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公主,指名道姓,要嫁给三皇子刘翼。”司徒晟说出了今日朝堂上的情形。 楚琳琅微微蹙眉:“她……对三皇子一见钟情了?” 若说一见钟情,那位公主也该是对司徒晟一见钟情才对啊? 不过陶雅姝也曾委婉提出,陛下让司徒晟和三皇子接亲的微妙,难道陛下也是想从这两个人里挑出一位来安置了这位公主? 毕竟他俩一个是朝廷重臣,一个是陛下爱重的儿子,安排哪一个,都不算委屈了公主,也能跟荆国说得过去,为接下来的和谈做个铺垫。 司徒晟丝毫不诧异琳琅的聪慧。伸手握住了她的纤掌道:“陛下看来是有意历练三皇子,想看看他的帝王韬略,所以才安排他去相迎。” 帝王最忌痴情。不过刘翼却对自己的王妃早就暗生情愫,日日如胶似漆,连陛下后来恩赏的美人都婉拒了。 寻常人家,夫妻和睦,不纳妻妾倒也有没什么。可一国之王爷怎能如此? 所以,陛下安排刘翼去,也是希望他以后行事能从国之角度出发。 毕竟他不再是平民之家的儿子,不能沉迷于小门小户的那一套。 而安排司徒晟同往。则是陛下当爹的私心。 若是公主太丑,三皇子实在看不上,用司徒晟这样的尚未婚配的美男子来顶,也算说得过去。 只不过司徒晟在群臣面前,完全不打算理会陛下的苦心,早早出言拒绝,免了陛下的拉郎配。 只是没有想到,那位公主倒是慧眼识宝,指名道姓要嫁给三皇子。 楚琳琅不禁低声道:“这位公主,可真是个人物!她倒是熟悉内务,难道也知道三皇子正得圣宠?可是……廖夫子能同意吗?” 若是廖静轩,如何能同意?他与陶雅姝正是新婚燕尔时,况且陶雅姝还怀了身孕,这时候纳一位异国公主入府,岂不是破坏了夫妻之情? 司徒晟笑了一下:“你倒是了解你的夫子……所以那位公主当面点夫后,三皇子毫不客气地也当面拒绝了。” 当时公主的身边还有荆国来议和的使臣,听了三皇子毫不客气地拒绝之言,那脸色也不甚好看,说了许多斥责三皇子无礼的话。 可就是这样,三皇子也毫无退让之意。 楚琳琅听了叹了一口气:“夫子这么做,虽然是对的。可是在陛下看来,这一科的帝王牺牲韬略,他算是没有过关啊!” 身为天子,有什么夫妻情重可言?为了权衡各大家的力量,哪一个大家的女子不得笼络于后宫? 三皇子如此,在陛下那看,显然要不合格啊! 想到这,楚琳琅有些好奇地问:“就没有主动求娶那位荆国公主的?” 司徒晟笑了一下:“当然有,太子和六皇子都提出可以纳娶那位公主,替老三分忧。” “那最后配给了谁?” 司徒晟这个时候却卖起了关子:“你猜呢?” 楚琳琅想了想:“那位公主行事还真有趣,我都没听说过一个和亲的公主能当着皇帝的面挑拣夫婿的。她能舍了你这等人间绝色,选三皇子,可见是冲着未来国储去的。所以无论她选谁,肯定不会选太子就是了。” 太子的颓势,如今朝中哪个臣子都品酌出来了。若是嫁给他,将来也不过是弃王的妃嫔罢了。 司徒晟起身在她的脸颊上亲吻一下:“以卿之才,我当聘入府中为军师。” 因为琳琅又猜对了。那位公主一看三皇子是宁可得罪皇帝老子,也不愿娶她,倒是骄傲地不再坚持。 不过她直言太子太老,可以当她的叔叔了,所以跳过了太子,表示六皇子气质独特,是她们草原上不可多见的男子,她愿意嫁给六皇子。 楚琳琅觉得这荆国公主的这番话也不算撒谎,像六皇子那么纤细的豆芽菜身材,的确是青青草原上不可多见的。 吃惯了牛羊肉的,转而改吃清炒豆芽菜,也是怪叫人担心,那位公主会不会适应口味。 不过这样一来,楚琳琅觉得那太子应该很是下不来台,想想当时的情形,都有些替那位老太子尴尬。 他如今遭受陛下的冷落,还要在群臣面前被个异族女子奚落,只怕面子上要很是过不去了。 如今的太子,可千万别狗急跳墙才好。 不过司徒晟如此疲累,显然不是因为心焦公主婚配的事情。 所以楚琳琅听司徒晟简单说了那位公主的亲事后,问司徒晟:“你……怎么了?为何心事重重的样子?” 司徒晟淡淡道:“荆国的雨季快要来了……” 楚琳琅听司徒晟这么一说,立刻明白了。 现在荆国势弱,有一大半是草荒的缘故。一旦荆国缓过了这百年一遇的天灾,吃饱了肉的虎狼,呈现的会是迥然不同的力量。 司徒晟一直想要趁着荆国势弱,一举反攻,将荆国彻底打垮,逐出负水之地。 可是陛下的态度却并不明朗。身为一个守成多年的天子,老陛下早就没有年少时,做出一番丰功伟绩,青史留名的雄心壮志。 他到了这把年岁,无论政事,还是家事,都追求一个“稳”字。 所谓“稳”就是不可有半点风险,免了他这把年岁,却激进落败,在帝王国史上留下败笔的风险。 所以陛下虽然倚重司徒晟,可到了决定反扑大战之际,却犹疑不前,一边备战,一边又跟荆国和谈,不愿跟荆国彻底撕破脸。 只看如何能用最少的损失取得最大的利益。 司徒晟却是坚定的主战派,主张以战止战,就是要彻底将荆国打趴在地,免了他们南下的野心。 如今北地的军队已经整装待发,司徒晟也准备前往北地,只待李家军一举反攻,收取负水。 可现在两国议和,皇帝态度也不明朗,眼看着着司徒晟苦心盘营多年的计划落空,难怪他会如此疲惫。 不过楚琳琅更是知道,让司徒晟心焦的不止于此,他一直被杨毅掣肘,才是最让他不能抒怀的。 她伸手轻轻揉着司徒晟的头穴道:“这些日子,我让夏青云往北地派了不少商船,沿着北地城镇游走。现在边地的战事趋缓,若是你母亲还在北地,我相信,总能找出她的蛛丝马迹的。” 司徒晟听了这话,突然伸手搂紧了楚琳琅。 他将脸埋在她的怀里,也不肯抬头,只是低低道:“这么久了,毫无线索,我甚至都怀疑……她可能已经不在了。” 楚琳琅知道,温氏是司徒晟的心结。 若是温氏真的跟他连一面都不见,就这么悄然客死他乡,那么司徒晟的心结真是一辈子都打不开了。 这怀里的男子,也只有在琳琅的面前,才会展示一丝丝的脆弱。 不过司徒晟是不会允许自己沉溺在脆弱中太久的。 他微微宣泄了情绪之后,便抬起头来,冷静说道:“北地的反击刻不容缓,就算陛下一时下不定决心,我也要极力说服……过些日子,我便要前往北地了。你一个人留在京城,我不太放心,你要不要去岭南呆些日子?” 楚琳琅明白他担心着自己,不过她也早计划好了,对司徒晟道:“你走了,我也不会留在京城。夏青云那边的生意,我一直没容得功夫去看看,到时候正好去散散心,等你回来,我再回京城。” 司徒晟听了这话沉默了一下,状似不经意地问:“夏青云还没有娶妻?” 楚琳琅似乎嗅闻出了些许的醋味,不禁笑道:“人家虽然没娶,可是老家那边已经说定了亲事,而且已经陪着他经商,你不必担心有人惦记我这半老的徐娘了!” 司徒晟被戳破了心事也丝毫不慌,只是一本正经捧着楚琳琅嫩滑的脸儿道:“让我看看哪老?是我炖煮得太过火了?待我入口尝尝!” 算起来,他们也有些日子没在一起缠绵了。 司徒晟今日好不容易与琳琅团聚,自然迫不及待想要好好大快朵颐了。 可惜琳琅今日身子似乎不太爽利,方才玉带轻解,帷幔半放,楚琳琅就觉得一股子冲脑门的恶心,让她推开司徒晟,趴在床边干呕了起来。 司徒晟连忙拍着她的后背问:“怎么了?” 看琳琅久久不答,他又要喊郎中。 琳琅扯住了他,勉强压住了恶心,羸弱道:“别折腾人来了,又不是什么大病。许是我中午贪嘴,多吃了几块卤肉的缘故。等一会饮些酸梅汤,消食一下就好了。” 她向来不爱看郎中,尤其不爱吃苦苦的药。 平日总是要饮司徒晟给她所谓名医调理的药包也就罢了,可别再让郎中给她开苦药吃了。 司徒晟看她干呕了半天,也并没有吐出什么,也便略略放了心,叮嘱她若是再这样,可一定要看郎中。 司徒晟并未在她这里逗留太久。 他还有公务,走脱不开,在临去北地前,总有些事务要交代妥当。 琳琅也习惯了他的来去匆匆。 不过琳琅也没想到,三天后,她却是比司徒晟还早就离开了京城。 只因为夏青云给她来信,原来他因为生意买卖,跟西北当地的一个地痞起了龃龉,那地痞居然纠结了官府,将夏青云扣在了监狱里。 下面的掌柜没有法子,只能写信通知琳琅,让东家过来,想法子找人疏通一下。 楚琳琅收到信后,就派人给司徒晟那边打了招呼。 然后她也是急匆匆地便领着夏荷,冬雪,还有七爷和一众伙计随从先上船去了。 夏青云得罪的那个恶霸在西北很有名号。当初夏青云做淘金生意的时候,就跟那人起了很多次冲突。 不过好在夏青云听楚琳琅的话,多次忍让,这才落得相安无事。 可是现在那淘金的生意都快收尾了,怎么又闹出这等幺蛾子来? 有些小地方的黑心官员,仗着天高皇帝远,跟地痞勾结更是心狠手辣。 楚琳琅不敢耽搁,便坐快船一路去了西北。 只是船走半路的时候,西北那边又有人送信过来,说是夏青云在狱里挨不住,已经被打晕了。 还好,夏青云的未婚妻丘氏颇有些胆色,主动拿出了五百两银子送入了官府,总算是将人给赎出来,只是夏青云的一条腿好像是要落下残疾了。 夏荷在旁边,已经听得痛哭失声。楚琳琅也听得心里憋气。 能以莫须有的罪名落罪。 五百两却只能买回一个落下残疾的无辜生意人。这个地方官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不过不管怎样,人的命总算是保住了。楚琳琅总算能略略放心,从容赶路,到时候再看看夏青云是如何遭人暗算的。 临近傍晚,他们一行人总算从水路转到了陆路。来到一处官道旁边的平地。 七爷说这是附近比较适宜的宿营之处,楚琳琅便停下决定今夜在此处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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