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圭这两天跟着卫风这样一个闷嘴葫芦也是憋坏了,什么话都一骨碌说出了嘴,说到这更是愤愤不平:“这人还说'敢问大人在这呆了这些时日,您对剿匪一事是怎么看的,这匪您看是能清还是不能清’大人您看!就这一个七品小官居然如此无理,难怪天高皇帝远,猴子称大王。” 李圭自从跟了李元朗后哪里还受过这些气,就算是太傅手下的侍从他都能说得上一两句话,结果被个芝麻大的七品官生生怼住了。 李元朗眉头忍不住轻轻跳动,这段时间他受够了那些山贼毫无逻辑的花式用词,没想到他身边居然也有一个文盲,他咬着牙:“李圭,你以后多读点书吧,山贼都快比你有文化了。” 李圭登时哑口无言,李元朗直指重心:“你不用去考虑他们,我们来这也不只是为了剿匪,你把这封信派人送去给老师,他会明白。” 这封信包括了他去新风县的见闻以及丰荣县的异常。 新风县的剿匪一事是老师一手促成的。 就如各府县令上报而言,新风县土地贫瘠连年民众困苦倒欠税银,而隔着一座泰岳山百里之外的丰荣县却土地肥沃百姓富足。 这次新风县又申请救济却正赶上皇帝龙颜不佳,把他大批了一顿,新风县令这次不敢再拿土地作筏,就另起了一头大哭匪贼之祸。 朝廷众人私下还多为其不平,主要也是因为新风县向来就是个贫困县,土地难以种植,贸易又难以开展,不过就是一烫手山芋,同情那位县官被随意牵连罢了。 原本新风县这样随口找来的匪祸借口,没有多次的呈报朝廷是不会重视的,但李元朗老师即当今的何太傅当堂谏言,洋洋洒洒说了几十条匪乱的后果、新风县的现状,硬是让皇帝决定出兵剿匪。 老师这样做的原因不过是他安插在汪全胜那的钉子透露他和丰荣县的县令私交甚密,只要他们能带人引到新风县自然也能去丰荣县。 这个事情何老作为李元朗的老师原本不想让他去做,但李元朗这次却主动请缨。 何老不明白为什么,毕竟李元朗只是一个文臣,没有武力却又树敌众多。 但李元朗执意如此,何老手下其他人竟也没人愿意离京千里去蹚这趟浑水,这趟差事就这样落在了他的头上。 何老当时问他原因的时候,他没说,只是笑着反问何老还有更好的人选吗。 何老当然没有,便也不再多言。 李圭瞅了一眼李元朗,其他人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知道李元朗为什么要绕道先从丰荣县走,也知道为什么李元朗硬是要独身卧底进聚义寨。 十五年前,李元朗的父亲进京赶考的路上经过鸡冠岭下落不明,之后被官府找到时早已身去。 当时官府通报即是山贼贪心不足杀了李元朗的父亲,而这山贼便是聚义寨的人。 此事发生后,朝廷也是颜面无存,举子赶考路上被贼匪所害,当年朝廷也拨了人马剿了匪。只是没想到十几年过去,那个原本不复存在的聚义寨竟又出现了。 李圭是明白李元朗一路走来的不易,自他父亲死后,孤儿寡母两个人的艰辛自是不必多说,有族人甚至看到他们一个弱质女流一个童稚小儿就想将他们的家产也瓜分殆尽。 这些当时对他们绝望而又难以逾越的困境都在李元朗高中后迎刃而解了。 不过看李元朗这样倒是还未完全走出来。 李元朗不清楚李圭此刻心内的弯弯绕绕,径自吩咐道:“你让荀玮帮我去查一下上一任县令的卷宗还有那位谋害了他的手下。” “好的,大人。”李圭突的想起:“对了,还有个事,荀大人来信说新风县的赈灾粮已经在路上了。” “也是时候该来了,也得看看他们把这粮准备怎么分。”李元朗瞥了一眼一直站立在身侧不发一言的卫风:“你呢,你那边又有什么发现。” 卫风行了个礼道:“自大人上山后,共有五名贼匪下山,其中一名下山再也未归,另一位当日就返回了山上 ,而另外三位这段时间一直数次下山在打听江湖上的门派和功夫。” 那一名下山又上山的应当是六安,而那下山未归的自然就是杨起了,剩下的那几人…… 李元朗嘴角噙了抹笑:“这不就是在打听你吗,你小心着点,消匿三年的青虹客可不要因为这么点小事就重现江湖了。” 卫风淡声道:“他们还不肯放弃。” 李圭忍不住出声:“那不废话吗,这么大一笔钱,那谁能放弃得了!” 卫风没管李圭,又直视李元朗问道:“大人,敢问为何我们现在还不能拿下聚义寨,大人既然可以独自下山了,证明你已获得他们信任,我们虽不能大举进攻,但小心行事妥善安排自然也能制胜,这点计谋大人应该更胜才是。” 李元朗冷道:“我需要你教我做事?” “不敢。” 李圭打岔:“好了好了,大人定然有更好的安排,这好不容易下山一趟,赶紧多吃点好吃的,走走走!” —— 聚义寨内,岑青茗正百无聊赖地靠着椅子问座下的人:“这次又是谁?” 椿子断言道:“这次绝对不会错了,偷我们银钱的肯定是江湖上人称踏血无痕的青虹客!” 岑青茗都气笑了:“椿子,连我都知道青虹客已经在江湖上消失三年,这尸体说不定都化灰了,更何况就算他还活着,他一个杀手不去外面兴风作浪没事跑来我们这抢山匪的银子,你说出去有人信吗?” 椿子摸了摸鼻子,讪讪道:“万一呢。” 岑青茗没好气:“你把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都报过来了,那也真的是万中选一,到时候不用等官府剿匪,你报上来的那上百个江湖人就先把我们给灭了。” 椿子发愁:“那咋办,我们这做匪跟江湖上的人哪来的交道。” “算了,你别管了,也别出去问了。” 岑青茗让椿子退下后,问翠翠道:“现在外面的风声怎么样?” 黄翠翠看了眼岑青茗,回道:“不是什么好话,连隔壁牛头寨都在说大当家你连送上门的钱都守不住。” “他们也就会这些了,左不过就是嘲讽我一个女子担不住财。”岑青茗哼道:“他们守得住,他们也得有命拿,还不如一个读书人明事理。” 虽然很肉疼,但岑青茗到底不会沉湎于失去:“算了,到底也是笔意外之财,守不住就守不住,这风声放出去就别来找我们麻烦。” 黄翠翠点头,“只是那龙虎寨带来的那帮人该如何处理?” 岑青茗略思索了下:“我记得里面有个人叫余牙?” “对,是个刺头,很是刚烈。” “把他放了,其他人都处理了吧。” 黄翠翠震惊:“大当家,我不明白,这是为何?” “这人就算我放回去了,黄姚他们敢收吗?”岑青茗吩咐道:“你到时候派人跟着他,看下他去处。” 黄翠翠眼神一亮,立即应下。 一切处理好,岑青茗却轻叹了一口气。 万事诸宜,黄翠翠不明白岑青茗为何叹气:“大当家,你心情不好吗?” “有些无聊。”岑青茗支着下巴看门外:“翠翠,李元朗出去几天了?” “两天了。” “这日子怎么过得有些慢呢?” 翠翠瞅了眼岑青茗的脸色,不由道:“大当家,你是不是想他了?”
第25章 嫁人 我, 想他? 躺在床上的岑青茗再一次想起下午翠翠对她说的那些话,拥着被子坐起。 下午的时候黄翠翠不敢明说知道他们俩人的感情纠葛,只是问起对小李先生, 她有什么特殊感情。 “他长得还挺好看的, 身材也不错,比寨子里这些男人强。” 黄翠翠一时有些失语, 婉转提点:“大当家,我是问感情, 情绪。” “虽然有些弱鸡, 但有分寸, 知进度, 而且说话中听, 也重义气。”岑青茗下定论:“我觉得人还不错。” 黄翠翠循循善诱:“那大当家你喜不喜欢他呢?” 又是喜欢? 岑青茗有些不耐,怎么一个个的都问她这个问题, 还是那个说辞, 她回道:“当然喜欢, 都是自家兄弟, 哪有不喜欢的道理。” 黄翠翠有些恨铁不成钢, 她没想到大当家在感情上居然如此迟钝,咬了咬牙道:“大当家, 我曾经看到小李先生趴在你身上。” “什么时——”话到一半,岑青茗想起来了:“哦, 你说催眠吧?” “什么?” “那是李元朗的独门功夫, 龙虎寨的人都是被他这样催眠失魂的, 所以我让李元朗给我试一下。”岑青茗不解:“这怎么了?” 黄翠翠愣了会:“是这样啊, 我原本以为……” “以为什么?” 黄翠翠笑了一声:“以为你们有私情呢。” 岑青茗挥了挥手,直言:“怎么可能!” 黄翠翠这倒有些不明白了:“为什么不可能?” 岑青茗理所应当:“他太弱了, 怎么跟我一起守山寨。” 黄翠翠心里有些酸涩,大当家做的所有的事都是为了山寨,连感情都不愿凭自己心意。 岑青茗还在想刚才的翠翠提起的催眠,得意道:“当时我被他催眠催了好久,结果还是没把我催上,李元朗说我这个人意志坚定,这倒是实话。” “有很久吗?”黄翠翠回忆道:“我记得时间不长啊,也就一盏茶的功夫。” 岑青茗疑惑:“我怎么记得时间过了很久?” 黄翠翠看了岑青茗一眼,心里模糊闪过一个想法,开口道:“大当家,我刚学了一个词,叫一眼万年,它的解释是看一眼一万年就过去了,是记忆深刻的意思,书里说代表爱情……” 岑青茗震惊地连声打断她的话:“六安让你看的这是什么书?马上给我换了!让他来见我!” …… 岑青茗从下午的对话中醒过神来,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爱情,喜欢,想念。 她对李元朗是爱情吗?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好像是喜欢的,男女之间的那种,也是想念的,这两天的索然无味。 但是她和杨起这么多年走过来,默契有,情义有,却落到如此不堪的场面。 那她和李元朗呢,这么一个身无武力,肩不能扛的男人。 不过也不一定,岑青茗翻了个身,虽然他弱了点,但至少她强啊!他可以帮她整理寨务,她去外面拼个高低,有他在寨子里处理她也是放心的。 这样一想,岑青茗又觉得对寨子来说和李元朗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好,现在只要他没问题就可以了!岑青茗打算等他回来就问问他,既然这么下了决心,把在脑海中烦心事一除,岑青茗很快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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