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着唇,说话间,又刻意朝着秦意柳看了一眼。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然而言外之意却再显然不过。 是了,但凡是一个正常姑娘,见自己的夫妻对所谓的前嫂子好,心中必然都会有芥蒂。 知书达理的世家小姐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宋依兰这般刁蛮跋扈的土司千金,她的妒忌心自然更是重的。 故而宋依兰说出这些话来,也就显得半点不奇怪了,反而让沈恪心中欢喜到了极致。 因为宋依兰越是吃醋,就代表她越是喜欢他,只要她寻死觅活,莫说是没有证据,就是有,为了这个女儿,宋土司也不好轻易对他不利。 如此想着,沈恪立即开了口,拐弯抹角唆使宋依兰,一副深情款款模样回她,“阿兰,我说过多少回了,我与秦意柳不过是因着共同流浪他乡,曾经也姑且算是亲人,故而才相互扶持,你若觉得不舒服,往后我不再与她来往就是了…” “你且去你父亲那里帮忙说说情,明日就莫要让我和秦意柳相互攻击了,我们二人的身手你是清楚的,倘若一个不慎,说不得就要出了人命…” 出人命,暂且还不会,不过他们二人那般算计俞姐姐,依着俞姐姐的性子,恐怕俩人都得治残废。 但,那都是他们活该。 若非他沈恪和秦意柳先起了害人之心,又怎会惹来这等祸事。 宋依兰心中讥讽,面儿上依旧是一副担忧的神色,极乖顺的,轻轻朝着深刻点了点头,带着哭腔,柔声回他道,“沈恪哥哥放心,父亲那里我自会去说情。” “是眼下闹到了这样的份上,恐怕不是我说一两句情就能解决的。” “我想了想,沈恪哥哥你名下不是还有一栋宅子?还有十来间店铺,除此之外,秦姐姐手中也有我哥哥曾赠予的两间酒楼,一间客栈,你若能一并都给了我,向父亲证明,你与我定亲,并非因为贪图富贵,更没有半分袒护秦姐姐的意思,甚至为了我都愿意与她翻脸,替我拿回原本属于我的嫁妆,我想,父亲必然是会相信你的。” 宋依兰话说的悲悲戚戚,说到最后已是红了眼,似乎生怕沈恪怀疑什么? 话毕,又立即解释道,“沈恪哥哥,我也不是真的想拿回什么,终归我们两个都是要成婚的,那些钱财在谁的手中都一样,只是眼下的状况,我也只能想到这样的法子了。” “总不能真的让你拿性命来冒险吧。” 宋依兰眼中坠着泪花,话说的情真意切。 再看着沈恪那般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眼神,她突然觉得嘲讽到了极致。 她想,从前沈恪瞧着自己时,大约也是犹如在看跳梁小丑。 而沈恪,死亡的恐惧和对宋依兰愚蠢的特定印象,令他根本没有多想。 他几乎没有片刻的犹豫,便犹如捣蒜般的点起头,急切的握住宋依兰的手道,“阿兰,要怎么做你决定,只要能叫我离开这个鬼地方,只要不拿我性命冒险。” “我也不是怕死,只是绝不能死得这样不明不白。” 话说着,沈恪立刻又给宋依兰出主意道,“阿兰,现在,你立刻去要房中的床下将房契地契取来,还有秦意柳房里,暗格里取出她的房契地契,再取笔墨纸砚来,我立刻便立契约,一会儿你便拿着契约去找你父亲。” 呵呵,原来这二人将东西…藏在那地方? 宋依兰心中暗喜,面容间却是露出一丝不安,悄然向着秦意柳看了一眼,刻意抬高了嗓音道,“沈恪哥哥,这般仓促的就做了决定,秦姐姐可同意?” 同意? 眼下命都要没了,还由得她不同意! 什么重生,什么未卜先知! 结果呢!三番五次险些将他害死,回头说他们会占上风,结果回回都惨败。 光是想想,沈恪就怨气横生,压根没有在意秦意柳阴郁的眼神。 而秦意柳,看着二人说了半天,始终一言不发,她绝不相信宋依兰会帮他们脱身,今日,宋依兰分明就是故意的! 贱人,才与那俞青芜认识几日,就学得这样心机叵测! 哼!她对付不了俞青芜,还对付不了宋依兰? 敢设计她!她便是死,也要拉上这个贱人! 还想拿走她的钱财,简直白日做梦! 想到此处,秦意柳踉跄的起身,在宋依兰含泪的目光下,一瘸一拐走过来,故作温柔道,“阿兰妹妹,我同意了,只要能保住性命,要愿意将我在风华院的分红一并给你。” “你现下就去风华院,到了那处,寻一个叫老吴的龟公,就说是圣女介绍来的人,他便会替我将东西交给你。”
第300章 、都不是省油的灯 老吴? 风华院有名的手段最为狠厉的龟公? 除了这些,平素里还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比如,强行买卖良家女子谋私利。 但因着其背后有着强大靠山,故而老吴至今一直逍遥法外。 呵呵,倒没想到,那背后的大树竟是秦意柳。 宋依兰诧异之余却并不意外。 说来,此事也是巧合的很。 原本她是因着在渠县的经历,回到青州后,才有意关注风华院。 想着一下禁了是不太可能的,所以打算尽力改进,最好弄成唱曲儿班子那样。 故而,便派人查探了一番。 不想这么一查,整个风华院是从里脏到外,烂透了,其中首当其冲的便是那个老吴。 如今看来,首当其冲的却是这秦意柳。 毕竟,往回推,似乎便是从这秦意柳来到青州开始一两个月,老吴才开始做起这等勾当。 该死的秦氏! 多次想设计害她性命也就罢了,竟还害了那样多的青州子民。 如今更是大胆,竟还想害她失去清白。 也罢,既然她想要卖弄聪明,那便将计就计,让她自食其果。 如此想着,宋依兰强压住了心中的怒火,她依旧一副天真模样,重重的点了点头,回秦意柳道,“秦姐姐,我一会儿就去。” “一定会将东西都拿到父亲面前,以证明你们的忠臣。” “不过……” 她说着,又面露为难。 见秦意柳眉心跳动,一副生怕她不去的表情,又才继续道,“不过秦姐姐,那龟公既是替你保管财物,想必也不会因为我一两句话就将东西交给我吧。” “不若这样,你写封信,我拿着信去见那龟公。” 写封信? 这怎么行? 这要是写信直接说了,还如何让那龟公对宋依兰下手? 毕竟,老吴虽然听命于她,却不过是看在她是圣女的缘故,倘若如今晓得她遭难了,怎还会搭理她? 而且,老吴纵然利欲熏心,却还没有胆大包天到对青州土司宋岩的女儿动手。 一时间,秦意柳滞住了。 她嘴角的笑意僵住,有些怀疑的看着宋依兰,想了想,假模假样道,“阿兰,不是我不想写,倘若我写的信不慎被你父亲发现了,那你再想出去就难了,更莫要说是去风华院拿东西了,想要帮着我们表明忠诚怕就更不容易了……” “况且,你只需告诉他,是圣女介绍来的人,他一定会领你去拿东西的,全然是没有必要写信的。” 没有必要?还是不敢? 宋依兰心中冷笑,面儿却是苦恼道,“秦姐姐,可是……这……要是没有你写的信,我怕是连风华院的门都进不去,而且……我也不能表明了身份进去吧?这……对我名声多不好啊。” 她咬着唇。 话毕,又看向沈恪,说道,“沈恪哥哥,看来秦姐姐是不愿意了。” “那就单拿你的吧。” “只是,到时父亲会不会动容我就不知道了……” “要不这样,你先劝劝秦姐姐,我且先去你那处拿东西。” “我……我便先走了,一会儿父亲该过来了。” 说着,宋依兰便转身离开,一副小心翼翼,真怕宋岩察觉的模样。 走到门口时,她又回过头,悄然朝着牢房里的二人看了眼。 果然,此刻沈恪脸色已然不太好看了,冷幽幽看着秦意柳不知在说些什么,而秦意柳的表情看起来格外恼恨。 果然,诚如俞姐姐所说。 这沈恪向来自以为是,但凡对他殷勤一些,便真的以为旁人对他情根深种,自大与自恋让他失去思考能力,死亡的恐惧更让他忘却了怀疑。 自私自利,会让他对秦意柳出手。 一步步从地牢里走出来,宋依兰眉眼里的冷意愈发浓烈,隐隐之间,亦是流露出几分幸灾乐祸。 也不知道,为了求生,沈恪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儿来。 然而,秦意柳也绝不是省油的灯。 沈恪虽是个男子,却是个柔弱书生,况且此刻还受了伤。 也不知明日再见他们,会是怎样的一副模样?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去将地契房契拿到手。 至于秦意柳所说的老吴,自然也得收拾,只是,不必她来收拾。 心中想着,宋依兰愈发加快了脚步。 “阿兰。” 刚走了几步,却见宋关急匆匆走来,一边走,一边询问她道,“阿兰,你去牢里看沈恪了?” “是啊。” 宋依兰毫不避讳。 见宋关眉头微沉,又摊摊手道,“那厮为了活命,什么都给抖出来了,连带着秦意柳的也一并想出卖,不过秦意柳不答应,现下二人估计在里头狗咬狗呢。” 她冷哼了声,不屑之余,更是幸灾乐祸。 宋关原本还担心宋依兰会因为沈恪几句甜言蜜语就心软,眼下见她这副神色,心里头瞬时松了口气。 眉头微微舒展,顿了顿,话锋一转,又说道,“阿兰,暂且别管沈恪和秦意柳了,反正如今他们显然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还被怀疑通敌,父亲再怎么样也不会再袒护他们。” “倒是有件事,咱们得立即告诉俞娘子他们。” “啊?可是那些细作闹出什么事了?” 听到宋关的话,宋依兰第一反应就是那些南越细作又闹事了。 无非就是扯着他们乃是奉了太子之命,什么太子有着他们南越人一半儿的血脉,心是朝着他们南越的。 这些话,听起来就是胡扯。 不过,若是她父亲听了去,亦或者是那些不曾与谢锦宴接触的人听了去,却都是要信的。 到时,哪怕谢锦宴有能力翻盘,说不得也要因为这些谣言而引起民愤。 这些日子以来,这些谣言险些屡屡传出,但都被他们拦了下来。 想着,宋依兰心中愈发凝重,毕竟她现在也算是与他们在同一条船上了。 闻言,宋关轻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与那些南越细作没有关系,是那个南越王妃,一直嚷嚷着,说自己与魏朝的储君是青梅竹马,这……更惹得旁人怀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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