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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里，只有罗国公夫人对自己母女的好。 “不过这寺中到了后头的禅院之后，倒是更加清净。”山林草木之中，那份清净令人心旷神怡，婠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这个地方连空气都多了几分美好。她叫罗秀陪着就在这山寺之中走动，好奇地看着那些古朴的建筑还有或庄严或慈悲或肃杀的佛像，她细细地看着，罗秀就安静地陪着，偌大的山寺走起来，两个人走了一天，又去求高僧将婠婠取出的几枚平安符都供奉在佛前。 婠婠郑重地谢了那几位高僧，这才转身要走。 她才走到了半路，就见韩宁不知何时正站在山寺的一脚，斯文俊秀的脸上带着几分疲惫，看着婠婠轻声说道，“五小姐，你赢了。” “什么叫做我赢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见婠婠走到自己的面前，韩宁看着她问道。 婠婠沉默了。 她用力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 “韩公子，你要庆幸，你并不是我的未婚夫。”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令韩宁浑身发冷的感觉，抬眼看着他冷冷地说道，“如果和你定亲的人是我，现在你已经被扒了皮了。”边城的女子，哪怕看起来温柔柔顺，可是大多都性烈如火，她们都不会允许自己的丈夫三心二意，如果丈夫有了别人，那简简单单的一刀两断，都是客气的了。看着韩宁诧异的目光，婠婠笑了笑，继续冷声说道，“现在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韩公子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 “你能接受自己的妻子豢养面首男宠吗？”婠婠不客气地问道。 “你这是在说什么！” “如果承恩公府与韩国公府的联姻必须存在，如果韩公子无法给予三姐姐忠诚，那三姐姐也无需将自己的忠诚交给韩公子。你日后依然可以红颜知己，左拥右抱，可是三姐姐自然也可以豢养面首，美男子，这夫妻两个才叫公平不是吗？”为什么只有女子要为了男人独守空闺，去期待他不知何时才会发生的垂怜？说起来，楚兰的身份同样很强势，她背后还有太后，还有楚贵妃姐妹，为什么一定要委屈自己，为了韩宁的那些风流韵事伤心，然后一次一次告诉自己原谅他？ 凭什么女子不能和男子有同样的权力？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韩宁简直气笑了。 豢养面首，豢养男宠，亏她一个闺阁小姐说得出口！ “你没听错，就是这样。夫妻之间彼此都应该忠诚彼此，不然要成亲做什么？” “这么说，五小姐日后的夫君也一定要对你忠诚，为了不叫你三心二意，日后就要守着你一个人过一辈子？”哪怕是要笼络婠婠，可是韩宁还是忍不住讥讽地问道。 “没错。”婠婠认真地说道。 韩宁下意识地看向罗秀。 “我觉得婠婠说的没错。”罗秀淡淡地说道。 他竟然还会认同婠婠的话，顿时就令韩宁露出几分不可思议。 “她这样大逆不道，你竟然还会认为她没有错？”女子，不就是该在后院里安然绽放，等着男子的垂怜？男子的风流快活，一向都是美谈。女子若是如此，那就是放荡无耻了。韩宁本以为婠婠的恼怒是因他扫了楚兰的脸面因此在他的面前故作恼火，可是却没有想到婠婠竟然还抱着这样的想法。他觉得婠婠有些可怕，又有一种对婠婠说不出的充满危机感的感觉，他退后了一步，转身匆匆地走了。 因被婠婠震惊了精神，韩宁快步走去了康王府。 早前他还撺掇康王娶了婠婠，可是如今想来，这简直就是送康王去死啊。 康王俊美风流，招惹了不知多少的女子，这还敢娶婠婠，岂不是找死？ 就算不被婠婠给扒了皮，只怕也得被这丫头狠狠地扣上几顶绿帽子。 韩宁想到婠婠那认真的眼神，甚至都不敢去赌婠婠说的这些话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她看起来就十分认真。 当他推开康王府的门的时候，却看见康王正在和燕王喝酒。 俊美雍容的青年慵懒地靠在一个赤金椅里，托着尖尖的下颚，戏谑地听着韩宁一五一十把婠婠的那些大逆不道之言重复了一遍，突然哼笑了一声。 “真是个有趣的姑娘，王弟，你说呢？”他一双幽深的眼睛里，竟然在韩宁飞快说完这些话之后，生出了几分兴味和光彩。 燕王冷淡地将酒杯放在自己的面前，眼底闪过一点不令人察觉的笑意。 “像她会说的话。”他微微一顿，继续说道，“她说得很有道理。” 第121章 为什么 韩宁看着康王突然皱眉。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几句话，竟叫康王感到楚婠婠更加与众不同。 燕王瞎了眼，跟他没有关系。 可是康王…… 楚婠婠那丫头，柔弱的外表之下全都是骨头，实在不适合康王。 “应该的。”康王还在看着面前沉默寡言的青年笑。 他微笑的时候带着几分风流韵味，然而燕王却视而不见，然而看向脸色发黑的韩宁。 “既然婠婠已经不满，你还在做什么？” “燕王殿下这是何意？” “你既然惹怒了婠婠，自然该去对楚家赔罪。”燕王在韩宁不好看的脸色里冷淡地说道，“既然已经结亲，就不该再在外头沾花惹草，你以为自己风流为人称颂，其实都是打在楚家的脸上。”他的话里都是对婠婠的偏袒，韩宁忍了忍，却不敢对这位燕王殿下有半点冲撞，就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我已经知错。”他的确是被之前楚兰喜欢自己冲昏了头脑，因此才会做出这样放肆之事。 他也觉得怔忡。 当知道楚兰其实都知道自己的心，却愿意陪自己演这一场戏的时候。 他心里对楚兰是动容，此刻这样慌张，不过是唯恐康王对楚婠婠动心。 楚婠婠的确是个很特别的姑娘。 可是她绝对不是合适康王的女子。 “既然你已经知错，来王兄面前又在告什么状？”见韩宁抬眼诧异地看着自己，燕王就冷笑了一声。 他的每一句袒护，都令韩宁心中生出万般的异样。 片刻，他试探地说道，“今日我在寺中，看见罗世子与五小姐一同而行……” “本王知道。他们只怕要成亲。”燕王冷冷地说道。 韩宁的表情更怪了。 康王笑吟吟地放下手中的酒杯，托腮想了想笑着侧头对燕王说道，“那丫头对你可不像是完全无情的样子。怎么，你这就罢手，决定把她还给罗国公世子？”他的眼底闪动着潋滟的光彩，燕王冷冷地扫过他笑吟吟，容光四射的脸，冷笑了一声沉声说道，“你不必挑唆于我。对我而言，她的选择更要紧些。不过……”他垂着眼轻声说道，“她如今想不明白，可我相信，很快她就会知道，这世上最爱惜她的人，只会是我。” “你倒是很有把握。”康王挑眉说道。 他和燕王饮酒的时候，身旁并无女子服侍。 可是王府后宅之中的莺声燕语，却随着清风而来，清脆跳跃，令人心旷神怡。 燕王就厌恶地皱了皱眉。 见他并不喜欢自己放浪形骸，康王就哼笑了一声。 他并没有多对这个比自己还严肃的弟弟说些什么，反而去看韩宁。 “既然阿宁你做错事，被五小姐撞破。与其叫五小姐去和家中告状，不如自己坦诚一些。”他看出韩宁眼底的几分恍惚，心中若有所思，却并未露出痕迹，迟疑了片刻，还命人往王府后宅之中去寻了几样十分贵重的珍宝来对韩宁笑道，“女人都是要靠哄的。左右日后都是你的发妻，拿出你在外的几分风流，哄好了也就是了。”他对楚兰的印象还不错，且楚兰是难得在太后面前有几分体面的楚家小辈。 甚至都不需要楚兰在太后面前为康王美言。 她只要站在太后的面前，就已经会令太后想到，她的孙子里头，还有一个康王。 “殿下，我明白。” 韩宁决不能负了康王的大业。 他从幼年时，第一次进到宫中成为康王的伴读，与他生死休戚相关之后，就一心要辅佐康王。 他虽然是韩国公嫡子，可是却又不过是不能袭爵的幼子，日后的前程，也只能全靠自己一手打拼。 只用将康王辅佐成为未来帝王，他的所有的雄图抱负才会实现。 还有，他还可以凭着自己的能力封爵。 那个时候提起韩宁，就再也不是韩国公幼子。 而是真正的，独立的一个韩宁。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激荡又复杂无比，充满了说不出的各种心情，带着康王给自己的那些首饰匆匆赶到了承恩公府去。 与他从前想得一样，承恩公对于一个堂侄女儿的婚事并不在意。 毕竟就算韩宁娶了楚兰，可是楚兰也只不过是四房嫡女，和承恩公这长房没有半分关系。 承恩公的冷淡，也叫韩宁心中鄙夷。 这老东西一个庶女一个庶女地往外送，送得承恩公府几乎成了帝都之中的笑柄，如今竟然还好意思露出一副超然骄傲的样子里。 也不知多么的可笑。 心中鄙夷承恩公，韩宁到底退出去，径直去寻楚兰。 楚兰对他竟然会想着来看自己惊喜莫名。 直到婠婠到了晚上，被罗秀送回府中，楚兰知道了就往她的屋子里来了。 此刻婠婠正在和罗秀告别。 “表哥你快回去吧，天色这样晚，实在是怪我游玩忘了时辰。”婠婠从广云寺里出来，又去了山里打转。她在边城的时候时常在边关的连绵不绝的青山里狩猎，因此并不畏惧这山林之间。只不过帝都外的山中多了几分安静与清幽，婠婠见溪水清冽，绿荫葱葱，虽然不及边关的群山波乱壮阔，可是也比帝都令人压抑的气息叫人更舒坦。她耽搁了时辰，又叫罗秀不顾自己的疲惫先送了自己回家，就格外不好意思。 “要不然，表哥吃了饭再走吧。” “不了，明日我约了好友一块儿出去，得回去收拾收拾。”罗秀笑着说道。 见婠婠抿着嘴角看着自己，他忍不住微笑起来，伸手弹了她的额头一记。 “小东西。” 带着几分宠溺，他看着她笑起来。 楚兰走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哟，我是不是来得不巧？”她揶揄地问道。 婠婠见她满面春风，脸上更显娇俏美丽，容光熠熠，心里就叹了一口气。 韩宁可真是速度够快的了。 罗秀也不辩驳，对婠婠笑了笑，转身走了。 “今日可玩儿得畅快？”楚兰见罗秀远远地走了，拉着婠婠回了屋子，看她雪白的脸带着几分红润，气色极好，显然今日是很顺心的，犹豫了一下方才笑着对婠婠说道，“我听阿宁说，在山里看见你了。”见婠婠脸上浅浅的笑容慢慢地沉了下来，楚兰的心里叹气，就握着她的手轻声说道，“五妹妹，我知道你是在为我抱不平。”她垂下了头，露出一个柔软的，与她一贯明艳爽朗不同的笑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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