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电、暴雨,跪在雨地里的男女,带血的匕首……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她想起来了,最后的关头是皇兄捂住了她的眼睛,将她带回房中哄骗她那都只是一个梦。 李赟冷笑:“所以我为什么不能恨你?” 闻言,大长公主亦是笑了,声音比之前多了几分冷酷,她道:“可是赟儿,你的母亲真的是因我而死吗?明明是谁亲口告诉她,皇帝的母亲不能是一个疯子!究竟是谁逼死了她?!这么多年来,你明知枳儿愧疚却从不肯告诉她真相,让她背负着弑母的心结自苦了十多年……” “别说了!别说了……”李赟近乎哀求地道:“我那是被逼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害死母亲……” 然而长宁却没有就此放过他,反而愈发冷静地说道:“当初你将枳儿下嫁程戈,是否已经算好了她会选择与程戈同归于尽?” 一阵可怕的寂静之后,内殿忽然传来了癫狂的笑声,“是啊,我了解枳儿,她怎么会愿意嫁给那老匹夫,我将绿鬼药玉给她就是要她亲手结果了那老东西,但是我没有要枳儿死,我安排了人会救她。” 长宁深吸一口气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遗诏的内容?” 一阵可怕的沉默过后,殿内响起了李赟古怪的笑声。 “是。我一早便猜到了,可笑朝臣竟都以为那遗诏是为了我。”李赟的手指拂上龙椅上的蟠龙纹路,冷冷一笑道:“先帝那般疼你,为了你不惜与世家决裂,他怎么可能留下一道儿圣旨来牵制你,他恨不得亲眼看着你登上皇位。” 闻言,长宁踉跄退后,手扶着几案,怔怔良久,眸中渐渐氤氲起大片的雾气。 “好,很好!不愧是我选中的人。”顿了顿,她垂下眼眸,道:“其实你不必如此,我从一开始便无意于皇位,它在你们眼中是香饽饽,于我却是牢笼……咳咳……” 她说着竟是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一直默不作声的陈至忽然上前几步,从她腰间的荷包里掏出药瓶倒出几枚药碗喂入她口中。 眼前被递过来一杯水,长宁的目光停留在他袖口的龙纹之上,微微一笑接过茶盏,一口饮下。 李赟心底触动,起初他从张行舟口中得知姑姑是心甘情愿饮下毒酒时是有些不信的,但此时此刻却莫名地信了。 “可是姑姑,我终究是不放心呐。” 你那么厉害,你若不死,我又怎么能安心呢? 长宁止了咳,望向李赟的眼神有刹那间的怔忡,最后竟嗤笑一声道:“赟儿,你是天生的帝王。姑姑没有选错。” 永嘉不记得自己是何时离开皇宫的,她被海棠搀扶着来到了魏宅,直到坐在了魏枞的床前,她依旧是恍惚的,她轻轻开口问道:“你是何时投靠皇兄的?” 魏枞不知发生了何事,但瞧着永嘉的神色便知她心情低落,只一五一十答道:“五日前,我让兄长替我送了一封信给陛下。” 她继续问:“这么说来,你事先已经知道姑姑不会反?” 他点了点头,那封遗诏一直在魏家人手中,他一早便看过,倘若大长公主想要那大位,她一早便做了,何苦要等着陛下羽翼丰满。 “可是为什么姑姑要放任张行舟勾结宁王作乱?” 魏枞默然片刻,抬眸凝视着永嘉的眼睛,认真道:“枳枳,长宁殿下是个了不起的人。” 顿了顿,他道:“殿下自知命不久矣,她一旦出事,手下那些常年与陛下作对之人必然会另寻新的靠山,动乱不可避免。恰好在此时,宁王与程家勾连竟生出了野心,大长公主便故意向手下人透露了些自己的病情,果然就有人坐不住了……” 永嘉生在皇家,对权力争斗并不陌生,她也明白一直想要将陛下拉下皇位的并非长宁姑姑,是她身后聚拢的世族与权臣。 “殿下只是想在自己临死之前彻底解决这个麻烦,还陛下一个清朗的大梁朝廷。” 永嘉听着听着眼中依稀有了泪光,她抬起头,泪眼婆罗地望着魏枞,哀声抽泣道:“可是我曾不止一次地希望她死掉……”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她伏倒在塌边,哭得泣不成声。
第102章 终章 ◎皇兄,你开心吗?◎ 开春之后, 天气越来越暖和,留园的杏花开了。 暮春三月,杂花生树, 群莺乱飞, 杏花树下的美人靠上躺着曼妙的美人, 俄而清风徐来,杏花簌簌落了满襟。 那女人依然酣睡着, 不远处一青年男子执笔作画, 案前香炉袅袅, 万籁俱寂。 永嘉一瘸一拐地进了杏园,看到眼前美景她实在不忍搅扰。 正要转身离开, 却被人叫住了。 “枳儿, 过来。” 榻上美人轻摇团扇, 冲她笑了笑。 许是因为久病的缘故,她的脸色很是苍白, 欺霜赛雪的肌肤,趁得眉眼愈发黑亮,逶迤在榻上的青丝铺展开来, 生出一种勾魂摄魄的美丽。 永嘉吞了吞口水, 一瘸一拐地走近长宁。 长宁掩唇打趣道:“怎么今日不拄你那拐子了?” 提到这个永嘉就来气, 自打魏枞养好伤之后就日日来监督她练习走路,还不准她坐轮椅, 将她府上的轮椅尽数给砸了个粉碎。 可她实在怕疼,又想偷懒, 没有人时都拄着拐子。 结果, 第二日她拄拐时被他瞧见了, 竟趴在墙头冷嘲热讽, 说她是‘铁拐李’。 她气得脸都绿了,一连三日不肯同魏枞说话。 此时姑姑问来,她自然不肯说实话的,眼睛瞥见作画的□□即转移话题道:“陈大哥,你都给姑姑画了那么多幅画了,不如给我也画一张吧!” 陈至笑了笑,道:“小人从不给女子画像。” “你这是偏心!”永嘉重重“哼”了一声,瘪了瘪嘴又不情不愿道:“那你把姑姑的画像赠我一幅总可以了吧。” 长宁点了点她的鼻子,嗔怪道:“打小你就爱从我这里讨东西,这么多年了一点没变。喏,他手上这幅画装裱好了就送你。” “那敢情好。”永嘉瘸着腿蹦到陈至跟前看画,刚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压抑的咳嗽声。 未及她回头,身旁便有一道儿影子快速奔至长宁塌边,轻轻拍t z着她的后背。 “姑姑……”永嘉仿佛听到她肺腑间难以压制的振动,那些歇斯底里的挣扎与喘息无时无刻不在摧残着她的生命。 好半晌长宁才止了咳,她悄然将染了血的帕子塞入袖间,轻轻啜了一口陈至递来的枇杷蜂蜜水,哑着嗓子道:“枳儿,我有些倦了,你自去玩耍,姑姑便不陪你了。” 她笑道:“姑姑身子要紧,枳儿改日再来寻姑姑赏花。” 陈至冲她微微颔首,便抱起榻上的大长公主穿过园间石子路朝着暖阁行去。 二人身后杏花春雨,日光洒金,正是春暖花开,人生好时节,可他们却背光而驰,再也走不进这人间好风月。 永嘉心情不佳,回内院的一路上都是海棠背着她走。 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雪衣朝她挤眉弄眼,永嘉不解其意,没好气道:“你眼睛抽筋了?” 雪衣涨红了脸,指了指她旁边的凉亭。 永嘉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头都不敢回,脸立时便夸了,扶着额头道:“哎哟,我头好疼啊,我肯定是病了,快去请大夫。” 身后凉亭里走出一人,抱着手臂没好气地开口道:“我最近闲来无事翻了几本医书,其中有一本针灸的书籍里面详细记载了治头疼的法子,不如我给你试试。” 他慢悠悠地走到她跟前,眉目疏朗,嘴角勾着一丝浅淡的笑意。 永嘉最近看到他就头疼,被戳穿了也丝毫不见脸红,苦着一张小脸瞪着他。 她苦大仇深的模样愈发取悦了他,他摸了摸鼻子,笑道:“今日天气好,不如咱们定下一个小目标,二十个曲腿拉伸如何?” 永嘉立即伸出手死死抱住身边的海棠,抗议道:“不,我宁愿一辈子坐轮椅!” “不,你不愿意。”魏枞边说边笑着扒开永嘉的手,将人放到了凉亭的软榻上。 他替她放好枕头,温柔地替她调整好姿势。 永嘉哪里肯屈服,趁着他不注意,从软塌上爬起来就想跑,不妨被人扯住一只脚踝,轻轻一扯她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来不及反抗便被人按住了双手。 他的脸离她很近,这般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姿势实在太过暧昧,她眼角余光瞥见外面伺候的婢子都不见了踪影,心下这算悄悄舒了口气。 转过脸来对上他含笑的眸子,脸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结结巴巴道:“干……什么?” 魏枞松开了她的手,但俯视她的身子却未曾离开,他的目光顺着腰际下移落在她的裙裾之上。 一只手压在裙角,他低垂着眸子,漆黑的眸子里情绪起起落落,像是滚烫的岩浆。 永嘉红着脸,有些难以置信,“做什么?” 他微微扬着眉眼,轻笑:“我想……看看你的腿。” 笑声醇厚动人,羞得永嘉小脸绯红,抬起另外一条腿就想踹他,却被他轻巧地躲过。 “可以吗?”他又问。 永嘉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煮熟的虾子,难堪地别过脸轻轻“嗯”了一声。 裙裾被掀开,绸裤微微卷起,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尽管用了最好的膏药,但小腿上的烧伤依旧能看到痕迹。 常见握刀枪的手触上女子白皙稚嫩的肌肤,带起一阵阵战栗。 魏枞的心中却无一丝旖旎之感,他手指微微用力触摸机理下的骨骼,确信骨头没有错位,确实是长好了,只是这节小腿与完好的右腿相比有明显的萎缩。 永嘉的脑袋此刻晕乎乎的,小腿处的酥麻感好似一道儿火线在周身游走,她咬着唇瓣不敢看他。 这时,魏枞忽然握着她的小腿缓缓向里弯曲。 “啊——”永嘉痛得叫出声,一双濡湿的眸子瞪得又圆又大,委屈地喊着“疼”。 然而他却将她的委屈与哭喊视若无睹,迫使她随着他的力道屈伸受伤的左腿。 永嘉死死抓着床帮,感觉自己快要疼死了,她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全身的神经都紧绷着,额上出了细密一层汗。 连续做了十次屈伸之后,魏枞终于放开了她的腿。 永嘉颓然倒在榻上,大口喘着气,咬牙痛斥道:“魏枞,你不是人!” 魏枞瞥了她一眼,手再次拂上她纤细的脚踝,冷哼道:“你说什么?” 她没骨气地缩了缩脖子,委屈道:“你不是人,你是天上战神下凡!” 他挑挑眉,不紧不慢道:“还有十下。” 永嘉:“……” 好想昏死过去,她如今听到魏枞的声音,感觉自己整个天灵盖都在颤抖。 永嘉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抬起一条腿搭在魏枞膝上,柔弱无骨的身子靠了过来,双手拉着他的衣袖轻轻晃着,娇声道:“好哥哥,我真的很疼,今天能不能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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