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可看着孟如招虽然做男装打扮,身上的衣物装饰却都价格不菲,想必也不是什么坏人。虽然不大情愿,可毕竟收了钱的,只好点头答应。 “二小娘子,我们究竟是要去哪儿啊?” “别说话,你倒时候跟着我就得了。” 果然不一会儿的功夫,就从孟如招刚才说的那个方向驶过来几辆马车。车的规格都是一模一样的,外面绘制着的图案也是一样的。旁边还跟着几个骑马的人,很快就从孟如招的他们坐的马车前掠过了。 “就是他们,” 孟如招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快跟上。” 随着车夫的一声吆喝和马鞭清脆的声响,孟如招他们坐着的车前,那黄棕色的马匹发出一声嘶鸣,迈步就奔着刚才车队离去的方向跑去。 “保持一些距离,不要叫人发现了!” 听着身后传来的少女的声音,憨厚的车夫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孟如招收回了自己的身子,靠在车厢的一侧上。和孟家豪华舒适的马车比起来,这辆无疑硬的人腰背发疼,车厢也小,还有着淡淡的泥土的味道,想必前不久是被人租去装了地里刨出来的农作物。 就连银瓶坐在里面都不大适应,可孟如招却没有多大的反应。 她只是拆开了自己和银瓶背着的包袱,查看着里面的东西。 “嗯,差不多就这些了。” 她小声地嘟囔着,银瓶听见好奇地凑过头去, “二小娘子你说什么?” 孟如招抬起头白了她一眼,伸出纤长的食指推开她的脑袋。 “阿翁。” 打着哈欠的白锦儿从屋内走出来,一边揉着自己的眼睛一边叫着白老头。可等她定睛一看的时候,院子里哪儿还有人,只有摆在桌子上的一个陶碗,正冒着袅袅的热气。 她抬着头四处看了看,确实没有发现白老头的身影,他的屋子门也开着,里面并没有一个人。 “奇了。” 白锦儿走下台阶来到了桌前,那是一碗汤饼。是白锦儿好久没吃到过的,白老头亲手做的。 她去厨房拿了一双筷子,坐着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把碗用清水泡着,她就锁上门,朝着西市的方向走去了。 “阿姐阿姐,” “阿姐?” 白锦儿坐在凳子上发呆,想着今天清晨的时候做的那个梦。林信平的声音忽然从她的耳边传来,把她从自己的世界里拉了出来。 “怎么了?” 她转头看向林信平,林信平却指了指另外一个方向,示意她看。白锦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却只看见空空如也的桌椅板凳。 现在是他们的休息时间。 “怎么了吗?” “你没发现吗?” 林信平带着惊讶的语气说了一声,手指又十分用力地在空气里点了点。 “那个人,今天没来。” 也许是那个奇怪的梦拖慢了白锦儿的反应速度,直到林信平说完这句话好半天之后,白锦儿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那个斗笠人,今天没来吃他惯例的烧卖和一壶冷酒。 (本章完)
第202章 变故 突然的摇晃弄醒了昏昏欲睡的孟如招。 她睁开眼睛,坐在她对面的银瓶早就已经睡过去了,樱桃小嘴微张着,好像睡得都流口水了——毕竟从成为孟如招的贴身奴婢那天开始,银瓶就没有醒过那么早了。 孟如招坐直了身子揉揉眼睛,并没有打算吵醒她,而是把脑袋从车帘里探出去问了一句: “这是怎么了?” “不好意思啊小娘子,我恐怕不能把你们送到你们想去的地方了。” “这是为何?” 车夫的苦笑,从前面传来。 “你们是要去定安县吧,我可不能过去。打十天前,定安县就不让外面的人进了。” “而且就是让进,” “我可不能为了挣那么点钱就进去把命搭上。” 听了车夫的话,孟如招沉默了。她咬了咬嘴唇,“那如果我给你加一倍的车钱呢?” “小娘子怕是不知道吧,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你就是给我十倍的钱,我怕我也没命去花啊。” “我知道了,那劳烦师傅,就让我们在这里下车吧。”孟如招并没有勉强车夫,她解下了腰后挂着的其中一个荷包,朝着车夫坐的方向递了过去。车夫接过, “我说小娘子,你们要去这定安县做什么?” “找人。” “找人?什么人非得这个时候找啊,看你们年纪还小我就倚老说一句,要不我带着你们回去吧。这里面,” 说到这里的时候,车夫的表情忽然变得小心且鬼祟起来。他四处瞧了瞧,停在山路中的马车周围,除了他们,确实再没有其他人了。 “听说啊,这定安县是爆发瘟疫了,” “里面的人还都想往外面跑,怎么你偏生还要往里面去呢?” “师傅毋需多言,劳烦你跑这一趟,接下来的路我们自己走进去就得了,师傅就回城去吧。” “唉,好吧,” 车夫看着孟如招并不听自己的劝告,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娘子自己小心。不过不是我说啊,这定安县附近都是有官兵把守的,你就是到了那里,也不一定能进得去。” “多谢师傅提醒。” 孟如招说完这句话,就要把身子收回车厢。可就在这一时刻,她的动作忽然停住了。她转头看了看还在车里睡得不知日月的银瓶时,眼神不断的闪动着。 片刻之后,她叹了口气。 “师傅,我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 站在路上的孟如招整了整分别挂在自己双臂后的两个包袱,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逐渐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她深吸了口气,拍拍胸口,又弯下腰摸了摸插在靴筒里的匕首,这才直起身,朝着往定安县的方向走去了。 “来了来了!客的一份韭菜炒鸡蛋和一份羊肉汤饼!” 林信平如同一只灵活的小兔子,来来回回地在前厅的各桌间穿梭着;后厨的白锦儿用干净的帕子把自己的脑袋都包了起来,手里拿着锅铲,满头大汗地站在灶台前应付着这三个熊熊燃烧的炉灶。 林信平手里的订单还在不断地从前面送进来。 白老头说中午接班的时候就会过来,可眼看着就日头都要到天顶了,还是没有见到老人的身影。白锦儿一个人在后厨应付着前面众多的顾客,还是有些吃力的。 “信平!信平!” “做菜用的醪糟没了!去柜台后面捞些来!” “哎!” 直到忙到店里店员吃饭的时间,白锦儿才总算有了休息的时间。 “呼,累死我了,” 少女跌坐在宽大的坐榻上,双手撑在身后,抻了抻背。林信平端着个大托盘从厨房走了出来,上面是两碗还冒着热气的汤饼。因为只有白锦儿一个人所以准备的时间不够,今天中午的员工餐就简单地煮了两碗汤饼,算是凑合凑合了。 将其中那碗大的端到白锦儿的面前,林信平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哎哎哎,” “这碗是给你准备的。” 白锦儿叫住了正准备动筷子的林信平,把面前的汤碗朝着他同意了过去;林信平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这一碗,又看了看白锦儿推过来的那碗。 “可是阿姐,今天你这么累,不应该多吃点儿吗?” “再累饭量也就这么大啊,” “能多吃到哪里去。再说了,这吃的太饱了人就想睡觉,要是待会儿打瞌睡了,你来做菜啊。” 林信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乖巧地两人之间的面碗调换了。 吃饭的时候,他开口问了一句: “白阿翁去哪儿了?” “不知道,” 白锦儿刚吸溜完一口面,在嘴里嚼着,有些含糊地回答道。 “早晨出门的时候还说就回来呢,结果现在也不回来。” “那,阿姐要不要去找找?” “找什么,” 手中的调羹在碗里扒拉着,“都多大岁数的人了,难道还能走丢了不成。” “这也不好说啊,我住的那条街街尾,一户姓杨的人家,他们家的阿翁就是出去散步的时候走丢的,听说过了好几天,才被不良人在城的另一边找到的。” 白锦儿抬头看了林信平一眼。 “我说,” “你不会觉得我阿翁得了呆症吧?” 少女的话瞬间就叫林信平噎住。 “哈哈哈,是啊。” “忘了这茬了” 白锦儿翻了个白眼什么都没说,低头继续吃着自己面前的面。可林信平的话,还是在她的心底留下了一道痕迹。 今天一整天,白老头都没有来店里。 白锦儿绕着院子走了十几圈,不时抬头看看天色,不由得有些焦急起来。 该不会是真的走丢了吧?还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情? 不会是被歹人劫持了吧?! 虽然白老头身上没有带多少的钱,可万一有那种想法独特不长眼的劫匪,偏偏就觉得他那种邋里邋遢的老头子藏着巨款呢? 白锦儿自己越脑补越觉得害怕,她停止了没有目的的绕圈,转头就朝着门口奔去。刚刚来到院门口,手还没搭上门栓呢,结果从外面就有人把门拉开了。 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白老头,白锦儿先是一愣,随即生气地双手叉腰, “阿翁!” 她气鼓鼓地,看上去就像一块膨胀的糍粑。 “你去哪儿了?!” 白老头看向她,眼底是藏不住的疲倦;他开口说话,长年被酒水浸润的嗓音沙哑着: “小景他阿婆,” “去了。” (本章完)
第203章 死 《唐律疏议·杂律》有定:诸犯夜者,笞二十;有故者,不坐。故,谓公事急速及吉、凶、疾病之类。 白锦儿站在小景家门口,抬头看了看天。 天色已经变成了好像被晕开的蓝草汁的颜色,只有靠近最远处的山脉方向的边缘,有着一点点的泛白。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去,月亮却已经升起来了。没有任何光彩的,只是像一张单薄的剪纸一般, 贴在靛蓝色的天上。 暮鼓早已经响了,街上静悄悄的,除了巡逻的城备军以外,再没有一个人再外面活动着。 除了这一方小而破旧的院子。 白老头手里攥着里正给的公牒,已经给巡防的人看过了;他和白锦儿正站在院子外面,门板半掩着,里面透出隐隐的光亮。 在这样的光烛中,白老头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白锦儿应该在家等着的。 白老头回家的那时候,就是想和她说一声,叫她好好地在家里待着等自己处理事情;可一向听话的白锦儿说什么都不愿意,非要跟着白老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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