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颇得崔文熙赞同, “那些人是不敢病,一旦生了病, 便彻底垮了。” 平阳:“我都想好了,义诊的医馆,若是平日里的头疼脑热、跌打损伤、烫伤烧伤之类的病痛皆可诊治, 至于疑难杂症那些就救不了,虽然杯水车薪,好歹能把平时的病痛处理好。” 崔文熙点头, “这样也挺不错。”顿了顿,“你打算开几家这样的医馆?” 平阳:“初步开三家,租小小的一间铺子就足够了, 前儿我还找过阿娘, 待弄好之后, 再把太医院的御医们轮流抽一人去坐诊,每月的初一和十五那天,工钱我给,只开药方不抓药。” 崔文熙乐了,“那敢情好,估计会有不少人去排队讨方子。” 平阳也笑,“我这不一家家来募捐了吗,就先从宗室来,目前已经凑到八百多贯了。”又道,“你呢,也给我凑点。” 崔文熙:“我这刚和离出来,许多账目还没理清,就先给你凑五十贯,若你那医馆确实能实施下去,后续便继续给你凑。” 平阳高兴不已,拍了拍她的手道:“五十贯可不是小数目,亏你舍得。” 崔文熙给她出主意道:“庆王府那边可多讨要一些,我以前给你四皇叔挣了不少,他不缺钱银。” 平阳掩嘴笑。 崔文熙拿玉牌给芳凌,让她去账房取五十贯钱。 对于贫苦百姓来说,五十贯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已经够一个家庭开销好些年了,毕竟一斗米才六文钱。 中午平阳在这里用午饭,下午又继续去募捐。 送走她后,主仆回院子,芳凌笑道:“今日看平阳公主整个人的精气神儿好多了,眼里也有了光,不似往日那般浑浑噩噩,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儿。” 崔文熙欣慰道:“她能有善举很是不错,但愿往后的日子能顺遂平坦一点,开开心心就好。” 芳凌:“也亏得娘子下得了手,狠得下心来打醒她。” 崔文熙捋了捋袖口,“恨铁不成钢,若是其他人,我还懒得这般费心巴肠的盼着对方好。” 二人刚进厢房,就见家奴送来一封请帖,原是宫里送来的中秋宴请。 之前赵玥曾说过这事,崔文熙倒也不意外,芳凌道:“中秋家宴庆王多半也在,娘子去了,会不会不自在?” 崔文熙笑了笑,压低声音道:“这样不才更有意思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私下里跟太子不清不楚的,不挺有趣?” 芳凌:“……” 真会作死! 崔文熙把请帖搁到桌上,说道:“这事要爆出来,庆王多半会气死。” 芳凌:“马皇后估计得呼家门不幸。” 崔文熙:“……” 芳凌你可真幽默。 中秋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八月十五那天崔文熙回不了娘家,便提前一天带上布匹燕窝等物回去探望亲娘。 哪晓得刚进家门,金氏就抓着她的手进厢房,八卦道:“元娘听说了吗?” 崔文熙:“???” 金氏说道:“我昨儿听说庆王那妾室生了。” 崔文熙愣了愣,诧异道:“这么快就生了?” 金氏:“???” 崔文熙解释说:“我记得秦大夫曾说过,临产期莫约是秋末初冬的时节,现下才中秋,提前了一个多月,应是早产了。”又问,“母子可平安?” 金氏点头,酸溜溜道:“是听说早产了,生了个大胖小子,可把庆王给高兴坏了。” 崔文熙倒不吃味,欣慰道:“也该恭喜他,得偿所愿,往后庆王府有香火延续,是一件大喜事。” 金氏撇嘴,掐了她一把,“你也不吃味。” 崔文熙:“前尘往事,我较什么劲儿?”又道,“我若真放不下他,当初又何必从庆王府跳出来呢,如今一别两宽,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挺好。” 金氏不痛快道:“这事儿想起来就是不痛快,时常如鲠在喉。” 崔文熙没兴致提庆王,岔开话题道:“明儿宫里头家宴,请帖已经送来了,我就不回娘家团聚了,今日过来陪陪阿娘。” 金氏皱眉,“宫里给你下帖子了?” 崔文熙点头。 金氏发愁道:“庆王肯定也会去的,如今他春风得意,到时候你如何自处?” 崔文熙笑道:“我理他作甚?”又道,“永宁和平阳自会顾及我的颜面,不会令我为难。” “话虽如此,可是……” “阿娘莫要担忧,我自会处理好。” 怕惹得她不快,金氏只得作罢。 当天晚上崔文熙在国公府宿了一夜,待到第二日下午才回长陵坊。 家奴备好热水供她沐浴梳洗,现在天气干燥,需用香膏滋养肌肤,崔文熙涂抹时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白嫩滑腻的小腿,脑中不禁想起摸到赵玥身上的滋味,心中生出几分嫉妒。 也真是奇了,她竟然会嫉妒一个男人。 那厮比她小六岁而已,但摸起来的手感委实不错,腹肌线条紧实有力,且富有弹性,身上毛发不重,摸起来滑溜溜的,跟小火炉一样,简直是冬日里的暖床佳品。 她对他没有什么情爱,但馋他身子倒是真的。 毕竟谁会拒绝这样一个充满着生机活力的小郎君呢。 穿好里衣,芳凌替她绞干头发,如墨青丝柔顺披散开来,仙鹤纹外袍松松垮垮罩到身上,高挑身段窈窕淑雅,通身都是风情韵致。 现下天气冷了,需穿夹衣,今日中秋节气,崔文熙挑了一袭牡丹纹正红衣袍,领口及袖口均绣了华贵的金丝,且衣料厚重,质感上佳。 绾上抛家髻,发髻两边各插一朵绒花,一把云纹玉梳篦则别到发髻的正中央,妆容也比往日稍稍浓艳些,衬得人面桃花。 待一切准备妥当后,天色已经不早了,芳凌搀扶崔文熙上马车,往皇城去了。 朝阳宫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宗室亲眷,庆王家有喜事,神清气爽,一直都笑盈盈,可见是打心眼里感到高兴。 他成婚后这么多年才得子,其他宗亲谈论的话题自然也是这茬,马皇后那边也在议这事,平阳有些担心地朝永宁说道:“也不知等会儿长月来了会怎么想。” 永宁:“瞎操心,她要是觉着没有脸面,估计来都不会来了。” 事实上赵承延也没料到会在中秋家宴上见到崔文熙,毕竟他们已经和离,且崔氏也已在族谱上除名,按说压根就不再属于赵家人,哪曾想马皇后也将其请了来。 这不,当得知崔文熙来朝阳宫后,赵承延颇觉诧异。她来得委实迟,先同马皇后等长辈见礼后才入了正殿。 那女郎一如既往端贵风雅,走到哪里都是体体面面的,总容易引人关注。 赵承延的视线忍不住落到她身上。 二人和离后就已经许久不曾见过面了,他想不明白一个已经离开赵家的女人有什么脸面再来聚这样的家宴,且还在他喜得贵子的当头上,不是找不痛快么? 原以为她会回避,哪曾想崔文熙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尴尬,落落大方朝他行了一礼,道:“前两日听说四郎喜得贵子,委实是一件大喜事,元娘在此恭喜了。” 许是已经分开了,反而待对方比较宽容,且和离时也不曾闹翻,赵承延和颜悦色道:“贵子谈不上,多年夙愿已成,也算是一桩好事。”顿了顿,“不知这些日元娘可安好?” 崔文熙回道:“一切安好。” 也不知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还是其他原因,他到底有种高高在上的奚落,故意问道:“我听说御史台高家曾上门提过亲?” 崔文熙眯起眼,答道:“是有这回事。” 赵承延厚颜问:“元娘可瞧得上?” 崔文熙不由得乐了,用半真半假的语气调侃道:“瞧四郎那点小心思,我若说瞧得上,你定会说我眼光不行,连小小五品都入眼。我若说瞧不上,你定又要规劝我现实一点,毕竟我的情况摆在那里,是吗?” 赵承延干咳两声,辩解道:“元娘多想了,我只是随口一问。” 崔文熙“哦”了一声,摸了摸自己那张娇美的脸,自恋道:“我对上了年纪的老头子没兴致,只喜欢小郎君,最好是未及冠的,可比老头子有趣多了。” 赵承延无奈指了指她,“多半被阿姐带坏了。” 崔文熙撇嘴。 恰在此时,赵玥和圣人一并过来了。 赵君齐一袭赤黄常服,身后的赵玥则一袭华贵紫袍,传统的交领衣袍外罩了一件大氅,头戴幞头,一派老沉稳重。 他进殿来的第一眼就是朝崔文熙这边瞟,见她正跟前夫打得热络,心里头有点吃味。 瞧二人有说有笑的,完全不把他当回事,又忍不住盯着崔文熙看了两眼,满满的警告意味。 崔文熙眼盲心瞎选择无视。 众人跟圣人行礼。 现下人都来齐了,人们各自落座。 鉴于崔文熙曾是皇婶,哪怕已经和离,马皇后还是很给面子,让她挨着永宁落座,可见是抬举的。 永宁暗搓搓低头问:“方才你跟老四在说什么呢,打得这般火热?” 崔文熙被她的话逗笑了,掩嘴道:“他问我可瞧得上高家。” 永宁“哎哟”一声,小声道:“真是鸡贼。”又好奇问,“你是如何作答的?” 崔文熙回道:“我同他说我喜欢小郎君,最好是未及冠的那种。” 永宁咧嘴笑了起来,悄悄打了她一下,啐道:“臭不要脸。” 崔文熙也掐了她一把,“他说我被你带坏了。” 永宁娇嗔道:“还怪起我来了,我冤不冤?” 帝后坐在正上首,太子则坐在他们的下侧,单独一张食案,他忍不住偷偷瞧永宁二人,对面的赵承延也在瞧二人。 似察觉到了某人的视线,崔文熙冷不防抬头瞥了一眼,与赵玥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她不露痕迹别开,赵玥故意问:“姑母在说什么呢,这般高兴?” 永宁回道:“女郎家说的话,二郎没兴致。” 赵玥哼了一声,又别有用心道:“听说四皇叔喜得贵子,侄儿在此恭喜了。” 赵承延回应了一句,他说的什么赵玥压根就没心思听,余光全落在崔文熙身上,想要窥探出她是何种态度。 同往常一样,这类家宴都是那些流程,冗长且乏味,赵玥却兴致勃勃,因为他要把崔氏偷偷留在宫里,不让她回去。 每年的中秋和元宵佳节京城里都会取消宵禁,整夜各坊之间都能畅通无阻,他的胆子愈发猖狂,哪怕皇族宗亲俱在,总按捺不住蠢蠢欲动,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作死。 如果被家宴上的人们知晓崔氏跟他有关系,估计全都会炸。 那种充满着禁忌与危险的关系令人着迷,隐秘又无法克制,让人兴奋刺激。 家宴上丝竹悦耳,觥筹交错,人们各自说着祝福的话语,一派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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