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痣(重生) 作者:发电姬 简介: 云贞出身低微,但生得一身冰肌玉骨,姿容昳丽,额间一点胭脂痣,更衬她妩媚动人。 一次意外,她救下一个重伤的少年,便偷偷离去。 不曾想,少年却记住她的胭脂痣。 不久,京城承平侯府来人请她进京,所有人都贺她命好,孤女一跃成为侯府嫡孙的恩人,风光无限。 只有云贞如坠冰窖,因为这一切,竟和昨夜的梦完全吻合。 梦里,她进京后,她的美貌与懦弱,让她受尽磋磨,被迫辗转于几个男人间, 最后,为了救至亲乳母,她舍弃一切自尊,跪在陆崇的面前。 然而她忘了,陆崇是侯府的规矩,也最为清冷矜贵。 他眉宇凝着冷漠,盯着云贞额间,一句“灾祸罢了”,让她摇摇欲坠,竟成为那一生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这点胭脂痣,却是催命符。 彷徨而害怕之下,眼看事情沿着梦里发展,云贞决定掩去胭脂痣,这辈子要好好活着,也不会再招惹陆崇。 她将胭脂痣“让”给上辈子加害于她的表姐,却终究,没将这段孽缘让出去。 那日大雨滂沱,云贞嘴唇翕动:“你、你找错人了……” 陆崇指腹按在云贞额间,不等云贞反应过来,捻去浮粉,露出那点胭脂痣。 他垂眸看她:“找的就是你。” * 起初,陆崇见云贞,皱眉:“薄福之人。” 后来,大红双喜,明亮烛火下,云贞额间胭脂迤逦,粉面桃腮,眼睫颤抖,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大人,我无福消受……” 向来清冷克制的男人,轻攥她的手,衔住她的耳垂:“无妨,我福厚,都给你。” PS:娇软女主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云贞,陆崇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他真香了 立意:不管在什么境地,都要坚持活下去。
第一章 噩梦 ◎只怕日后,难得安宁。◎ 潮湿,闷热。 夏雨如野兽撕破天空,呼啸着扑向大地,砸出一个个水坑,积小流成水渊,涟漪相互碰撞,水珠飞溅。 一双湖绿莲花纹绣鞋踩进积水,“啪”的一声,连带裙角,晕开脏污。 鞋子湿了,好几次脚底打滑,差点摔倒,但云贞顾不上那么多。 她越走越急,穿过垂花门,踏过拱桥,手中的油纸伞挡不住这么大的雨,她的肩头、鬓发一片湿润。 犹如暴雨中的一片孤叶,摇摇晃晃。 别院里仆从少,雨这么大,他们都躲着雨,倒叫她钻了罅隙,一路小跑到了连山堂前,才叫人给拦下。 是陆崇的随侍,蒲齐。 蒲齐问:“云姑娘?你有什么事?” 云贞用力咽咽喉咙,她声音干哑,带着鼻音:“蒲侍卫,我想见大人,我姆妈的情况不好了!” 蒲齐皱眉:“不是请过郎中,吃药了吗,怎么还会不好?” 云贞六神无主:“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想请大人,请蒲侍卫帮帮忙,再请一次郎中。” 蒲齐:“大人现在在忙,你拿着对牌,让刘管事去请,”他忍不住补了一句,“不管如何,姑娘为这点小事,贸然跑到大人跟前,只会引得大人不喜。” 云贞嘴唇翕动。 他们口中的小事,是她最亲的乳母。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她怎么会来找陆崇。 从十年前第一眼见到他,她就知道,陆崇是侯府最清冷矜贵的人,她怎敢来自取其辱,污了他的眼睛。 只是,刘管事见她寄人篱下,不受待见,怎肯费心管她和乳母二人。 云贞定了定心神,刚要开口解释,屋里,突然传来一道男人低沉的声音:“蒲齐,什么声音?” 不等蒲齐回答,云贞双膝“咚”的一声,砸到阶上,她跪在廊下,高声道:“大人,民女云氏求见,求大人救救我姆妈!” 为了乳母,只要能救乳母。 她质弱气短,音调轻软,说话总是慢慢的,骤然拔高声音,却像珠玉落盘,似哗然暴雨中青翠的竹叶。 蒲齐自知没守住门,忙朝里头说:“大人,不是大事,是云姑娘的乳母病了,我这就叫刘管事……” “咔”的一声,门开了。 云贞下意识抬头。 雨越下越大了,天地笼罩着一层灰茫,屋内点着烛火,光影冥冥,描摹出男人峻拔身形,他脚踩白底皂靴,一身孔雀补子绯红官袍,面容俊美华贵。 他狭长双目暗含锐利,不藏锋芒,不怒自威,只一眼,便叫云贞后背发冷,心如擂鼓。 别说云贞不常见他,就是跟在陆崇身边好几年的蒲齐,也低头默声。 想起乳母,云贞垂眼,双手紧紧掐着手心,抑制不住地颤抖着:“求大人,救救我姆妈……” 她的伞还没收,倾斜着搁在旁边,被风一吹,滚了半圈,伞面水珠滴落,在干燥的屋檐下,留下明显的润湿。 好半晌,陆崇都没有说话。 蒲齐不由提了口气,循着他家大人的视线,发现他正盯着那道水痕,顺着那道水痕,蒲齐难以克制地打量了下云贞。 女子端端正正跪着,她垂首,墨发雪颈,长眉羽睫,这般已十分素美,偏生额间一点胭脂痣,摄人心魄,叫人的呼吸为之一窒,想要再细看一番。 雨水凉,赶路时淋了个半湿,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衣裳掐出细瘦的小腰,曲线曼妙,这番一抖,将不堪承欢的娇柔,展示得淋漓尽致。 突然,陆崇目中一沉,看了蒲齐一眼,蒲齐连忙挪开视线。 他对蒲齐说:“去找刘管事。” 蒲齐:“是,大人。” 陆崇发话,刘管事再没法推诿,也便是乳母有救了,云贞一喜,她承蒙陆崇照顾,却甚少像今日这般能够面对面。 却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陆崇。 有什么旁的东西,一下压过云贞的恐惧,她忽的抬头:“多、多谢大人。” 谢他几次出手帮她,谢他给了她一处能暂时栖息之所。 却看陆崇眉头微沉,他眼中冷然,似乎看了她一眼,又似乎没有。 又或者,他根本不屑看她。 云贞气息低弱下去:“民女来生必结草衔环……” 天际隐隐雷鸣,屋檐凝聚的水珠,噼里啪啦往下砸,盛暑中一股寒气迎面扑来,忽而,云贞见他薄唇轻启: “不必,灾祸罢了。” 灾祸。 云贞瞳孔微缩,她勉力撑着身体,缓缓站了起来。 她这一生,囿于胭脂痣,浮沉飘萍,命途多舛,处处身不由己,然在他的眼中,何尝不是她这灾祸,搅得侯府不宁,乱了朝堂局势,给他带来数不尽的麻烦。 她这样的身份,这样的人,到底在妄想什么。 云贞怔怔地转过身,连伞都忘了拿,直踏进雨中,豆大的雨水砸得她摇摇欲坠,眼前一片模糊,一时分不清,面上是泪还是雨。 忽而,周遭一片天旋地转,她浑身疼痛不已,头上温热濡湿。 原来她脚下一滑,从石阶一股脑滚落。 世界突然安静了,没有暴雨,没有喧哗,只有她因为疼痛,轻轻喘息的声音。 她要死了吗。 原来,死这么容易啊。 云贞抬眼,视线被血润湿,一片泛红,越来越模糊,只见男人一袭皂靴绯袍,步伐很大,似乎正朝她跑来。 他会恨她的血脏了这片石阶吧。 对不住了。 她合眼,暴雨冲刷着天地,所有东西几乎失了颜色,唯有殷红的血,与殷红的胭脂痣。 “轰隆——” 惊雷一声,仿佛炸在人的头顶,要震得人魂飞魄散般,帷帐之下,云贞紧闭眼睛,她陷入梦魇,双手揪着衣领,大口大口地吸气。 屋子小,乳母冯氏就睡在另一张床上,她睡觉不深,听到动静,披着衣裳来看云贞:“贞娘,贞娘,醒醒……” 云贞蓦地睁开眼睛,和冯氏对上眼神。 云贞喘着气:“姆妈,我,我还活着?” 冯氏拍着她后背:“傻孩子,你当然还活着,没事了,都过去了啊。” 外头电闪雷鸣,云贞看清楚冯氏的模样,她做了个噩梦,梦里十年后,冯氏饱经风霜,早已满头华发,此时,冯氏的头发还是黑的呢。 真的只是噩梦吗? 这个梦太清晰了,好像真的发生过,她甚至能回忆起,立于烛火中的那个男人冰冷的口吻。 他说,她是灾祸。 云贞钻进冯氏怀里,熟悉的温暖,让她泪眼朦胧:“姆妈,我梦到好多人死了,梦到我像个东西,被抢来抢去,姆妈,我怕……” 冯氏心疼她:“都过去了,都过去了,”语气凶了点,“日后我定不叫云宝珠再欺负你!” 云宝珠是云贞的表姐。 前几日,云宝珠叫上云贞登山,半道下大雨,云宝珠把她丢在山上自己先回来了,冯氏知道后着急得不行,去山上找了半天,还好当时云贞就淋了点雨,没什么事,不然冯氏得和云宝珠拼命。 但现下看来,云贞还是受惊了,冯氏心内郁郁,正想着如何对付云宝珠。 却不知道,云贞受惊,是因为那诡异的梦。 那天,她独自在山上,救了一个昏迷的少年,少年长得很好看,衣裳也贵气,但她在云家处境很尴尬,并不敢声张她救了一个男子,否则云家会以此为由,诋毁她失了贞洁,随便找个老汉嫁了。 她怕冯氏担忧,这件事连冯氏都不敢说。 方才那场梦,就是从救下的这个少年开始的。 少年当时在河边落马,看着昏迷,实则半醒的时候,记住她额间一点胭脂痣,而他大有来头,竟是京城承平侯府陆家的嫡孙! 陆家是勋贵之家,自然不忘报恩,没多久,他们就找到了云贞所在的这座小县城,想把她接进侯府,认作干女儿。 云贞不过一届孤女,父不详,只能随母姓,却凭此一跃成为陆家的恩人,还能进入那等高门大户,真真叫云宝珠咬碎一口银牙。 梦里,对进侯府这件事,云贞彷徨,但也欣喜,云家待她苛刻,她没有半分留念,侯府再如何,也不会比云家坏。 然而,她现在是明白了,云家也好,陆家也罢,一样是寄人篱下,比不出好坏。 想到梦里诸多的事情,云贞又哭了起来,她抬手,环着冯氏,声音带着鼻音:“姆妈不会离开我的吧?” 冯氏笑了声:“不离开,你就是赶我走,我也不走。” 云贞抬眼,可是梦里,冯氏就是被别人赶走了,留她一人在侯府,捱过好几年。 好在那应该只是梦,她自是不愿说出梦里的东西,白白叫冯氏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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