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张舟被嬷嬷从宫里抱回来,见月弯又在看画本子,他一脸委屈“娘,楚楚打我。” 楚楚是张舟给楚安起的最特别的独他一个人叫的称呼,坚决不叫姐姐也不学着跟别人一样叫长公主。 月弯头也不抬“打就打了。” 张舟哇地一声哭了。 嬷嬷心疼的连忙哄,但哄了半天也哄不好,只能喊月弯,“夫人,您哄哄小公子吧!” 月弯只能恋恋不舍地从画本子里抬起头,一脸嫌弃地看着张舟,“因为什么被打啊?长公主又不是随意打人的性子,肯定是你惹了她。” 张舟啊啊呜呜,一时间委屈地说不清,毕竟他才一岁半。 嬷嬷无奈地看着月弯,心疼地说:“夫人,是王说长公主的牙再吃糖就坏掉了,咱们小公子记性好,听了进去,看到长公主吃糖,才去抢的,不想惹恼了长公主,把他揍了。” 月弯听了恍然,“我就说嘛,长公主不会无缘无故揍人。” 她歪头看了儿子一眼,见他好模好样的,除了自己把自己哭的鼻涕横流挺惨外,没看出哪里受伤,这跟小姐小时候揍一帮小子,每个人身上脸上都挂彩不一样,她十分怀疑他真挨揍了?或者挨揍怎么揍的这么轻?长公主是三岁手没劲儿?不应该啊,小姐三岁时,据大夫人说,手就很有劲儿了。 她只能问:“揍哪儿了?” “屁股。”嬷嬷道:“小公子主要是羞的,被长公主按住,揍了好几下屁股。” 月弯“扑哧”一下子乐了。 “娘,你坏,我要、我要去告诉爹爹。”张舟看到月弯取笑她,更是哇哇大哭。 月弯顿时坐直了身子,将笑忍了回去,“来来来,娘抱抱,抱抱啊,不哭不哭了啊。” 张舟扭头,扑回嬷嬷的怀里,不让她抱。 月弯伸手没抱到人,看着自己儿子,小声说:“你告诉你爹什么?告诉他不让我笑吗?”,她轻轻哼了一声,“他自己还时常逗我笑呢。臭小子。去吧去吧!” 她说完,撤回手,又低头看自己的画本子。 张舟抽抽噎噎,觉得这世界没爱了。 张运回来,便看到这一幅画面,儿子在嬷嬷的怀里,哭的委委屈屈,妻子低头津津有味地看着画本子,他眼底含了一丝笑,走过来,“舟舟怎么了?” 张舟看到亲爹,立即伸手要抱,“爹、爹爹抱。” 张运伸手从嬷嬷手里接过他,抱在怀里,笑问:“怎么哭了?你娘惹你了?” 张舟含了一泡眼泪看着他,“娘笑我。” 张运看向月弯。 月弯不舍地从画本子里抬起头,两个人大婚三年,她仍旧觉得不真实,她从没想过嫁人,更遑论嫁给张运,他在一众年轻的朝臣中,是最特别的存在,不论手腕本事,只论他带着冀北军投靠了小姐,又陪着四公子和王上九死一生的过命交情,就足够他官途顺遂,又何况他是真有本事,多智近妖,心狠手辣,但又圆滑世故,人性的所有复杂面,他都有,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偏偏非要娶她一个笨丫头。 她是真的笨,当初小时候,大夫人就嫌弃她笨,觉得小姐身边,应该有个聪明伶俐的陪着,而不是她一个笨丫头,管不住总惹祸的小姐,若不是她会抱着小姐腿哭,小姐心软留下了她,她早一准就被送去别的小姐身边了。 而且张运长得好,她瘦下来,顶多算是有几分姿色,比京中的一个个娇花般的贵女们差远了。尤其是如今,她万事不操心,整日吃吃喝喝,又被他养胖了。偏偏这人说,她还是有点儿肉,才更可爱。 真是…… 她撇撇嘴,“你儿子大概因为从我的肚子里出来,只随了我的笨,没随了你的聪明。我笑他,他还恼,就会找你告我状。” 张运低笑,抱着儿子挨着她坐下,“怎么回事儿?” 嬷嬷早已悄悄退了下去,月弯简单说了经过,实在是太简单不过,都不需要三言,只需要两语,事情简单明了。 张运听完,笑着跟儿子说:“你做错了,不该去抢长公主手里的糖,应该抓一把糖,塞给长公主,然后回头去找你七姨告状,看她不打烂楚安的屁股。” 苏容在赐婚那日,认了月弯做妹妹,封月弯公主,所以,张舟从出生起,就喊苏容七姨姨。苏容喜欢小张舟,每次都被他喊的眉开眼笑,有好吃的,有楚安的,就有他的,惹得一众人背地里都说张运贼精,撬了王的墙角不说,还早早生了个儿子,陪着长公主一起长大。 对,楚安三岁了,因长辈们的疼爱,她还没被封太女,还是长公主。 月弯瞪大眼睛,“有你这么教儿子的吗?” 这个坏人,一堆心眼子。 张舟也眨着清澈的大眼睛,“爹,这、这不好吧?” “怎么不好?”张运掏出帕子,给他擦眼泪,“为了长公主好,就要讲究方法,不信你试试爹的法子保准她以后再也不敢偷吃糖了,牙也不会坏,更不会再揍你。” 张舟绷着一张玉雕似的小脸,半晌后,重重地点了下头。 月弯扶额。 张舟不哭后,自然不好意思再腻在父亲怀里,自己主动去玩了。 月弯在儿子走后,小声对张运说:“你太坏了。” 张运伸手捏捏她的脸,“长公主已被王和王夫私下里教坏了,我若不教张舟些,他可不是楚安的对手,以后怎么将人拐到手里。” 月弯无语,“当心被四公子听到,揍你,你忘了上次知道你惦记长公主,差点儿对你拔剑了吗?” 张运不以为然,“小辈的事情,将来谁知道呢,谁也左右不了,但我不能让我的儿子,跟张白纸似的,将来在满京城的小公子里,没有一争之地。无论是喜欢个女孩子,还是为官之道。” 月弯扶额,“太坏了,太坏了。” 张运笑着将她拽到怀里,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看什么?我陪你一起看。” 月弯“唔”了一声,“侠女和剑客。” 张运笑,“比卖油郎和青楼女强些。” 他闲闲散散,当真陪着月弯一起看了起来,享受忙里偷闲这一份屋后的安静。 朝中人都说他可真敢,是啊,他可真敢,撬了王的墙角,把从小陪在她身边一起长大的姑娘娶到了他的手里,连周顾都说他,挺有慧眼,月弯这笨丫头,可比无数的闺阁小姐,都要强许多。多少女子这也想要,那也想得,欲望太多,学不会知足,而月弯是有二两银子买糕点鸡腿,就非常知足的人。 他一个心有七窍的人,就是想要一个这样简单的姑娘,陪着过一生,足矣。 过了一会儿,月弯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说:“我好像,又有了。” 张运本来帮她拿着书,“啪嗒”一声,脱手,掉到了地上。 有时候太简单的人,总是突然给人惊吓。
第858章 定下 苏行则在冀北待了五年,被燕回声一纸调令,调回了京城,任兵部尚书。 他是大梁历史上,官升的最快,最年轻的兵部尚书。 二十五岁的苏行则,回京时,带了一个姑娘,姑娘十六七岁的样子,她从十三岁见了苏行则后,就缠着他,一直缠了四年,苏行则虽然没有刻意不娶妻,但也没想找年纪太小的小姑娘,比他最小的妹妹都小,他觉得不大好,但姑娘缠的紧,鬼点子太多,四年的时间,足够他看出姑娘是铁了心了,他被她缠不过,也觉得是到了娶妻的时候,今年接到调令后总算吐了口,订下了与姑娘的亲事。 姑娘姓柳单名一个妤,家是皇商主营布匹香料,与岭山织造有些关系。 她是家中独女,但即便父母将她宠的如珠似宝,要星星摘星星,要月亮摘月亮,也没想过自家女儿会这么能耐,只去冀北将军府送一趟布料,见到了苏大人,便一眼看中,虎的不行,直接追着人就要嫁。 柳父柳母登门请罪,被苏行则客客气气地请吃了茶,送出了府,没有为难。 柳父跟柳母悄悄说:“妤儿这丫头,看中谁不好,偏偏看中苏大人,哎,要我说,没戏,你还是管着那丫头点儿吧!” 柳母也犯愁,“都是被你宠坏了,小时候我要严厉地管,你说什么?你说咱们家偌大的家业,女儿家不能太柔顺,否则被人欺负,她无法无天些,总好过柔柔弱弱循规蹈矩。如今倒好,她心比天高,多少商贾家的公子,她瞧不上,偏偏看上了那天上月,苏大人是什么身份?是她能肖想的吗?哪怕是个七品官,咱们也能配一配,如今可配不起。” 当今世上,士农工商,商人身份最低,哪怕是皇商。虽然因南楚王女自江宁郡经商发迹,让商人的地位高过前朝,但也还是低。 他们想都不敢想,未来女婿,会是高官重位。 两人唉声叹气,只能拼命地管,但怎么也管不住柳妤,一个看不住,她就跑去了苏行则跟前晃悠,翻墙、钻狗洞,学着画本子上风流公子讨好姑娘的做派,隔三差五给苏行则送东西,每次都惹得苏行则无奈扶额。 又因是皇商,有银子,好东西天南地北地淘弄,有些太过新奇,是苏行则没工夫淘弄,也淘弄不到的,看着精巧舍不得扔,总是想到远在南楚的小外甥女见了一定喜欢,便留下送去南楚了。柳妤多精啊,小姑娘立马抓住了他的软肋,使劲儿的捣腾,一来二去,一晃四年。 楚安自从会自己攥着小毛笔写信后,每次来信都是亲亲舅舅,最爱的舅舅,特别特别特别喜欢您送的玩具云云。 苏行则无奈,也就纵容了柳妤四年,渐渐的,也明白,这姑娘,他是娶定了。 如今彻底定下了与柳妤的婚事儿,让柳父柳母晕晕乎乎,觉得天下红雨了,砸了他们一个兜头兜脸,他们成了苏大人的岳父岳母? 这真是…… 他们女儿真出息啊! 要说除了柳妤,没人敢缠苏行则,自然也不是,冀北多少女儿家,都惦记着他,只是没有柳妤年纪小,脸皮厚,还古灵精怪,大梁京中也有多少姑娘惦记他,一个个的,都白惦记了,苏行则推了多少高门贵女,唯独柳妤,近得了他的身。 真应了苏家大夫人那句话,男人八十,能娶十八,她一点儿也不操心儿子的婚事儿。如今还真是,没用她操心,儿媳妇儿就有了。 她捧着书信嗤笑,对苏容说:“这么小的小姑娘,比你还小,难为他下得去手。” 苏容乐,“母亲,自从大哥四年前送她送的玩具来给楚安,我就知道会有这一日。我大哥是什么人啊?若不打开这扇门,再好再精巧的玩具,都送不到楚安手里。” 苏大夫人气笑,“所以,你是说他一个二十多岁的人,早就看中人家十三四的小姑娘?也不害臊。”,又说:“他就不能真为了外甥女的玩具,牺牲一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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