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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蓝？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我如何？”路祈盼笑盈盈的说道。 前世因为黎一翰不喜，去京城她也没有带春蓝。 以至于春蓝陪着奶娘被黎一翰害得死无葬身之地。 而面前的夏蓝，是她进入宏王府后分配过来的丫鬟之一，她后来改名叫夏蓝的，没想到她本来就是按照她起名喜好叫这个名字。 夏蓝抬头，飞快的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春蓝，高兴的福了福身：“是，小姐，夏蓝很荣幸。” 她跟春蓝是一起长大并被培养的，只不过这些年主子身边只需要春蓝一个，她向来在暗处，终于能走到明面上来是好事。 春蓝高兴的拉起夏蓝：“太好了，以后我们就能一起伺候主子了。” 路祈盼眼中带笑，暗含愧疚，这一次绝对不会让夏蓝因为保护她而被人活生生打死。 “夏蓝，晚上去探一探白和堂，不过，小心一些，白和堂明显不简单。” “不过是收一个书生何必藏头露尾的，黎一翰因为拜师而中举，换了别人巴不得广而告之，这个人却生怕被人知道，肯定别有所图，这白和堂里怕是有高手，你注意一些。” “若是事不可为，即可退走，我也并不是非要知道情况。” 路祈盼仔细的交代，生怕夏蓝为了完成任务不顾己命。 夏蓝应下，被春蓝带下去收拾屋子，路祈盼看着两人的背影略微出神，她才知道春蓝也是从小练武的，这些年真是隐藏得太好了。 前世到京城之前的她被养得不谙世事，也不会怀疑身边的亲人，竟然从来没发现春蓝的异常。 进过高门后院才懂得身边有一个会武功又懂医术的大丫鬟多么得力，不然前世的夏蓝不会成为对手眼中钉，总是想除之而后快。 伸手摸着身边的锦盒，好半晌打开盖子，从里面掏出几本晦涩古旧的医书。 路祈盼细细的磨蹭，心里充满了恍悟和怀念。 第40章 为什么会有人运气坏成这样 前世这几本价值连城的医书是夏蓝敬献给她的，路祈盼一直以为是夏蓝的家传，后来帮了她不知道多少。 如今才知道医书是她娘的传承，这次是路万菊给她的，同样的盒子，全部铭记于心的医书。 很多人都知道她娘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头，却没有多少人知道她娘竟然还是神医。 跟着她爹上战场，医治了无数伤残战士，成为很多人的救赎。 所以，巫启麟留下来的人哪怕过了十多年依旧忠心耿耿。 医术加固了巫家军的忠心，也成了虹国皇帝的心腹大患。 爹娘明明可以做一对神仙眷侣，却现身报效祖国，维护百姓，结果成了权势的牺牲品。 路祈盼目光深远，虹国啊，她得先处理好大瑞的事情才有机会将手伸过去，不过，他爹留下来的人用十几年的时间给她铺了个好局面，她不会浪费的。 那厢，黎一翰走进白和堂后院，内心其实有些哆嗦，两条腿不由自主的打颤，比他参加考试还紧张。 果不其然，他刚跨进一座偏院的大门，迎面飞来一只茶杯，实实在在砸在他额头，瞬间见血，黎一翰整个人往后一仰，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院内传来一阵怒骂：“废物，姓黎的你装什么柔弱书生？你有本事做没本事认吗？” “老夫教出来的学生，竟然只考了第九十九名，倒数第二，是要将老夫气死吗？哈哈……你居然还有脸过来？” 话音一落，不等黎一翰起身，又是一通乱七八糟的东西如雷雨般砸过来。 黎一翰瑟瑟发抖，不敢抵抗躲闪，抱着头蜷缩在地就那么受着，手臂下的眼睛盛满了阴霾和愤恨。 他拜这个老师的确享受到了好处，学问一日千里，有着曾经想象不到的考试助力。 然而，也经历了很多常人想象不到的折磨。 等院里的人骂够了，没有东西可扔，才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出现在黎一翰的面前。 木质轮椅滚在青石上吱嘎响，每一声都好似压在黎一翰心口，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来。 轮椅上的人披头散发，浑身酒气，五官隐藏在头发下老态龙钟，略显扭曲。 与之相反的，身上却穿得很干净，一身绸缎九成新，洗得一层不染，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朽木不可雕也，老夫将乡试的题猜中了九成，都是你背过的做过的，老夫给你改过的，为什么才倒数第二？” 黎一翰不敢擦拭额头留下来的血，任由其灌入眼睛，低头老实将过程夸大了三分说出来。 轮椅老者只觉一口老血憋在胸口，为什么会有人运气坏成这样？ 忍不住掏出一本书砸到黎一翰胸口：“让你暂时好好对你未婚妻，你还没过河呢，就想拆桥？现在反噬了，你高兴不？” “老夫还说了，读书人的名声大于天，不管你私底下做了什么，表面都给我抹干净了，你是不是将老夫的话当耳边风，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打量着老夫在这偏院里不出门就什么不知道了？” 老者气息浑厚，吼出来的话让黎一翰双耳蜂鸣，心尖儿发颤。 实在气狠了，想他纵横大半辈子，何曾收过蠢成这样的学生？ 若是全盛时期，他根本不可能看得上黎一翰。 黎一翰双手颤抖的接了书，“举子二三事”？看起来像话本子。 第41章 过程如此激烈 伸手翻了翻，黎一翰越看越震惊，终于知道好友老师为什么不见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没有人来送贺仪，他的名声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败坏殆尽。 老者冷漠，抬起手中的酒葫芦灌了一口：“老夫现在怀疑是不是眼瞎了，为什么会答应培养你？” “考了个倒数第二，老夫脸上无光，你倒是觉得挺得意的啊，为了一个女人，连鹿鸣宴都不参加了？这么好拉关系的机会，你居然不参加？呵呵，考上举人膨胀了？那你还来做什么？黎大老爷？” 黎一翰一目十行的扫着话本子，脸色越来越青。 “老师，学生也觉得没脸才没去参加鹿鸣宴的，而且，倒数第二去不去也没人会注意。”黎一翰的声音带着一丝惧怕，面前的老者是他这几年的阴影。 老者冷笑：“那你现在还觉得会没有人注意吗？” 黎一翰的事情被话本子一渲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怕所有人都记住他了。 鹿鸣宴没出席，学政和考官绝对印象极坏。 当众拉屎，故意赖掉报喜官差的赏银，琵琶别抱……若是换个时间换一种说法或许是一种风流倜傥，偏偏在最坏的时间炒得最热，哪怕话本子没有点名道姓，也让人完全知道是他。 黎一翰看到后面不断吞口水，心里震惊得无以复加，不敢说自己沉迷叶怡的温柔乡从而不想去鹿鸣宴。 当然，觉得考得不好去不去无所谓是真的，叶怡只是自己给自己找的借口。 “老师，我……” 黎一翰还想解释，头还未抬，眼角的余光扫到一抹残影，条件反射的一缩，硬生生受着飞来的竹条炒肉。 老者目露凶光，眼带暴虐，用力抽着手中竹条：“老夫花了那么多心思，就被你作成这样，什么都被你毁了……” 边打边骂，竟然持续了真正半个时辰，等老者累了收手，黎一翰已经狼狈不堪，虽然还能行动，可全身上下无处不痛，看不见的地方更是血迹斑斑，渗透了最里面的亵衣。 如今已经进入九月，深秋天气冷，衣服穿得够多，除了外衫被竹条抽出一些口子倒是看不见受伤。 即便是这样，路祈盼收到消息也非常惊讶。 “你是说黎一翰被人虐待，还让他跪在地上背书？背不好就会被抽？”路祈盼觉得天方夜谭，好想亲自去看一眼。 恶人自须恶人磨，原来黎一翰求学的过程这么曲折，怪不得之后心理那么黑暗扭曲。 “按奴婢看，黎公子被打得不轻，应该流了不少血，他脸色苍白，眼神涣散，大抵是缺血症状，背书无法集中，挨打的时间越来越多。” 夏蓝面带高兴，她们对黎一翰的感观非常差，见黎一翰备受折磨恨不得点鞭炮庆祝去。 春蓝和夏蓝这群丫鬟，是路祈盼亲娘留下来的人培养的，医术是必修课，所以看人会用医术中的“望”瞧见身体本质。 “呵呵，看来他已经知道他其实人尽皆知了，那老者是什么人？”路祈盼疑惑。 怪不得黎一翰从来不提他的老师，原来过程这么丢脸又激烈。 以她对黎一翰的了解，只怕现在就已经心存杀意，没有人知道反而有助于他将来行动。 第42章 这人还有私房的 夏蓝换了一身跟春蓝差不多的少女装，英气的五官看起来多了一丝邻家的温柔气质。 “不清楚，那老者穿得干净整洁，却犹如酒疯子，酒葫芦不离手，头发没有人整理，特意掩住了脸，看不太真切。” 夏蓝仔细的说道：“白和堂里确实有高手，但是那老者没有武功，只是学问很高的样子，听他的意思，之前黎公子参加乡试的考题被他猜到了九成，让黎公子做过的，应该考第一，而不是倒数第二。” “为了让黎公子会试考得好些，压着黎公子读书，很严厉的样子。” 说着，夏蓝洒然又遗憾：“可惜奴婢不懂科考读书，虽然听他们说了什么，却不知道话里蕴含了什么……” 路祈盼笑了：“把你记得的给我说一遍。” 夏蓝的记忆非常好，哪怕科举的内容晦涩难懂，可短时间也能记忆一大半。 听着夏蓝复述，路祈盼神情惊讶又错愕，喃喃说道：“这是什么狗屎运？还真碰到一位大儒不成？” 老者教授的内容不提别的，特别针对科举考试，而且教导方式严厉，揣度程度非常高，怪不得黎一翰前世考得那么好。 这么说，黎一翰心中的墨水全是针对科考的，以至于科考之外的书未必开窍了？ 黎一翰是不是朽木她不清楚，可老者是真厉害。 “到底是什么人？”路祈盼嘀咕着：“他们没有提到什么名讳或者身份？” 夏蓝摇了摇头：“暂时没有。” 路祈盼不由得可惜，若是早知道有这么个人，可以引睿王去查探，搞不好跟后来的白和堂覆灭有很大的关系。 “算了，日常监视就好，对方这么暴虐都多加小心。” 黎一翰受了一通折磨，大半夜才回到黎家，内心冰凉又扭曲，怨恨沉积。 因为乡试考得太差，黎一翰也没有了轻松日子过，日日都得去受着，忍无可忍的只想早点启程去京城。 姚氏和李氏不得已只能朝路万菊陪好话，可收效甚微，内心也有点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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