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嬷嬷一开始是劝了她的,可见她主意打定,便也只好作罢。 前世没亲自带过,沈胭娇一开始带着时,也是手忙脚乱。 沈胭娇本想让顾南章去睡书房,知道他忙,白天忙了夜里睡不好,身子骨也怕顶不住。 可顾南章不肯,必定要一家三口一起睡。 这下,连带着顾南章一起,也跟着好一段的折腾。 “阿姐,孩子叫什么?” 沈晏柳这日问了一句。 沈胭娇微微一顿,这才一笑道:“顾承泽。” 关于名字这事,她也纠结了一番。 前世她第一个孩子便是叫这个,那时她替顾南章谋划了英国公世子的身份,有了承袭爵位荫庇,因此有了承泽这个名字。 这一世她对这孩子心情十分复杂,便纠结起了是不是另起一个。 还是顾南章说了,就那一个。 这才依旧用了这名字。 “挺好,” 沈晏柳也没太在意这名字,觉得寓意也不错,笑道,“泽哥儿,挺好。” 孩子满月的时候,沈晏樟赶了过来。 和沈晏樟一起来的,还有他之前跟沈胭娇提起的那位贾兄。 “三妹妹,” 沈晏樟一进门就大声笑道,“我来瞧外甥了——快抱出来我瞧瞧。” 沈胭娇笑着抱过来孩子给他看了。 “哟,这小模样俊的,” 沈晏樟欢喜万分抱过来瞧着道,“说是个女娃也有人信——” 小婴儿立刻哇哇哭了起来。 “他能听懂?” 沈晏樟慌乱道。 这话把众人逗乐了。 “他懂什么,” 沈胭娇笑道,“这位便是你说的那——” 也就在这时,沈胭娇视线一落在这位贾兄弟身上时,便是一怔: 实在是这人和钱玉青长得太像了。 不过比钱玉青更高,且声音和钱玉青也有点不同,声音虽清朗,和玉青的女人声到底还是有些不同。 “你和玉青……” 沈胭娇惊讶道,“是双生兄妹么?” “是,” 钱玉青笑道,“夫人是瞧我们生的相似么?” “是啊,” 沈胭娇惊叹道,“只是你更高些——” 说着忙又问道,“玉青眼下可还安好?” “她好着呢,” 钱玉青笑道,“多谢夫人挂念——她先前也常跟我提起夫人,说是也很记挂夫人。” 她眼下自然高,除了也长了一点个子外,男装的时候,脚底下的鞋垫厚着呢。 至于声音……若是需要,她可说出来三四种不一样的声音,连老人孩童的声音都惟妙惟肖。 “你和我二哥,还有阿柳——” 沈胭娇说着,转向阿柳,正要说什么却又是一怔。 是她看错了么? 为何阿柳看向这玉青哥哥时,那眼神阴测测的那般吓人? 她对阿柳再熟悉不过,这种眼神…… 阿柳莫非和这人有过节? 钱玉青也察觉到了沈晏柳的眼神。 她也没想到,会在苣州这边碰上沈晏柳。 此时察觉到沈晏柳阴狠的眼神,不由一笑冲着沈晏柳一挑眉。 沈晏柳的眼神更阴了。 “阿柳,” 沈胭娇背地里悄悄问阿柳道,“你和那位贾兄是有过节么?” “没有,” 沈晏柳一脸惊讶道,“阿姐何出此言?我和这位贾兄先前交好,日常一起喝酒谈笑呢。” 那些龌龊事,自然不能让他阿姐知道。 他也没想到,会在苣州碰到这该死的浑人。 一想到那一回他喝了那人的茶,昏沉狂乱中被那人轻薄了一番后,就恨得咬牙。 不想这一回,这人竟还敢撞到了他的面前来。 别怪他不择手段了。 这一日,沈晏柳趁着沈晏樟不在跟前,找到钱玉青道:“贾兄,今日无事,你我两人,出去一醉方休如何?” 钱玉青一挑眉:“当然。不过我先问你一句,你如今可有意中人?” “没有,” 沈晏柳皱眉道,“问这些做什么?” “没有便好,” 钱玉青道,“若是有了,把你喝醉了,怕是要怪我。” 沈晏柳轻嗤一声。 两人离开了官宅这边,说是出去吃酒却是一夜不回。 沈胭娇等的焦灼。 “三妹妹别担心,” 沈晏樟笑道,“贾兄是最靠谱的,阿柳也不会乱来。两人好兄弟,许久不见,这是叙旧叙的激动了些罢——” 只是如何撇下他。 好兄弟不该是三人一起去喝酒的么? 第二日过了午,沈晏柳才回了官宅,面上神色有点古怪。 “你们去哪里喝酒了?” 沈晏樟不满道,“贾兄呢?” “他走了,” 沈晏柳咬牙道,“大约是有事。”沈晏樟不解道:“说好了过两日一起回平州的啊——如何就先走了?” “二哥,” 没有旁人时,沈晏柳抓住沈晏樟的胳臂道,“贾兄——是男是女?” “自然是男人,” 沈晏樟奇道,“这还用问?一拳能把我打出去的——你觉得会是个女人?不是,你如何忽而这么问起?” “无事。” 沈晏柳拍了拍沈晏樟的胳臂道,“我喝酒喝懵了。” 但愿不是女人。 …… 沈晏樟离开后,沈晏柳又住了些天,这才依依不舍回了南边。 这些日子,与京城的来往书信一直都没断过。 沈胭娇每日里忙着照看孩子,她发现,自从过了满月后,泽哥儿越来越好带了。 很少不知所谓的哭,也不烦人,一双眼睛乌溜溜的,躺在那里的时候,很像是在想着什么正经事一般…… 小模样很是笑人。 等到四月初,春闱的消息下来,果不其然,傅云山是这一场春闱中了,且在殿试时,被点了探花。 看到沈家的信时,沈胭娇脱口赞了一句:“探花呢,好厉害——” 话没说完,察觉到旁边顾南章凉凉的眼神。 “状元更厉害,” 沈胭娇忙道,说着又逗泽哥儿,“是不是啊,泽哥儿?” 泽哥儿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这孩子最近笑的越来越多。 沈胭娇没忍住也跟着笑了:“这孩子……跟着听懂了似的——笑起来可真好看。” 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孩子,是从没有过的那种心连心的感受。 泽哥儿一哭,她心里就难受。 泽哥儿要是一笑,她都被逗得直笑,只觉得满心欢喜。 树叶青了又黄,黄了又青。 苣州的日子便在充实平稳中一日日过了下来。 转眼三年任满,这一年四月,顾南章便被天子迫不及待调回了京城。 吏部的凭书文信一过来,沈胭娇便开始收拾行装。 不收拾不知道,三年时间,不知不觉这边官宅里她添了好些东西。 有些重的带不走,便留在了官宅。 “夫人,在苣州过惯了,” 宋嬷嬷感叹道,“这要回京城,还有些舍不得呢。” 苣州这边气候,实则比京城更舒服一些,且就如云官说的,米缸里都不太容易生虫的。 可京城毕竟是根基所在,也是她的家,沈胭娇对苣州也多有留恋,可一想到回家能见到的亲人…… 心里便又多了几分期待。 这时,狄策过来禀道,说是官衙外来了许多百姓,给顾南章送来了一把万民伞。 沈胭娇心里一热。 一行人离开苣州的时候,城门外都站了许多百姓。 顾南章郑重回了好几回礼,他牵马步行,一直到离开了人群,这才翻身上马。 “泽哥儿瞧瞧,” 沈胭娇抱着泽哥儿给他看车窗外,“这里是你出生的地方,等你长大了,再回来瞧瞧好不好?” “给我抱一抱他,” 顾南章在车窗外道,“我带他骑马。” 泽哥儿立刻小腿小胳膊就扑腾开了。 “别胡闹,” 沈胭娇嗔道,“他才多大?” “男子汉么,” 顾南章轻笑,“我会抱好他,不会摔了的——放心。” 沈胭娇拗不过,便将泽哥儿递给了顾南章。 顾南章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策马缓缓徐行。 沈胭娇从车窗外看去,便见官道宽阔挺直,来往行商路人络绎不绝。 正是草长莺飞的时候,路边几树碧桃开的正好。 桃花灼灼,碧空朗朗。 远远青山意气峥嵘。 漫漫一生,于天地间都是行旅,唯有且行且珍惜。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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