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有些受宠若惊,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将嘴里的东西送下去,而后想起身,便对他说:“不必麻烦了,我自己来就好。” 宋随空出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将她转到前边去。 淡淡说了声:“吃你的。” 梁雁便没再说什么,由他折腾起来。 只是他的指尖偶尔触及脖颈后侧的肌肤时,还是像电流一样,刺得她忍不住往前缩。 头发擦干了,他把帕子放在一边的桌面上,手却依旧没离开。 他细细捋着她的头发,问她:“这段时日,你觉得我怎么样?” “嗯?” 她停了咀嚼的动作,想要转过来,又被他用一根手指头抵着下颌制止住,于是只好停在半路,“你说什么?” 背后那人轻笑一声,“那天在我屋里,你说我事事憋在心里,时时爱生闷气,需你来哄着我,开解我,与我在一处,你觉得疲累。” 她的确是说过这些。 他指尖夹着一缕碎发,别到她耳后,又说:“所以我问你,离开上京来云州的日子,与我相处,可还觉得累?” “若我还有哪处让你觉得不舒服,你告诉我,我都会改。” 宋随的影子罩在身前,宋随的气息绕在身后,宋随的清朗的声音停在耳边。 烛火被窗子里漏进来的一丝风拽了一下,就好似她此刻的心,也被一只无形的手抚过,叫她忽然提起一口气来,那口气萦绕在心口,找不着出口。 憋闷得慌。 “你不说话,意思就是说,我近日表现很好,你心里对我的那一点好感,正在变成喜欢?” “我……我没那么说。” 梁雁双手搭在膝头,无意识地绞在一起,心里头忽然如乱麻似的,一时间理不清楚。 他偏偏像是浑然未觉似的,一只手落在她肩头,好似是不舍,五指深深地往下揉,带了几分留恋地松开,又抚下去,最后恋恋不舍地收回手,“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梁雁还维持着端坐桌前的姿势,听说他要走,不由得悄悄松一口气。 他如今这样,她还真是……招架不住。 怎么说呢,活脱脱一个男狐狸精,这哪里像他呢? 还是说,这才是宋随……不对,这才是谢越本来的样子。 那人往外走了一步,又回过头,几分理所当然的气势:“不送送我?” 她有理由怀疑,若是她顺着这家伙的意思,他能在这儿赖一晚上。 毕竟他自从上次对自己表明心意后,那脸皮就好似长了翅膀一般,早飞得无影无踪了。 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交缠着的双手终于松开,缓缓站起身来,跟着他往外走。 宋随心想,若她当真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他今夜这般,她定是会生气的。可她只气了一小会儿就原谅他了。 她心里果然还是有他的,她待他与待旁人都不一样。 想到这里,宋随笑了笑,修长疏朗眉眼弯下了一道弧度,眼睛蓄着一点光亮清影,宛如润玉上那一点微微的莹泽。 见她走近,神色流转间如霞明玉映,萧萧自若,风度翩翩。 梁雁不争气地多瞧了一眼,闷闷地跟在他身后送他出了门。 他其实就住在她隔壁的屋子,从方才两人吃东西的八仙桌开始算,走过去都不过十步的距离。 就这样还非得她出来送一趟,真是不知这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梁雁站在屋子的门槛后,目送着他跨步出去。 看见他抬脚迈了出去,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心想着,总算是走了,于是准备关了门回去休息。 可那人停在屋子门扇前,又回过头,与她不过半臂距离。 “还有事吗?”梁雁抬头问他。 云州的地势应当还是算高的,所以这边的月亮瞧着仿佛比在上京时要大上许多。 青黑的天幕上偶有几缕流云,流云飘过,明净的圆月洒下满院的清晖。 月光落在少女半仰着的面庞上,照得她梨面樱唇,霞姿月韵。 清亮的眸子,浅浅抬起瞧着你,就如一把柳枝迎着春风飘摇,撩过心扉,他心口便也跟着麻了。 “方才给你吃的烤肉是什么味道,我忽然有些好奇。” “我还没吃完,你想吃的话,我进去拿给……” 那个‘你’字还未说出口,他匆匆打断“不必了。” 接着往里挪了半步,一只手托着她的后颈,一只手扶着她半边脸颊,她被迫仰着头,懵懵然望着他。 那眼神,水润清澈,宛如池水之中映满春色。 长睫不受控制地颤了颤,就像是受了什么欺负似的。 他倾身下来,黑影覆上来,含上那副柔软的红唇。 他往下,身下那人便躲着往后,可身子被他控住,又躲不开。 于是唇瓣被他含住,可他并不满足于此。 于是一股霸道的力量从唇间破开,他舌尖一挑,便撬开了她的齿关……一旦进入了,他便再也不克制,肆无忌惮起来,一味地往里,一味地攫取……仿佛要把她拆吞入腹。 两人的唇贴合在一起,她只要稍稍往后错开了一丝,他便立马跟上来,覆得更紧,更严实,辗转吸吮,不容她推拒。 院中寂静无声,淡淡夜风轻轻拂过。 两人纠缠的呼吸像一道网,丝丝缕缕,无处不在,将她罩住无法动弹,将他绊住心旌摇荡。 一滴泪珠又落下来,温热的,落在两人贴合的唇角上,然后瞬时又被吸入,消失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松开她。 梁雁已经站不住了,他揽着她的腰将扣进怀里。 她被他亲懵了,双眼放空着,脸上的泪迹还未干。 他伸手轻轻揩了过去,那眼里很快又淌出泪来,他终于有些慌了,低头亲了亲她的眼角,“你别不说话,你骂我吧。” 这种事情,本该循序渐进的,可他实在是没忍住…… 见她不说话,他又低头亲了一口,“我无耻,我下流,我孟浪,你骂我一句好不好?” 梁雁实在是被他亲懵了,腿也发软,脑子也一片空白。 站了一会,稍稍恢复了些力气,她双手抵在胸口,将他往外推了推,“你滚出去。” 他将她的话都抢了,她还骂什么? 本来是带着怒气的一句,可因为没什么力气,说出来,竟好似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宋随在她头顶忽扬了扬眉,眼底眉梢却尽是笑意。 “好,这儿风大,我先抱你进去。” “不需要,你放开我,我自己可以。” 她又去推他,可他跟铁桶似的,怎么也推不开。 便自暴自弃地松了手。 宋随倾身将人抱了起来,走到屋子里,将她放到榻上,又给她把锦被拉开好好盖上。 梁雁全程闭着眼,没去看他。 他蹲在她榻边,掖了掖她的被角,缓缓道:“我走了?” 梁雁闭着眼,朝里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赶紧滚!” 等到身后的脚步声渐渐往外走,直至消失了,她才睁开眼,又坐起身来。 宋随走时将屋子里的灯都熄了,这会突然睁眼,什么也看不到。 于是昏暗无光的室内,梁雁脑子里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想方才在门口的那一幕。 他揽着她的脖颈,扶着她的脸,那样亲她……即便是现在回了房里,可唇间那一股热意,却好像是被烙上了一样,怎么都散不去。 她拉了被子,将自己罩在被子里,躺在床上,裹着自己翻来又覆去。 宋随这个登徒子! 他就是仗着她脾气好,不会真的对他怎么样,这才这么肆无忌惮,无法无天! 她明日都不想理他了! 她气不过在心里又将他骂了百十来回,骂累了,这才慢慢睡了过去。 宋随从梁雁屋子里出来,院里的冷风迎面吹着过来,叫他陡然清醒不少。 方才……一时没有忍住。 不知是否会吓着她? 他抬头,天上明月转至半空,清晖幽幽。 想起自己还有件事情要去办,便没有多做停留。 白日里抵达江府时,他走在几人后头,街角有个小乞丐被人推搡着撞了自己一把。 离开时,又悄悄往自己怀里塞了张纸条,在纸条上约他三更见面。 他心中隐隐有预感,大概与上回在上京收到的那张字条有些关联。 按着约定的时间,他悄悄从江府里出来,抵达一处无名巷弄。 小乞丐在街角,拉了了他一把。 宋随这才看清楚他的长相,长眉阔额的少年。 云州人大多生的斯文秀气。这少年的样子不像是云州人,倒有几分上京人的味道。 宋随扬了扬手里的字条,“是你找我?” 小乞丐性子谨慎,拉着他又从街角转进去,走入一条暗巷。 “公子,我有事要同你说。” 十分严肃郑重的模样。 宋随问他:“是关于长公主的事?” 小乞丐一愣,又迅速点点头,“我家主子让我在云州候着您,长公主三年前便与凌王暗中有了交易勾结。 “凌王在云州的锦云山开了多处铁矿,这些年来,他除了自己私下锻炼铁矿外,还一直偷偷地替长公主打造一些兵器,造完后混着一些送往上京的镖车送过去。” “她堂堂一阶公主,要这么多兵器做什么?” 小乞丐嗫嚅着:“这……” 宋随冷冷笑了一声:“她果然养了私兵,当真是不怕死!” 看来上一次他拿到的那枚箭头果然不简单。 他眼中闪过希冀,声音也大了几分:“你家主子是谁?又要我做什么?” 无论他是谁,又有什么目的,只要能对付姜婳燕,那人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小乞丐被宋随这突然有些癫狂的模样吓着了,他往后退了半步,继续道:“凌王也知道长公主绝非善类,与长公主交易也不过是与虎谋皮。只不过他在云州只有一块封地,又自来做惯了富贵王侯,便想着通过这法子赚一些钱。 “所以每一回往上京送兵器时,他会让人记下数目、镖车、接头人等等细节,记在一个本子里,以防事情败露,那长公主会将他推出去顶罪。 “至于我家主子……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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