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瓷让弦隐和山城都在墓园门前等着, 她独自跟式尘进入了墓园。 “小姐,这是我母亲的墓地。” 式尘在一个墓碑前停下,他给母亲的墓碑磕了一个头说:“母亲, 这位是我想要追随的小姐, 也是我的恩人。” 泊瓷静静地注视着式尘母亲的墓碑。 听着式尘给他的母亲讲述着他这段时间的经历。 “母亲不用担心我, 以后都不用担心了。” 式尘微微侧头看向泊瓷,只觉得心中涌动一丝暖意。 他的小姐特别的温柔, 以后他都不会孤身一个人了。 “你不是说过,你母亲给你留了玉佩,这次一起带走吧。” 式尘心中涌出一丝欣喜,他没有想到泊瓷还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那我现在挖出来。” 式尘拿出匕首,挖着母亲墓碑前埋下的玉佩。 他当时埋的并不深, 很快就将木盒挖了出来。 式尘挥去木盒上的尘土,然后打开了木盒。 墓园内的光源,是来自于周围的灯笼。 幽幽的光落在玉佩上泛着淡淡的光泽。 泊瓷伸手拿过了那块玉佩。 上面没有任何特别的图案,只是有‘平安’两个字。 “这玉佩很值钱, 不知道母亲怎么得来的, 可能……” 式尘声音一顿, 神色颇为凝重地说:“跟我父亲有关。” 泊瓷看向玉佩,她考虑了一下并没有告诉式尘,这个是她给他母亲的。 毕竟这样一句话说出去,需要解释的事情可太多了。 泊瓷其实已经不太记得式尘母亲的长相了。 只记得外婆对她的称呼是‘式家姑娘’。 或许当今皇帝扶曲,很早就察觉到了发妻能够彻底地隐藏踪迹跟泊氏有关。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查不到她任何消息。 确实是如此。 式姑娘没有选择跟扶曲回宫,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不适合那里。 不过她也知道借助泊氏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选择跟扶曲回宫,是被掌控在皇宫之中。 她孤身一人,没有家世,更对国都一无所知。 她与扶曲选择成婚时,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如此尊贵,她以为自己选择了两情相悦,共度一生的人。 只是在扶曲恢复了身份之后,式姑娘觉得改变地不止是身份,还有许多她可能还没有察觉到的事情。 对于孤身一人的她来说,一旦进入那个皇宫,她是没有办法离开的。 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她喜欢自由,所以她选择泊氏,哪怕她知道以后无论去哪里可能都无法脱离泊氏的监控。 她仍然选择带着孩子在外面飘荡,只是那时候的式姑娘并不知道,这孩子会成为唯一的皇子。 当她知道这件事,是皇帝宣布收养了玄王长子与临王五女的时候。 那时候的式姑娘才知道,泊氏为何一直帮她,哪怕她四处辗转,在需要帮助的时候,泊氏也会出现。 泊瓷曾经跟在祖母身边见过式姑娘一面。 因为式姑娘很擅长易容,所以她将自己的脸变得很朴素又平凡,没有任何特点,很容易让人忘记。 她本名叫式安安,后来她换了很多名字。 只是外婆告诉泊瓷时,说的就是她原本的名字。 在泊瓷见式安安之前,泊文芷选择了跟秦和离开,彻底舍弃了泊氏。 年幼时,泊瓷也没有怀疑过父亲的话,比如,母亲是爱她的,母亲这么做是为了她考虑,还有…… 父母都是爱孩子的。 父亲去世之后,他用谎言编织出的幸福,一瞬间就轰然倒塌。 母亲对她的感情很多,有冷漠,厌恶,畏惧,没有父亲所说的爱。 泊瓷虽然年纪尚小,但也明白了,她对于母亲来说,是反抗家族失败的证明。 式安安也是一位母亲。 她是一位愿意陪伴在孩子身边的母亲。 泊瓷觉得外婆会愿意让她去见式安安,是在提醒她,她需要考虑的事,从来不是做什么才能成为让母亲喜爱的女儿。 她要考虑的是,将来怎么保证泊氏不会被皇权瓦解。 皇帝的亲生子,一直都在泊氏的掌控之中。 泊瓷觉得式安安也应该很清楚这件事。 式安安从来没有让式尘跟泊氏的人见过面。 式尘在母亲的保护下,自由无虑,真的就如同一个普通百姓家的小孩。 式尘跟泊瓷说,他印象中的母亲很严厉,不怎么爱笑。 可是,泊瓷见到式安安的时候,她就在对泊瓷笑。 式安安有一双特别明亮又澄澈的眼眸,式尘的眼睛与她的眼睛很像。 “泊氏的少主真是漂亮。” 式安安注视着泊瓷,仿佛看见了非常珍贵又稀有的宝物。 很少有人敢这样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泊瓷。 泊瓷做完自我介绍后就不知道该跟式安安说什么。 如果式安安当年没有选择离开,大约是可以成为皇后的。 式安安弯起唇角说:“泊少主,我觉得以后你见到小尘的时候,我觉得他一定会喜欢你。” 泊瓷问:“你知道我去见他代表着什么?” 她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为了让自己稚嫩的脸庞看起来更有威严,很少将情绪放在脸上。 式安安是第一个在她表情严肃时,反而对着她笑得更开心了。 “我知道,代表他必须回到他的父亲身边。” 式安安眉眼低笑说:“这不是挺好么,在我的身边时,他就只需要当我的儿子就行。” 泊瓷动了动唇角,冷淡地问:“你不进宫当皇后也是为了他考虑吗?” 式安安摆手说:“不是的,我决定离开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有身孕了,只是我不觉得自己能够成为皇后。” “虽然我是扶曲的第一位妻子,但是成为皇后肯定是不够资格的,说起来,我有想做的事。” 泊瓷看向式安安,提起曾经想做的事,她眼中浮现一丝怀念:“我想成立一个女子能上学的地方。” 泊瓷有些惊讶地看向她。 式安安知道眼前的泊瓷以后会成为多么尊贵的存在。 或者说,现在她也是很尊贵的。 泊瓷问:“平民的女子对上学也有兴趣吗?” 式安安摇头说:“她们可能没有机会去考虑有没有兴趣,她们为了谋生,没有这样的空闲,所以可能只有贵女们才会有机会去学习。” 泊瓷告诉式安安:“贵女的家里不会让她们出门,家里会找教书先生。” “嗯,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所以需要有影响力的人去做这件事,然后从极小一部分出身就有特殊地位的女子开始,一点点普及。” 式安安凝视着泊瓷说:“这世间有很多优秀又聪慧的女子。” “我想,皇上也不会允许这样的学院存在。” 式安安点头,双眸温柔地说:“如果小尘成为帝王的话,我想他会允许,我做为母亲可能教不了他那些帝王术,可是,我会让他成为懂得容纳与接受的人。” 泊瓷在式安安身上看到一位以自己孩子为傲的母亲,她愿意将自己全部的精力都花在孩子的身上。 “如果你没有成为他的母亲,你也许可以在民间尝试开学堂。” 式安安笑着说:“你真的是一个好厉害的孩子,我确实曾经是这么想的,不过,我后来决定当他的母亲。” 泊瓷那一刻觉得,父亲也许没有说谎,母亲是会爱孩子的,只是她的母亲不会。 “给你。” 泊瓷将自己佩戴玉佩取下来递给式安安。 式安安接过玉佩,轻声问:“看起来是很贵重的东西,为什么要送给我。” “本来是要送给我母亲的,我对她没有什么期待,就希望她能平安,可是她已经死了。” 泊瓷不确定自己的脸上是否依然没有任何情绪。 她在式安安的眼中看到了难过。 “我觉得你有点奇怪,但你是一位好母亲。” 泊瓷看向式安安说:“祝你平安。” 式安安握着玉佩,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泊瓷的外婆已经来找她了。 “再见,泊氏少主。” 泊瓷听到式安安的话,但是她没有回头。 那时候,泊瓷只觉得自己再看到式安安,她与她的儿子都会被她送入皇宫。 哪怕式安安不愿意,她作为皇子的亲生母亲,也不可能独自在外面。 最终,式安安一生都没有踏入过国都。 “拿着平安的玉佩,也并没有平安。” 听到泊瓷这么说,式尘无奈地说:“小姐,一块玉佩哪能保佑平安,而且我的母亲是疾病去世的。” 泊瓷靠近墓碑,一如那年式安安靠近她一般。 为什么要隐瞒生病的事,不让泊氏找名医帮着治病。 式安安,真的是一个奇怪的人。 明明她不想进宫的话,泊瓷觉得自己是有办法让她自由的。 泊瓷将玉佩递给式尘说:“你拿着吧,准备继续赶路。” 式尘从泊瓷手里接过玉佩,跟在她身后走到墓园门口。 弦隐行礼说:“主子,香火钱已经捐了,可以出发了。” “好。” 泊瓷看向式尘说:“我想你已经知道了,我这次出行就是为了找你。” 式尘微微低头,当泊瓷说他有独一无二的价值时,他就知道她想要名剑不过就是一个借口。 在知道她的身份之后,他更加确定了,她想要那把剑的话,肯定很早就将真品弄到手了。 “嗯,我察觉到了。” 式尘动了动唇,“我听小姐的安排。” 泊瓷深深地看了一眼式尘,然后收回视线说:“走吧,先回国师府。” 不安与迷茫缠绕住式尘的心脏,因为她说‘先回国师府’,之后她准备送走他吗?
第57章 (五十七) ◎——◎ 温公公疾步走向皇帝的寝殿。 守门的侍卫上前一步说:“温公公, 皇上刚刚用过药,已经歇下了。” 温公公看了一眼皇帝的房间内烛火未熄,他低声说:“有急事汇报。” 侍卫的脸色露出了一丝难色, 不过温公公是皇上近侍, 他考虑一下说:“那我先去汇报一下, 温公公稍等。” 温公公点了一下头, 看着侍卫进入了皇上的寝殿。 他也没有等太久, 侍卫很快就回来了。 “温公公,请进。” 守职的侍卫打开了寝殿的门。 温公公将手里的灯笼递给侍卫之后, 立刻进入了寝殿。 温公公没有立刻进入寝殿的内屋,而是站在外屋行礼说:“皇上,有信了。” 皇帝咳嗽的声音传来, 很快内屋的门就打开了。 守夜的公公们从内屋里走了出来, 然后对温公公行礼说:“温总管, 皇上让你进内屋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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