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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样爱惜着和自己青梅竹马长大的婠婠，可是阿梅却敢在婠婠的面前那样轻狂，摆出一副她是自己通房的样子来刺婠婠的心。 “我不想再看见你。”他冰冷地说道。 “世子，没有世子，奴婢活不下去！”阿梅就哭着抓着罗秀的手叫道。 “活不下去，那就去死。”罗秀霍然站起，目光落在颤抖的阿竹的脸上。 “我回来之后，不想再看见她。” “奴婢明白。”知道阿梅是当真得罪了罗秀，阿竹就流着眼泪说道，“只是阿梅是国公爷赏的人，世子叫她出去，国公爷面上只怕无光。” “不过是个丫鬟，父亲怎会放在心上。还有，不要想着表妹心软，求她将她留在府里。若是你敢去打搅表妹，你就也一并出去。”见阿竹娇躯颤抖，罗秀就冷冷地说道，“你服侍我多年，该明白。我的心中表妹最要紧。若你忘了这一点，又怎配服侍我。” 他淡淡地放下了这句话，迈过了嚎啕一声伏在地上起不来身的阿梅就走出了院子。他一路顺着国公府里的景色往回走，却见果然，婠婠正挽着罗国公夫人的手臂在逛园子。 她一无所觉，依旧是一副纯善单纯，无忧无虑的样子。 罗秀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上前扶住了跟在身后的姨母周氏。 “这丫头，见了她姨母比见了我还亲近，还是阿秀好，知道孝顺我。” “那我们两个换换？婠婠留在府里陪着我，叫阿秀跟你回家去？”罗国公夫人很喜欢婠婠开阔嬉笑，见她说起边城的故事，从不抱怨那些苦寒艰难，却只将那些困苦都看成有趣的事儿，哪怕是十几天不下雨水，边城断了水源，在这少女的眼里也不是艰难，而是笑嘻嘻地说拿着生蛋打在外头的戈壁上就吃到了熟了的蛋饼。 罗国公夫人温和地看着年少娇艳，宛如花朵儿一般美丽的婠婠。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的婠婠，美丽得令人不能转移自己的目光。 坚强明亮，是和在这晦涩的争权夺利的帝都之中难得见到的亮色。 也难怪，罗秀会那么喜欢她。 罗国公夫人也喜欢婠婠的这份赤诚，更何况婠婠的赤诚却不任性，在外头的时候，她比任何人都懂得规矩。 言行从不踏错。 温柔坚韧。 这是适合罗国公府的主母，也会令罗秀感到快乐。 见儿子含着温柔的笑意走到婠婠的身边坐下，青年的俊秀优雅，还有少女的娇憨娇艳交映生辉。 罗国公夫人只觉得再也没有比眼前这两个孩子更般配的一对儿了。 “也只有你，才会觉得那样的日子很好。”婠婠笑起来带着几分娇羞，目若晨星，仿佛是发现自己忘形就急忙收住了自己开合的小嘴儿，她雪白的指尖儿羞涩地拧着腰间的衣裳，脸颊红润越发娇艳。 罗国公夫人的目光里充满了怜爱，保养得十分白皙的手拂过婠婠柔软的青丝，柔声说道，“我想听你多说说那时的事。好孩子，多来看看我，也多来看看你表哥。” “那自然是好的。”周氏娇艳的脸上就露出几分神采。 她虽然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可是依旧娇嫩动人，挑眉一笑，连罗国公夫人都心生赞叹。 “我也愿意常常出来看望姨母。”承恩公府如今的气氛实在是再叫婠婠感到憋闷了，那仿佛是一种即将走到悬崖的危机，还有来自于最后的拼命的争取。承恩公府里头如今的气氛十分古怪，当楚云几乎已经内定了成为宁王妃之后，姐妹之间的气氛就越发暗潮汹涌。婠婠也知道，楚云与宁王之事牵动了楚家几个姐妹的心，虽然她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却觉得承恩公府令人压抑。 姐妹不像姐妹，兄弟不像是兄弟，还和皇家夺嫡搅合在一起，这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好事。 比起沉闷复杂的承恩公府，婠婠自然喜欢轻松和气的罗国公府。 “只怕姨母到时候烦了我。” “怎么会。你不管来多久，我都不会厌烦你。”罗国公夫人就笑着看娇滴滴靠在自己肩膀的婠婠慈爱地说道。 婠婠一笑，樱唇微微挑起，露出几分俏皮和天真。 只是下一刻，她雪白的脸上的笑靥，一下子就僵硬了起来。 那个…… 对面正从一处垂花拱门大步而来的玄衣青年…… 怎么那么像燕王殿下呢？ 第22章 两位表哥 见到燕王的一瞬间，婠婠差点揉揉自己的眼睛。 她觉得最近碰见燕王的机会总是很多。 见她的脸上不知怎么就露出几分红润，甚至对燕王有另眼相看的样子，罗秀眯了眯眼，笑容比山间的清泉还要清凉，回头看去，果然就见燕王往这边走了过来。 这位出身皇族的燕王殿下在帝都之中风评并不怎么样，罗秀不似婠婠久在边关对这些皇子公主的不熟悉。因他本就在帝都之中走动，因此越发知道燕王的冷酷无情。他沉默地回头看了娇艳可爱的少女一眼，起身往燕王的方向迎去。 “给殿下请安。”他不卑不亢地说道。 虽然燕王是天潢贵胄，可是罗秀的出身也很尊贵，乃是罗国公世子。 因此在燕王的面前，他也不会诚惶诚恐。 “不必多礼。”燕王也没有盛气凌人的样子，只是英俊的脸上有些冷淡。 他今日依旧是一身玄衣，冷酷漠然，声音平直没有半点起伏，哪怕是罗秀在自己的面前主动问好，却并没有露出什么更多的亲近。 只是婠婠就不明白了，既然不亲近，那为何要上门呢？ “我来接你。”越过了身姿修长优雅的罗秀，燕王一双黑色的眼就落在了婠婠的身上，见她茫然地起身，看这少女今日穿得如同花朵一般娇嫩可爱，雪白精致，明明眉眼之间尚且带着年幼的稚嫩，可是却已经展露出了明艳的风情，微微偏头就已是目光流转，他动了动自己的脚步，缓缓走到这娇小可爱的少女面前，看她要努力仰头才能和自己视线相对，又觉得有几分有趣。 “接我？” “太后娘娘要见你。”燕王的目光凝固在婠婠嫣红的唇瓣上片刻，便收回了目光。 他的一双大手在身侧握紧。 “娘娘要见我？为什么？”太后虽然对婠婠很有几分慈爱，可是这不过是才见过一面，婠婠很难想象自己已经走到了太后的心里去。她的目光茫然无辜，燕王抬起手来拂过她的眼睛，只觉得掌心处有软软的睫羽颤动，仿佛小小的羽毛拂过自己的心间儿，一瞬间的战栗令燕王有些失神。 只是罗国公夫人一声不悦的轻咳令燕王回过神来，平静地收回了大手慢慢地解释道，“娘娘在宫中寂寞，自然希望小辈承欢膝下。” “真的？”婠婠迟疑了一下。 虽然她懂事乖巧，可是也没有到了太后指名要送入宫中的程度。 “你堂姐忤逆太后的意思，一定要嫁给宁王，这令太后很不高兴。因此才想到了你。”见婠婠一双泛着水光的眼睛看着自己，燕王顿了顿，方才低声说道，“太后对你堂姐很失望。日后，是你出头的时候了。” 楚云这一耳光抽得太后晕头转向，惊怒交加。她实在不能相信，曾经当做娘家小辈宠爱至极的楚云，竟然敢忤逆自己的意思非要和宁王在一起，还是在她表达了要给宁王另选王妃的时候。 这公然的忤逆，简直就叫后宫嫔妃都看了一场大笑话。 若连娘家的小辈都不听她的话，那日后谁还将太后放在眼中？ 因此，太后就需要一个懂事乖巧，愿意听从自己，尊敬自己的孝顺的女孩子来稳固自己的尊荣。 燕王就在太后面前提了婠婠一句。 他希望婠婠得到太后的宠爱。 毕竟，若被太后喜爱，日后婠婠在帝都之中也不算是没有来历的女孩子。 能被太后青睐的楚家少女，也不会有人敢冒着触怒太后的风险来伤害她，这对于婠婠来说，算是一面很不错的护身符。 “是殿下在娘娘面前提到了我，对吗？” 婠婠觉得太后虽然很喜欢自己的样子，可是也未必会想到在这个时候抬举自己，见燕王沉默地看着自己，高大的身躯彷如山石倒影投在自己的身上，不知为了什么心中就一动。 她试探地问了这一句，却见燕王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一眼，并未点头，却也并未否认，就在心中明白，这件事还真的是燕王为自己出了头。 她并不是不知好歹的女孩儿，也明白被太后喜爱的分量。 一时之间，婠婠竟然不知该对燕王说些什么。 说起来，她对燕王的印象不好。 这个初见时待自己尚且有几分维护，可是一转眼却用轻薄的态度戏弄自己，之后又干净利落道歉的皇子，她…… 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那是一种十分茫然的感觉，叫婠婠觉得猜不透燕王心里想要什么。 只是她这一次，知道自己是承了燕王的人情的。 见她一副恩怨分明，之前还恼怒自己，如今又感激自己，却还要保留一下对从前自己的不喜欢，这样复杂却将心事都放在脸上的小姑娘就令燕王冷淡的眼角多了几分笑意。 他记得婠婠的脾气，知道她不喜男子轻浮，因此忍耐着不要去抚弄她的头发，却见此刻罗秀正从他的身后走过来，一双修长的手压在婠婠的手背上关切地说道，“太后娘娘慈爱，在娘娘面前不要拘束畏惧，一切和家中一样就好。” 燕王的眼慢慢顺着这对表兄妹，缓缓地转移到这两人交握的双手上。 浮光掠影，他眼前就现出了很久之前的一副画面。 那是曾经看起来感情很好的年少的男女，立在边城尚未散尽篝火旁，在胡人的吆喝之中相视一笑的画面。 想到那时，燕王就不悦地皱了皱眉。 “婠婠，该走了。”他淡淡地说道。 婠婠与罗秀同时一愣。 俊秀的青年带着几分疑虑地看向燕王，许久，方才含笑问道，“殿下唤表妹什么？” 燕王这才和婠婠认识了多久？ 若说最合适的称呼，只该唤一声五姑娘。 “婠婠”这样亲密的称呼，叫燕王说出来总是心里不舒坦。 罗秀一双温润如水的眼就看住了燕王，仿佛是想从燕王的目光里看出一些什么，却叫燕王冷淡地用眼神给阻挡回来，他哼了一声就说道，“论起来，本王也是婠婠的表哥，为何不能唤她婠婠？” 太后出身承恩公府，楚家的女孩子自然都是燕王的表妹。 只是谁敢在燕王面前唤一声表哥呢？ 他与众不同的态度到底令罗秀露出了几分犹疑，且他回头看了脸色绯红，明显是被气的的婠婠一眼，不知怎么心里就生出几分危机感来。他抿了抿嘴角，却知道太后的召见不能拒绝，因此勉强将婠婠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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