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叔早就看他不爽了。”沈天佑说:“打得好,我只恨自己没能早点出现一道去,趁乱踹上几脚都是好的。” 沈宁被老人逗笑了,“不过,段千溯大宗师并未出手。” 沈惊风道:“我们走后,张霁爱徒张齐之去找了段千溯,不仅被段千溯拒之门外,还中了一道大宗师内力,直接被赶走。” “张霁作恶之人,段大宗师不愿出手,是想保住自己的名誉。”沈钰握住妻子虞欣的手,将披风盖在了虞欣的身上,继而道:“这件事上,张霁害人在先,站不住理,要我看,奔雷宗直接放弃与之虚与委蛇的机会,直接借此机会,壮大奔雷宗的声势。张霁这些年害了很多人,声名早就烂透了,不少正道人士对其深恶痛绝。以此为由头,让更多的人加入奔雷宗,并且和更多势力达成同盟,诛枯骨张氏。” 沈流年眼睛一亮,“这个好!” 奔雷宗太过于保守,已然止步不前了好多年。 而他主张激进,但因为年纪小没说法的份。 天佑长老思忖了一下此事的可行性,便犹豫道:“虽是如此,但这件事并不容易做,大多数人都只是在观望的状态,如同一盆散沙,难以凝聚,还要不少的财力,实不相瞒,奔雷宗这些年损耗了太多的钱财。” “天佑长老,我愿助奔雷宗一臂之力。” 沈钰微笑道:“这些年,我在列国、雪女、武帝都有不少的朋友,还攒了一些小钱。” 第369章 挂职长老,未雨绸缪 天佑长老扭头,诧然地望着云淡风轻的沈钰。 他听闻沈钰游山玩水踏遍四方,还以为是个不学无术之人,又或者是个枕山栖谷寄情于方外之地的人间天涯客。 若要在江湖上帮一个宗门呼朋唤友发展势力,那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能够做到这一步,哪怕不是登峰造极,也意味着沈钰绝非寻常人。 天佑长老看了看沈国山和郑蔷薇的儿女们,忽然发觉,都是惊才绝艳的人儿,绝非泛泛之辈。 “若能如此,自是再好不过。” 天佑长老皱着眉头,犹豫酝酿了下,便望着沈钰的眼睛说:“沈钰,若此事在奔雷宗长老殿和宗主大会商榷过了,老朽会争取为你争夺一个宗门职位。” “天佑叔,你知道的,列国之中,大燕重臣,不可在宗门有所职位。” 说白了,就是一仆不事二主,万变不离其宗 旁就算了,沈家和奔雷宗的关系,更是同源同祖,最为敏感。 而今沈宁才立下了军令状,又要出征北疆,自是要稍作缓和几分,哪怕是维系表面的平和,最起码能为这大燕苍生换得喘息的机会,须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现下唯有安定,才能保证沈家和平头百姓。 “你若不想要职位,也没关系。”沈流年把自己自幼年时就随身携带的的玉佩递给了沈钰,“你随时去奔雷宗,见此玉佩如同见我,沈钰兄,你既不愿要宗门职位,但在奔雷宗,你和我,并无差别。” 天佑长老和沈象、沈虎兄弟们下意识地看着沈流年。 这才多长的时间。 只因来了一趟上京城,沈流年仿佛比来时懂事了许多。 乍然看去,隐隐间,倒真像是有少宗主之风了。 亲眼看着沈流年长大的天佑长老,闻言见状,顿感欣慰,花白慈祥的眉目浮现出了淡淡地笑容。 “既是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沈钰如雪山下行于江面寒冰的狐狸,眯起眼睛一笑,就落落大方地接过了象征着少宗主身份的玉佩。 沈流年低垂了几分眉眼,心中却是有了计较。 奔雷宗,目前还空缺一个长老职位,若是能给沈家人,自是最好的。 他的余光,看了眼神情坚毅一身冷漠清绝的沈宁,似是暗暗下了某种决心般,深吸了一口气。 大燕沈家虽不能在奔雷宗有职位,但并无明文律法,都是君臣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罢了。 且他只要不往外说,只有长老、宗主父亲等人知晓内情,又能如何呢? 暂时挂个职位,若到时候北疆出了事,抵挡不住南岳之军,奔雷宗起码能出面保下沈宁。 而这时,默不作声的天佑长老,亦与沈流年有了不谋而合的打算。 “沈钰,小宁,流年,来来来,再商榷下奔雷宗的今后事宜,老朽的血都热起来了。” 天佑长老满面矍铄,精神抖擞,似是老夫聊发少年狂。 沈钰笑着摇开了清爽精致的玉骨伞,点头一笑便与天佑长老说道。 “好。”沈宁点点头,抿了口茶水便往前踏步,共同商榷。 不一会儿后,内屋传来动静,是沈国海醒了。 第370章 今朝元宵未至,上京寒意正冷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 “滚,滚啊,啊啊滚——” 沈国海歇斯底里地悲恸怒嚎声,叫众人心下一惊,互相对视。 “啪嗒。”沈如玉手里还有些余热的茶杯,随着手发软轻颤而摔落在了地上。 她发红的眼睛,震惊又痛苦地看向了内屋的方向。 惨叫声还在继续。 那声嘶力竭地样子,宛若彻底疯了般。 “张霁,我要杀了你,去死,都给我去死。” “下地狱去吧,你怎么还不下地狱。” “该死,都该死。” 沈国海哀嚎:“爹,儿子给你丢脸了,儿子这么不堪,怎敢去阴曹地府见列祖列宗呢?你一贯不喜欢我,以后只会更不喜欢,儿子不如沈国祥,也不如沈国山,儿子谁都不如。” “啊啊啊啊。” “二哥,你来了,你来看我了啊。” “二哥,求你了,你杀了我吧,我活着好痛苦啊。” “我不想当人了。” “若有来生,我想当个畜生。” “………” 沈国海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时而还有着阴狠的戾气。 沈如玉闭上眼睛,任由两行泪水簌簌而流,淌过面颊,滴在地面的茶渍。 她两腿软若无骨,险些摔倒之际被沈宁一把扶住。 有了支撑,方才不至于踉跄摔倒。 她侧头,泪水则更是凶猛了,一双杏眸蓄满了泪,赤红的可怕,张了张嘴,哽声问:“阿姐,怎么办啊阿姐,要怎么办才好?” 沈宁面若沉霜,轻叹了口气。 三叔,终究还是疯癫了。 一如当年。 而今,她也算是感同身受了一会当时父亲的心境。 听着那些毫无逻辑性的话语,又该是何等的难受。 “不怕,没事。” 沈宁安抚道:“如玉,下去歇会儿吧。” “不,我要陪着父亲,我想进去看他。” “先去休息。”沈宁稳了稳人心,“此事是三叔心头之恨,一生都难以释怀的耻辱,此番你若陪在身侧,不是好事。非但是你,我们最好也不要进去,人少点好,再说了,有医师和父亲在,出不了大事。” 听得这般,沈如玉才深吸了口气,又收拾了番心情,牵起了妹妹沈如花的手,三步一回头离开了此屋,沈宁微笑着目送她行出视野,等人走后,吩咐道:“今日如玉受惊了,给她熬一碗安神的汤,让她热浴下再好生歇着。” “大伯,你和父亲陪着三叔吧,手足之间,总归比子侄要好,我们这些晚辈,就先退了,若有需要,大伯随时唤我们。” “这样也好。”沈国祥点了点头,看着沈宁的目光,多了些深色。 仔细瞧着,沈宁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是难得的大家风范。 不知不觉间,就彻彻底底地成了这个家的主心骨。 “小宁。”沈国祥眼底流露出欣赏之意,赞叹道:“你愈发有个少家主的样子了。” 沈宁一怔,笑了笑,“家中长辈言传身教,沈宁不过耳濡目染,多有熏陶。” 她作了作揖,便带着沈从武、沈惊风等人离开,把时间、空间都都留给了手足兄弟三人。 沈国海的精神方面遭受重创,又是陈年往事刺激复发出绝望,与皮肉之苦截然不同。 人到晚年,遭这么一劫,若是三叔尚在清醒,只怕会怒斥佛祖薄待他这等诚心向佛的信徒了。 沈宁心内长叹一声,迈步走出。 沈国祥望着沈宁纤瘦却苍茫有劲的背影,近乎是脱口而出,下意识地开口:“小宁——” 沈宁闻声,脚步微顿,一寸寸地回首看去。 清雪凉风,吹拂而至,轻掀起她的袖袍。 “辛苦了。” 沈国祥面露慈祥之色。 “不辛苦,应当的。” 沈宁浅浅一笑,“倒是大伯,身为祖父祖母膝下长子,操持府邸这么多年,身入文道斡旋朝堂,这一路至此,辛苦了。” 她离去时,沈国祥的神情尚有些恍惚,耳边和脑海似乎还回荡着沈宁最后留下的那一番话,字字句句莫名的浸入了脏腑、胸腔、灵魂,以至于四肢百骸都有些暖,今朝元宵未至,上京寒意正冷,他却热泪盈眶,几分欣慰,几分释怀,更多的是来自于府邸家族的温暖,还有些许道不清说不明的骄傲。 第371章 国海,怕是……不好了 沈国祥深吸了口气,浑浊噙热泪的老眼,泛起了一圈深红色。 他复杂地看着寒风凛冽里纤瘦细挑的身影。 固然年轻,却足够沉稳,似那定海神针,仿佛天塌了都有个人能顶着,叫沈国雄都感到了几分心安。 后侧内屋,传来了沈国海的惨叫声。 有时疯癫绝望,如厉鬼哀嚎。 有时呜咽低吟,如风在泣诉。 沈国雄心口疼了一下,像是被人用手生生地撕裂开了一道口子。 他深吸了口气,收拾好心情便走进了内屋。 沈国山的手臂,被沈国海抓出了血痕。 许是疯累了,便浑浑噩噩阖上眼眸一动不动。 “如何?” “诶——” 沈国山叹了口气,满身疲惫沧桑,似是半日就苍老了十几岁。 他望着大哥,内心的痛楚悲戚难以遏制。 都说沈府是他沈国山作为脊梁,扛起整个府邸。 但大哥,又何尝不是他的支柱呢? 一个府邸。 一个延续了数百年的家族。 从来不可能是一个人的功劳。 是世世代代,一辈辈的总和。 沈国雄或许在武学方面不如他和沈国海,但这么多年来,辅佐他,支撑他,不管是斡旋上京朝堂,还是府邸深处,都让沈国山少了许多麻烦,而这根挺直在情谊的手足支柱,撑着他走过了经年的寒暑。 “大哥,国海,怕是……不大好了。” 沈国山低头,“他的精神崩塌,怒火攻心,焦灼上头,若不能制止,便很难熬过来年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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