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啊,难怪她师哥叫她不要轻易招惹俞青芜…… 高敏月深深朝着俞青芜的背影望了一眼,有些失神的踏出了前厅。 另一边,俞青芜已到了朱雀院。 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暖阁内点上了灯火,摇曳烛光下,谢锦宴俊美的面容被衬得朦胧而勾人。 他正端着一卷公文,比起平日的放浪形骸,这会儿的他,看起来认真又稳重。 若不是见过谢锦宴曾经的孟浪之举,俞青芜险些会以为,眼前的男人是个温润如玉且正经的翩翩公子。 “殿下,看什么呢?”她抬脚,缓缓坐到他身侧。 见俞青芜坐过来,谢锦宴也没有刻意避开,而是将那公文递到她跟前,愁眉道,“还真叫你前些时候说中了,冬打雷,必有灾祸。” 俞青芜接过那公文来看,皆是各地上奏的关于雪灾的事,说是因着前些日子连降大雪,引得各地粮食遭到严重破坏,现如今好些地方都吃不上饭,流民们也日渐增多,更有甚者烧杀掠抢。 看到这些,俞青芜心中不由叹了口气。 忽觉自己这时候还与谢锦宴扯什么内斗,是不是不太合适? 不过,很快,她又平复下心情,将公文放了回去,抬头望着谢锦宴,说道,“殿下,我有重要的事要与你说。” “嗯,什么?可是关于那秋十一娘的?”谢锦宴托腮靠在案上,眼神有些疲惫,但语气却是很耐心。 俞青芜轻声叹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算是,也不算是。” “就是,我方才问阿月,发觉那秋十一娘似乎在太子府里安插了眼线。但我怎么想,也都觉得,秋家十一娘应当没有那样大的胆量,不知是何人在背后指使她,我原是打算直接将那两个婢女处理掉的,但思来想去,觉着还是应当和你说一声,你看,此事如何处理?”
第066章 、残忍的真相 “能如何处理?寻个理由给逐出府便是。” “那两个婢女,都是我那大皇兄的人,原来孤是用于给他传些假消息,如今闹到这样的份儿上,再留下也不合适了。” 谢锦宴缓缓坐直了身子,容色含笑,那双平日系列幽深的凤眸映出一层光辉,深深的凝着俞青芜,又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调侃的语气问道,“师姐午时不是还说什么只是利用孤,并无半点爱,现下怎么的又替孤担忧起这些来了?” 明黄的光线下,带着几分朦胧、暧昧,男人那深邃俊容愈发靠近。 近到,青芜都能清晰的感觉到他鼻间的气息。 那是一种灼热的,带着浅浅绵延的,独属于谢锦宴的香气。 不似女子那般柔和,也不像平常男子那样粗糙,香中携裹着一丝压迫感。 压得俞青芜身体忽然绷紧了,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抬眸,对上那双含着火焰的眸子,声音不由低了些,也软了些,岔开话头道,“说正事儿呢,殿下好端端的提这些做什么?” “怎么?师姐说得,孤还提不得了?” “再说了,正事方才不是已经说完了么?”谢锦宴蹙眉,那张好看得面庞无辜又无赖。 分明前一刻还庄重严肃,忧国忧民,俨然是爱民如子的大国储君,此时,却是连眼睛都流露出那浪子气息,叫人脸红心跳。 好在俞青芜已经习惯了,很快便镇定了下来,她轻笑了声,手指轻轻推开谢锦宴脑袋,又将话头绕了回去,认真看着他道,“殿下,此事还没有说完呢。” “我觉着,那两个婢女未必一定要逐出府,既是大皇子送来的,那咱们自然要用得恰到好处,才能对得住这大皇兄一番苦心啊,你说是不是?” 这女人又在打什么算盘? 谢锦宴一贯清楚,自己这位师姐并非善类。 若是从前她总与自己针锋相对,他倒还能心安。求着他做事时才给他好脸色看,他则是勉强心安。 但是今日,她先主动请缨打理后宅不说,现如今,瞧着这副神色,似还有意要帮他……对付老大? 谢锦宴心中千头万绪,目光微沉了沉,敛起笑意,托腮瞧着她,直接问道,“师姐可是已经有了主意?” 俞青芜淡笑了声,也不再拐弯抹角,抬手拿起案上的茶盘,反问谢锦宴道,“殿下,你看,这一个茶盘里,能搁下两碗盛得满满的热茶么?” “这两碗热茶便是秋十一娘和大皇子妃,你那大皇兄,则正是这茶盘。既然,他想利用秋十一娘往您后宅插上一脚,那么……咱们何不利用秋十一娘也往他的后宅插上一脚?” “殿下您说,若是让大皇子妃晓得大皇子的安插在您府中的眼线,竟个个都听那秋十一娘的话,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女人,向来最是了解女人。 哪怕大皇子妃是个识大体的,这样明目张胆叫人打脸,也必然会想法子找回面子,要找回面子的法子也就两种。 一种是发难于大皇子,一种则是发难于秋十一娘。 无论是哪一种,都足够恶心大皇子,也足够搅乱他的后宅。 呵,他这师姐,果真是最懂得诛心,且总能想到他想不到的那些极细微的地方。 难怪当日离开蜀地时,师父曾再三暗示,希望他能将青芜收入房中…… 四目相对,看着那双含情的水眸,谢锦宴不禁抬手,轻轻在她眉眼间抚弄。 未等女人反应,他又忽然搂上她的肩头,蓦的,将人揽入了怀中。 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哑道,“阿芜,孤现在终于明白了,师父当日为何一定要孤将你收入房中,这个法子,甚好。” “既然师姐已经有了打算,那此事便交由你了。” ??? 什么意思? 什么叫师父一定要他将她收入房中? 谢锦宴低沉暧昧的声音入耳,然而,俞青芜脑子里却是轰的炸开了。 她猛地一怔,甚至都听不见谢锦宴后面那句话。 只怔忡的望着他,只觉脑袋里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恍然回神,不可置信,结结巴巴的问,“谢锦宴……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师父一定要我将收入房中?师父……师父怎么会?师父……” 俞青芜整个人都懵了,更有些难以接受。 师父曾告诉她,女子要了自尊自强,无论如何,也绝不能与人为妾,哪怕那人是当今太子,哪怕那人是当今皇帝…… 师父曾说,女儿当自强,女儿也可驰骋沙场,师父曾说…… 猛地收回手,重重将男人推开,女人连连后退了几步,那双漂亮的眼眸一瞬间染上猩红,不觉又冷笑了一声,连语气也骤然激动起来,冷嗤道,“谢锦宴,你方才说什么?你说,是师父劝你纳我做妾的?师父怎么会?” 闻言,谢锦宴顿时怔住了。 方才见俞青芜那般帮着自己,他以为她早已经不在意给他做妾这件事了,但是此刻…… “师姐……”谢锦宴噎了噎,看着俞青芜突然泛红的眼睛,良久,还是残忍的揭开了真相,说道,“师父……的确曾建议孤将你纳入房中,否则,你以为孤真的敢离经叛道到完全不将师父当回事?” “师父虽不过是江湖中人,却掌握着连朝中许多大臣都惧怕的消息,在江湖上也是有一定威慑力的。孤若当真到连师父也不放在眼中,岂非是有意将这储君之位拱手让人。” “你若不信,等年后,可以与孤一道儿前往蜀地,亲自询问师父。” “师父……从一开始,便是打定了主意,想将你许给孤做妾的,否则你以为,为何旁的师姐妹都只是习武和一些最基础的兵法诗书,而你……却还要学习宫廷礼仪……” 谢锦宴话说得慢条斯理,然而,俞青芜却是彻底崩溃了。 是了,比起几个师妹,她自小便要学许多礼仪和才艺…… 这些年来,她一直不太明白师父为何如此。 但是现在,一切都清楚了。 师父明明说过将自己当做亲女儿的? 有哪个父亲,会特地将自己的女儿培养了送去给人做妾的? 俞青芜顿住片刻,红着眼睛望向谢锦宴,冷笑质问,“为什么?师父为什么要这样做?”
第067章 、为夫会心疼 谢锦宴苦笑,有些无奈,“连师姐你都猜不透师父的心思,孤又怎会知道?” “但是,作为男人,在孤看来,这世间能令一个男人穷尽手段的,无非也就是权势和名利。” 谢锦宴深深看了她一眼,又叹息了一句。 轻声细语,却字字句句都是那么赤裸裸,残忍到了极致。 俞青芜并不愿意相信,可回想起这些年来师父对她的教导,一切都是有迹可循,叫她根本无法继续欺骗自己。 俞青芜闭了闭眼,仰头望着谢锦宴,眼睛里盈盈泪光,嘴角却是努力扯出笑容,故作随意的问他,“所以,殿下的意思是,师父从一开始就将我当做拉拢皇室的棋子?或者说,从一开始,他便是处心积虑要将我培养成他人宠妾,今日不是你,也会是旁人,是这个意思,对么?” 精致冷艳的面庞下,泪水顺着眼角落下。 尽管俞青芜刻意掩饰,声音里还是藏不住的委屈、崩溃和不甘。 想想先前,数次用师父来威胁谢锦宴,俞青芜突然觉得自己可笑极了。 那时,他一定在心里笑她没有自知之明吧? 想到此处,青芜眸光里的自嘲更深了几分。 谢锦宴皱眉看着她,眼神里透着丝丝心疼,想要说什么,动了动唇,最后却又闭上了。 只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揉了揉青芜那一头乌黑柔软的发丝,贴着她的耳朵,温声安慰,“阿芜,孤与别人不一样,在孤这里,你不是宠妾。” “你是孤的妻,孤是你的丈夫,你可以依靠孤,你也不再是一颗任人拿捏的棋子。” 温润好听的声音入耳,似有意给她踏实感。 温热柔和的气息喷洒在耳畔,青芜缓缓抬起手,带着一丝犹豫、小心、不安,抱住了男人。 温软柔荑,紧锁在他腰间,脸也贴进了那宽阔胸膛里。 随着女人身体轻微颤动,那低低的抽泣声入耳,谢锦宴感觉胸口有一股湿意蔓延。 他垂眸,轻轻在她发间吻了吻,算是宽慰。 感觉到男人的动作,俞青芜手收得更紧了些,眼泪也更加汹涌。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光秃秃的枯树被烈风吹得咯吱作响。 俞青芜缓缓从谢锦宴怀中挣脱,再抬眸看他时,有些尴尬。 “抱歉,把你外袍弄湿了。” 她轻咳了声,哭得红肿的双眸带着几分闪躲,声音里从未有过的客气温柔。 相比之下,谢锦宴倒显得若无其事。 他抬起手,极温柔的拭去俞青芜眼尾的泪痕,轻笑了笑,玩笑的语气回她,“弄湿了外袍没有关系,只是以后莫要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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