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她对崔梁说的那样, 皇城守卫多加一倍, 尤其是永和宫和武英殿。 孟洄领命退下,对于颜莳手中为何会有兵符他并不惊讶,禁军直辖于皇帝, 如今皇帝病重, 他自然是听颜莳这个太子的。 孟洄走后,颜莳回了趟东宫, 此时已是正午,她该将身上的朝服给换下了。 吴嬷嬷见她回来,马上让宫人将午膳端上来,“殿下再忙也不能忘记用膳啊。” 换了身常服的颜莳从内殿出来,她还没走两步就被吴嬷嬷拦下了。 “殿下用完午膳再走,奴婢已经让人将午膳摆好了。” 颜莳只好坐了下来,去永和宫也不急这一时。 可她不着急,容贵妃看见永和宫外多出的禁军急了起来,一直以后后宫就在她的掌控中,尤其是永和宫,但现在的状况似乎超出了她所掌控的范围。 颜莳刚动了几筷子午膳,容贵妃手下的嬷嬷就来东宫寻她。 “殿下,贵妃娘娘请您去永和宫一趟。” 吴嬷嬷和这位同样是容贵妃的陪嫁,她说道:“好歹让殿下用完午膳再去。” 颜莳只是淡淡放下手中的玉箸,起身道:“可能母妃想孤陪着用膳吧,这些也别浪费,嬷嬷用了吧。” 只是颜莳心里清楚,等着她的不会是午膳。 果不其然,颜莳刚走进永和宫,就看见了一脸怒意的容贵妃。 “母妃……” 颜莳话未说完,就被容贵妃给打断了,被蔻丹染成鲜红的长甲指着外面一众禁军,她质问道:“外面那些禁军,是你让他们来的?” “为了父皇和母妃的安全,儿臣才多派了些禁军过来。” 她这副说辞,容贵妃完全不信,“你哪来的兵符?陛下只给了你一千禁军,你回京城只带了百余人,这些是哪来的?” 颜莳并没将兵符的事说出来,她语气淡漠,“禁军只听父皇的吩咐,如今父皇病重,他们自然会听儿臣的,毕竟儿臣是名正言顺的太子。” 鲜红的长甲指向她,“名正言顺,好一个名正言顺,你不要忘了是谁把你推上的太子之位。” 颜莳回道:“儿臣自然知道,是母妃费尽心思为儿臣谋划太子之位。” 她看了眼外面的禁军接着说道:“母妃看见禁军,为何第一反应是来质问儿臣,是因为母妃心里清楚,母妃和儿臣已经不是一条心了吗?” 容贵妃看着她道:“为了你,母妃把容家都给搭上了,等陛下死了,这皇位就是你的,江山也是你的,你有什么不满足的?” “江山皇位,这是母妃为容家谋的,母妃想要的不是一个有能力的‘皇子’,母妃只是想要一个听话,可以任由你摆布的傀儡。” 所以她才不想有任何事情超出掌控,对颜莳派来的禁军反应如此大。 眼见两人气氛越来越紧张,容贵妃忽然软了语气,“你若气愤今早母妃的提议,母妃可以让步,不再揪着你的婚事不放,你要知道,你只有容家,只有母妃了。” 颜莳对上容贵妃有些泛红的眼睛道:“儿臣可以全都不要。” 容贵妃闻言气得手抖,却只能看着颜莳离开的背影无能无力。 安太医在一旁小心劝道:“娘娘消消气,殿下方才只是一时气话,娘娘别往心里去。” “早知有今日,本宫当初就不该为她请那么多名师,不如把她养蠢了好拿捏。” 安太医闻言也不敢多说,就当他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时,身旁又传来容贵妃的声音,“你回去再备两副药,一副送陛下安息,一副就留给她。” 安太医语气有些发慌,“娘娘,如果陛下和殿下接连出事,恐怕会让朝堂大乱。” 容贵妃平复了番心里的怒气,恢复了往日的雍容,她道:“人尽皆知太子体弱,突然没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等到时候本宫抱来个孩子,说是她的,谁又能查证?” 没人能阻碍容家,就算是她亲生女儿也不行。 安太医还是心有不安,他想着要不要将此事报给老国公,好让容家有个准备。 “这件事本宫不想第三个人知道,倘若你这次的药再出错,本宫也留不得你了。” 安太医背后一层冷汗,他忙道:“微臣知晓了,娘娘放心。” ~ 王府内一处暗牢里,容凛缓缓睁开了眼睛,刚想动一下,就发现自己被捆了手脚,眼前全然是陌生的场景。 脖子后面的剧痛让他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他明明偷偷跟在宋景玉身后,为何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容凛环顾了一下四周,看见了同样被绑着的宋景玉,不同于自己的窘迫,他满脸平静,一点也不慌乱。 容凛正要问他,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他不知想起了什么,闭上了眼睛,装作从未醒过来的样子。 宋景玉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他不清楚宣淮王要干什么,便也不敢贸然开口。 暗牢外,陈远踹了一脚面前的人道:“我让你们去监视宋景玉,你们倒好,直接把人绑回来了,一绑还是两个,王爷又没说要见他们。” 挨了一脚的暗卫解释道:“属下以为被发现了,才出手将人打晕的,王爷说了不能让人发现,属下们不知如何是好,这才将人带了回来。” “行了行了,王爷还没说什么呢,你着什么急。” 柳献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反正暗卫不归他管,出了错也找不上他。 霍如深只是看了眼做错事的暗卫,并未责怪,“下去吧。” “王爷,这两个人要怎么处置?”陈远忍不住问道,宋景玉还好办,被威胁之后能老实闭嘴,可那个容凛,看着不是好应付的。 霍如深只是淡淡说了句,“死人的嘴最严。” 说罢他就抬步暗牢里走去,陈远拉了一下柳献的衣袖道:“你听见王爷方才的话了吗?难道王爷打算送这两人上路?” 柳献摇头,“我怎么知道王爷的心思。” 暗牢内,宋景玉看见了缓缓走过来的霍如深,“王爷想邀请我们上门,何必用这种法子?” 难不成还是不放心,想在江淮就把他给解决了? 那容凛怕是被他所牵连了。 霍如深看了眼躺在地上依旧昏迷的容凛,“听闻宋大人后日便要离开江淮了?” “王爷消息真是灵通,正是后日。” “既然宋大人后日便走了,本王担心宋大人会乱说话,你身边这位就暂且留在江淮吧,又或者宋大人留在江淮替本王办事,本王放了旁人?” 霍如深此话一出,一直装晕的容凛也不装了,他看着宋景玉恶狠狠地道:“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枉费了殿下如此信任你。” 宋景玉眉头微皱,忍不住反驳道:“我什么时候背叛殿下了?” 但容凛却咬死了他背叛,“你自己心里清楚,看样子你们都不是第一次说这些了,你要没这个心思,他怎么会开口留你。” 宋景玉不想跟容凛多说,他看向霍如深道:“下官志不在此,王爷另寻他人吧。” 霍如深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两人争执,闻言道:“既然如此,那就容大人留下,宋大人可以走了。” 他看向柳献,示意他给宋景玉解绑。 容凛大喊起来,“扣押朝堂命官,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罪?” 霍如深没回他,宋景玉却冲他喊了一声,“你闭嘴。” 他没法给容凛解释为什么,只是他再这样喊下去,万一霍如深一生气真把他给杀了,宋景玉虽然讨厌此人,但他并不想容凛死在这里。 容凛瞪着他,“你有什么资格让我闭嘴,你个没良心的,跟乱臣贼子相勾结,你对不起殿下待你那么好。” 容凛口中的“乱臣贼子”突然开口道:“容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讲,本王何时成了乱臣贼子?” “暗中勾结朝臣的藩王,不是乱臣贼子是什么?” 霍如深眸中暗色渐重,宋景玉来不急多说,就被人带来出去,暗牢内只剩下还被捆着手脚的容凛。 “给他也松开。”霍如深吩咐道。 柳献将捆着容凛双手的绳索解开,他怕此人不老实,脚上的绳子还是系着吧。 容凛双手被释放后,他下意识去摸身上携带的玉佩,没想到缺摸了个空。 霍如深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他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那块通体透亮的玉佩出现在容凛面前。 “容大人是在找这个?”
第37章 容凛下意识想要把玉佩抢过来, 可被捆着的脚让他挪动困难。 尝试无果,容凛只能怒瞪着霍如深,“把玉佩还给我。” 霍如深指尖摩挲着玉佩上雕刻出来的名字道:“这玉佩是你的?” 见他不答话, 霍如深故意道:“难不成是你偷来的?” 容凛听不得他如此污蔑自己, 马上反驳道:“我没偷,这是殿下亲手交给我的。” “是吗?”霍如深将玉佩收了回去,“看来太子殿下对容大人可真是信任。” 柳献在一旁小声问道:“王爷, 真要把他关在这里?” 暗卫把人带回来的时候没多想直接塞进了暗牢,这暗牢一般是审问犯人的地方, 又暗又潮,好歹是个朝堂官员, 王府后院那麽多空房间,把人关在那每天送饭也方便。 “多找几个人看着,好好照看容大人。” 霍如深留下这句话就走了,容凛想象中的严刑逼供没有发生,虽然他对面就是满墙的刑具, 但这些东西都没用到他身上。 容凛心中不安,明明后日他就能离开江淮回京城了, 现在却被关在这种鬼地方,殿下交给他的玉佩还被抢走了。 宋景玉的事暂且不谈, 他害怕霍如深拿着殿下的玉佩乱来。 府外, 宋景玉站在门外迟迟未走,虽然容凛与他不睦,但好歹同朝为官, 他也不想对方死在江淮。 “宋大人怎么不知好歹, 王爷心善只留了一个,难道你是想一起留下?”陈远堵在门口不肯让他进去。 “我要见王爷, 劳烦陈公子进去通传一声。” 陈远不耐烦地道:“王爷事忙,没工夫见宋大人。” 宋景玉实在没办法了,他正想实在不行把陈禀拉来的时候,瞥见陈远背后的身影,是霍如深。 “王爷!”宋景玉喊了一声,“王爷可否听臣一言。” 霍如深走到门外不等宋景玉开口就再次将手中的玉佩亮了出来,语气中尽是惋惜,“宋大人忠心于太子殿下,可殿下显然不信任宋大人,不然怎会将代表她身份的玉佩交给容大人,而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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