晓苏珞浅这个决定对于刘嬷嬷一家意味着什么,却没有反对她。 而是冷着声音继续“加码”,“五十杖领完了,若是还留下一条命,胆敢去长公主府滋扰长公主殿下,那本王便当你是自寻死路。” “王爷...” 刘嬷嬷动弹不得,悲愤地望着陆璟肆,老泪纵横。 苏珞浅可没空看她在这儿演什么悲苦戏码,指着地上那髭须男人,问陆璟肆,“王爷,这个人您打算怎么处理?” 陆璟肆眼皮微撩,只稍一抬眸,便知道她自己心中已有想法。 他淡淡道,“由王妃说了算。” 听到这话,苏珞浅莞尔一笑,“宫里还缺人吧?那就送他进宫净身吧。” 市井奸人,害人不浅。 左右是胯下那丁点肉不安分,建议割以永治。 闻言,一直躺在地上不敢动的男人终于有所反应。 “不——!” “王爷...求王爷饶命啊!小人不知道这屋里的是王妃,若是知道,便是借小人十个胆子也不敢造次。” 陆璟肆乍一听到苏珞浅的话,眉峰微挑,眸色复杂地睨她一眼。 这髭须男人还在不断哀嚎,他摆了摆手。 一旁的福临会意,立马让底下的人进来将这男人拖出去。 还有刘嬷嬷也被带走。 泽兰则是命人把坏掉的屏风搬走,银朱打了水,将地面仔细擦洗一遍。 一通收拾过后,屋里瞬时只剩下苏珞浅和陆璟肆。 “轰隆——” 热闷了一下午的天空,终于在此刻响起惊雷。 乌云密布,室内光线昏暗了些,仅是几息之后,便下起瓢泼大雨。 苏珞浅缓步来到妆奁前,将窗牖合上,坐在圆凳上,转过身,看他。 “王爷不问问我那族兄的事吗?” 陆璟肆似是冷笑了声,“王妃会愚笨至此吗?” “那自然是不会的。” 这话像是什么都没说,实际上却又什么都说了。 陆璟肆闭了闭眼,眼睑下方有淡淡的青色。 他从昨夜便出府办案,一直到现在,几乎没怎么合过眼,身体已有些疲累。 现下事情已经解决,男人站起身,高大颀长的身躯立于她面前。 双臂微抬,很明显是想要让她为他宽衣。 他今日穿着一身玄色暗纹织金锦袍,华贵却又带着几分不近人情的冷峭。 就这么直直挡在她身前,周身气压凌人。 苏珞浅侧过脸,想避开那不知不觉已经十分熟悉的男性气息。 “我不会,让别人进来。” 她自小是被娇养着,父母捧在手心长大的人。 这种伺候人的活儿,哪里会做。 即使准备出嫁那段时间,有教养嬷嬷教过,但她那时心绪烦乱,哪儿学得进这些。 听到她的话,陆璟肆连眼皮子都没抬,冷声道。 “不会便学。” 苏珞浅只能抿紧了唇,站起身,不情不愿地凑近他。 他这腰封的带扣较为复杂,她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扣舌在哪儿。 半晌。 陆璟肆似是失去了耐心,呼吸骤沉,大掌扣住她的手,带到自己后腰处,轻而易举摸到带扣。 扣舌在后边,苏珞浅纤细手臂环着他紧劲的腰,为了方便解扣,站得离他更近。 娇嫩的脸颊几乎快要贴上他的胸膛。 两人气息骤然交织。 陆璟肆猛地睁眼,黑眸幽幽地盯着她。 这个姿势,他只能看到她发顶的发饰。 男人心间微动,微一抬手,便直接将她的步摇和发簪取了下来。 满头青丝没了束缚,倾泻而下。 丝丝缕缕拂过他宽厚的手背,带起些微的痒。 苏珞浅被他这一下弄得措手不及,动作微顿,娇娇媚媚地瞪他,“你做什么?” 陆璟肆一手握住她的手,继续解带扣的动作,另一只手虚虚揽住她的腰,俯下身,气息微热。 “王妃陪本王小憩一会儿。” 第43章 王妃想了? “嗒”的一声。 扣舌解开。 苏珞浅指尖一软,腰封“噔”的一声掉到地上。 “哎...” 她想弯腰去捡,却被陆璟肆制止住。 男人大手绕到她腰前,长指轻挑,那衿带便散了开来。 苏珞浅呼吸一滞,忙从他怀里退了半步,“你不是很累吗。” 从昨晚到现在,没怎么合过眼。 怎么脑子里净还想着这种事。 闻言,陆璟肆眉梢微扬,轻笑出声。 “本王说的小憩,是真小憩。” “王妃想到哪儿去了?” 苏珞浅,“......” 陆璟肆长臂一伸,又将人扣回怀里,一手捻上她小巧莹润的耳珠,“又或者,王妃想了?” “我才没有!” 苏珞浅白皙姣好的面庞倏然通红,犹如一只炸了毛的小猫儿一般。 推了他一把,一边褪掉外衫,一边往架子床走去。 也不管身后的男人有没有过来,她径直脱了绣鞋,直接上床,将自己藏进被子里。 “轰隆—” 外头的雷声响动,隔着窗牖都仍旧听得清楚。 屋里光线越发昏暗,苏珞浅下意识往锦被里躲了躲。 她倒是不怕打雷,只是外头雷声混着雨声这么响,刚才泽兰和银朱收拾的时候,又重新添了些冰块,满室闭窗的闷热被驱散。 床榻间的被褥舒适,确实是再适合不过的休憩时间。 舒服得她忍不住眯眼,身子越发慵懒娇媚。 不过没一会儿,她单薄的脊背就贴过来一具温热的胸膛。 陆璟肆现在似是已经养成习惯,上了床榻就得拥着她。 好几次她想偷偷挪开都被他发现拽回去。 男人身量高大,一靠过来便有迫人的气势。 苏珞浅即使背对着他,也能感受到床榻间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已经被他气息占据。 后颈处温热的触感让她心尖猛跳,她正要转过身,便听到陆璟肆低沉的声音传来。 “睡吧。” ** 那日之后,王府里清净了许多。 刘嬷嬷被打得皮开肉绽,满身血痕,但却吊着口气。 瓢泼大雨中,她,连同她屋里那些东西,一同被丢出王府,被家人领了回去。 而王府里被陆璟肆威吓着下了令,若是有人胆敢帮扶刘嬷嬷,那便一起滚出王府,是以底下没人敢再提。 正屋里的那面山水屏风坏了,须得重新挑一面。 对于府里的这些事,陆璟肆从来不会多过问。 苏珞浅便按着自己的喜好来,最终挑了面楠木雕花牡丹刺绣屏风。 因为乞巧节将至,近来绣品的售卖较为火热。 苏家给苏珞浅的嫁妆里就有一家绣馆,她这几日时常往绣馆跑。 屏风上的刺绣样式便也是在自家店里挑的。 陆璟肆近来也忙,有时甚至会像那日一般整夜未归。 苏珞浅偶尔无意间听到他和承影说话,听着好像是在办什么乡试舞弊案。 夏夜凉风习习。 苏珞浅沐浴过后便上了床榻。 戌时已经过半,她没想着要等陆璟肆,便命泽兰留了盏灯,自己上了床榻。 一夜好眠。 但苏珞浅还未从睡梦中转醒,便听得泽兰推开门急忙小跑进来的声音。 “王妃,出事了。” 苏珞浅人还未彻底清醒,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眼睛仍旧闭着。 懒懒呢喃道,“何事?” 泽兰掀开幔帐,“苏家小厮来报,昨夜半夜王爷带着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去了苏府。” “什么!” 闻言,苏珞浅登时惊醒过来。 “你说什么?” 泽兰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苏珞浅连忙问道,“阿爹阿娘可还好?” “老爷和夫人都还好。” 她放下心来,“那就好。” 泽兰继续道,“苏家小厮说,王爷去苏府是因为苏又清公子。” “苏又清?” 苏珞浅眯着眼想了会儿,愣是想不起来这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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