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 一向清高的陆神医这次是真的有被唐乐乐气到。 有病,他冲我发什么火?! 唐乐乐原本不想搭理的,又知陆承是不会轻易罢休的,只好妥协。 “后背。” “你为何昨夜不说?!” 陆承听闻更是恼怒, 横眉怒眼之间, 他原本疏离淡漠的眼神看起来竟有了些神采。 寻着眼前模糊不清的人影, 陆承的目光牢牢落在唐乐乐身后的某一个点,眉头皱成川字。 “你不怕死吗?流血过多的话......” 陆承心中一颤,握着唐乐乐冷冰冰的小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变得那么激动。 他气唐乐乐使性子,又气自己不够细心,为何昨夜没有察觉。 安静的车厢内,陆承连连叹气,更添了几分无奈。 “罢了。” 平复完自己烦躁的心情,陆承侧过头说道:“你因我受伤,自该我为你诊治。虽说一个姑娘家家的身子,任我们师徒哪一位为你上药都不适合,不过陆某眼盲,还请你忍耐一下。” “你要干什么?!” 唐乐乐一听陆承要为自己治伤,更是不愿意,从位子上猛窜起来,就想往外跑。 “你还想不想救你哥哥?!” 陆承见其极不配合,只好使出旁的伎俩,威胁她道:“唐乐乐,你若再不听话,休怪我毁约!” 妙哉妙哉! 活了二十一载,只知道与药材医典打交道的陆承,如今竟还学会耍伎俩了。 他身拉开帘子,随即吩咐站在外头的阿东速去打两盆热水,同时取来止血药和几快干净的布巾。 车厢里静悄悄的,没多久便传来小丫头窸窸窣窣的抽泣声。 陆承心中焦急,奈何徒弟什么都没给他取来,害他只能干坐着。 “怎么哭了?是伤口很疼吗?” 他不说还好,这让唐乐乐听了,哭得更凶了。 这位唐门的小公主,老掌门的掌上明珠,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在人前受过这般委屈。 “后背的伤口是疼,但是你欺负人,所以让我疼上加疼!” “我......我哪有欺负人?” “你......!” 唐乐乐越哭越伤心,眼泪珠子哗哗掉了一地。 女孩心思,海底的针。 唐乐乐平日里咄咄逼人,没想到哭起来怪让人心疼的。 诚然,陆承十岁就能背下一整个书房的医书,但唐乐乐的心思,他是一点都看不明白。 “丫头,你......你别哭了。” 陆承不知所措,被哭声搅得心烦意乱,他在身上一顿搜罗,却找不出一块干净的帕子,只好作罢。 认识唐乐乐才短短几日,陆承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全是摇不完的头,叹不完的气。 他语重心长地向唐乐乐解释道:“唐姑娘,你并非不懂医,先不说你受伤后,伤口有没有及时处理。就单单拿今日你又流血这件事,古书有云:女子失血过多,此事非同小可。” “所以,陆某......陆某也是气得没法子了。” 他一声叹息,攥着她的手心里都是汗,怕对方把自己当登徒子,但又怕她突然扭头就跑,那自己可永远追不上。 里里外外尽透着一个字 这时,阿东把所有的东西都送进了车厢,很快再次被陆承请了出去。 所有准备就绪,眼下只等唐乐乐自己趴下,陆承有些犹豫,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全了话。 “还请......还请姑娘自己脱去衣裳。” 他那张干净白皙的脸,说着说着便漫漫浮现一层红云,没多久整张脸被烧得通红。 怕唐乐乐误会,陆承连忙辩解说道:“这样......这样方便陆某上药,会快一些的。” 冬日的车厢,不知怎的突然让人燥热难耐。 陆承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背过身他不放心,面对她他又心慌,所幸扯下一根发带遮住自己的双目,这下是真的一点儿都看不到了。 周遭安静的可怕,陆承侧耳,唐乐乐始终没有给自己一个答复。 “你可真是有趣。你给我上药,还要给自己戴个眼罩?难到你们中原的大夫都像你这样上药的吗?还是只有你,这般可爱。” 唐乐乐笑得合不拢嘴,见陆承布带之下满是尴尬,不禁更想打趣他一番。 “江湖上都叫你‘陆神医’,怎么你连上个药都能紧张成这般模样?难道从前你那儿只给男子看病?” “不,不是。” 陆承耳根子通红,唐乐乐玩也玩了,闹也闹了,微微一笑,默默将上衣脱去。 她从袖口拿出一瓶翡翠玉瓶,塞进陆承手里。 “拿去。你那个止血药可止不住我的血,得用我们唐门自制的。” 说完,唐乐乐背过身去,往座椅靠垫上一趴,闭上眼,等着陆承为自己清理伤口。 安静的车厢内,浮着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陆承右手拿着一块打湿的布巾,左手则仔细划过唐乐乐的背脊,遇见不光滑的黏腻伤口,便会为她小心擦拭。 他的手指白净纤长,手背的肉还算细腻,翻过来的指腹却颇为粗粝,覆了一层厚厚的茧子。 常年的手指摸索,对陆承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然而此时碰到唐乐乐的细皮嫩肉,无论如何轻柔,都疼的唐乐乐骂娘。 “你轻一点哎!” “哎哟喂,真是疼死人了。” 唐乐乐疼的咬牙切齿,冲陆承连发了好几通脾气,不过陆承倒是非常坚持,继续小心仔细地为她清理伤口。 “乖一点,马上就好,马上就好,你且忍忍。” 他在后面轻声安抚,没想到那些老鸹的攻击力如此之强,唐乐乐背后的伤口一个比一个重。 慢慢的,陆承的额头渗出一阵阵薄汗。 本以为只是一些普通的鸟雀,本以为只是一些普通的皮肉伤.疼寻帬1污2尔齐伍耳巴一..... 若不是自己亲手确认,陆承差点信了唐乐乐口中所谓“一点点小伤”。 他看不见,自然不知道昨夜何其凶险。如今看来,唐乐乐为了救他,真真是豁出了性命。 这些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口,陆承每摸到一处便心惊一次,也不知道这丫头昨夜是怎么忍下来的。这个傻瓜,还装得没事人一样,想来更是心疼。 陆承手上的动作越来越缓,待第二遍擦拭,他用湿润的布巾围着唐乐乐的每一处伤口周围一点点按压,一点儿都不敢使劲。 帕子越染越红,陆城的眼睛虽是看不见的,可手下黏腻的布巾却传来一种浓厚的奇特香味,久而久之,车厢里的药香越来越重。 那是一种由许多名贵稀有的药材混合一起的奇特味道,寻常人的话,怕只会简单说一句好闻。可陆承常年与世间药材打交道,偏的、怪的、稀有的,他都见过,摸过,闻过,这一闻,便立即察觉出这里头的问题。 “你年纪轻轻,吃了这么多进补的药材,不怕滋不受补吗?” “怕?这有何可惧?我们唐门什么没有,药材管够。吃的、喝的、闻的、泡澡的,本小姐什么没享用过。” 聊起唐门的药材,那唐乐乐可不困了,她笑陆承是乡巴佬,笑道:“话说起来,你上次不是怪我毁了你的药材柜子?下次赔你你就是。你闻我这身血的香味如何,是不是能抵你们神仙谷那些价值千万两的神丹妙药还有用?” 自己有一身堪比灵丹妙药的血,这原本是唐乐乐的小秘密,却忍不住与陆承分享。 她颇为骄傲:“我们唐门人虽多,但爹爹只有我一个宝贝女儿是亲生的。从小到大,这世间所有叫得出名字的名贵的药材我都吃过,怎么样,羡慕吧?” “简直胡闹!” 陆承忍不住破口大骂,心想这唐门的人怎如此怪异,说他们不懂药理,他们制毒天下第一,说他们懂药理,又给自己亲生骨肉自幼服下这么多的药材。 要知道,是药三分毒。 这唐七如今才几岁?若是再这样补下去,怕是...... “怎么,又生气了?你这气性可真大。” 唐乐乐轻轻一笑,听陆承没有吭声,回头一看,原来他正拿着自己给的止血药在鼻尖嗅,两根眉头扭得像在打架。 “你给我的这瓶,到底是什么?” “唐门的止血药啊。” 这哪是什么止血药?! 陆承气结,直接把瓶子塞回唐乐乐的手里! 这明明是一抹寒性极强的草药膏,若是这样随意把这东西抹在她的伤口上,届时,怕是血止住了,毒也一起渗入她的皮肤。 “这药我自幼随身携带,有什么好大惊小怪。我让你涂,你涂便是,怎么这么多废话。” 唐乐乐被陆承闹的头大,眼下车厢里没生暖炉子,她脱了衣服,本就冻得哆哆嗦嗦的,哪还经得住陆承这样磨磨唧唧,叽叽歪歪。 “说了你不懂,这是我们唐门的独门秘药。我说可以止血就可以止血,难不成我还会害自己不成?” 好说歹说,陆承恁是不同意,唐乐乐很不耐烦,索性坐起来,不给他机会上药了。 “你若再这样,那就别给我医治了。往后我若是流血不止,死在外头,也用不着你给我收尸。” “你?!” 听唐乐乐把“死”字如此不避讳,陆承更是气的火冒三丈。 一天被她气三次,次次不一样,再心如止水的人也要活成跳蚤。 “唐乐乐,你是在挑衅我的耐心和良心!” “言重了,言重了......” 唐乐乐笑笑,见陆承也不愿意给她上药了,索性拿起衣裳,穿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 陆承一把扯掉自己眼前的发带,车厢里一切看起来都是灰沉沉的,斑驳的阴影让陆承很不确定唐乐乐的动作。 “伤口还没有处理好,你不能动!” 他伸出手向唐乐乐的方向摸去,一不小心就摸到她瘦弱的肩膀。 那搁手的手感,竟有些似曾相似。 “你听话,现在不是堵气的时候,我这就让阿东去拿些我们神医谷的金疮药来,你若信我,后续几日再服几剂汤药,慢慢变可恢复气力。” “我不信,也不会用你的东西。” 唐乐乐冷笑一声,继续手头穿衣的动作。她没有和陆承解释缘由,反倒急着与他撇清关系。 “你要是质疑我们唐门的药,大可不用,不必勉强。反正我也没伤及根本,不碍事,不涂便是了,你不用自责。” “唐乐乐!”陆承气结,又怕把对方又惹哭了,只好收敛声音:“你怎能生得如此任性?” 以前在神医谷,陆承也是岛上出了名的倔脾气,没想到如今竟栽在一个小姑娘手上,一山自比一山高,他握住唐乐乐的胳膊,低声哀求。 “听话。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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