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被李熜临幸的?朕查看过你侍寝的那一晚, 你在乾清宫内呆了足足两个时辰。” “你被李熜临幸了两个时辰,”指头一路滑,停在让她胆颤难堪的地方, 他的眼睛逐渐泛红, 面目充满戾气, “你不让朕碰,凭什么让他碰!” 姜雪甄抖着唇说不出一个字, 她只能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去挣, 她不让自己流泪, 也不让自己胆怯,她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诫着自己,即便是死了,也不能让他得逞。 她那点力气根本不够天子看的,天子依然低着头看手指,神色里有一丝疯魔,“它是朕的。” 姜雪甄突然抓住脑后的枕头,用最后的力气砸他,连砸了四下,趁他手有松开的迹象,一翻身滚到了地上,她揪住身上的深衣,赤脚往外跑,身后是天子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跑到门边拉门,门从外面被拴住,她喊了声,“开门!” 如意和如棠两人缩着脖颈候在外间,方才姜雪甄进屋后,她们就得了吩咐,不管里面叫什么都不许开门,其实每回天子来,里面有任何动静,没有天子的命令,她们都不敢进去,她们是天子遣来侍奉姜雪甄的奴婢,嘴上是侍奉,实则是□□,无论是哕鸾宫还是醉景轩,都是幽禁姜雪甄的地牢。 姜雪甄喊过一声不见回音后,深知她出不去这道门,她微侧转过身,眼眸与离自己不远的天子对视,“……你别过来。” 天子上下打量着她,深衣是他让穿的,现在也只有这件深衣让她遮体,一双凝脂玉足踩在地上沾了灰,往上两条细腿没入深衣下摆,只要掀开衣摆,就可以看到刚才的春光,她脸上尽是戒备与藏不住的怯惧,她怕他。 她竟然也有怕他的一天。 天子讥讽道,“你逃得了吗?” 姜雪甄移开眸,侧过的半张脸煞白凄婉,转瞬便有泪从她的眼里淌出,她没有再说话。 天子抬脚抵近一步,正要搂她回床。 屋外如意结巴着声,“……贤太妃串门来了。” 姜雪甄眼抬了抬,迫切的想抓住这救命稻草,“贤姐姐来了。” “她来了又如何?她就能救得了你?还是你想让她看见你跟朕在屋里颠鸾倒凤?”天子又走近一步,近的又能闻到香味,销魂蚀骨,理智难存,“她若是打搅了朕,宫里兴许得少一位太妃。” 他是皇帝,是紫禁城的主宰,他想要一个人的命,谁就得跪着把命献上。 姜雪甄没什么劲了,靠在门上流泪,天子一伸臂搂住人。 门外如意竖起耳朵听里边儿声响,未见动静,她提心吊胆的想再开口询问,被如棠猛一把拽住,悄声说,“如意姐姐,你不要命了!” 如意扼住话,她承过姜雪甄的人情,她见过姜雪甄被天子□□后有多可怜,她只是有些同情姜雪甄,想救救她。 她犯了一个奴婢不该犯的错,今日若不是如棠叫住她,她或许就没命了。 “我去打发贤太妃,如意姐姐你别再犯浑了。” -- 这厢天子温香软玉在怀,随手放下帷帐,天青色的帐幕一垂下,灯亮变昏暗,天子托着那软柔腰身放倒,她侧垂着半张脸依在枕头上,交错沉暗的光影下,她这个人犹如镀上了一层月辉,矜贵清冷的过分,不容人亵渎,却让人想要撕扯掉她的疏离冷淡,想看她含泪婉转承欢,想让她沾染上他的气息。 天子倾身过来吻她,她还是会躲,天子五指扣在那软腻两腮边,轻松固住,再堪堪衔住浸着浅香檀口,呼吸灼热,本该是急不可耐,这时却有闲心品尝着那点香,在那肌肤上打下烙印,再执着一只素手放到腰侧,教她解自己的腰带。 过肩通袖龙襕袍除下,天子挺秀结实的身躯袒露,胸口那道疤痕又出现在姜雪甄面前,天子故意将她的手放在伤疤上,指尖柔软与坚实胸膛相触,她被摁进褥子里。 姜雪甄身上的深衣被剥去一半,是从腰侧的环扣先去的,天子埋着头,她匆促摇了摇首,挨不住他的蛮横,她的眼尾染了红,再颓唐咽气,天子的指节转向腰,她终于呜咽了一声,拼尽全力拔下发里的梅花簪刺向那只为非作歹的手。 天子正入了迷,不想被她刺疼,瞬间直起身,瞧着手上被簪子扎出来的伤口流血,他舔了舔嘴角,满脸是被打断后的躁火. “想杀朕?活腻了?” 姜雪甄颤抖着捂住自己,往床脚缩身,手里抓着簪子对向他,眼泪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往下掉,她还是逼着自己保持冷静,“我不想杀你,只求你放过我,你想要女人,马上就能选秀,你要做明君,断不想在史书上落下一笔强占寡嫂的污名。” “你忘了,朕是李铎,朕连皇位都是从李景崇手里抢来的,抢一个寡嫂,谁知道?” 那支簪子天子分毫没当回事,探指揽她,欲夺了她的簪子,再行极乐。 可姜雪甄胡乱挥着簪子,将他手上划了好几道口子。 天子终于恼怒起来,“朕怕是太纵着你了!” 随即趴近要抓人,姜雪甄骤时将簪子抵到自己的咽喉处,天子一顿,笑出声,“你以为朕会怕你死?” 簪子立刻锥入皮肤,鲜血涌出。 天子心头一震,立即扑上前夺走她手里的簪子,手覆在细颈上,眼看着她闭眼晕倒,颈边血渗出手缝,天子心慌意乱的下了床,开门冲如意道,“快去叫太医。” 如意瞧他满手血,心知里面姜雪甄出了事,慌忙提着裙摆跑出去。 这头如棠才出了屋,和贤太妃说姜雪甄睡下了,贤太妃刚出醉景轩,却见如意往太医住的东篱舍下跑去,贤太妃犹疑不定,不是说姜雪甄睡下了吗?怎么还去请太医。 她又折返回去,如棠守在廊下,本是一脸焦急,但见她回来,便笑道,“贤太妃可有什么事要交代奴婢,等我们娘娘睡醒了,奴婢且跟她说。” 贤太妃不放心问了句,“姜妹妹没什么事吧?” 如棠道,“娘娘没甚事。” 贤太妃心下疑虑更加,但也不好往里闯,转身离开了醉景轩。 她走后,如棠才进房跟天子禀报,天子盯着床上的姜雪甄一言不发。 如意很快请来了太医,那太医是宫里的老太医了,名儿叫吴选之,以前先帝在时,缘着姜雪甄常年生病,先帝便让他专伺姜雪甄,先帝驾崩,天子即位后,姜雪甄由先帝的宠妃变为太妃,不说地位一落千丈,那也不如从前了,吴太医医术高超,周太后也时不时叫他去问诊把脉,周太后曾敲打过他莫要对姜雪甄太殷勤,毕竟只是个太妃,娘家也给不了太多支力。 宫里的娘娘都是主子,吴太医面上应着周太后的话,姜雪甄那儿若有人来请,他也得去,只是到底不如先前那般常叫常到,有时他也会叫年轻的太医替他过去,今儿晚是实在推脱不开,再者天子对姜雪甄这些太妃也不差,前儿姜太妃才吐过血,这回要再出什么事儿,他也担待不起。 吴太医跟着如意一起进屋,入眼就见天子坐在床前,吴太医当即低头跪地,“微、微臣叩见陛下。” 天子道,“过来看伤。” 吴太医屏气来到床侧,只见着姜雪甄昏迷在床上,颈边被纱布包住,他没胆伸手去掀纱布,天子将纱布揭开,那颈上有伤口,像是被什么利器所伤。 天子放下纱布,吴太医立马收回眼,退到一旁敬声问着,“……陛下,不知姜太妃被何利器所伤?” 天子将手里的白玉簪给他看,他只敢看两眼,这簪子明显是女人所有,天子手上还划了几道口子,沾了血,稍微一细想,只怕是天子想对姜太妃欲行不轨,姜太妃抵死不从,才拿簪子刺伤了自己。 “有没有生命危险?”天子问道。 吴太医连忙回,“回陛下,伤口不深,姜太妃性命无恙。” 天子便让他先去给姜雪甄开药治伤。 吴太医从头到尾都不敢往床上乱看,只规规矩矩的把药开好,让如意如棠去给姜雪甄敷药,再为天子清洗手上伤口,包扎好后,天子坐在灯下,一张脸不阴不阳,看着他道,“今晚你看到了什么?” 吴太医忙跪倒,“微臣什么也没看见,只是依惯例来给姜太妃把脉。” 宫中有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吴太医活了这么久,自然知道把嘴闭的越紧才越能活命。 天子看他很识时务,又问他,“平日里都给谁请脉?” 吴太医回了周太后。 “以后你专供姜太妃看脉,”天子命令道。 吴太医小声称是,佝偻着腰退出房门。 天子冷睨着床上人,她此刻脸色惨白一片,粉唇抿直,即使是在昏睡,也看得出她有多倔强。 天子铁青着面,手中玉簪被掰断扔了,外头天快亮了,今日要出发回京,天子不宜在此久留,临出门前和如意、如棠道,“把她房里任何可能伤人的东西都收走。” -- 姜雪甄受伤这事被瞒的极为隐秘,回京时,照着规矩,她和姜柔菀应当再坐龙辇回去,彼时太妃们和命妇都悉数上马车,只有姜雪甄和姜柔菀迟迟没来。 姜柔菀不是不想来,是姜雪甄一直磨蹭,待两人出汤泉行宫,只有贤太妃还没上车,天子也才从桃坞里出来。 姜柔菀一见着他就娇羞满面,昨晚她偷偷去见天子,他们温存了一夜,她借机探天子的口风,天子虽没明说,但也在她手心里写了等她父亲回来,想必她父亲从青州回来,天子就会娶她。 天子走近先端量她,笑道,“姜二姑娘这几日可见好?” 姜柔菀羞红着面娇声回他,“臣女已大好,劳陛下挂心了。” 天子这才扫一眼姜雪甄,她今日穿了高领暗纹比甲,将颈上的伤遮的严严实实,但脸色还是很差,没精打采的,头发上也只戴了几朵素净绢花,簪子一根都没有,更显出她本身的脱俗美貌。 天子很满意,等上车了,他有的是时间跟她耗。 天子登上了龙辇,再转头对她们笑道,“姜太妃和姜二姑娘还不上来?” 姜雪甄一直站着没动,姜柔菀心急的很,只恨她墨迹,但又不能越过她先上去,遂主动扶着她,“臣女扶太妃娘娘上马车吧。” 贤太妃立在自己的马车旁对天子噙着笑,“陛下,哀家与姜太妃有些私房话要说,不如让姜太妃与哀家同乘马车吧。” 天子眸中浮过阴郁,最终温笑道,“路途奔波,只怕姜太妃身体受不得跌宕,龙辇要宽敞些,贤太妃即与姜太妃说话,不如一同上龙辇。” 底下的曹安适时陪着话儿,“陛下,龙辇再宽敞也住不下五个人啊。” “即如此,那就让姜二姑娘去坐孟夫人的马车,左右姜爱卿不在,贤太妃的马车正好闲置了,可装一些杂物。” 天子就这般敲定了各人乘坐的马车,姜柔菀心有怨气,又将这归结到了姜雪甄身上,她与贤太妃说话,凭什么是她让出龙辇,她还想与天子私下独处,感受天子的温柔,这下好了,被姜雪甄坏了她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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