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昙:“我昨夜睡得沉,刚才听小二说晚上打雷了,你有没有吓到?” “没有,我睡得很早,并未听到雷声。”虞姝挽说完最后一个字,看到了走来的林卿柏,眼神闪了下,低头吃东西。 柳昙:“那就好。” 对面的林夫人疑惑:“挽挽怕雷?” 柳昙叹声气:“都是之前跟我赶路受得苦,有次被雷吓得留下了阴影。” 林夫人:“哎呀怎么不早说,我好安排几个人守着。” 虞姝挽摇摇头:“没事的,现在不怎么怕了,姨母别担心。” 林夫人:“既是阴影,就要好好顾着些。” 林卿柏坐在林夫人身边,和虞姝挽面对面。 林夫人看到他坐下,关心道:“你平常都没起这么晚过,是昨夜没睡好吗?” 虞姝挽握着筷子的手指收紧,掀起眼皮看了眼林卿柏。 林卿柏:“喝了点酒,睡太沉了。” 林夫人:“你不能喝酒,怎么就记不住呢。” 林卿柏无奈笑道:“就喝了一点,没事。” 林夫人:“就你那点酒量,真出了事就晚了。” 柳昙好奇,便问了出来。 林夫人:“他一点酒都不能沾,喝半杯就能醉得什么都记不住。”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虞姝挽这才知道林卿柏根本没记住昨夜的事。 柳昙开玩笑道:“酒量这么差,等成亲的时候可怎么应付灌酒的客人啊。” 随着柳昙话落,虞姝挽觉得坐在对面的母子都看了她一眼。 林夫人:“他朋友应当都知道,不会乱灌的。” 柳昙跟林夫人聊着,虞姝挽填饱肚子就去歇着了。 在客栈歇了一整日,第二日一早就接着赶路了。 虞姝挽跟元知坐在马车里,与她分享着江南的美食和美景。 元知第一次出远门,对这些很有新鲜感,听得特别认真。 路上又遇到一场雨,好在不大,只下了一小会儿就停了。 没雨的时候,虞姝挽总喜欢探头往后看。 元知:“姑娘在看什么?” 虞姝挽哪次都是坐正之后,道:“看看到哪儿了。” 其实她在看后面的马车,总忍不住去想林卿柏醉酒的行为,想再看他醉一次。 那样暖暖的怀抱,不知何时才能再次感受到。 江南比上京热得多,现在都入秋了,天还是热得人一直流汗。 元知第五次擦汗时说道:“这也太热了,要是下场雨就好了。” 虞姝挽弯眉笑笑:“下雨更热,现在还好啦,我们要是早一个月过来会更热。” . 毕竟是自幼生长的地方,哪怕离开了两三个月,再回来并没有哪里不习惯。 当林府的马车进入芸城,林卿柏单独骑了匹马去官府找人。 临到夜里,官府的人带他们去了虞家的宅子。 原先门上贴了两个相交的白条,上面写了一个很大的封字,如今全没了,门上干干净净,写着虞府的牌匾也消失不见。 新县令先前了解过虞家的情况,知道虞家近些日子会有人来,一早先让人打扫了出来。 新县令这么做的原因不是可怜虞家,而是三皇子特意嘱咐过好好关注虞家。 新县令与三皇子有交情,也知道林卿柏的存在,所以对待虞家的态度有所不同。 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停在府外,引起了街坊邻居的注意,几个邻居不由交头接耳起来,在看到从马车里走下来的虞姝挽后更是放轻了声音。 前阵子章县令被捕,新县令上任,虞家的冤屈被洗清,连带着从前的冤案都有了结果。 虞家刚出事的时候,有人喜有人悲,附近有个别的邻居为虞家可惜,却对此无能为力,后来得知了虞家的冤屈,更加觉得对不住虞喆。 虞喆是个好人,更是个好邻居,附近的街坊几乎都被他关照过,没出事的时候,每隔几日就有人来虞家送些自己做的吃食。 如今再见到虞喆的妻女,许多邻居都觉得面上无光,甚至有些人开始后悔为何当初不帮帮忙。 柳昙的情绪不对,林夫人一直陪着她。 虞姝挽掩饰着眸底的低落,带元知去了自己的闺房。 几个月前离开虞家的时候,家里什么东西都被砸了,虞府是回来了,但空荡荡的,桌椅都凑不齐。 这次来芸城,林夫人带了不少人,这会儿就安排他们干活,有些在处理院子的杂草,有些在打扫今夜要住的房屋,还有几个人去街上买些做好的桌椅,回来迁就着用。 柳昙说了,这次回来就把那些田产铺子的事办好,再去看看虞喆就走,不在此多留。 虞家的祠堂原先被砸了,柳昙和虞姝挽走得匆忙,并未来得及重新置办,只能趁现在一起办了。 算算日子,只怕要住个十天半个月。 虞姝挽房屋里本就没多少东西,当时那些人在前院里闹事,后面的几个院子没怎么被动,她屋里还算完好。 元知收拾了一下屋子,道:“姑娘若是心情不好就跟奴婢说说话,别一个人憋着。” 自打虞姝挽进了府,就没说过一句话,沉默地不正常。 元知担心,想让她把不快都吐出来,省得再憋出病来。 虞姝挽摇了摇头,走到床榻处蹲下身,从床底下掏出一个红色的檀木盒子,盒子表面沾了许多灰尘。 . 她吹了几下,等灰少了些,又拿帕子擦掉剩余的灰尘。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些金银首饰,其中最吸引人的是半个拳头大的金锁,明亮的黄金特别讨人喜欢,拿在手中沉甸甸的。 幼时家中生意刚有起色,虞姝挽过生辰,虞喆送了她这把金锁,说是补偿她小时候没有的。 虞姝挽刚满月的时候,虞家特别穷,一天只吃两顿饭,柳昙吃不饱,身上的奶.水就少,不够虞姝挽吃,她一个孩子,没少跟着挨饿。 虞喆看在眼里,心疼坏了。 他想补偿女儿,在生意刚起步的时候,专门找人打造了这把金锁,特意在虞姝挽生辰那日送了出去。 虞姝挽没看多久,就把金锁放了回去,合上盒子递给元知:“这个先收起来,等回上京的时候拿着。” 虞家出事的时候,府里很多金银首饰都被那些人抢走变卖了。 首饰盒里的首饰全是虞喆送的生辰礼物,虞姝挽每年都会放在这个盒子里,再将盒子藏在床底,每夜与这些首饰一起入睡。 这些首饰对她有着特殊的意义,幸好没有被搜出去,幸好还在她身边。 虞姝挽深呼了一口气,坐在榻上想别的事情。 元知见她想得出神,便没打扰她,收拾好屋子就出去忙了。 大家的兴致都不高,都在屋里待着没出门,这天实在晒得慌,柳昙怕下人热晕过去,早早就让人歇下了。 到了夜里,从林府带来的厨子做了丰盛的晚膳,虞姝挽去前院跟柳昙坐在一起,对面是林卿柏和林夫人。 柳昙的眼睛有些红,应当是哭过一场。 林夫人看她心情不爽快,让人送来了一壶凉酒。 这些酒还在酒坛里装着的时候放在后院的深井里泡过,那深井被一颗大树遮着,里面的井水没晒热,反而更加阴凉,使得泡过的美酒变得冰凉,在这样的夏夜显得尤为清凉好喝。 这法子还是柳昙想的,她很不好意思这么些人跟她跑一趟,虞家后院里埋了几坛好酒,她让人全挖出来泡在深井里,就为了犒劳大家。 柳昙喝到一半,还是觉得难受,倏然起身出了门。 林夫人担心她,连忙跟了过去。 屋里就剩下虞姝挽和林卿柏,后者酒量不好,一点酒都没沾,从坐下到现在就喝了几口凉茶。 虞姝挽本就贪酒,这会儿心情不好,坐在那儿默默饮着酒,她仗着酒量好,喝了一杯又一杯,正要再倒时被拦下了。 “吃点菜。”林卿柏出声提醒。 虞姝挽没听他的,不仅不吃,还喝上瘾了。 林卿柏把她跟前的酒拿走。 虞姝挽跟被抢了食的小猫一样忽然炸毛:“给我!” 林卿柏没见过这样的虞姝挽,一时沉默,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身边的酒壶就被抢了去。 虞姝挽倒满,端起后凑到嘴边一饮而尽。 “这酒太凉,容易伤身。”林卿柏声音有几分沉,又要去抢那壶酒。 虞姝挽按住,蒙了层雾气的眸子望着他,瞧着可怜兮兮的。 “我爹爹回不来了。” 林卿柏一顿。 虞姝挽又倒了杯酒一口饮下,冰凉的美酒顺着嗓子滑下去,瞧见林卿柏满眼不赞同的看着她手里的酒,却不敢再来抢。 虞姝挽抱着酒壶,眼里分明含着泪,却眉眼弯弯:“你放心,我不会哭的,我爹最怕我哭了,我不能让他看到我哭。” 酒很烈,后劲儿很强。 林卿柏意识到她醉了,朝她伸出手:“你爹一定不想看到你这么伤害自己,把酒给我好吗?” 虞姝挽不听,硬要喝,还要直接对着酒壶的壶嘴喝。 她手臂刚抬起,把柳昙送去休息的林夫人回来了,瞧见这一幕直皱眉:“挽挽别喝那么多,身体会不舒服。” 少饮点过过瘾就好,虞姝挽这般喝下去,只怕要吐,她那身子板看着柔柔弱弱,又喝那么多酒,谁看了都担心。 可惜她刚才没能阻止,这会儿开口阻止已经晚了,虞姝挽饮了太多酒,眼里染上了几分醉意。 虞姝挽醉得时候不哭不闹,也不惹事,只用懵懵地眼神看着林夫人,似乎不明白为何不让她饮酒。 眼神虽懵,眼睛却水亮水亮地,好似下一刻就能落下泪。 林夫人低叹一声,转头对林卿柏道:“你送挽挽回去歇着。” 林卿柏正有此意,起身来到虞姝挽身边,当着林夫人的面儿拉住她手腕,“我送你回去。” 可能是骨子里对长辈的尊敬,虞姝挽很听林夫人的话,她松开了酒壶,乖乖跟着林卿柏往外走。 林夫人瞧着二人出去的背影,再回头看一眼桌上基本没动的晚膳,长叹一声,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柳昙太放心把虞姝挽交给林夫人了,再加上她知晓虞姝挽的酒量可以,所以早早回去歇着,躺下不久就睡了,把女儿完全抛之脑后。 外面很黑,虞姝挽跟林卿柏走了一段路,忽然停了下来。 林卿柏见她不走了,低头看她:“怎么了?” 虞姝挽脸蛋很红,揉了揉眼睛,疑惑道:“我为什么看不到?” 醉了的虞姝挽不知道自己雀盲,面对眼前的一片漆黑,她有些慌,着急问:“我是不是瞎了?为什么看不到?” 她紧紧拽着林卿柏的手,惶恐道:“你、你快去给我找郎中,快去找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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