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接盘?” “你装的吧!你根本就不是薇岚公主,薇岚公主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事,八年了,她就没发现过一次吗?” 苏卿雪一脸疑惑,她是真的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在说什么,而纸厌,也在纳闷,这人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是说,她在装?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纸厌怀疑的眯着眼,俄而又道:“你不懂没关系,不过你怎么证明你是薇岚公主?若是你能证明,说不定我就告诉你了。” 苏卿雪顿了顿,她仔细地想着,好像身边没有一件千机阁的东西,纸厌不停的盯着她,苏卿雪忽然起了身来。 她走道一旁的柜子边,从袖间抖出钥匙便将柜门打开,她看着那幅卷起很久的画,轻轻地将它拿了出来。 “这是千机阁唯一的东西。” 纸厌看着这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花卷,脑子里很快过了一遍,千机阁有这种东西? 苏卿雪将绑着的绸带解开,然后画幅坠落,纸厌清晰的看到了画上的勾幅,她惊的待在原地,这不是前阁主嘛? “你这画怎么来的?!” “一言难尽。不过画上的人你应该认识?他在哪儿?” “他……他已经……” 纸厌看着苏卿雪期待的眼睛,忽然捂了嘴闭口,她真的是苏卿雪,难道她还不知道前阁主已经…… 苏卿雪看着纸厌面露难色,也知道自己问的可能是逾矩了些,她收起卷轴,轻微的低了头,然后又倒了一杯水来。 “薇岚公主,你……一直在找他吗?” 苏卿雪顿了顿。 “没有。” “其实,画上的人我见过,主上的房间里,有一副一模一样的。我听人说,那是……” “什么?” 八年了,骨头怕是早都成灰了吧! 纸厌不禁心想,她看着苏卿雪一脸懵惑的样子,更加的犹豫起来,她到底要不要告诉她?千机阁的人八年都没有将事情说出去,如何选择,答案已经很明了。 “你还是不要知道了。” “可你方才说过,只要我能证明我是苏卿雪,你便告诉我。” “我说的是考虑一下。” “……那我换一个问题,你说的接盘是什么意思?什么八年?” “你不知道?千机阁护了你这院子八年!不然你怎么安然无恙的住在这里!” “千机阁?是白刃吗?” “当然不是。”纸厌忽然捂了嘴,她震惊的看着苏卿雪,她说漏了嘴,完了完了,回去以后要被杀了,不对,是今晚都活不过。 “遮影?断双?季由还是觞酒?” “你别猜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纸厌说着起身便要离开,苏卿雪拉着她的袖子,眼中的神色复杂地让人有些看不清,她好像在求一个答案,又好像寻找了很久,她一直等在这里,为了一个明了。 “你干什么?” “你若不说,我就派人去千机阁做交易,到时候……” “你威胁我?!” “你告诉我,白刃在哪儿?千机阁为什么要守着这里?我只要这两个问题的答案,你告诉我,我替你保守今天的事,我们,相安无事。” “傻子!” 纸厌拽走她手里的衣袖,冷着脸往院外去了,她疾步的走到门口,不知为什么,又回头看了一眼,苏卿雪站在门口,整个人失神一般的倚在那里,脸上没有半分的喜色。 纸厌紧握着掌心,憋了口气又退了回去。 “白刃死了。” “你说什么?” “死了!听不懂?他八年前就死了,就葬在这院子后面的山坡上,没有一块碑,什么都没有。他让千机阁护好薇岚别院,所以千机阁的暗卫在这里守了八年,今年轮到我了,懂了吗?” 纸厌看着痴傻在门前的人,瘪着嘴递了帕子过去,苏卿雪没有接,她便塞到她手里。 “他不想让你知道,你当我没来过,也不知道这事,不要再去千机阁问什么了,没有人会告诉你的,决鹿门也不会,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纸厌也不知道苏卿雪到底听进去了几句,只是看她双目空洞泪眼潸然的样子,怕是没听进去一句,她要守在这里,时间再久一点,再久一点。 “喂!你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我去斛州城!主上可是给你很多钱财的,不过全都是给你花的,你不用客气,跟我说就行。” 纸厌叉腰没心没肺看着她,忽然间苏卿雪顺着门栏蹲了下去,她紧紧的将自己抱在怀中,眼中的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坠落。 纸厌不知所措,也急忙蹲下身来看着她。 “你别哭啊!我……我就不应该和你说的。” 苏卿雪颤抖着哭泣,纸厌看着她通红的眼睛,一时也不忍心离开,这人怎么说也是她惹哭的,可是,这样的事情,怎么叫人笑得出来呢? 她抓着苏卿雪的身子,让她看着自己,然后一把将人抱进怀中,她轻轻的拍着苏卿雪瘦弱的脊骨,听着她压抑的抽泣声。 是什么样的感情才能哭成这样?又是怎样的等待才让她这样的压抑? 纸厌看着这个压抑到让人窒息的女子,一时间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做错了还是做对了,苏卿雪应该知道吗? 她也说不清楚。 “你……叫什么名字?” “纸厌啊!” “我想见他,纸厌,我好想见他……”苏卿雪哭的泣不成声,纸厌听着心脏颤抖,冷意从后背袭来,她知道自己似乎是真的闯了大祸,苏卿雪想见白刃,难道她…… 纸厌不敢再往下去想,她紧紧地盯着苏卿雪的眸子,心一瞬间被击痛。 “你在想什么?苏卿雪!你不能死!小白还没长大,你不能死!” 苏卿雪没说话,只是缓缓地抽手而去,纸厌看着她推开自己,一个人扶着门栏起身,苦笑不得的往院外走去。 纸厌紧步跟着她,却看见苏卿雪拿了块木牌出来,然后挪着沉重的步子往山上走去。 她好像知道白刃在哪里了。 原来这么多年,她就在自己身边,可为什么要让她知道的这样迟,迟的君身已成灰。 苏卿雪伏倒在那块没有碑的坟墓前,整个人都软了下去,她抱着那木牌,一指一指的摸的仔细,纸厌拔出腰间的软刀,丢给了她。 苏卿雪抬头望了她一眼,拿起刀便开始雕刻,她一笔一划的刻着,每一笔,都像是刻在她的心上,痛的她无法呼吸。 她有些拿不稳刀柄,纸厌想上去帮两把,可苏卿雪握的紧,颤抖的歪七扭八,苏卿雪小心的抱着那木牌,每一个字都刻的极其残忍,刀刃闪着寒光,纸厌提心吊胆,生怕她一刀伤了自己。 千机阁的刀可不比普通的刀,那都是出腰见血。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看到苏卿雪的手上流下了血来,纸厌急忙冲过去将刀夺了回去,苏卿雪泪眼模糊的望着她,颤抖个不停。 “不能再刻了!你……” 纸厌忽然发现她无能为力,说什么也不是她三两句就能哄好的,毕竟有些痛是被岁月刻在了骨子里,若非自渡,无人可救。 苏卿雪紧紧的抱着那木牌,倒在那土丘之上,她静静的闭上眼睛,将自己彻底麻木起来。 她好像听到了白刃的声音,掌心被泥土被她攥成粉末,她痴痴的盯着眼前厚重的草丛,风湿了眼眶。 白刃,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千次万次的经过你身旁,你怎么忍心? 你还是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都不告诉我…… 八年,整整八年。 雪压了枝头,折断了枯叶;风过了山岗,轮回了四季,而她,像个傻子一样,等了他八年,她差点就觉得,白刃不要她了…… 确实,他不要她了,真的不要她了。 苏卿雪紧紧地贴着那坟面,忽然苦笑了起来。 杏花被风吹了一地,顺着山坡滚落下来,停在他的坟墓上,纠缠着她的发丝。 白刃,我们这样…… 算不算重逢? 算不算呢? 风声掀动着草丛,花色覆盖了她的眼眸,她静没其中,好像,这短短的一生,忽然,也不那么寂寞了。 白刃,就让我陪着你吧,远也好,近也好,生也好,死也好…… 是你,怎么,都好。 ----
第91章 番外·白发生·上 = 炙热的烈阳下,苏卿雪拿着板凳挪了地方,她坐到院中的那颗槐树下,精心挑选着晚上的青菜。 染月在厨房里不停的忙活,福叔几个也打剥了几只鸡鸭野兔来,锅中烧着浓浓的饭菜,苏既白策马扬鞭,一路风尘的从斛州赶了过来。 今日是她的生辰,过了今日,她也算是到了嫁娶的年纪,只是,她从小调皮好动,被染月惯的不知礼数,如今,人都还没有回来。 “娘亲,看!” 苏既白一脚将门踹开,大步的牵着一个少年进来,那少年身上被绳子绑着,衣服被勒出几道深深地沟痕来,他一身雾绿色的青袍,外衫凌乱的耷拉在肩膀上,看着很是不快。 “你过来!”苏既白将人猛的一拽,少年没有站稳,只能跟着她牵引的方向行走。 “小白!胡闹什么!”苏卿雪皱着眉头,凶巴巴的盯着她,苏既白莞尔一笑,瞧了那少年一眼。 “娘亲,我抢来的。在挽花楼,唱曲儿那种。”苏既白走到苏卿雪身边,俯身坏笑着说道,苏卿雪惊奇的盯着她,猛然将她手中的绳子夺了去。 “娘亲你——” 苏既白看着苏卿雪将那少年解开,急忙笑着道歉:“小白不懂礼数,让你受苦了。” “哼!她可真是不懂礼数!光天化日将本公子绑来,看我回去告诉我娘,非得找她麻烦不可!” 苏既白冷了脸,缓缓走到少年旁边,少年提防的看着她,往后退了两步。 “干什么?!”苏卿雪呵斥道,抬手拦住了她。苏既白轻轻的将苏卿雪的手臂按下去,忽然笑颜如花道:“他非要跟着我的,还求我将他赎走呢!我这不钱没带够,只能采取这种下下策嘛!你说……是不是啊?!” 少年明显的从她眼中感受到浓浓的胁迫意味,只是她笑的实在热烈,一时间他竟然也支支吾吾起来,苏既白看着他受瘪的表情笑了笑。 “哈哈哈,就你了!真乖!” 少年忽然回过神来,转身就往院外走,苏既白三两步上去将人堵住。 “顾随安,敢跑弄死你!” “苏既白你个王八蛋!我才不是什么唱曲儿的,谁要给你唱曲儿!你要听去挽花楼听!把我绑回来算怎么回事!” 少年气汹汹的瞪着,苏卿雪被染月拉了下来,一群人坐在树下,看着这俩小孩在门口“胡闹”。 苏既白看着少年身后的染月挤了挤眼,染月微笑着点点头,然后便看见苏既白将人拉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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