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让。” 段青崖拱手道:“接着是哪位?” “段公子的沉汐轻缕剑法教人佩服,不知道和我们莲花宗的刀法比起来又如何呢?”八卦台的东北面想起一个阴柔的声音。众人朝那里看去,一个小个人中年男人缓缓走上前来。他身材不高,还有些微胖,脸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和他那尖刺阴柔的嗓音合起来,给人一种古怪的惊悚感。此人是莲花宗门人杨枫。 “在下的武功能得到五大门派的赏识,真是有幸了。” 段青崖浅笑,朝杨枫轻轻一躬。“世人都知道千手佛阮掌门的成名绝技是莲花如来刀法,杨先生是阮掌门的首徒,必得真传,在下今日请杨先生赐教了。” 这杨枫是掌门阮狄的大弟子,阮狄为人和善,可偏偏收了个性格古怪的弟子。他虽非邪恶之徒,但性格孤僻,行事乖张,加上喜欢在暗器门道上下功夫,难免落个暗算于人的口舌,因此在江湖上风评不嘉。 莲花宗所用的刀与一般不同,它比寻常的长刀足足短了两寸有余,但是却宽了几分,刀的一边是刃,另一边是短刺,刀身中间还有两孔。刀法虽名曰如来,实则凌厉得很。 杨枫的刀又快又恨,直直向段青崖的面门砍去,一上场就如此霸道,所有人都发出一声惊呼。段青崖并不接招,向后一个翻身,用轻功避开了他的快刀。回身之后一跃到了杨枫背后,一剑刺向杨枫背心。杨枫虽然身材微胖,但颇为灵活,一个侧身避了开去。他们的功力不相上下,这样斗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也没有分出胜负。杨枫刀上的招式渐渐开始重复,段青崖的轻功反而开始占了上风,杨枫几刀砍空,心中生急,突然左手朝怀里一摸一掷,众人都还没有看清楚,只见一个银物朝段青崖的脸上飞去,眼看就要击中他的左眼,要是这一下中招,怕是一只眼睛就废了,没想到这比武才开始第二场,杨枫出手就如此狠辣。 段青崖猝不及防,用左臂一挡,只听啵的一声,是一柄只有半只手掌大小的飞刀已经深深没入他的左臂。他都来不及将飞刀拔出来,就一个纵身,右手持剑朝杨枫的右臂刺去,杨枫没想到他的飞刀快,但是段青崖的长剑来的更快。他右手举刀,对准段青崖的长剑,那剑头不偏不倚刚好插入短刀身上的一孔。杨枫一个转身就将段青崖的长剑卷了进来,教他无法还招。 段青崖不想杨枫竟然在兵器上占了长处,他手中的剑不听使唤,干脆脱开右手,将左臂上的飞刀拔了下来。 众人都来不及反应,只听到杨枫啊地一声,段青崖手中的飞刀深深刺入杨枫的腰间。他吃痛整个人倒了下去,在地上扭曲蜷缩。 于墨霄道:“沉汐岛段青崖胜。” “暗器伤人,鼠辈也。”段青崖对着地上的杨枫轻蔑道。武林大会之上,本是光明正大的比试,最忌暗箭伤人。 莲花宗座位上的一个女子站起,急道:“暗器本就是我师兄的成名技,倒是你,趁人之危,也算不得什么英雄好汉。”是莲花宗的过紫月。 杨tຊ枫被莲花宗的人抬了下去,台上撒了一地的血。这点到为止也不过是说说罢了,刀剑相对,又如何能不伤人。段青崖的左臂也伤的不轻,他并不理会过紫月的话,扯下一片衣襟勉强包扎,便抱拳道:“承让,还有哪位前来挑战。” 一时台下竟然没了声响,他已经受伤,这时再上台,即便取胜,也是胜之不武。大门派碍于颜面都是按捺不动。 “我来!”从台下突然窜上一个黑袍高个,他一身黑衣,露在外面的脸和手却比一般人白了许多,显出一种病态。他足足比段青崖高出大半个头,身形瘦削,只听他道:“在下云南点苍剑派诸葛流云。” 点苍派源于隋唐,其武功以剑法和轻功扬名天下,轻功轻灵飘动,专走轻、柔、快、变的路数。多年前七十二式回风舞柳剑法威名在外,在武功路数上来说与沉汐岛都是轻功剑法见长,算是棋逢对手。 诸葛流云抽出腰间长剑,左腿向后一登,剑柄向后,身体翻起,剑身从右侧横扫过来,向段青崖攻去,正是点苍派的一招横扫千军。 段青崖不敢怠慢,他左臂已经受了伤,功力自然是不如前,只能靠剑法和轻功上取胜。而不是内力上相拼。他剑头朝下,轻挡诸葛流云的这一剑,施展开沉汐轻缕步法,游走于诸葛流云周身,步法之快,对方的剑跟不上。诸葛流云又分别施展出清泉石下、神龙摆尾、镜花水月三招,都没有击中他,反而被段青崖打乱了阵脚。 台上,于墨霄站到于中仁身边候着,因为他不想和柳若眉一直并坐,两人尴尬。沈之妍看了两场比试,意犹未尽,拉着他问:“师兄师兄,你说这场谁会赢?” 还没等于墨霄说话,钱逸插嘴:“我看是点苍派,这段公子受了那么重的伤,左胳膊都使不上力了,哪还有赢面,你看他一直在躲。” 沈之妍点点头,于墨霄却摇头道:“我看非也,这段公子虽然受伤,但打得不紧不慢,胸有成竹。这诸葛兄,看他的神色,似是受过内伤,或是走火入魔,因而内力不纯,他虽然出招凌厉,却也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了对手,这在比武上是大忌。”他拍拍沈之妍的肩膀,笑道:“师妹,依我看,这段公子只是在找个时机,一招制胜。”于中仁在旁默默听了,也微微点头。 果不其然,只见段青崖抓住诸葛流云一个犹豫,从背后点住他的肩贞穴,剑柄重扣他手上的合谷穴,诸葛流云吃痛剑已脱手,段青崖随即反身将剑抵住他的喉颈,胜负已分。 玄寂和身边的玄尘道:“这沉汐岛已经在江湖上静默了几十年,如今一个段家的年轻后生居然连赢三场,还打败莲花宗的大弟子和点苍派的高手,真是令人刮目相看,这段青崖今日之后,可谓一战成名。” “沉汐岛段青崖三战胜,进入下一轮,请段公子入座。”于墨霄走到台前宣布。说完再次拿起漆盒送到蜀山派天疏道长面前,“下一场比试由蜀山派天疏道长来抽取。” 天疏抽出一个签,朗声道:“雷火帮武岷山。” 这雷火帮帮众广布天下,平时干的是贩卖兵器火石的买卖,江湖上很多门派的兵器都是他们打造的,他们平日与各门派之间的来往甚多。但是雷火帮私底下还有一个交易,就是贩卖江湖上的情报,这个暗地里的买卖,甚至比兵器更赚钱。雷火帮一直以来,在武林的地位都很特殊,轮武功,他们排不上,但轮人脉,除了武林盟主,没人敢说比他们更广。 只见东南角站起一个缠着头巾,身穿马褂的黑瘦汉子:“在下雷火帮副帮主武岷山,哪位英雄赐教?” 台下的人多与武岷山打过交道,碍于平日的生意往来,一时倒无人前去,怕坏了往日交情。天疏看突然冷场,便往边上的弟子做了一个示意:“既然众英雄客气,无德,你去领教下武副帮主的高招吧。” 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一身道家鹤冠仙衣打扮的人,起身向于中仁方向一躬,又向天疏一躬,飞身上台:“请武副帮主赐教。” 众人对这场比试的兴趣不大,这雷火帮的功夫众人心中有数,而蜀山派却是世外高手众多。施无德是蜀山除了天疏之外一等一的高手,这比试结果再傻的人都可以预见得到。 武岷山用的是一对双刀,阳光下刀柄闪着寒光,远远望去也可想其必是精钢所造,锋利无比。这施无德用的居然是一把拂尘,两人的兵器天差地别,不知该如何对招。还是武岷山先攻了过去,一刀快似一刀,只见瞬间如同刀阵一般到了施无德身边。施无德并不还招,或退或避或用拂尘巧挡,十招已过,竟然没有一招是进攻。 武岷山为人耿直,喝道:“道爷,您是瞧不起我武岷山吗?倒是出招啊!” 施无德波澜不惊,笑道:“兄台,承让了,看招。”原来他是介于蜀山派的面子,故意让了雷火帮十招,以显示他师父天疏的宽宏大量。这才开始还招,他以拂尘为剑,第一招是苍松迎客,以表敬意。说来奇怪,这拂尘到了他手中,长长的鬃尾竟然根根笔直,如剑锋般可以用来攻击。可想他的内力必然深厚。 武岷山双刀在空中相交,企图截住他的拂尘,施无德将拂尘轻轻一推,抛向空中,武岷山砍了个空,脚下一个踉跄,没有站稳。施无德一个翻身,在空中接住抛出的拂尘,第二招斋月飞萤以柄尾轻轻点中武岷山的后颈。 武岷山直身抱拳道:“蜀山派精妙武功今日武某佩服,多谢施道长手下留情。” 练武场上乌泱泱挤满的人头都被蜀山派这两招内定胜负的高超绝技震惊,沉默了片刻,随后纷纷鼓掌叫好。小声议论他的武功高至此,那天疏道长的功夫定是无可估量了。只见台下天疏在座位上也点头含笑。 于墨霄宣布:“蜀山派施无德道长胜,请下一位英雄上台。”台下各派一时你看我,我看你,都没人敢上来。 “我看蜀山派的功夫也不过如此,让我来和道长打打交道。”这个声音来自正南面的座位,一个俊朗的年轻人身穿暗红色长袍,腰间一个黄铜烈鹰尖嘴利爪,格外亮眼。他缓缓从烈鹰门掌门季焕的座位身后走来,缓步上台,他说道:“在下烈鹰门,齐望亭。” 在场的许多人,几个月前都刚去喝过季焕女儿的喜酒,也对他的这个女婿并不陌生。因为齐望亭这个名字在过去几个月里,因为承天教灭门之事传得沸沸扬扬。众人没有想到,这个和严亮里应外合,除掉林擎如此高手的人居然是一个才二十出头的英俊少年。 于墨霄看到齐望亭在此时上台,也颇为惊讶。轮年龄他比施无德小了十来岁,算是晚辈;轮武功,蜀山的功夫刚才众人都看见了,深不可测,虽然他没有领教过林擎的武功,想必也与父亲的功夫相似,应该也不至于比天疏道长高明。此外,他曾听林寒初说过,他从五岁时便开始跟着林擎学功夫,但林寒初的功夫他是知道的,他师兄的功夫如果要高出一大截,未免也说不通。 更何况他、季焕和严亮是林寒初的杀父凶手,于墨霄一直以来对他们三人都没有好感,从心里他希望施无德可以轻松打败齐望亭。 “好狂妄的口气!” 施无德回答道:“那贫道就和你切磋切磋。” 齐望亭从腰间取下长鞭,往空中一挥,瞬间如一条凶猛的长蛇朝施无德游去。施无德以不变而应,待鞭头攻到面前时,一把准确无误地抓了上去,在手上饶了几圈往回拉,欲将齐望亭拖拽过来。 可谁知,鞭子刚触到手掌,施无德便“哎哟”叫出声来,马上缩手放开鞭子。齐望亭见势再次挥鞭,朝施无德肩头抽去。幸亏施无德反应快,用拂尘来挡,那鞭子才减了一些力道,抽在施无德左肩之上,两人向后各退一步,站定了身,这时在场的人才看见,施无德的手上鲜血淋淋,手掌和手背上留下了无数个小孔,正在往外流血。而肩上的衣服也被抽开裂口,留下一道血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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