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过去在侯府里遭遇的种种不公,容篱深深地吸了一气,对安顺侯也彻底失去了耐心:“父亲若是无事的话,便请罢!” “大姐儿,我是你亲爹!”安顺侯咬牙切齿,被自己的亲生女儿毫不留情的驱赶,安顺侯此刻已经愤怒到了极致,但现在的女儿翅膀已经硬了,不再是曾经那个任他打骂的小女孩,因此他那怕极度愤恨,也只得忍着。 “亲爹?”容篱轻笑一声,笑容有着说不出的嘲讽:“是啊,你是我亲爹,一个对我不管不问,完全不在意我死活的亲爹。” 伤害已经造成,如今却来告诉她,他是她亲爹?真是可笑之极! “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安顺侯忍住气,道:“难道你还要记恨你亲爹一辈子不成?” 容篱沉默不语,曾经的那些对他们这些罪魁祸首来说,确实是过去了,可刀子不捅在自个儿身上,便不觉得痛,那些遭遇对容篱来说,是一辈子的噩梦,她哪怕想要忘记,也忘不掉。 见容篱不说话,安顺侯以为她心软了,便又苦口婆心地劝道:“大姐儿,一家人那有隔夜仇?你母亲为人虽然刻薄了点,但她为侯府生儿育女,那怕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她终究是养育了你,正所谓生恩不及养恩大……” “够了!”容篱脸色一厉,冷冷地看着安顺侯:“父亲想要说什么?想要指鹿为马吗?我怎么不记得她对我有过养育之恩?什么生恩不及养恩大,她张氏也配?” “大姐儿……”安顺侯皱眉看着容篱,一脸的不悦。 “父亲,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年若不是祖母,我差点被你打死了,”容篱冷笑道:“那年娘亲才刚没了半年,张氏过门不过是三个余月,那时候我还不到五岁,而只是因为张氏诬陷我冲撞了她,你便要将我活活打死!” “你母亲她只是误会了,再说了,你那时候年纪小,还不懂事……”安顺侯迎着容篱嘲讽的目光,想要为张氏开脱的话语不由吞了回去,顿了顿,这才说道:“当年是为父错怪了你,不过事情已经过了十多年,你……” “父亲还是说说你过来的目的罢,别的话女儿不想听。”容篱打断道。错对早有定论,如今她回府是为了讨回属于自己的嫁妆,为自己讨个公道,而不是安顺侯份迟来的,假惺惺的歉意。 安顺侯哽了一下,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如今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不过,大姐儿,嫁妆的事,你还是好好想想罢,为父并非是贪墨你娘的嫁妆,而是那么多年过去了,东西太多也太杂,你母亲已经在尽力弥补,可还是空缺了不少……” 第61章 成空 “父亲,你想要说什么?”容篱冷冷地打断他的话。 “大姐儿,做人不能太过,侯府终究是你娘家,嫁妆你母亲已经给你整理了,但可能与单子上有些出入……”说到这里,安顺侯咳嗽一声,又接着道:“你终究是姓容不姓周,你母亲再不好,好歹也养育了你一场,有些事你也不必太过计较。” “父亲是什么意思?”容篱轻笑一声,笑意却不着眼底。 “你娘已经去了十多年,她留下的嫁妆单子上的东西已经缺失了不少,这样吧,先看看你母亲清点出来的东西有多少,若是缺了,让你母亲给你补上一万两银子,就这样你觉得如何?”安顺侯硬着头皮将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不如何。”容篱笑了,:“父亲说得好听,在京都的老人,谁不知道我娘当年与父亲成亲的时候带了百万嫁妆?” “什么百万嫁妆,那些都是哄人的,你该不会听信了那些谣言吧?”安顺侯恼道。 “别人说的或许是谣言,但外祖父却不会骗我,父亲或许并不知道,这份嫁妆单子可是外祖父亲手交给我的。单嫁妆单子上标明的压箱银子就有五十多万,其中还不包括里面的铺子庄子,还有古董首饰,甚至一些贵重的摆件。”说到这里,容篱看着安顺侯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笑道:“别说那些铺子庄子,单是母亲留下的珠宝首饰,随便一件拿出去也得值个几千两,父亲既然想要用一万两银子补偿女儿,想必单子上缺少的东西并不多,是么?” 安顺侯哑然,他想用一万两抹去张氏这些年贪墨下的嫁妆打发容篱,可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他这个女儿远比他想象中更精明。 他想用一万两银子抹平张氏贪墨下的嫁妆,然后再随便给点东西打发容篱,如今却成了一场空。 “好了,父亲不必为难,您回去告诉张氏,让她在一个时辰内将嫁妆单子上的东西全部给我交出来,少一件也不行,我娘留下的东西,我便是捐了,也不会便宜她!”容篱冷笑道。 “你、你这个不孝女……”安顺侯恼羞成怒,指着容篱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 “来人,送侯爷出去。”容篱不耐地开口赶人。 站在门口的阿秋闻言快步走了进来:“侯爷,请罢!” “好!好得很!”安顺侯咬牙拂袖离去。 “大姐儿……”看着安顺侯怒气冲冲的背影,赛雅嬷嬷有点担忧。那张氏也就罢了,为人自私刻薄,又是继母,而且从小就苛待大姐儿,可安顺侯再怎么说也是大姐儿的亲爹,若是大姐儿背上一个不孝的名声,日后恐怕会被人诟病。 “嬷嬷放心,父亲翻不起什么风浪。”容篱见赛雅嬷嬷担心,便开口安慰道。 “可他终究是你爹……”赛雅嬷嬷叹了口气,劝道:“正所谓百善孝为先,日后若是他去告你不孝,你……” “自古忠孝两难全,那怕是孝,也得在忠君之后,嬷嬷放心,我这次回府,名为探亲,实则是为了拿回外祖父和娘亲留下的财产,这些东西我准备全部捐给朝廷,已经在皇上那里过了明路。”容篱漫不经心地说道。 第62章 周民 赛雅嬷嬷一怔,随之笑道:“捐出去也好。” 正所谓怀璧其罪,当年威远侯去世,给唯一的外孙女留下不少产业,这事儿京里不知道多少人在盯着呢,如今大姐儿进了宫,留着那些东西反而招人打眼,还不如直接捐给朝廷,也能给大姐儿在宫里铺路。 “嬷嬷,外祖父留下的产业如今还是周管家管着么?”容篱问道。 “是,”赛雅嬷嬷叹了口气,道:“这几年过去,周管家也老了,去年他侄儿便让他回乡养老,可周管家放心不下,说一定要将东西看好了,日后交给大姐儿。” “这些年辛苦周管家了。”对于周管家这位对周家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容篱心里的感激的。 当年外祖父病逝的时候,她年纪还小,若不是周管家撑着,外祖父留下的东西早就被那些所谓的族人瓜分了,就因为有周管家在,而她的父亲安顺侯也想分一杯羹,所以才勉强保全了那些产业。 “对了,大姐儿,周管家的侄儿也来了,在外院等着呢,说想要见你一面。”赛雅嬷嬷说道。 “让他进来罢。”容篱说道。 因为人就在外院等着,所以很快侍卫便将人带了进来。 来人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面容憨厚的男人,男人战战兢兢地走进来,头也不敢抬,直接对着容篱行大礼:“草民周民见过贵人……” “不必多礼。”容篱抬手让人起来,关心地问道:“你叔父他还好么?” “回贵人的话,叔父年纪大了,如今已经不太方便出门,这次听说贵人回府探亲,因此才让草民代替他过来向贵人问安。” “周管家有心了。”容篱叹息道:“他是外祖父身边伺候的人,按辈份我还得叫他一声叔叔,他操劳了一辈子,本应是我这个做晚辈的去探望他的,奈何我如今为身份所限,不能亲自去探望他老人家……” “贵人不必如此,叔父不能前来拜见贵人,心中十分自责,所以托草民将东西带来,亲自交给贵人。”周民见容篱仍然念着旧情,本来紧张的心情倒是放松了许多,直接将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说完周民从怀里小心地掏出几个印章和地契,神色恭敬地递给容篱。 容篱接过,仔细看了一眼,确定是外祖父留下的信鉴,这些东西是周家产业真正拥有者的信物,可以说,谁拥有这些印章和地契,谁就是周家产业的主人。如今周管家将东西交给她,也等于是彻底将周家的产业转交给了她。 “这些年辛苦周管家了。”容篱将印章和地契交给阿秋,然后看向周民继续说道:“你回去好好照顾你叔父,日后若是有事,可以来找嬷嬷。” “是,草民谢过贵人。”周民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他们家本是普通百姓,之前一家都住在贫穷的山村里,日子并不好过,后来还是从小就被卖出去的叔父在侯府里成了管家,这才将他们接到京都来,后来威远侯府的主子去世,叔父没了主家撑腰,家里人怕被叔父连累,纷纷劝说叔父离开京都,可是叔父着执意不肯,硬是要留下来为贵人守着周家的产业,因此还受了不少苦。 很多人都说叔父傻,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对一个才四岁的小奶娃如此忠心,其实他知道,叔父并不是傻,他只是在报恩,毕竟当年威远侯可是对叔父有大恩的,而威远]侯在去世之前将府中的产业托付给叔父,也没有看错人。 如今转眼过了十多年,当年那个没有依靠的小女娃如今成了宫中的贵人,叔父也终于完成了他对威远侯的承诺。 而有了贵人这句承诺,他们家也能在京都立足了。 第63章 逆女 另一边,张氏正在清点周氏的嫁妆,看着那些名贵的大件家具一件一件地被下人搬到院子里,张氏心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这些家具有不少是黄花梨木和金丝楠木做的,随便一件在外面都得几千两银子呢,而且这些家具可都是有了年头的,在外面就算是有银子也买不到。 对于张氏来说,周氏的嫁妆全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若是可以,她是一点儿也不想将东西交出去的,可惜如今容篱这小贱人翅膀硬了,背后还有皇上撑腰,她虽然是继母,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忍着心疼将这些难得一见的名贵家具清点出来。 她倒是想抹下,可别的小件的东西好动手脚,这些大件却不好处理,无奈之下,也只好当破财挡灾了。 看着几乎摆满了整个院子的家具,张氏重重地喘了一口气,那张紫檀香木雕花贵妃椅可是摆在她房里的,往日她别提有多喜欢了,如今却不得不搬出来,还有那黄花梨木的太师椅,金丝楠镶宝石的梳妆台等等,都是她最心爱的摆件,这些东西用久了,她早就当成了自己的私有物,如今却全都不是她的,想想张氏都肉疼,心仿佛都是滴血。 就在张氏心疼得几乎喘不上气的时候,安顺侯黑着脸过来了,看到丈夫,张氏双眸一亮,急忙站了起来,问道:“侯爷,大姐儿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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