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衡压了压眼皮,不敢多看一眼。他抬手倒了杯水,到底还是有所顾忌,只背着身将水杯递过去。 陆晚菀伸手去够,视线晃晃悠悠看不清,加上双手无力,一不小心打翻了茶水,泼了他半边衣衫。 手都湿了,连指尖都滴着水。 谢衡刚想说“无妨”,后半个字才落下,陆晚菀已经一口含住他的指尖,还吸溜了两下。 谢衡臂上的青筋瞬间隆起,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好在就这么几息,陆晚菀自己就先离开了。 这么点水,当然是不够的。 她晃晃悠悠地从床上下来,一步还没走呢腿就一软,于是又晃晃悠悠攀住了谢衡的腰。 腰……这个腰? 难道…… 陆晚菀赶紧抓住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又趁机两指捏住狠狠一拧…… 嘶……这手感…… 谢衡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不由愣了下。但她现在的力道比蚂蚁也大不了多少…… 罢了。 他索性伸手托了她一把,然后听到有什么东西在她行动间掉落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他正要低头去看,一垂眸,却先对上了陆晚菀的眼睛。 “谢衡?” 此时陆晚菀眼底的水光都几乎快溢出来了,只这么一对视,便晃的人心旌荡漾。 谢衡额头青筋一蹦,飞快地移开目光。他轻轻应了她一声,托着她的那只手却一点点攥紧。 她记得他。 谢衡神思一恍惚,等清醒过来才察觉鼻尖一阵似有若无的异香。 不对劲。 他定神欲细想,脑袋竟益发昏懵,不禁探手揉上额侧,那儿渐生一股醉酒般的醺然。 陆晚菀见状笑了声,她伸手攀上他肩膀,在他耳旁问道:“你也觉得有些热,是不是,谢衡?” 她的声音此刻听来也有些遥远,不切实际。 谢衡没有回答,兀自与这股不适对抗。 然而陆晚菀却一点不安分,她一点点贴近他耳廓,脸颊贴上他的,蹭了下:“谢衡,我腿软站不住了,你抱抱我。” 谢衡深吸一口气,狠狠咬住牙,下颚绷得紧紧的。他此时也觉得身躯渐烫,他不会蠢到不明白他和她这是怎么了。 到底是谁干的? 他眸中闪过一丝狠戾,立刻抬手给两人掐了个清心诀。 很快陆晚菀就觉得灵台一清,身上的燥热也消解了不少,但她仍是扒拉着谢衡:“你再给我倒杯水吧。” 谢衡没说话,只是托着她走到桌边,要将她安置在凳子上时,怀中的人却又耍起了性子,她指尖掐着他的衣襟,一声一声全是指责: “我让你来找我,你为什么不来?” “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我差点以为你被雷劈死了。”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能不报恩?” “你忘恩负义,你见异思迁,你这个薛平贵,你娶了公主就不顾我在寒窑挖了十八年的野菜吗?” 谢衡:“???” 什么? 他是见识过她无理取闹的,想解释,但……实在是寻不到插嘴的机会。 陆晚菀却是说着说着,脑袋就开始晕乎起来,很快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她只觉得方才那股褪下去的热意又卷土重来,甚至比刚才更甚,热的她都要化成水了。 她最后软绵绵地又问了他一句:“救命之恩,你能以身相许吗?” 谢衡:“……” 他重重吐了一口气,伸手重新倒了杯水,托着她的头抬起来:“喝水。” 陆晚菀很不配合地扭了两下,“凳子太硬,我要坐你腿上。” 说罢用力往他身上一扑,就那么恰恰好把他扑到了凳子上。凳子一个摇晃后,陆晚菀已经一屁股坐了下来。 谢衡脑中“嗡”的一声响,有种血液都在瞬间倒流的感觉。 他知道不应该,他不该跟她这般亲近。 但理智这种东西,有理智的时候它才有用,没有的时候它真当是一点用都没有。 谢衡眼瞧着自己的手仿佛有自己意识似的,紧紧箍住了她的腰,以便她能在他腿上坐得更稳当些。 这回没再出什么意外,陆晚菀就着他的另一只手缓缓喝掉了一杯水。 然后在他的视线中,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脸。 “变白了,比以前……好看点。” 谢衡:…… “我今天没看到你。” 谢衡:你看到了,还喊我师尊。 “你是来找我的?” 谢衡:不然? “该睡觉了。” 谢衡:??? “要不我们——” 陆晚菀说到这忽然停下来想了下,唔……修真界的话…… “我们双修吧。” “嘭”的一声响。 谢衡猝不及防地听到这么一句,浑身僵硬地抱着陆晚菀摔到了地上。 有他这个肉垫,陆晚菀自然是不觉得摔疼了的。她无意识地用自己被热意烧红的脸颊磨蹭着谢衡的下颌,听见他呼吸变浓浊,才抬起一双雾气迷蒙的眸子紧锁住他。 “谢衡,”她叫他,仿佛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让人遐想,她手指滑过他的脸,再爬上他的耳廓,又重复了一遍:“我们双修吧。” 谢衡觉得他的身体里似乎燃起了一团火,在她一句又一句的呢喃中,火焰越滚越大,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燃烧殆尽。 他眸光深沉,看向她的眼神像是一头即将吞食人的野兽。 陆晚菀手指落在他耳廓,明显感觉他重重一震,她故意徘徊不走,再度碰碰他逐渐泛红的耳朵,这一次,听见他沉闷的一声。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谢衡盯着陆晚菀,目不转睛,扣着她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到指尖都有些发麻。 他任由陆晚菀捧着他的脸庞,她靠得很近,说话时,柔热气息落在他唇边,像是诱惑,又像是叹息。 “我知道。”她说,掌心朝他颈后迭抱过去:“我想亲亲你。” 谢衡喉头微动:“你现在不清醒。” 不清醒吗? 不,她清醒得很。 陆晚菀双眸淬着迷蒙惑人的媚意,不自觉地将他贴得更近,一层薄薄的布料阻隔不掉两人身上那股炙热。 “谢衡,你难道不喜欢我吗?” 然后,她亲了亲他。 一开始只是轻轻的。 可很快陆晚菀就不满足于此。毕竟她上辈子加起来,都要吃了几百斤猪肉了。 她不管不顾地吻住他,双手一点不安分地去扯他衣襟,不知碰到了什么地方,惹得他重重闷哼一声。 谢衡额头上青筋直跳,胸腔中的那团火也越烧越旺。他翻转了彼此身姿,近乎蛮横地攫她入怀,薄唇狠狠封住她嘴,取回了主导权。 “我们……去床上吧。”陆晚菀被他吻得脑袋都迷糊了,好不容易喘了口气,说出来的话倒更像是蛊惑。 谢衡想起招摇之山上所长的荆篱花,那是一种会诱人成瘾的剧毒之花。 荆篱花形似牡丹,茎叶柔软攀附着乔木,火一般红的十重花瓣包裹着珠蕊,蕊上凝聚着晨露水珠,很美。但那数颗水珠其实是荆篱花自身分泌的毒液,一沾上,毒入骨髓,诱人深陷,自此无药可救。 但,他心甘情愿。 谢衡将她抱起来放到床榻上,他在她跟前俯下了身,他亲吻过她的鼻尖和唇瓣,薄唇抵在她布满薄汗的额头,声音一如往常的淡漠。 “喜欢。” 喜欢什么? 陆晚菀根本无力思考。 他用力掐住了她的腰,分明只需抬手施个法术就能褪尽衣衫,他却伸手缓缓抚过她脊背,指尖勾住里衣的衣带,缓慢却又利落地撕扯开来。 陆晚菀惊呼一声,感受到他灼热的鼻息四散开来,身体里渴望顿时叫嚣鼓噪。 他侵入。 能感受到怀中的人瞬间绷紧。 他一手支起身子,撩开她脸颊的一缕发丝。她眼角沁出一点泪,神情却更像是撒娇。 确认她没事,他眸色一深,丝毫不再顾忌。 暗沉不明的光线投射到床幔上,隐约可以看到深陷绮红罗帐内的一双人影。 至此,一切脱离掌控,再也无法导回正途。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门外,宁翊长老仰头看了眼半空中高悬的一轮明月,实在有些等不住了。 这都已经月上梢头了,宗主怎么还没有出来呢?到底是有什么事,竟跟陆姑娘说了这半天还没说好? 他想敲开门问,却又不敢。 偏偏这房间外的结界牢固得很,房间里的声音一点也不曾泄露出来。 宁翊长老只能拼命忍下心中的疑惑与震惊,急得在开始院子里转圈。转到第九圈的时候,有人来了。 穆云辞见到宁翊长老时还愣了下:“长老怎么在这?” 宁翊长老喉头哽了哽。 这里,这个地方,这个房间,它说到底还是穆云辞和陆姑娘的婚房啊! 他一个长老守在门外已经很怪异了,若是让人知道凌霄宗的宗主竟然在人家的婚房里待了好几柱香的时间…… 不能想不能想,越想越可怕。 半晌,宁翊长老才调整好心态,肃了脸色郑重地道:“宗主在跟陆姑娘……嗯……说话。” 穆云辞点了点头,陆晚菀是师尊的救命恩人。今天在大殿上两人也不便多说,师尊现在过来问候几句倒也正常。 这么想着,穆云辞索性就在宁翊长老身旁站住了。 宁翊长老麻木地道:“要不,你先去休息?” 穆云辞温声道:“无妨,我陪长老说说话。” 宁翊长老动了动唇,只觉得自己真是有口难言。他活了也有好几百年了,还是第一次这般心虚。 最终,宁翊长老绞尽脑汁,才想出来个话题。 “那个,师侄,你方才过来是要寻陆姑娘做什么?” 话一出口,宁翊长老立时就察觉到了不妥。 人家是新郎,来找新娘能有什么事? 好在穆云辞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只是道:“我来问问陆姑娘看需不需要吃点东西,她还没有辟谷。” 凌霄宗是设有饭堂的,专门为那些尚未辟谷的低阶弟子提供饭菜。 但今天一整天混乱,穆云辞也是到了方才才想起来陆晚菀这边,怕是没有人给她准备吃的。她一个凡人,若是不吃东西,怕是身体受不了,这才想到要过来看一眼。 穆云辞说完,又转头看了眼房间,猜测道:“宗主应该是有极重要的事吧。” 宁翊长老已经放弃挣扎了,有气无力道:“可能吧。” 两人这一等,直到晨光熹微,鱼肚白的苍穹染上些许晨曦橙光,房间里也依旧寂静无声。 穆云辞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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