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甄望着那瓢合卺酒,心想她怎么能毫无芥蒂的喝下这酒? 但天子却握住她的手,把酒送到她嘴唇边,“喝。” 酒水撒了一身,她也没张开嘴。 天子猝然起来,又用瓢接了合卺酒,他强塞到她手里,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胳膊,就势捏开她的嘴巴,再喂她喝掉酒,自己也重喝了一回合卺酒,这礼才算成了。 他拿过她手里的瓢一同丢旁边的案桌上,抬手拆掉她的凤冠,拥着人倒进喜被里,被那一床的花生红枣咯到,他捡了个花生,剥开让姜雪甄咬,姜雪甄喝下那瓢合卺酒,酒劲上来后,人有些晕,顺从的启唇咬花生,咬完听他问生不生,她也乖乖的答生,答完方缓过神,她这是答应要给他生孩子。 她正想补救说不生,天子已经不给她机会了,堵住她的唇,把人摁进被里。 案桌上一对贴着喜字的蜡烛快烧到头,滴了许多烛泪下来,渐渐就熄灭了,那张拔步床发出沉闷的吱呀声,喜服调了一地,屋外的月光透过窗隐隐约约落到床畔,姜雪甄那张盈满泪香腮含粉的脸上尽是难耐,未几垂着脑袋差点滑下床沿,凌乱的乌发随着她这动作悉数顺着床垂下,她张着口想呼气,又想呜咽,可被一条结实手臂后托着头抱了回去,不给她半点想逃的机会。 这一宿不得消停,天将明,底下宫女应天子嘱咐,送进去一碗汤药,是给姜雪甄喝的,之后又是一整个白日,天子都没从喜房里出来过,期间要了三回水,还送了汤药入内。 直至黄昏,房中姜雪甄揪紧手里的被衾,有气无力推搡着天子,勉强与他隔开,嗓音哑的快说不出话,“银票,你说给我的。” 天子执起推自己的那只细绵白指,放到嘴边亲昵,她匆促咬住唇,把头侧到床里,睫毛不停扇动着,忍耐不住他这无休止的混账,她竭力把手抢回来,人缩在被中,对他极为抗拒。 天子有些回味被里的香躯,他也让她得过趣,但她身体太弱了,若没汤药吊着,这大好得洞房花烛夜都要扫兴了。 他服帖了,倒是下地挑了见能看的衣裳随意穿着,捡了香囊把银票放到枕头边,说,“朕可不会骗你,你的嫁妆朕都还给你了。” 姜雪甄从被里探手将银票攥好,怕他没全还回来,极仔细的把银票全数了一遍,一张不少,她放下心,这些银票才是她的东西,即使现在困在深宫里,她至少能安心,若有一日遇着好时机,她仍旧想离宫。 “朕忘了告诉你,你的这些银票过段时日约莫就做不得数了,”天子轻飘飘道。 姜雪甄愣住,“……为什么做不得数了?” 这是银票,只要身在大魏,哪里都能用,怎么会做不得数? 天子笑,“因为户部新制的银票和铜钱将要下发,你手里的银票以后就成了废纸。” 姜雪甄愕然道,“你怎么能这样?” 天子露出无辜的神情,“朕怎么样了?朕还你银票了。” 姜雪甄猛地将银票往他脸上砸,他微微一避开,她便流下来泪,“我已经应你的话嫁给你,你何至于骗我?” 天子忙坐下,指腹给她擦泪,眼见她露在外的手腕有印子,心底极满足,但也因着她哭生出怜惜,好生说,“朕犯不着骗你,你要钱,朕给你的嫁妆,够你吃几辈子,这些银票朕也还你了,朕思前想后,你这心还想着跑,你是朕的皇贵妃,也没叫你定心,所以朕想的是,这些银票还是充作废纸的好,朕也能安心。” 姜雪甄拨开他的手掌,忍着身体酸涩翻过身,兀自道,“你给的嫁妆不是我的。” “只要你不想着跑,别说朕给的嫁妆,你就是想要朕的私库,朕也能把钥匙给你。” 天子见她落泪委屈,难免妥协,柔声道,“朕是过分了些,朕不对,朕给你陪不是,银票回头朕叫人去户部做个登记,这天下只有你手里这些旧银票还能买卖东西,可如意了?” 作者有话说: 卡文卡爆了,实在写不出来了,拖了太久,真的不好意思,大家早点睡哈,我争取明天多写点。 感谢在2023-04-10 19:17:17~2023-04-11 00:32: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飞飞女王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伤好了,也有疤◎ 他盘算的很好, 在户部登记的旧银票,也只有姜雪甄能用,她在宫里, 是皇贵妃时, 用这些银票自然可以, 可一旦她离了宫,隐姓埋名在山野,没人知道她的身份, 这些银票依然只是废纸, 这些银票成了桎梏她的链绳,他口中软语讨饶, 也不过是在安抚她。 姜雪甄心灰意冷, 眼泪也不流了,任他把自己从褥中抱出,他盯着她目光灼灼, “朕带你去沐浴。” 紫禁城内, 除了皇帝的乾清宫和皇后的坤宁宫, 就属翊坤宫在后宫诸宫殿最恢宏, 就是盥室也比姜雪甄住的承乾宫、哕鸾宫大,里边修建了温池,泡在其中让人舒缓疲惫。 天子在盥室内兴致上来, 又缠着她来了一回, 一场沐浴下来, 姜雪甄几近半晕,天子神清气爽的出了喜房, 他有多日没上朝, 那些奏折堆得比人都高, 都需要他来处理,纵然他的伤还没好全,也不能再不事朝政,忙碌一整宿,没再往翊坤宫去,只派人去翊坤宫传话,他今夜都不回了。 倒把自己当成了不归家的丈夫,怕妻子担心,才带话过去让她不必等他,却不知自他走后,新房里就灭了灯。 天蒙蒙亮,姜雪甄在睡梦中醒了,她醒来的算早,院里都静悄悄的,底下宫女太监们都还没起,她拥着被起来,雪肌上的斑驳印痕交错,她忍着腰酸想下地。 房门轻轻推开了些,进来个伶俐的宫女,急忙过来扶着她说,“娘娘怎不多睡会,还早着。” 姜雪甄问她,“什么时辰了?” “才卯时二刻。” 说话间这宫女手脚麻利的服侍她穿好一件襦裙,随后就又进来两个宫女,齐齐来服侍她洗漱打扮,她如今是皇贵妃,衣着头饰都比着皇贵妃做装扮,极显华贵容绝,其中一宫女赞叹道,“娘娘美若皎月,奴婢只敢屏气凝神,唯恐惊扰唐突了佳人。” 话很中听,姜雪甄也没赏银给她,但显然宫女并没惦记着赏钱,昨儿晚她们收拾屋子时撒了一地的银票,后来被天子捡起来交给了她,她拿出来放到梳妆台上,“娘娘,您的银票。” 姜雪甄迟钝的拿起银票,即使知道银票不能用了,还是数了数,数完小心装进荷包中。 这时外边儿天大亮,下人们也陆陆续续在院里走动做活。 姜雪甄打扮好后,宫女便谨慎搀她起来,知晓她腿脚没力,很贴心的托着人,防止她脚软摔地上,才出卧室,就听见院里有哭声,跟着姜雪甄的三宫女中一人出去,在廊下数落,“你个现世宝,叫你成日里攀墙勾瓦的,打得好!不许再哭了,仔细扰着娘娘。” 说完还笑两声,才又进门。 早膳摆上桌了,姜雪甄口味淡,似乎都清楚她喜吃什么,先给她盛了碗薏仁莲子粥。 姜雪甄抿了口粥,耳听着门外确实没人哭了,微有疑惑的问那宫女,“你刚刚在说谁?” 那宫女笑道,“奴婢说的是芸子,她素日里闲不住,是个闹腾鬼,方才掏鸟窝,从树上摔下来了,叫她娘提着耳朵打了一顿,在院里哭的伤心,奴婢说过她了,她已经收住声。” 姜雪甄听她说的欢快,不由也舒展着眉,继续喝粥,天子应承过她,这翊坤宫的下人都由她自己挑选,她没接这话,宫正司送来一波波太监宫女,她也没挑人,后来是天子自个儿挑了人进翊坤宫,目下看,侍奉她的宫女们都极活泼,和以前的如意、如棠大不同。 三个宫女暗暗观察她的神色,没觉出厌烦,各自都舒气,天子与她们私底下都吩咐过,姜雪甄喜静,但不喜沉闷压抑,偶尔的小乐子会让她心情愉悦,芸子是个半大的丫头,天子在宫里找了一圈,才找到这么个调皮好动又不会惹是生非的丫头,是特意送进来供姜雪甄解闷的。 说起来,天子实在用心,一个帝王这么费劲心思讨好女人。 院里来人了,是尚衣局的奉御来送新衣,隔着一道门帘,姜雪甄依稀可听见如意说话声。 “娘娘您要见那位奉御吗?”宫女给她夹菜,轻声问道。 姜雪甄怔然中回神,“不见。” 那宫女便出去替她接了新衣,没让人进来。 入内还说,“这位女官性子好,还问了您身体安康。” 姜雪甄扯了扯嘴角,如意做女官,如棠也应当有了好前程,她试图拉拢亲近如意,如意却万般避嫌,如意做的很对,为自己着想没有错,但她们也没必要再见了。 “娘娘要试试新衣吗?”宫女笑问道。 姜雪甄摇摇头,宫女便把新衣先收进柜中。 两天两夜,姜雪甄都没休息好,坐久了身子酸疼,用完早膳,自回房中歇下了,这一睡直到晌午才醒,宫女进房说王凝秀来看她了。 姜雪甄是在翊坤宫的花厅内见王凝秀,嫁给张泉后,王凝秀的眉宇间多出一缕愁,她先给姜雪甄行过礼,姜雪甄准她落座后,两人一时竟陷入尴尬。 王凝秀细细看着她,做了皇贵妃,这通身疏离韵致也没变,显然这皇贵妃也不是她自己想当的,想想也有些可笑,皇贵妃是何等身份尊贵,天子为她做到这份上,也没叫她依顺了天子。 “多日不见,娘娘好像清减了。” 姜雪甄笑笑,端起茶杯让她喝茶。 茶喝完了,人就该走了。 但王凝秀茶喝的很慢,她心事凝重的姜雪甄都看出来,但姜雪甄没想过问,人各有命,自己选的路就只能自己走下去。 “娘娘做了皇贵妃似乎和以前一样淡然,臣女却不如以前了,”她轻喃着道。 姜雪甄一时默然,想着她也是无辜被天子利用了,说,“郡主……是和张提督吵架了?” 王凝秀失笑,“没吵架,娘娘是知道的,他那人素来古板,但待人不差。” 姜雪甄不了解张泉,也谈不上知道张泉的性情,只是笑了笑,“既成夫妻,自然是要相互包容。” 王凝秀没头没脑问了句话,“娘娘会包容陛下吗?” 姜雪甄笑容敛住,半晌道,“我……本宫和他算不得夫妻。” 那就是不愿意包容了。 王凝秀点点头,“臣女有时候在想,一个人做过对不起另一个人的事,改过自新了且也小心翼翼的待他好,还有可能让他回心转意吗?” 姜雪甄不知怎么说。 王凝秀忽然问到她头上,“如果是娘娘,娘娘怎么想的?” 姜雪甄便想到了天子,一会儿是他少年时的热忱,一会儿是他对她做的那些恶劣行径,她迟钝起来,想了有片刻,才慢慢答话,“伤好了,也有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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