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祈盼回头,才发现遮掩回廊的东西是画,很多各式各样的画卷,瞧其画风,每一幅都出自不同人之手。 “不是曲水宴吗?怎么还有画展?” 华元煜撑着下颌,盯着路祈盼瞧,第一次见她有这么多问题。 平日里,成熟得让人心疼。 “主人家有要求,自然会带画来大家欣赏,曲水宴没那么快开始,总不能吃着喝着干等吧,也不是所有人都一定能找到熟人的。” “通过画,互相吹捧一下,关系就好了。” 路祈盼满头黑线,这感觉很像她们不明白为什么喝酒厉害,就能得到认同一样,这有什么逻辑吗? 第210章 居然见到了她 眼神好,路祈盼仔细看了看视野范围的画,不以为然:“我怎么觉得大多不怎么样?” 华元煜点头:“正常啊,又不是名家,能够拿得出手,敢于展出来就不错了。” 路祈盼恍然,果然不懂这些读书人的脑回路。 一些重要的事情非要做出不在意的样子,一副清廉高洁的样子。 比如,视金钱为粪土,实际上没金钱吃什么用什么?拿什么去风雅风流? 最可笑的是,很多读书人努力往上爬,夺得权势地位,不就是为了这些金钱么? “不是很懂这些读书人,对于一些奇奇怪怪的细节,锱铢必较,真正需要他们重视的,又满不在乎。” 路祈盼啧啧的摇头。 感慨的时候,瞄见院子又进来几个不一样的身影,娇俏妩媚,阵阵香风。 不少女子穿着漂亮的舞衣,拿着乐器,被人引导着很快就位。 原本哗然的院子突然安静下来,之前稍微有些粗狂的举动顿时优雅规范了许多,人模人样。 路祈盼死死盯着其中一个拿琵琶的乐姬,那张脸,就算她再死一次也不会忘记。 沈轻璇,姿若天然,姣若秋月,玉面桃腮,盈盈剪瞳。 那是一双随时随地都蒙着一层水雾的眸子。 陪着略微婴儿肥的脸蛋,时时刻刻有种让人看得见的天真和懵懂。 于是,摇身一变,就成了宏王的心头好,放在心尖尖的真爱。 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这么一个敌人,路祈盼震惊过后是莫名其妙。 沈轻璇不是皇商沈家的嫡女么?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成为弹奏琵琶的乐姬? 一个人就算相貌能够一模一样,可眼神和气质绝难改变。 曾经,沈轻璇圆嘟嘟的小脸,和水雾般的眼睛被人竞相模仿,有一届选秀,一般的秀女都是这种模式。 可那份天真无邪,呆萌干净是她独有的,别人再怎么东施效颦也绝难模仿。 所以,宏王的真爱只有沈轻璇,曾经亲口夸赞,她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女人。 因此,路祈盼断定,面前看到的乐姬,不会是长得像的,那就是沈轻璇。 发现路祈盼好久没说话,华元煜回头,看她脸色青了黑,黑了白,白了红,变来变去,情绪特别外露。 “你这是……准备上台唱戏吗?不用化妆就能变脸了?” 睿王的毒舌再现江湖,路祈盼一愣,随即翻了个白眼。 “看见一个特别意外的人,很惊讶。” 华元煜举目望去,路祈盼看过的地方有很多人,他猜不到具体的人:“谁?” 路祈盼眨眼:“那个抱着琵琶的乐姬,她是谁?难道不是沈家的嫡女吗?怎么可能抛头露脸,给这么多人当乐姬?” 华元煜眼神滑来滑去,神色迷惑:“沈家?哪个沈家?” 朝堂上姓沈的不少,可真正成为家族的却不多,他不明白路祈盼具体说的谁。 “就是……” 路祈盼突然一愣,傻了。 这个时候的皇商沈家,还不是后来的大瑞第一皇商。 不显山不露水,家产中等,实在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就是握有贡品,血竹酒的那个皇商沈家,现在,主家还在阳安郡。” 路祈盼话语一顿。 又是阳安郡?这么巧合? 是了,这个时候的沈家根本没有搬来京城,还是京城之外的皇商,手握三四个贡品,其中血竹酒最为有名。 华元煜蹭着下巴若有所思:“阳安郡?人家住在阳安郡你怎么又知道了?” 路祈盼挑眉,声音微软:“殿下就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了,在这里看到这个人我都惊呆了,她怎么会是这样的身份。” 华元煜无语,这没头没脑的,他怎么会知道。 “想知道?让人查一查就是。” 说着,华元煜叫来了阿海,路祈盼也叫来了夏蓝耳语吩咐。 看了路祈盼一眼,华元煜如常的说道:“让人去查查那个抱着琵琶的小姑娘,另外,查一查血竹酒的那个沈家。” 说起血竹酒,华元煜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 路祈盼异常敏锐的察觉道:“殿下不喜欢血竹酒?” 华元煜挑眉:“你喝过吗?” 路祈盼摇了摇头:“血竹酒产量太低,不像其他的东西,贡品是极品,还有极品以下的很多档次,味道虽然差的极远,可到底是一脉相承的。” “血竹酒似乎只有贡品一个档次,每年不过十坛,价值堪比黄金,民女上哪儿尝去?” 华元煜轻笑:“没尝过,最好就别尝了。” 听到这话,路祈盼感觉怪怪的:“血竹酒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听说但凡尝过的,喜欢的喜欢得不行,讨厌的,绝对会列为生平之最。” “看来,殿下应该是讨厌的那类人。” 华元煜也不否认:“喜欢的人,喜欢喝它之后的快感,会让人热血沸腾,令人激情澎湃。” “在关键时刻,适合助阵冲锋陷阵,让人激情盎然。” “所以,武将最爱,有雄心壮志的人会不由自主的被吸引。” 路祈盼诧异,迷惑的说道:“殿下似乎不喜欢?” 她记得,老皇帝好像非常喜欢,所以拉高了血竹酒的名声,同时也成就了沈家。 宏王呢? 仔细想想,似乎登基之前也是非常喜欢的,登基之后就从来不喝了。 反而会将每年的血竹酒赐给爱喝的人,会着人送一些给边疆的华元煜。 她记得宏王说过:“六弟最喜欢血竹酒燃烧热血的感觉,有助于他在战场上杀敌立功,这些就让飞龙卫护送去边疆,亲手交给六皇弟吧!” 那个时候宏王为皇,因为沈轻璇,沈家已经一飞冲天,血竹酒的名声达到巅峰。 她虽然没喝过,却知道很多人形容过喝完后的感觉。 确实很适合战场杀敌之前饮一口,破胆,热血上场。 然而,看华元煜的样子,不仅仅是不喜欢,简直就是厌恶。 不至于过几年换了一个地方就能喜欢上了吧! 前世的宏王只怕是在恶心他,或者,宏王根本不知道华元煜喜欢什么。 总感觉这其中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路祈盼正要细问,华元煜提醒说道:“开始了。” 路祈盼回过神来,就听见乐姬已经弹出一曲舒缓的音乐,夹杂着流水的汨汨之声,仿佛回到了寂静的大自然,让人心旷神怡。 第211章 他也配吗 第一局,以桃花为题,一共有二十位特别自信的书生隔着一定距离坐了上去。 一位而立之年的举子宁成,正是徐大人的大弟子,曲水宴的主办者。 为了给其他人思考的时间,坐在首位抛砖引玉。 干净清纯的侍女素手一伸,将盛满酒的酒盏放在水道起始点。 众目睽睽之下一松,那茶盏稳稳的浮在水上,顺着清澈的流水往下。 宁成胸有成竹,不等酒杯到自己面前就朗声说道:“相国曲宴成人群,时傍聚身忆帝都。明春绣衣诗焕烂,红雨繁艳有盈虚。” 相国寺的曲水宴,大家聚在一起,追忆帝都,阳春三月,穿着锦衣,大家作诗赞美桃花繁茂艳丽,探求它们的发展变化。 红雨,就是桃花的一种表述。 盈虚,是发展变化的意思。 可以说,这是一首非常写实的诗句了,显然是早有准备的。 不过,作为东道主,宁成能不知道作诗题目吗? 他坐在这里就是为大家打个样,争取一点时间,并不参与比拼评判。 现场屏息听见,随即一阵叫好,捧臭脚的意图不要太明显。 接下来,很妙,是黎一翰。 众人极快的安静下来,纷纷盯着黎一翰,想法未明。 不管是崇拜的还是鄙视的,这个时候保持安静是素质。 黎一翰很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啪”的一声打开折扇,似乎正在思索。 眼见酒杯就要过来,站起来朗声说道:“杯中雪片舞神仙,阳春香溢露卧时。不定飞歇仁者寿,倏忽今岁水流急。” 雪片像神仙一样在杯中翩翩起舞,桃花的香味在露营睡觉时蔓延,看着花瓣纷飞,仿佛领悟了仁义者长寿的奥妙,转眼间,发现岁月如水流一般急速流过。 (以上诗词全是作者瞎写瞎编瞎解释,如有雷同,纯粹巧合。) 桃花又称阳春花,所以,也非常点题。 众人细品,顿了一会儿皆是喝彩起来,觉得越品越有味道。 看向黎一翰的眼神纷纷有所改变。 很多人觉得他是背靠韶华郡主才有今日,不知道多少人酸溜溜的。 现在看来,人家还是真有本事的。 包厢内,路祈盼嗤笑一声:“呵呵,仁者寿?就黎一翰,他也配吗?” 知者乐,仁者寿。 是说道德崇高者常乐,怀有仁爱之心,胸怀宽广的人容易长寿。 竟然被黎一翰用在这里,总觉得特别讽刺。 华元煜狐疑:“这句话是养身术语,应用在这里,不像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所做,倒像是……过尽千帆的老者在感慨。” “黎一翰的心态有这么成熟吗?” 路祈盼:“……” 华元煜又牛掰了,以前她也不知道,现在却明白,很多惊艳的诗句恐怕都是黎一翰那位老师所作。 每届科考,不管是童生试,还是院试乡试会试都避免不了作诗。 参加各种宴席文会,也要拼诗。 同行交流,出门踏青等等各种各样的场合,都需要作诗。 能够成为作诗题材的,无非就那么一些,翻来覆去的用。 以那位老者的睿智,连科考题目都能猜得七七八八,诗词都不用押,直接每种弄几首出来让黎一翰应付各种各样的场面都不算事儿。 这些,不是黎一翰的真本事。 黎一翰读书的天赋真不算太高,很多地方都不怎么开窍,亏得遇上那么一个老师,让他成为钟灵琉秀的天骄。 不怪黎一翰恨不得喝其血,食其肉,依旧舍不得动那老者半根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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