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呈上来的牛乳糕奶香浓郁,洁白如霜;咸口的肉丝松饼烤得金黄焦香,皮薄陷儿足;杏仁露醇厚香滑,口感细腻。 崔文熙觉得杏仁露还不错,也用了少许。 待女郎们酒足饭饱后,三三两两前往凌香阁吃茶消食,若是觉得困倦,也有客房供她们小憩。 下午还有击鞠、听评弹、看戏、打叶子牌等娱乐活动,人们吃茶的吃茶,聊天的聊天,小憩的小憩,自行安排。 把众人安置妥当,崔文熙才到翠微轩歇了会儿。 她饮了酒,睡得很沉,自庆王从魏州回来后从未睡得这般酣沉过,可见平日里过得并不省心。 芳凌见她睡得香甜,悄悄退到外头候着,下午贵女们还要游览园子,听评弹看戏曲,击鞠什么的,也需要她安排,需养足精神应付。 待到未时,凌香阁那边的女宾们有的开始去瑶台小筑那边听评弹,有的则去游览园子,陆续有人走动。 崔文熙也仅仅只歇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就起身洗漱去招待女宾们。 曹老太君爱看《琵琶记》,她是长辈,崔文熙不敢怠慢,亲自去作陪。 当时太子赵玥也在那边的,被老人家缠着脱不了身,见到崔文熙过来,才稍稍耐着性子应付了会儿。 曹老太君问起平阳,崔文熙应道:“平阳吃醉了酒,这会儿还歇着呢。” 曹老太君摇头道:“那丫头重情重义,可有时候太过重情也不好。”又道,“许驸马走了三年多了,还出不来,往后余生可要怎么过哟。” 崔文熙:“婶婶说的是。” 曹老太君笑眯眯地看着她,慈爱道:“你这个做皇婶的通透,与她私交甚好,可得多劝劝才好,要不然活到我这个岁数,还有得煎熬。” 崔文熙应声是。 旁边的赵玥忍了许久,才问了一句,“阿姐现下还歇着吗?” 崔文熙:“我过来时曾去瞧过,还没醒酒。” 赵玥蹙眉,“外头这么多宾客,撂下了要如何安排?” 崔文熙:“殿下且宽心,有我和永宁长公主,我们应付得来。” 赵玥没有答话,他知道她擅处理中馈,宗族中公认的一把好手,有她操持定不会出岔子。 在这边陪曹老太君看完《琵琶记》后,崔文熙便去了一趟击鞠场,那边锣鼓阵阵,由永宁主持击鞠赛事。 庆王也在那边的,坐在台下摩拳擦掌。 见到崔文熙时,他冲她笑道:“元娘,等会儿我们也去过把瘾。” 崔文熙正几头忙,压根就没心思击鞠,回道:“四郎自个儿上,我不得空。” 她前去跟永宁说了阵子话。 没一会儿玲官儿来寻,崔文熙又离去了。 晚些时候平阳酒醒,隐隐听到锣鼓声声,马蹄阵阵,迷迷糊糊问:“这都什么时辰了?” 陈嬷嬷上前应道:“回殿下,已经是申时一刻了。” 平阳“哎哟”一声,猛拍自己的脑门道:“瞧我这记性,今儿高兴贪杯,竟把正事儿给忘了。” 她吃力地坐起身,吩咐道:“赶紧给我洗漱,我得去外头看看。” 陈嬷嬷搀扶道:“殿下且放心,外头的宾客有庆王妃和永宁长公主操持,没出岔子。” 平阳:“那就好。” 莫约茶盏功夫后,平阳才收拾妥当去寻崔文熙,当时她正跟西伯侯夫人张氏说话。 二人见到她过来,张氏朝她行礼,崔文熙问道:“平阳可歇好了?” 平阳道:“让四皇婶见笑了,今日高兴多贪了几杯。” 崔文熙笑道:“往后可要悠着些,吃酒的机会多着呢。” 双方同张氏说了一会儿才去击鞠场那边。 大梁贵族不论男女都喜欢击鞠,百姓也爱看,有时候他国前来进献时朝廷还会主办击鞠赛事。 几乎所有高门贵女都会击鞠,崔文熙自然也不例外。 不仅如此,她的击鞠技术算得上拔尖儿的,以前经常同庆王打夫妻档。 二人过去时那边正结束一场赛事,赵承延早就坐不住了,摩拳擦掌拉崔文熙上场打夫妻档过瘾。 那曾想崔文熙并没兴致作陪。 以往夫妻齐心,一个当前锋,一个做辅助,配合得天衣无缝,但凡二人上场,几乎没有败绩。 但今日崔文熙不给面子,貌合神离的两个人再也无法像以往那般默契了。 原本就有传闻说夫妻闹和离,这样一来赵承延便觉得面子挂不住,不痛快道:“往日元娘每逢击鞠必战,今日何故怯场了?” 崔文熙和颜悦色道:“今日吃了不少酒,手不稳,拿不住鞠杖。” 赵承延压根就不信她的鬼话。 击鞠场上不少人好奇地看他们,个个都露出兴致勃勃的八卦神情。 永宁怕二人闹僵扫了颜面,打圆场道:“长月击鞠技艺甚佳,今日我这个做大姑子的可得幸观览?” 她发了话,崔文熙怎么都得卖面子,便应道:“长公主发了话,长月不敢不从。”顿了顿,“可有什么好彩头?” 永宁看向平阳,笑道:“平阳,把最好的彩头呈上来给你四皇婶瞧瞧。” 平阳立马差人把她收藏的一对鸳鸯玉梳篦呈上。 那对玉梳篦颜色洁白,色泽柔润,一公一母,玉齿间能相互扣合,成整圆。 梳背上的两只鸳鸯雕刻得栩栩如生,一左一右,犹如相互追逐的小情人,意喻和美,最适合夫妻了。 平阳献宝道:“这对鸳鸯玉梳篦我可藏了许久都没拿出来,今日四皇婶若是夺了彩头,便赠予你了。” 崔文熙嫌弃道:“把它赠予我,委实糟蹋了。” 平阳:“……” 崔文熙心头到底不痛快,看向赵承延道:“要与四郎打一场也行,不过今儿咱们玩点花样出来,如何?” 赵承延皱眉,“元娘想怎地?” 崔文熙挑衅道:“往日我夫妻二人组合,皆是你当前锋我做辅助,今日咱们就拆开来组队打一场,我也想尝尝做前锋的滋味。” 此话一出,赵承延的脸黑了。 永宁却有些兴奋,看热闹不嫌事大,调侃道:“好啊,今儿就拆开组队,看你们夫妻俩谁更厉害些。” 众人全都露出八卦的目光看向那对打擂台的夫妻,无不充满着兴致。 永宁向在场的人们展示这场击鞠赛的彩头,高声道:“在场的诸位,谁有胆量出来同庆王妃组队打庆王,我永宁重重有赏!” 人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没胆量去掺和这趟浑水。 永宁接连问了数次,在场都没有郎君敢上场同崔文熙组队。 赵承延似笑非笑道:“元娘你瞧瞧,谁敢来拆我的台?” 崔文熙不服气,梗着脖子同永宁道:“外头还有那么多郎君呢,我就不信全都是些孙子!” 这话把众人逗笑了。 永宁也觉得甚有意思,当即同自己的贴身侍女彩云说道:“到外头去问问,谁有胆量来同庆王妃组队打一场。” 彩云应声是。 众人窃窃私语,都觉得这场击鞠赛是没法打的。 谁吃了豹子胆敢去拆庆王的台? 简直是活腻了,作死! 哪曾想没过多时彩云竟然回来了,永宁好奇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是寻着了?” 彩云笑道:“回殿下,奴婢寻着了!” 永宁兴致盎然问:“是何人?” 彩云回道:“太子。” 此话一出,全场起哄,纷纷惊掉了下巴。
第18章 擂台 永宁愣了半晌,才诧异道:“太子要来组队参赛?” 彩云道:“殿下说一会儿就过来。” 人们全都兴奋了,纷纷用幸灾乐祸的目光看向庆王夫妻,连崔文熙都笑了起来,打趣道:“四郎,你侄子要来拆你的台了。” 赵承延没好气道:“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明儿非得在圣人跟前说道说道。” 永宁笑道:“老四啊,你这个做叔叔的可是击鞠场上的常胜将军,若是连侄儿都打不过,那脸可就丢大了。” 赵承延不高兴道:“阿姐这话说的,二郎虽然不怎么在击鞠场上亮眼,但你也莫要忘了他的击鞠技艺可是父亲手把手教的。” 经他这一提醒,永宁“哎哟”一声,“你不提我还差点忘了。”当即便暗搓搓道,“今儿这场戏委实难得啊。” 这不,外头的女郎们听说太子要跟庆王妃组队打庆王,全都兴奋不已,纷纷朝击鞠场涌来围观。 一时间看台那边聚满了不少人。 赵玥过了好一会儿才进击鞠场,女郎们看到身姿挺拔的少年郎无不窃窃私语。 赵承延用长辈的口吻道:“二郎,你小子愈发不成体统了,连你四皇叔的台都敢来拆。” 赵玥看着他笑,一双桃花眼里含着贵公子的娇气,“方才我听他们说无人敢与四皇婶组队击鞠,可见四皇叔威名远扬,等会儿还得劳你高抬贵手,让侄儿一回。” 赵承延指了指他,用戏谑的语气半真半假道:“拆我的台,看明儿我不去圣人跟前告你一状。” 此话一出,众人全都笑了起来。 崔文熙啐道:“瞧四郎那点出息,人家好歹唤你一声叔叔,这就输不起了?” 赵承延:“元娘莫要抬杠,等会儿击鞠场上为夫非得把你打得心服口服。” 崔文熙嗤之以鼻。 今儿她饮了酒,俗话说酒壮怂人胆,非要跟他较个高低争个雌雄,让他赵四郎好好瞧瞧,她往日的低头不过是纵他罢了。 现在庆王妃组队成功,永宁又问现场的女郎们,谁敢上阵跟庆王组队打太子。 贵女们在底下窃窃私语。 崔文熙执着想打庆王的脸,怕对战又黄了,一改往日的端方持重,机敏道:“姑娘们,东宫这会子还没太子妃呢,你们可莫要端着,不壮着胆子出来在太子跟前露个脸儿,还干站着做什么?” 众人哄堂失笑。 赵玥听得耳根子泛红,羞恼道:“四皇婶,你这合着是卖我呐?” 平阳也跟着起哄,高声道:“诸位姑娘们,我家弟弟品行端正,无不良嗜好,人也生得俊俏,小娘子们就莫要端着了!” “阿姐!” 赵玥被两个妇人激得又羞又窘,白净的脸庞上染了绯色。 他到底没经过人事,又受陈平的刻板儒学熏陶,是一个把礼义廉耻刻到骨子里的人,这会儿被两个妇人调侃,一时不知该如何应付,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那个养在深宫里的少年郎在政事上沉稳果决,拉拢人心的手腕更是一套又一套的,唯独不擅处理这类后宅女儿家的事,因为没人教! 见他站在那里发窘,永宁也觉得趣味,说道:“二郎,堂堂男子汉,岂能被这些女郎吓得腿软?” 赵玥咬了咬牙,忍着想挖地洞钻进去的冲动,回道:“姑母就莫要来掺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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