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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些话叫她们听见，只怕要把她们给气个好歹。” 婠婠字字见血，但凡若是叫罗家小姐们听见，那几个女孩儿只怕就颜面无存了。 婠婠笑了笑。 “敬咱们的人，咱们自然是礼貌端庄。可是若想要踩着咱们过日子，当然也不能叫她称心如愿。” 婠婠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端庄娴静。 看着都不像是能说出这些刻薄的话的。 可是她偏偏说得理所当然，还叫人觉得恨不起来。 楚梅下意识地握紧了婠婠的手。 “五姐姐，多谢你。”她只觉得婠婠的几句话，叫自己的眼前豁然开朗。 那些压抑在心底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她的心里很轻松，又觉得很快乐。 似乎得到了救赎，也或许是因为……有姐妹愿意对她伸出手，扶她一把，叫她有一个依靠。 “谢我做什么。”婠婠摇头，微笑起来，看着楚梅和声说道，“六妹妹也不必妄自菲薄。英雄不问出处。虽你从前是楚家庶女，可是出嫁从夫，如今你已经是平王侧妃，说起来，就算大伯父在你的面前，你也不必折腰。你如今做了侧妃，又有殿下维护，何必还如从前一般做可怜状呢？你的身份已经很高，你只看四姐姐……”她提起楚玉的时候心里有些不痛快，却还是继续说道，“她也是楚家庶女，说起来，宁王府里，还有二姐姐这正妃压在她的头上。不论她的为人如何，可是你看她如今……宁王府中谁敢不将她放在眼中呢？” 婠婠虽然不喜欢楚玉，可是也不得不承认，楚玉手段了得。 一个没根基的庶女，一个皇子侧妃，可是如今却宠冠宁王府，连宁王正妃都要对她退避三舍。 这就是楚玉的强悍之处了。 提起楚玉，姐妹们都不笑了。 “是啊，她的确过得好。我听说如今二姐姐被禁足在王府，在外头，都是她在代表宁王府女眷出面会客。”楚梅小声说道。 婠婠笑了笑。 她也想到，楚玉的确是有些猖狂了。 不然那一日，不会敢命侍女来在宁王与他们夫妻会客的时候还要显摆自己的存在感和在王府之中的权势。 不过又怎样呢？ 宁王只要想拉拢燕王一天，楚玉就别想在她的面前直起腰来。 “不说她了。”楚兰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见婠婠微微颔首，楚兰顿了顿，冷哼了一声。 “不过五姐姐对我说了这些，我都听进去了。回头，我就进宫去，就算罗妃娘娘不想见我，可我这做儿媳的，在外头给她磕头请安，也算是尽了我的心意。”楚梅见婠婠皱眉，急忙问道，“可有什么不妥？”她觉得自己够孝顺了，婠婠却轻声说道，“你若是在娘娘的寝宫外磕头，不是要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宫中只会说你忍辱负重，可是罗妃娘娘心狠不肯对你十分慈爱，这岂不是把娘娘架在火上烤？” “那怎么办啊？”楚梅不由问道。 “我听闻那些寻常人家，都是做儿媳的给长辈们绣些衣裳还有鞋袜作为自己的心意。”见楚梅微微一愣，婠婠就笑着说道，“一针一线，都是你的心意。就算你的绣活儿不行，可是只要是出自你的真心，娘娘总是能看出几分你的心情。求平王殿下把这些带到宫里去，时日久了，你家殿下知道你对娘娘的心，娘娘自然也会知道。心中回转，自然就会见你，你说呢？” “我倒是不知五妹妹何时成了这样会为人处世的了。”楚兰忍不住在一旁笑着揶揄道。 “若不是六妹妹，我也不会说这许多的话。”婠婠莞尔一笑。 她明眸如水，潋滟可爱，楚兰看了，就觉得燕王深爱婠婠，也不是不能理解。 若婠婠想要讨一个人的喜欢，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如沐春风，又叫人心里熨帖。 难怪燕王那样曾经在帝都有不喜女子的传闻，也被婠婠给收拢在手中，非她不娶。 且见这燕王府中的侍女摒气轻声，对婠婠格外敬畏，楚兰就知道这只怕是因燕王爱重婠婠的缘故。 不然，这些奴婢们最是知道跟红顶白。 不得宠的主子，在他们的面前都直不起腰来。 “我也感激五姐姐。我姨娘只知道叫我争宠，都不知叫我如何在王府里过日子。”楚梅的生母是承恩公的侍妾，素日里和承恩公的其他姬妾们争宠惯了，也不知如何叫女儿在皇家立足。楚梅感慨了一声，见婠婠笑了笑并不鄙夷自己的生母，心里不由更有几分感激之意，越发地域婠婠亲近。且她也知道，自己虽然如婠婠口中所说，与平王恩爱，可是看不起她的皇家女眷其实也不少了。 能在皇家说得上话儿的姐妹，也只有这么些。 楚云楚玉倒是与她同父的亲姐妹，可是宁王与平王都要掐起来了。 她不和那两位姐姐也掐起来就算不错，怎么可能交好。 也只有婠婠，一心为了她，而且，叫她觉得愿意真心地亲近。 真心一个也难求…… 她的姐妹里头，能真心相待的不多了。 有楚兰与婠婠两位姐姐在，这真好啊。 第179章 分家 因心中感动，楚梅的脸上笑容更加真切。 她早年也算是在承恩公府里和姐妹们勾心斗角了。 如今想想，曾经姐妹们在闺阁之中的嬉闹或是龃龉，都仿佛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一场梦了。 大姐姐楚秀死了，二姐姐四姐姐都嫁给宁王，三姐姐嫁入韩国公府，如今她也成了平王侧妃。 还有五姐姐婠婠，如今已经成为燕王妃。 曾经的繁花锦绣，都像是一场梦。 哪怕当初有很多的不开心，如今想来，都是回忆，叫人心里怀念。 楚梅想到这里，垂了垂眼睛。 “不过，咱们都来了这么久，都没有来得及问你一句，你如今可还好？”婠婠显然是生活得很好的，燕王的生母卑贱，早就过世，婠婠的头上没有如叫楚梅抱怨的婆婆在，自然也不必经常入宫请安，日子没有人指手画脚，也会很轻松的。楚兰和楚梅都是吃了婆婆的苦的，自然知道，若是遇上了一个对自己印象不怎么样的婆婆，日子得过么艰难。想到这里，楚兰不由感慨了几分。 “我过得很好。”婠婠抿嘴笑着说道。 她的眼睛里带着潋滟的光彩。 楚兰见了，忍不住笑了。 “你总是端着，如今，倒是露出了小儿女的情态来。”想到婠婠大婚之前的种种波折，楚兰也不愿提起从前的伤心事，急忙从一旁拿了自己带来的血玉手镯放在婠婠的面前笑着说道，“这是我贺你大婚之喜的。你若喜欢，素日里多戴一戴，我就满足了。”她一打开，婠婠的眼睛就一亮，显然这镯子的确叫人心里喜欢。然而血玉手镯一向难得，婠婠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这太贵重了。” “难道我从你那儿得来的贵重玩意儿还少了不成？”楚兰二话不说，就把镯子给婠婠戴上。 婠婠生得白皙，皓腕细腻温润，这大红剔透的血玉手镯落在她的皓腕间，叫人移不开眼去。 “真好看。只是也真难得。三姐姐，你这是从哪儿来的？” 就算楚梅在平王面前得宠，也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镯子。 她也有几副血玉手镯，可都没有这副的水头清凉，如同冰冷的冰，又如同一团火。 “在珍宝轩看见的，我见这极好，就抢了下来。”楚兰轻松地说着，见楚梅也很喜欢，摊手笑道，“你喜欢也没了。这可不是寻常的贵重，如今也找不着了。” “五妹妹，你可喜欢？” “的确好看。”婠婠的确是喜欢这镯子的，这镯子有些凉意，可是戴在手腕上沉甸甸的，又很好看。婠婠的眼睛微微弯了起来，也不去把镯子放回匣子里，径直戴了起来。眨了眨眼睛，揶揄地看向身边的楚梅。楚梅的脸上也露出几分沮丧，从自己身后的侍女手里拿了一件羊脂玉如意来对婠婠说道，“三姐姐的镯子太好看了。我的被比下去了。”她虽然这么说，可是羊脂玉如意，也的确是简直连城了。 “我进了平王府，也没有什么陪嫁，这还是我家殿下给我把玩的。” “可见平王殿下对你很用心的。”楚梅笑着说道。 “他真的对我很好。”楚梅轻声说道，“此生，我都愿意和他生死相随。” 她说了这话，又觉得有些不吉利，急忙捂住了嘴巴。 “这丫头什么话都能说。”楚兰也觉得此话不祥，低声叮嘱道，“可不要叫平王殿下听见。虽然这的确叫人觉得你与他情意深重，可是你们尚且荣华显赫，平王殿下在前朝呼风唤雨，说些什么生啊死啊的，叫人心里不痛快。”她见楚梅急忙点头，方才和声说道，“不过你也想得未免太多了。什么生死相随的，你们还有很多年要一块儿过，如今说这些不是早了些吗？” “若……”楚梅不说话了。 若宁王登基，那怎么可能还会有平王的活路。 她垂头拧了拧裙子。 就算她家平王殿下不能成为新君，也绝对不能是宁王。 她也早就不能容忍自己在楚云的面前跪下，叫她皇后娘娘。 “你想多了。都是陛下的皇子，就算新君登基，也不会一上台就杀了自己的兄弟。” 婠婠反正是不大在意的。 无论是哪位皇子登基，都绝对要倚重燕王。 她的王府稳稳的，因此姿态格外超然。 楚梅看她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也不好将她拉到这浑水里赖，只能小声说道，“我只是随便说说。五姐姐，也就是在你家王府里，我才能说点儿真心话。若是在外面，我也不会这样傻的。”不过她最近的确是与宁王府的女眷生出许多的龃龉，她到底年轻气盛，见宁王府的侧妃们摆出一副自己格外骄傲的样子，仿佛是皇家女眷的代表的模样就很来气。她也不想叫平王府的风光被宁王府压制。 这就是宁王与平王之争，婠婠也不去劝她。 只是见楚兰听着有些皱眉，婠婠不由笑着劝道，“不过是意气之争，六妹妹也没有做错什么。” “如今越发地乱了。前些时候，还有人传闻说宁王殿下和康王殿下在朝中起了争执，康王殿下出手，夺了宁王心腹的差事，硬是叫人挑不出错来。我就想着这话恐怕有些不对。康王殿下一向风流，不理庶务多年，就算如今入朝，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能抢了宁王殿下心腹占据的位置？”楚兰小声说道，“若不是我家夫君如今在康王殿下身边，我也不会知道。五妹妹，我觉得有些累。” 韩国公府因韩宁倒向康王，如今也兄弟之间有了争执。 不然，韩宁也不会那样痛快地说找个时间就离家单过。 就连韩国公府这小小的一府之地，兄弟们之间拥立的皇子都不相同，楚兰与妯娌们相处得不好，也有这其中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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