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阳想了想,迈步在距离裘敬兰不远的地方坐下。 “你叫裘敬兰,对吗?” 依旧没有回答。陶阳抿了抿嘴,也不着急,他整了整自己的衣袍,端正坐姿。 “你还记得,前不久我在课中,和你们讲的那篇《五柳先生传》么?” 本以为裘敬兰仍不会有什么反应的,可没想到少女在听见陶阳说的这句话之后,一直怀抱着自己膝盖的双手竟然动了动。 片刻之后,她极轻微和缓慢地点了点头。 “宅边有五柳树,因以为号焉。闲静少言,不慕荣利。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性嗜酒,家贫不能常得。亲旧知其如此,或置酒而招之;造饮辄尽,期在必醉。既醉而退,曾不吝情去留。” “。环堵萧然,不蔽风日;短褐穿结,箪瓢屡空,晏如也。常著文章自娱,颇示己志。忘怀得失,以此自终。” 不长的一篇文章,陶阳口中念着,裘敬兰也小声跟着念着, 直到白锦儿端着洁白的瓷碗从门外出现, 碗中清澈的漂浮着几个白白胖胖的糯米丸子。 谢谢馥_霜的月票! (本章完)
第176章 芳菲 裘敬兰捧着手中的碗,又抬头瞧了瞧面前的少女。少女对着她报以善意一笑,说道: “尝尝吧,这是最近我新弄出来的东西,” “还没推出呢。你可是第一个尝到的。” 裘敬兰闻言,再一次低头看向碗里的东西。那是几个白白胖胖的糯米圆子,一个约莫有一拢大小,一看就知道是软糯的入口即化的那种。漂浮在碗中,清澈的汤水在丸子和瓷碗的映衬中,竟然有些发灰。 看着像是夏日里卖的软酥酪,可那软酥酪是冰过的,面前这个却是热乎乎的,感觉比软酥酪还要软些。 白锦儿笑眯眯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动作有些犹豫地拿起托盘里的调羹,伸入汤中和瓷碗碰撞发出清脆而细小的声音。裘敬兰并没有在碗中搅弄多少时间,将紧紧拥在一起的圆子分开,舀起其中一个,在自己的嘴唇边碰了碰。 好像有些烫。 她吐了几口气,将圆子外面的温度降下些来, 然后嘴张开小小一点的缝隙,小心翼翼地咬住了圆子的一端。 极滑润的外皮像是上好的丝绸,直接从少女有些干裂的唇瓣上滑了下去。咬了一下没有咬到,裘敬兰的脸上泛起不好意思的红晕。 这次她的动作可就开放的多了。 一口咬破外面爽滑的外皮,霎时间其中包裹的墨黑色浓稠的馅料就流淌出来, 被汤水在外面包裹着,在调羹里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黑色的湖泊。 竟和汤水成泾渭分明之势。 入口竟没有想象中的烫口,也许是吃的还是太小口了些;外面那层莹白的外皮却如想象中一般的软糯,像是冬天搓成用来打仗的雪团子, 轻轻一碰就碎了的。 和轻盈的外皮不同的是,里面那种黑色的馅料却相当的绵密,入口这种绵密紧紧地缠绕在舌尖上,还伴随着淡淡的甜味。 浓稠绵密的口感,味道却不会同样的让人发腻, 是黑胡麻的香气,甚至那一点点的涩味都没有去除。 当然,在这里,这种涩味不仅没有破坏整道菜品的口感,反而增添了香味和悠长的回味。 裘敬兰很喜欢这个味道。 这和她从前吃的东西都不一样。 小口地把调羹里已经被咬破的圆子吃下,她低着头,又给自己舀了一个。这一次,她选择了比较豪放的吃法——直接贪心地吃下一整个。 没有和空气充分接触的内馅就很烫了,烫的裘敬兰小口地吸气。这一个只是随便的在口腔中滚了一圈,便囫囵地被少女吞进了肚子。 一路滚过的地方,都被染上了这种烫人的温度, 直到进了胃袋, 温度便变得更适宜,更让人觉得舒适。 让人觉得身子都暖烘了起来。 裘敬兰吃下了两个,手中的调羹并没有放下;她低着头一动不动,白锦儿还以为是做的不和她的胃口。 这是白锦儿最近鼓捣出的汤圆。 虽说已经过了上元节了,可毕竟在唐朝还没有人发明汤圆这种东西,自然也不会有人规定必须在某个特定的节日才能吃汤圆的。 不过碍于材料获取难度的缘故,她目前只做了黑芝麻一种口味罢了。 “你不喜欢吗?” 白锦儿问道。 裘敬兰默默地摇了摇头,她握着调羹的手动了动;片刻之后,她抬起了头, “很好吃,阿姐,” “很好吃。” “那就好,” 白锦儿这下的笑容才总算是安心下来。虽然裘敬兰的脸色依旧苍白,可从她的眼神和笑容里,白锦儿知道她已经不似刚才那般绝望了。 “吃吧,多吃些,” “不够的话我那儿还有。” 裘敬兰再一次点了点头,低下头继续把碗中的汤圆吃完。 陶阳坐在另一边,看着白锦儿柔声细语地哄着裘敬兰吃东西。明明两人年纪相仿,白锦儿最大也不过大她一岁半岁的模样,可此时在一起, 白锦儿成熟的就像一个大姐姐一般。 白锦儿的注意力都放在面前姑娘的身上,自然没有在意到少年琢磨的眼光。看着裘敬兰吃完了碗里的东西,甚至连那清汤都喝的干干净净,摆下碗来。 “还要吗?” 她问。 “不用了,阿姐,” 裘敬兰拒绝了白锦儿的好意。她将刚才因为上药挽起的袖子放下,轻轻理了理自己的衣物,然后缓慢地支撑着自己站起来。 也许是扯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的伤口,白锦儿看见她满是愁绪的眉眼背后潜藏的疼痛。 “我也要回家了,” “麻烦阿姐,和阿兄了。” “你要回去?” 白锦儿也跟着站了起来,听见裘敬兰的话,眉头一皱。 “你现在回去,不还要被打吗?” “你身上伤都还没好呢!” “无事的,阿姐,” “无事的。” “今夜过了就好多了。” “今夜过了?” “这么说,今天晚上,你还会被打吗?” 白锦儿的语气已经有些微微的颤抖。 裘敬兰的眼眸低垂,没有说话,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看的白锦儿不可遏制的愈发愤怒。 “不要回去了。” 她斩钉截铁地说。 “你暂时先住我家,等我和阿翁商量一下,肯定有别的方法能帮你。” “不行的,” “我阿爷会来寻我的。” “那我就去报官!” 少女的音调都提高了不少。 “这是谋害人命!你就不怕迟早有一天,被他打死吗?!” “小茶,” 站在旁边的陶阳,拽了拽白锦儿的衣袖。白锦儿调整了一下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看向裘敬兰,缓慢地开口: “你不要怕,” “这样的家庭,不回去也罢。你就留在我家里,我一定会想到办法帮你的。” 裘敬兰默默无言,就当白锦儿以为她听进了自己话的时候,她又极小声地说了一句: “我想回家。” 这话一出,就是白锦儿再怎么不甘心和生气,也像是一圈打在了棉花上,心底空落落的。 陶阳心里叹了口气。 出门的时候,裘敬兰瞧见了白家院子里的那棵树。 白锦儿也不知道这树是什么树,只知道自己来这个家的时候,这棵树就在这里的了。春天到了,嫩绿的叶子里,点缀起嫩黄的小花。 裘敬兰的眼神一直落在那细碎的小花上,有些怔怔的发愣。 (本章完)
第177章 套近乎 白锦儿看着面前这块小小的黄油,满脸的纠结。 这可怎么办,该弄什么东西去让白如意尝尝,还能得到她的夸奖呢? 说起来,这小半个月,也再没见过这位美人了。不知为什么,白锦儿虽然没见过她斗笠下的模样,但也和所有见过她的人一样, 都本能强烈地觉得她一定是个美人。 只是,这位美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不对不对, 白锦儿拍了拍自己的脸。 现在可不是琢磨这种事情的时候。 先不说不知道什么样的东西能够博得白如意的青睐,关键是现在,自己连见都见不到她,何谈如何去了解她的喜好呢。 看样子,还是得从石玉宁那里找找突破口才是。 白锦儿正在厨房专心的想着事情呢,忽然就听见院里响起开门的声音。她把黄油收进了系统里,打开厨房门看出去,正看见白老头偷偷摸摸地门外走进来,怀里还抱着个包袱, 也不知装的是什么。 “阿翁?” 白锦儿略带疑惑的声音在白老头的耳边响起。 老人微微佝偻的身躯一滞。 “你跑哪儿去了?” “你抱着的是什么?” 从厨房里走到院子里,隔着院子里的桌椅板凳,白锦儿远远地看着白老头。白老头干咳了几声,将怀中的包袱又深深的藏了藏,这才转过头,直视着她。 “噢,我去那个谁,老许,老许家喝酒去了。这个包袱啊,是,是他家自己泡的青梅酒,泡的多了,就分了我些。” “青梅酒?” 少女又往前走了一步, “我去年酿的你不是还没喝完的吗?我还特意去酒肆里打的最烈的猴儿烧给你酿的,怎么又去拿别人家的了。” “这不是换换口味嘛,” “没事儿没事儿。” 匆匆地和白锦儿说完话,白老头不等她再次开口问别的,就抱着包袱溜进了自己的屋子。 留着白锦儿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挠了挠头。 白老头和上房门之后,靠在门上叹了口气。他敞开自己的衣服,把紧紧抱着的包袱拿了出来,放在地上。 摊开包袱皮,里面装着的才不是什么青梅酒,而是一个又一个分好的小纸包,散发着隐隐约约的药香。 白老头翻着看了看,忽然用手袖遮着嘴,剧烈的咳嗽起来。 “哟,今儿怎么这么好,竟然叫我来尝你新做的菜?” 石玉宁斜倚在宽阔舒适的坐榻上,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一只手撑着下巴。他的视线不时地越过大开的窗户,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不会儿的功夫,白锦儿便笑眯眯地端着托盘从后厨走了出来。 “而且,还只叫我一个?” 石玉宁的视线收了回来,看见白锦儿手中托盘上的三碟小菜,果然都是自己没见过的菜式,心里有些高兴,面上却装着无什么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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