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钰王爷在做什么? 他在吃茶! 闲若无事的在吃茶! “钰王爷,我真没想到你竟是如此狠心,明明早已知晓自己不是太师夫妇所生,却连生母的死活都不过问!我姨母为了生你而亡,真是太不值得了!”她干脆怒指起夏炎雳来,厉声骂道,“你怎对得起我姨母的在天之灵!她死时便不瞑目,你是想她九泉之下也无法安息吗?” 夏炎雳将茶杯放下,闲适的神色总算有了反应,不过却是冷到极致的,“你是何身份指骂本王?可是要本王再给你加一条以下犯上的罪名?” “我……”红姑脸色开始失血。 “王妃的质疑也是本王对你的质疑。另外,本王想告诉你,本王的生父没有苛待本王丝毫,如果你的身份没有作假,你应该感激本王的生父才对,毕竟是他栽培的本王,将本王教养得如此优秀。以本王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如果本王的生母是个良善之人,她应该为本王感到欣慰,而不是你说的泉下不能安息。” “你……你……你……”许是被气得不轻,女子开始哆嗦起来,脸色甚至比死灰还难看。 夏炎雳起身,走近她,唇角勾着笑,眸底全是讥讽,“且不说那闇云门如何,就说你母亲、本王的姨母,是有多见不得本王如今潇洒富贵?她如此替我生母报不平,为何不亲自为我生母报仇,非得等本王长大成人才告知本王真相?你们是有多变态,才喜欢看别人父子反目成仇?” 红姑原本一张美艳的脸几乎被气变了形,“既然钰王不认可我说的,那我说再多也无济于事!告辞!” 说完,她提脚就要离去。 只是她脚刚提起来,夏炎雳便抬手将她拦住,眸光冷冽地射着她,“本王有让你离开吗?” “怎么,钰王爷不愿认亲就算了,还想为难我这个表妹?”红姑一脸怒容地反问。 “表妹?”夏炎雳嗤笑,眸底涌出嫌弃,像是打量脏东西般打量着她,“本王有承认你的身份吗?莫非在外面你也是如此,打着是本王‘表妹’的名号肆意妄为?若是如此,那你今日更别想离开了!” “你……”红姑精致立体的五官更是拧出了几分凶相。 下一瞬,她眼波一转,突然对着景玓洒出什么东西—— “玓儿小心!”夏炎雳几乎是没有多想便扑向景玓,并抱着她迅猛闪躲开。 然而,待二人定神后,这才发现什么暗器也没有。 而红姑,已经飞出了厅堂! 不多时,影霄跑了进来,急声禀道,“王爷、王妃,那女子轻功着实高,暗卫营的人竟然没能将她拦住!” 夏炎雳神色却是阴沉到了极点,“带人前去戏楼,就说红姑擅闯钰王府加害钰王妃,务必让戏楼将人交出来!” “是!”影霄得令快速离去。 景玓皱着眉道,“她从未称自己是戏楼的人,这样去问人,恐怕也问不出任何。” 夏炎雳冷哼,“问不出人,也可将戏楼搜一搜。就算搜不出什么,也可将事情闹大,如此便能名正言顺地引起皇上重视。反正那些生意又不是本王的,本王又不着急。” 景玓忍不住失笑,“嗯,确实,闹再大也不是我们的损失。” “你怎么样,方才可有惊吓到?”夏炎雳手掌贴上她肚子,想起方才那个女子的举动,他是真有些后怕。 虽说她有自保的能力,可是现在她怀着孩子,不可能再像以前那般灵敏。 “没事。”景玓笑着摇头,“我看清楚了她的动作,知道她那是假把式。” “那该死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待我查清楚后,定将她挫骨扬灰!” “别急,如果对方是诈骗,我们着急的话,反而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而且你应该看出来了,对方迫不及待地来见我们,明显比我们还急。”景玓知道他在乎她和肚子里的‘儿子’,也正因如此,她才不想他为了他们而冲动。 夏炎雳沉着脸默了片刻,随后把影风叫到了跟前,“派影磊去查查闇云门的底细,本王要他们门内所有的人员名单,特别是霍临香和霍临喜二人的情况!” “是!”影风领命后也快速退下了。虽然心中有许多疑问,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多问的时候。 “炎雳,我们进宫吧。不管影霄怎么去闹戏楼,此事我们都得向皇上问个清楚明白。”景玓突然提议。 “这……”夏炎雳眼眸中闪过一丝别扭,“他不想与我相认,我也不想打破君臣关系……” “他不认你就不认呗,我们又不求着与他相认!”景玓知道他心中的矛盾和尴尬,也没笑话他,而是鼓励道,“我们就是问个事实!一次被挑拨离间我们能质疑别人,可若是这样的多几次呢,你能保证自己不动摇?凡是只靠猜测才是最愚蠢的,我们要答案,不是图那个皇子身份,只是给心中增加底气而已。” …… 半个时辰后。 景玓独自进了御书房。 司空擎正在批阅奏折,抬眼看了她一下,问道,“钰王呢?怎不进来?” 景玓行了礼,也没同他解释夏炎雳为何不进来,只将这两日的事如实说给了他听。 司空擎听完,猛地拍桌而起,然后动怒地瞪着御书房门口,“钰王可是因为此事而对朕心生恨意,所以不来见朕?” 景玓嘴角狠狠一抽,有些无语道,“皇上,若是王爷他怀疑您,便不会进宫了。他只是不知如何面对您,还请您理解。” 闻言,司空擎的神色这才缓和了许多,只是双眼却比之前更为凌厉,“是谁在背后造谣生事,想让我们父子反目成仇?” 景玓低了低头,“皇上,我们也想知道,所以才想向您问个清楚,王爷的生母究竟是何人?她如今是否安好?您与她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为何您会将王爷寄养在太师名下?恕臣妇斗胆多言,如果这些问题不弄清楚,王爷听信旁人之言多了,必定会与您离心。还请皇上能如实告知王爷的身世,好让王爷能安心。” 司空擎略微转过身,背着手望向远处的窗棂,景玓看不清楚他全脸的神色,但能从他冷硬的侧脸看出他此时心情很复杂。 “他生母确实叫霍临香,闇云门的长女。我那时身为太子,微服去北平巡访,与她邂逅。在她相助之下,我剿灭叛匪,而她因我深受重伤,待她伤势痊愈后我便如实告知了她我的身份,可她自由惯了,不愿被宫墙所困。她有了雳儿后,我陪了她半载,因先皇急召我不得不回京,直到分娩前夕才赶回她身边。而那时我才知她身子异于常人,产子于她而言就是索命。可是,当我得知一切时,已经晚了……” 听着他低沉暗哑的嗓音,景玓认真看着他沉浸在回忆中满是伤痛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 “临终时她将雳儿交给我,并要我发誓,绝不让雳儿陷入皇权争斗中,她只想让雳儿今生无忧无虑……那时,太师刚与指腹为婚的袁氏完婚,我便将孩子托付到了他名下……” 听着他声线夹着一丝哽咽,景玓也不想再揭他的伤痛了,便适时地转移话题,“皇上,如今想来,是有人蓄意破坏你们的父子关系,而且从那个叫红姑的女子嘴里可以得出,对方知晓不少人和事,是做足了准备的!” 司空擎转过身,双眼中怒火鼎盛,“不管此人是何来历,朕势必不会放过她!” 景玓上前,端起桌上的茶壶为他倒了一杯茶水,恭敬奉上,“皇上,您不必如此生气,王爷他睿智聪明,并非无主见之人。您待他的好,他都清楚,他绝不会因为别人三言两语就受其挑拨。您该对他有信心才是。” 司空擎接过茶杯,喝了一小口,眼中的怒火消去了大半。 景玓接着又转移话题,“今日我们进宫,除了向皇上求证身世之谜外,还有一事想禀报皇上。那戏楼看似消遣娱乐之所,可内在深不可测,而我们是在戏楼遇见那女子的,虽无法证明那女子是戏楼中人,但那戏楼也不可小觑。” 司空擎眉心微蹙,瞪着她道,“以往你不是挺胆大妄为的?这种事还需要告诉朕吗?敢在皇城搅动风云,不论是谁,一律杀无赦!” 景玓脑门有些黑。 啥叫以往她胆大妄为? 她对付人可都是‘礼尚往来’的! 得,他们父子最好一辈子都别相认,有这种公爹,她这儿媳可伺候不来! 司空擎的话虽不中听,但随即他去了书橱,取出一块金牌递给景玓,“拿着,有了它,随你出入,敢藐视者,诛其九族!” 看着金牌上的九爪威龙,景玓双眸一亮,心中乐翻了。 好吧,她收回先前的鄙弃…… “谢皇上隆恩!臣妇一定殚精竭力照顾好钰王,让钰王此生安然无虞!”她是吉祥物,那就要有吉祥物的觉悟,不然对不起这块能让她横着走的金牌牌!
第231章 你竟连她的底细都没弄清楚,不如趁早死心吧 既然秘密都说开了,为避免他们真的被奸人挑拨,随后司空擎又说了不少有关夏炎雳生母的事,其中包括夏炎雳生母的后事以及墓地所在位置。 “朕每年都会去祭奠她,但为了尊重她遗愿,朕不敢带钰王前去,就怕他身份被人发现,卷入皇子纷争之中。朕不知他心中如何作想,但朕可以以帝位起誓,朕绝对没有辜负他生母。能给他的,朕从未亏欠半分。” 对于帝王的感情,景玓没法评说。 毕竟自古帝王博爱又薄情,那种复杂的多角恋只有他们局中人才明白,她不推崇但知道尊重。就像景良域,同样有妻有妾,只要他们局中人能平衡其中的关系,做小辈的真置喙不了什么。 只是看着他泛红的眼眶,从他身上的帝王气息中感觉到他对那一段过往极具深刻的回忆和怀念,她心下还是替夏炎雳的生母感到欣慰。能让帝王铭记多年的女人,不说被爱得多深,至少说明帝王曾经是用过心的。 不知不觉,她在御书房待了一个多时辰,她把某些关键点都问了,司空擎也甚是有耐心,能说的几乎都说给了她听。 景玓朝门外看了一眼,她知道夏炎雳就在那里。 司空擎顺着她的视线也朝门外看去,低沉地叹了口气,“时候不早了,你们回去吧。” “是,臣妇告退。”景玓恭敬拜退。 等她走出御书房,果不其然便看到门旁静立的熟悉身影。 比起司空擎,他脸上并没有悲伤和难过的情绪,只是多了一丝木讷,像是被定型了般,脸部线条僵僵的,那一双邪魅的桃花眼也不再有光亮,像蒙了一层灰色的雾气,涣散又迷蒙。 看似平静无波的他,可垂在身侧的双手却紧握成拳,并攥得紧紧的,指骨节都泛着白。景玓伸手捧着他左手拳头,轻轻揉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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