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围着一圈的太监,各个哭着嗓子,大嚎着什么。 皇帝听的烦了,直接斥道:“再哭便将你们的舌头拔了!”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这些个太监瞬间没了哭意,佝偻着身子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说吧...” 李昭玉问道,那边又有一个婢女过来。 近看才发现是皇后的贴身大宫女书亦。 见她过来,围着一群的太监宫女全部退下。 但不止是其他的人,就连这位大宫女,也满脸是泪,抽噎不上不下,好不难受。 “发生什么了?”皇帝见状心中隐隐约约有些不安。 如果连书亦都是如此,那不就是说明是皇后那边出问题了吗?如果是皇后那边出问题,那意思不就是皇后肚子里的龙胎出大问题了! 得出这个答案,他顿时慌了起来。 求了半辈子才得来的孩子,如果今日出什么问题,他的颜面何存! 书亦“扑通”一声跪下,而后便开始拼命的磕头,一边磕头,一边哭喊道:“陛下,此事都是奴婢的错,但求您为皇后娘娘伸冤呀!” 皇帝的眉头紧锁,“出什么事了?” 书亦道:“皇后娘娘方才被月妃娘娘推倒在地,早产了!” “什么!” 皇帝惊呼:“可有请太医?” 一般的春猎都会配对随行的太医,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太医便已经赶到娘娘身侧候着了。 书亦疯狂的在地上磕着脑袋:“已经请过太医了,现在产婆也到了,但请陛下为娘娘做主啊!” 李昭玉拦住书亦,“书亦姑姑,你先说个清楚,这月妃娘娘怎么会去推皇后娘娘呢?” 他虽是这样问,但心底下却已经凉了下去... 沈关关这一步棋他不是不懂,只是太过于冒险,简直就是拿命去赌。 皇帝即使再着急皇后,毕竟现在有产婆在里边候着,等着他的是如何更好的处理,月妃与皇后之间的矛盾? 其实听见这两人的名字,他心中便已经对这件事情,有一定的定数了。 小女子之间的争夺,无非是宠爱问题。 只是他平日里见到玉关关清冷如月的模样,并不像是会和皇后争宠之人。 但他又不可能怀疑皇后,沈段邺倒台,她的背后并没有可以支撑的外戚,她如果对自己的孩子下手,那么在宫中就完全没有可以立足的背景... “回陛下的话,娘娘本因为有孕不参与骑猎,而月妃娘娘又在那边挑选马匹,不知怎么的她上了马,却偏偏冲着娘娘来了,娘娘立不足脚,堪堪摔了下去,当即便见了红。” 书亦哭诉:“还请陛下为娘娘做主,月妃这不就是蓄意谋害娘娘吗?” 皇帝闻言也是一般的猜想,这马场之大,为何不去外头,偏偏要冲着皇后而来,这不就是摆明了目标在皇后身上? 但.... “月妃娘娘不习骑射,若是一不小心操纵错了马,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昭玉若有所思道。 但他这一番话,却引来书亦的不满,只见她抬起头,语气是控制不住的冲动:“掌印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月妃娘娘既然不会马术,大可以去到外边的空旷之地,何故要在此,害己倒是没有,但她害人了啊,娘娘躺在产房之中生死未卜,可她却能安然无恙的坐在那边,当真是可笑啊!” 皇帝蹙眉,他也觉得李昭玉方才的话是在为玉关关开口。 即使他在心中也思忖过这个答案,但是就连他都不能说出口的答案,李昭玉怎么能说呢? “陛下,求求您,替皇后娘娘做主啊!” 一些大臣恰好回来,正好瞧见了这一幕,看到皇后的婢女跪在地上求情之时,他们心中的猜忌也漫天飞舞。 为了不让自己表现出偏心的模样,皇帝很快便缓过神色,僵硬着脸同李昭玉道:“大理寺卿何在?” 李昭玉僵硬着身子,答道:“大理寺卿...云时徽何在?” 不巧前些日子,云时徽上任大理寺卿。 皇帝居然直接调用大理寺卿.... “回陛下的话,臣在此” 云时徽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神色淡淡的拱起手。 “将月妃带入大理寺,交由大理寺审查!如若再有什么差池,朕拿你试问!明白了吗?” 皇帝气的这胡子都要飞到天上去了,却还是要忍住心中的气。 云时徽点头:“臣接旨!” 就在此时,玉关关被几个侍卫架着从营帐之中走了出来。 一见到皇帝站在外面,她完全不顾身后的侍卫拦着自己,一下就跪在了皇帝跟前,一边跪着一边哭诉道:“陛下,臣妾绝对没有想要谋害皇后娘娘的心思,您要相信臣妾,这一切绝不是臣妾所为!” 皇帝瞧着哭着如海棠滴水的女子,心也忍不住软了下来,但想起周围人的眼光,即使再要心疼她,此时也不能表现出一分一毫。 “你!不管这件事情真相如何,朕已经全然交给大理寺去督办了,有罪无罪,等大理寺卿的调查!” 而后再也不顾玉关关楚楚可怜的眼神,急忙催促着一旁的李昭玉:“还带朕进去瞧瞧皇后如何了!” 这边玉关关便被云时徽的人带了下去。 恰巧碰上了从外边走进来的云瑰意,二人视线相撞,眼里的意思十分明确。 “小心待着月妃娘娘。” 云瑰意装模作样的与云时徽道。 那是因为她知道,云时徽从不会将她的话听进耳朵里。 云时徽点头毫不顾忌的带着玉关关走出去。 “陛下,陛下,皇后娘娘生了!” 皇帝菜走到营帐前边,产婆便走了出来,手中抱着一个在襁褓之中的胎儿,胎儿的啼哭声惊了整个马场。 “是皇子还是公主?” 皇帝也来不及伸手包裹婴儿,连声发问。 产婆擦了擦额角的汗珠,笑道:“回陛下的话,是皇子!” “幸亏,幸亏!” 皇帝傻笑着,不断的拍打着胸口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亏是一个皇子,若是一个公主,那他的江山岂不是要完了! “皇后娘娘如何了?”他这才问道。 太医紧随其后的出来,擦着鬓角的汗珠,“皇后娘娘安好。” “小皇子给朕瞧瞧!” 他迫不及待的接过产婆怀中的婴儿,抱在怀中来回看着,又忍不住笑道:“朕有后了!朕有后了!” 李昭玉紧随其后,“恭贺陛下!” “娘娘虽是早产,但好在上天庇佑,孩子安然无恙!” 太医又道。 皇帝立刻摆摆手:“赏!赏!” * 云知新带着战利品回来之时,便听到了这个消息。 那是一个激动的不能自已,和云时徽商讨了半宿。 “孩儿啊,他有了这个孩子,那他便没什么用了。”云知新笑道。 云时徽也是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还是爹爹有远见,这个孩子诞下来,那要他做爹的的确没用,有个傀儡便可,何故那么麻烦呢?” 二人相视一笑,最后又同时抬起手饮去一侧的烈酒。 今夜注定又是一个不明之夜。 * 大理寺 牢房昏暗无比,伸手不见五指,满地的污水杂草,时不时会见到老鼠横蹿,哀嚎声从最里边开始蔓延,无数的人倚靠在铁栏旁边盼着离开之日。 玉关关瘫倒在肮脏的地上,鼻息之间全是些恶臭之味,但她却不见得有些难过,只是闭着眸子小憩。 脑海中摸之不去的是玉停云和玉怀风的模样,紧紧依靠着这些,才得以没有让她服输。 只要能活着从这里出去,那么一切都值得了。 极其且淡的脚步声响起,她慢慢睁开眼。 李昭玉的身影藏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神色。 却只听见他极其轻的笑了一声,似乎在压抑什么情感,随后云时徽从他的身后走出,慢慢的站在玉关关的牢房前。 云时徽鲜少与玉关关有接触,唯一的一次还是在那时的宫宴之上,但他很清楚,眼前的女人并不简单。 差些要威胁到了她妹妹的位置。 那便不能多留。 “月妃娘娘,您还不认下吗?” 他问。 玉关关冷笑一声,眼皮慢慢掀起:“不是本宫所为,本宫为何要认?”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了,娘娘还不认吗?” 云时徽命人将门开开,狭小牢房内的模样才彻底映入几人眼中。 最为之一愣的是李昭玉。 曾经那位清冷如月的女子此时满身伤痕,衣裳凌乱,伤口还沁出殷红的血。 连他都觉得很疼,那她是不是会哭呢? “本宫说了,马匹发疯,与本宫无关,仅凭他们一句话,凭什么给本宫定罪?” 玉关关慵懒的靠在冰冷的墙壁之上,似乎是料定了面前之人不会拿她怎么办。 云时徽冷笑一声:“那就看看,是娘娘的嘴硬,还是大理寺审硬。” 说完他便离开了。 独留下李昭玉站在那边,他对着围在一旁的太监侍卫道:“陛下有些话要我亲自交与娘娘,你们都出去。” 闻言,他们缓缓退下。 等只剩下他们二人之时,他走进牢房之内,看着饱受刑罚的玉关关心中很不是滋味:“娘娘,您受苦了。” 玉关关默了默。 良久之后才道:“掌印大人,您不必摊上我,如今陛下的眼睛紧紧盯着,何必呢?” 李昭玉闷声一笑,如墨的眸中却带着星星点点的泪意:“您会出去的,很快就会出去,这场戏该结束了。” “沈姑娘回来了。” 他只留下这样一句话。 “好。” 身后是玉关关的应答声。 玉关关擦拭去眼角滑落的泪,等这一切结束,她便回去,荣华富贵她享受过了。 回到扬州,她开家铺子,让怀风和停云把书读出头。 那她这一身,便圆满了。 * 皇宫内乱成了一遭。 先是云瑰意哭诉月妃无错,又是众卿建议陛下尽快立储,又有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上报皇后与内侍私通。 三件大事,分开来都好解决,但偏偏凑在了一起。 但不等他们想出办法解决那三件大事,第四件是又冒了出来。 尚书令与太傅一同检举,丞相宁知新养兵谋反。 一时间朝廷内外议论纷纷,而恰逢着这个时候,又有边陲军班师回朝,将殷国收入囊中的消息传回。 养心殿之中明亮如白日。 殿前跪倒一片,龙椅之上的男人面如白纸,心如死灰。 “丞相宁知新养兵谋反?” 他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不敢置信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宁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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