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王府是,他只是匆匆摸了把脉象,因为当时颜莳正在发热,状况一目了然,本以为她只是乱用了些伤身的药材,却不想这么严重。 颜莳微微点头,“确实有。” 都这时候了她也无需瞒着了。 文良又问,“服了多久?” 颜莳想了想道:“应该是从记事时开始,少说也十几年了。” “简直胡来!”文良气得捋了把胡子,“那药是能乱吃的?但凡再服用些时日你命就没来了。” 颜莳早就知晓,此刻倒没多意外,她看向文良问道:“还能治?” 文良又捋了把胡子,轻哼道:“换作别的大夫肯定治不好,但姑娘你命好遇见了我,虽然棘手但也能治。” 他如此肯定的说法让颜莳有些意外,当日安太医也不敢断言他能治好。 “不知大夫名讳?” 文良轻咳了一声道:“姑娘唤我文太医就好。” 等到王爷登基,他也是太医院里任职的太医了。 “那就辛苦文太医了。” 文良摆手道:“王爷的吩咐,有何辛苦的,待会儿我会将药送来,姑娘切记一定要喝。” 虽然太医院的药材众多,但浪费了他也一样心疼。 颜莳微微点头,“我记着了。” ~ 容国公府,老容国公去皇城走了一遭,回来时依旧面色不悦。 新帝即位就在眼前了,他还是没能将容云清送去后宫,还被迫认了个孙女。 容言川一直等在府门口,他面上焦急,住进皇城那位谁也不清楚他的脾性,但他这几日朝中大臣丝毫未动,似乎是个良善的。 可是即便如此,容言川也不想自己的女儿被送去皇宫,容贵妃此刻还在容国公府躲着,新帝怎么再接纳容家的女儿,而且云清不像他妹妹,他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容家出不了第二个容贵妃。 他劝不动父亲,只能期盼此事难成。 当容言川看到父亲愁容满面时,心里却放心了几分,他快步迎上前,“父亲,皇城那边怎么说?” 老国公看着自己不成气的儿子心中叹息,容言川若能有容贵妃一半的魄力,他也不至于非要将孙女塞进后宫来为容家谋出路。 “宣淮王说自己在江淮有一钦慕的女子,不日便要册立为妃,想将人记在容家族谱上,对外便称是你的女儿,我的嫡亲孙女。” 容言川彻底放心下来,他道:“父亲,这是好事啊,王爷虽不肯接受云清,但再怎么说咱们容家在后宫也算有人了。” 老国公连连摇头,“她非容家真正血脉,即便对外是容家的女儿也不会跟容家一条心。” 但他不敢再多说了,容家此刻已经如履薄冰,万一真惹恼了新帝,得不偿失,可惜啊,就差一点,容家便能再鼎盛百年。 那姑娘能记在容家的族谱上便也能记在别家的族谱上,虽非一条血脉,但这也好歹算是新帝给容家的一点恩典。 “去请族老来,开祠堂,将这名字记上。” 老国公将手中的字条塞到容言川手中,容言川打开一看,“容宁”两字映入眼帘,只是这名字与容家小辈的名字格格不入,不像“容云清”是从云字辈的孩子,打眼一看就像是额外塞进去的。
第45章 容言川拿着手中的字条去请容家族老, 谁曾想走到半路就被容贵妃堵住了。 她是在先帝驾崩第二日回的容家,在容家这些日子,她摘掉了头上的金簪玉扣, 换上了素衣, 在听见太子已逝的消息之后更是闭门不出,连饭都吃不下去。 容言川劝过她,只是无果, 短短几日便已憔悴到不行。 “阿莳真的已经死了?” 容言川听着这个她已经问过无数遍的问题,只是淡淡点头, 重复着之前的回答,“恭亲王作乱, 援军到时,殿下已经被害了。” 他看见容贵妃又开始哭了起来,其实容言川一开始是不同意她回来的,容贵妃身为先朝的贵妃,哪怕改朝换代, 新帝若不想落个刻薄的名声都会善待,在行宫养老不成问题。 可她一声不吭直接回了容国公府, 万一真被人弹劾,国公府私藏先皇妃嫔的罪名就躲不掉。 “殿下的棺桲不日就会送去皇陵, 娘娘还有永安公主, 一定要保重身子。” 毕竟是自己亲妹妹,他也不忍心说什么重话,只能再次规劝两句。 容贵妃这才想起自己另一个女儿, 可她现在身在国公府, 想要将永安接回来简直痴人说梦。 容言川没忘记老国公交给他的事,正要离开, 这时容贵妃又道:“兄长要把云清送去皇宫?” 容言川将老国公的话简单地转述给她,“我现在正要去请族老来,将那姑娘的名字记在容家族谱上。” 时间不早了,容言川不再多言,从容贵妃身侧离开。 容贵妃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兄长说的对,她还有永安,她想去求父亲把永安接到她身边。 可她刚走两步就撞上了容夫人,自她回国公府以来,容夫人对她便没有好脸色,如今见到了更是闭口不言躲着走,以往她还是贵妃,得宠至极的时候,容夫人对她可不像现在这样冷嘲热讽,避如蛇蝎。 容贵妃暗暗攥紧了手心,她为容家牺牲了所有,连女儿都搭进去一个,到头来他们却把自己当累赘。 ~ 颜莳送走了文良后重新拿起了搁置在一旁的书,余光却看见软榻上有一丝微光。 颜莳走过去将那一丝微光捡起来,发现竟然是她曾交给容凛的玉佩。 她将玉佩收了起来,只是这东西怎么会在霍如深手上? 颜莳忽然想到昨日霍如深威胁她时所说的话,他将宋景玉一行人拦在了半路,怪不得她一直没收到那一行人回京的消息。 外面的消息她丝毫不知,颜莳视线看向一直站在不远处的宫婢身上,这人似乎是霍如深留下来盯着她的。 她朝那宫婢招了招手,等她走到自己跟前时开口问道:“王爷还有几日登基?” 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话,宫婢答道:“回姑娘,三日后便是登基大典。” 颜莳微微点头,再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唤奴婢听月就好。” 颜莳放缓了语气,“你一直都在景玉宫当差?” 听月摇头,“奴婢是从别的地方调来的,景玉宫荒废多年了,一直找不到人手。” 颜莳听完感慨了一句,“听闻叛军入城时,很多宫人都趁乱逃走了。” 听月顺着她的话道:“奴婢记得当时城门口挤满了要往外去的人,但其实也没跑出去多少。” 虽然她没说多少,但颜莳还是听出了几分羡慕,她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为何没走?” 听月闻言低下了头,“能出去的人都是在外面能活下去的,奴婢是被卖到皇城的,早就不知道家在何处了?” 颜莳便借着她的话说起了颜朝的无能,察觉到听月越来越没防备,她轻声道:“不知道王爷登基后会如何处置朝中那些无能的大臣。” 听月在景玉宫当差,或多或少也听见了什么风声,又有颜莳交谈甚欢,想都没想直接说道:“王爷好像没打算对那些大臣下手,现在外面都在说王爷仁善呢……” 听月话没说完,殿外就有了动静,似乎是霍如深回来了,她立刻闭上了嘴,忽然发觉自己方才的话有些不妥,不该和颜莳谈论朝堂之事。 颜莳费了些功夫才撬开的嘴又闭了回去,以后她想再从听月嘴里套话就麻烦了。 而走进来的霍如深似乎听见了些两人的对话,他抬手示意听月出去,转而对颜莳道:“殿下若关心朝中之事,与其去套话一个宫婢,不如亲自来问本王。” 颜莳只当他是在嘲讽自己,一言不发,拿着手边的书就去了内殿。 霍如深倒没在意她的态度,他忽然回来是为了找样东西,他看了眼软榻周边,并没看见自己落下的东西,方才颜莳就在这,想必是被她发现拿走了。 恰在这时,文良去而复返,他回去熬药时发现自己忘记问颜莳一些问题。 霍如深看见他出现在景玉宫后第一句话便是,“你现在才过来?” 文良摇头道:“属下已经为殿内的姑娘把过脉了,只是有些问题未问,这才匆匆折返。” 文良指了指内殿问道:“属下可否进去问那姑娘一个问题?” 霍如深点头,“进去吧。” 内殿里的颜莳也听见了声音,她不想搭理霍如深,但文良是来给她治病的,她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 文良站在了离颜莳不远的地方,问了一个关乎他配药的问题,“姑娘可曾来过月信?” 颜莳微顿了一瞬,没想到文良会问这个问题,她点头道:“几年前有过,不到五次,后来就没了。” 那份记忆属实不好受,为了不被人察觉出异样,她只能待在东宫告病不出,不过她当时的状态也出不去门。 文良记下了,看来他需要加大些药量,随后他便直接告退,心里记挂着药方,忘记了一直站在旁边的霍如深。 这两人好像都忘记了景玉宫内还有第三个人。 被彻底忽略的第三人看着靠在床边翻书的颜莳,眸色微微发沉,“殿下可看见了软榻上的东西?” 颜莳没回答他,而是看着手里的书问道:“王爷准备拿江淮那队人做什么?” 虽然心知她大概率不会得到回复,但她还是放心不下,问出了口。 “本王可没对他们做什么,哪怕是宋大人,如今也好生生待在自己府邸里。”他只是嫌这些人碍事,才临时让陈远将所有人拦下。 颜莳这才看了他一眼,想着他也不至于会拿这些骗她,于是也将藏在袖子里的玉佩抽了出来,“王爷说的东西是这个?” 说完她将玉佩直接扔了过去。 一件死物而已,颜朝都没了,这玉佩一点价值都没,只是不知道霍如深拿这东西是要干什么。 霍如深接过颜莳扔来的玉佩,上面还带着些余温,他看着手上的玉佩,不禁问道:“殿下就不想知道这玉佩是从哪来的?” 颜莳闻言不紧不慢道:“王爷从容凛手中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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