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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姜昭摇着头，脸上尽是自愧不如的表情。 “你还不如夸你自己。” 西城陵有点无奈，此刻也不好再伤感了，只能配合着她的动作。 “怎么会，谁不知道阿那的铁骑兵有多厉害，除了你，还有谁呢？” 西城陵听着北姜昭的夸赞，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那表情仿佛再说继续夸。 北姜昭夸到最后一时间有点词穷了。 “铁骑兵是阿那自己的精英部队，之前的攻击，他都是让十二部落的人顶在前方的，这一次你被他关在这里，自然想要把这头功抓在自己手里，哪里知道这竟然是北姜王的局，这下好了，不仅赔了夫人还折了兵。” 西城陵凑到北姜昭耳边，语气沙哑带着一股撩人的滋味。 北姜昭觉得耳朵有点痒，看着眼前这张俊脸，不得不说心也有点痒，不过想到自己的伤还是放弃了某种想法。 “那也得多亏西城王啊，若没有你的坐镇，还真没办法一举击败阿那呢？” 北姜昭这句话是真的，毕竟论用兵，恐怕四方诸侯王中，西城陵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若不是有他，她也不敢做出此等计谋，独自涉险。 眼见西城陵变脸，北姜昭立刻讨好的笑了笑，没办法，谁让她先斩后奏呢？ 其实北姜昭一开始并没想到用这个计划，或者说一开始她也没想通阿那的计划。 其实早在临山关见到水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不对了，她与水来自幼一起长大，他的每一个表情，哪怕经过了十年她也能窥见一二。 那一晚，趁着夜色，她看着水来站在水井处，夜光看不清他的脸色，却能看出他的踌躇，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尤其的慢，从怀中拿出药，到最后保持着撒药的动作良久，最后又收回怀中。 “为什么不下？” 北姜昭的声音从水来后方响起，水来一惊，但同时却又一种如释重负之感。 北姜昭的晃神让西城陵狠狠弹了下她的额头。 “哎呀。” “放心，水来没事。” 西城陵说到这有点没好气，可偏偏知道对方的重要性，只能硬生生忍住。 “水来什么都没做，是我硬要他帮我的。” 西城陵叹了口气。 “我知道，哪怕他忘记了一切，可你依然是他宁愿放弃自己也不愿放弃的人。” 只是哪怕如此，西城陵还是没有让水来他们留下来，或许是私心吧，对此北姜昭没有说什么。 私心里，她更希望水来能有新的生活。 只是很快平静就被南桑宇的大嗓门打破了。 南桑宇看到北姜昭，眼神都亮了，北姜昭看到故人也很开心，只是下一秒，她便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惊恐了起来。 北姜昭很疑惑，她很想问下，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就大口大口的吐血。 北姜昭看着自己手中的血，有点茫然，最后在西城陵惊恐的声音中慢慢的倒了下去。 “阿昭，你不会死的，对不对。” 西城陵恐惧的将北姜昭抱在怀中，鲜血染红了一地，北姜昭看着西城陵的泪水，很想告诉他，她没事，就是有点累，等她睡醒了就好，只是可惜一张嘴，就是血。 “快快快，快请太医。” 南桑宇也是吓到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连忙大喊，一时间整个运城府衙变得紧张无比。 “王爷中毒太深，恐怕......” “你胡说，她不会死的。” 整个运城的大夫几乎都在这里，所有人的答案都是如此，但是西城陵不相信，他只是紧紧抱着北姜昭，仿若癫狂一般，这番状态让人很是害怕。 顾怀林匆匆赶来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话，他的脚步踉跄了下，过了一会儿，他才整理衣衫走了进去。 “王爷不会死的。” 顾怀林的语气很是确认，一时间众人只能沉默。 东楼溪心中也很悲伤，他连夜让东楼家的最好的大夫赶来，这一刻他忽然发现其实只要她活着，其余的什么都不重要。 “我已经让东楼那边的大夫全部赶来了。” “南桑那边也已经在路上了。” 南桑宇连忙跟着说道。 顾怀林上前看着早已不知人事的北姜昭，眼神间一抹伤痛转瞬即逝。 “顾相，门口来了位大夫，说是可以救治王爷。” “快让他进来。” 只见一位老者缓慢走了进来，他看着里面的人也没有害怕，直接走到了床边，看着里面的情形，无奈的说道。 “你将她放下，我这才好诊治。” “好。” 西城陵连忙将北姜昭放下。 他的心中早已绝望，让人毫不怀疑，若是北姜昭不在了，恐怕他会立刻随她而去。 老者看了很久，然后才说道。 “如今她体内的毒已经扩散，根本制止不住，想要救她，就必须让毒素停止扩散。” “那该如何做？” 老者看了他们良久，才说道。 “换血，以至亲之人的血液想换，便能遏制毒性，这样再辅以解药，便能救她一命。” 众人原本欣喜的表情瞬间僵硬。 至亲之人的血液，北姜后代只剩下了北姜昭，那么只有江流儿了。 “可是江流儿他们早就失踪了啊。” 西城陵的心咯噔一声，江流儿他们早就死在了那场大火中，是齐帧亲自下的命令。 西城陵想到了一人，他看向了顾怀林。 “西城王，王爷不会愿意的，况且前不久他已经逃跑了。” 西城陵的眸子瞬间暗淡下来，再无一丝生气。 是啊，她的阿昭那么恨江流儿，怎么可能为了活命用他们的血呢？只怕若是如此，她前脚活了，后脚就会抽掉自己全身的血吧。 空间中瞬间只剩下了沉默还有让人发狂的寂静。 西城陵轻轻的笑了，他看着北姜昭，眼底的疯狂和固执仿若狂风暴雨一般几乎让人窒息。 “阿昭，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的。” “抽我的吧。”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悠远且又古老的声音响起，众人抬起头，都有一瞬间的恍惚。 那人从日光中而来，一声袈裟，却仿佛天边月一般，这一刻南桑宇的心中不禁想起了曾经他们在四方学府合奏的那首曲子，他想北姜昭所弹奏的那个人就是眼前人吧。 东楼溪看着眼前人，也愣住了，不知为何他看着他总有一股熟悉之感，还有一丝亲切的感觉。 无垢的眼神直直的看向北姜昭，眼中有着慈爱。 “大师，这要至亲之血，你......” 南桑宇心中也很难过，但是见如今这幅局面，还是强忍着悲伤主持大局，毕竟如今这混乱的情况，还是别添乱了。 “我是她的亲生父亲，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合适。” 无垢的声音很轻，却将众人全部惊住。
第69章 是你 “抽我的血吧。” 无垢的声音依然很平静，仿佛这就是一件极为寻常的事情，可偏偏从他嘴中说出，却又带着一股沉稳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听命于他的气势。 老者看众人的沉默的样子，想了想说道。 “好，我需要准备下东西，换血必须尽快。” 无垢听着这话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床上的女子，她的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一点也不复他记忆中的模样。 “无垢，你究竟为何而来？” 无垢拨动了下手中的佛珠。 为何而来，我一直都是为你而来啊，孩子，我的孩子。 很多时候，看着北姜昭，无垢都会有一阵的恍惚，他知道那是她的孩子，可是他不能也不敢靠近。 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他怎么能让她为他而烦恼呢。 而另一边，西城陵看着拦住他的顾怀林，面色很是不耐，他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顾怀林，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现在阿昭......” “就是和王爷有关。” 西城陵听到这不由得看向眼前的人。 “无垢大师是王爷的亲生父亲。” 西城陵听着这话只觉得烦躁，这刚刚无垢大师不是已经说了吗，他不想再理眼前人，就想离开。 “王爷的毒早已浸入五脏六腑，如果想要换血，恐怕要抽掉无垢大师全身的血才行。” 西城陵不可置信的转过身，他艰难的看着顾怀林。 “你说什么？” “我刚刚听到大师和大夫的话，大师希望用自己的命换王爷的命，怀林知道西城王和王爷感情深厚，要不要接受，怀林听西城王的。” 西城陵脚步瞬间趔趄了下，他看着顾怀林，眼神间带着凶狠。 “顾怀林，你真狠。” 西城陵能答应吗，他怎么能答应？他怎么敢答应？ 无垢躺在另一张床上，看着旁边的北姜昭，这一刻他的心中很是平静。 这么多年他其实并没有为他的孩子做过什么，也从不奢望有一日能和她相认。 当鲜血慢慢通过管子进入到北姜昭的身体时，无垢的眼神很是平静。 老者站在一边，看着躺着的无垢和北姜昭，眼中充满了悲悯。 用一个人的生命换另一个人的生命，到最后真的会是圆满吗？换回生命的人真的可以毫无芥蒂继续生活吗？ 老者不知道，可是他却知道作为一个父亲的心。 “每一个父亲都希望用自己的命守护自己的孩子，我也如此，孩子是父母生命的延续，只要她活着，那我在这世上的痕迹就不会消失。” 无垢拨动着佛珠，眼中带着一丝平静和释然，但是眼神看向北姜昭的时候却露出了慈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无垢的面色逐渐惨白，随之而来的是北姜昭的面色慢慢红润，老者刚想露出笑容，就见西城陵直接闯了进来，一把掐住管子，阻止了换血的继续。 “西城王，你这是何意？” 老者看西城陵的动作也是惊了，可是换血已经开始，若是不继续，前面所有的心血都白费了。 无垢的声音平和，他看着西城凌，神态间还是那么温和。 “要换多少血，你全部的吗？” 无垢听到这沉默了下。 “你知不知道若是阿昭知道了以后，她该怎么办？” 西城陵声音嘶哑，每一句话都是那么艰难。 “你不想她活吗？” “我想，可是我更怕她生不如死。” 无垢听到这径直看向西城陵，良久，他才欣慰的说道。 “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选择你了，既如此，那就不要告诉她吧，至于我，就说我去云游了，这一次归期不定。” 无垢的声音依然很是平稳，没有一丝的其他情绪。 “你觉得，我能骗她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一辈子，你有没有想过当她知道时，她会有多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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