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多亏了时景,瑞儿才可得救,时景的恩情,我安国公府定会记在心里的,他日定会报答。” 孟时景在旁边拧了有一会儿的水,此时衣袍总算没再滴水了。 他含笑着摇头,“正巧路过罢了,郡主不必言谢。” 静贞郡主又多说了几句,心里还记挂着沈云瑞,便带着下人匆忙回去了。 围着的一群人总算都散了,姜唯洇松了紧绷的心弦,瘪着嘴说道:“真是,险些被冤死了。” 虽然沈云瑞掉下去的确与她有关,但经过那些下人栽赃,她怎就觉得那么委屈啊。 语罢,她感觉到有一股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转而想起太子还在。 方才那番打岔,她都没来得及道谢,她心里咯噔一跳,连忙说道:“方才多亏了殿下救我,殿下的救命之恩我……” 她不知道该怎么还。 脑瓜子转了半天,耳边响起方才静贞郡主的话,于是她有样学样地道:“殿下的救命之恩,我一定会放在心里,他日定会报答!” 谢斐垂眸看她,“是吗,你打算如何报答。” 姜唯洇:“……” 不是,殿下难道不该跟孟大人一样,说一句正巧路过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么? “我……”姜唯洇皱着小细眉,认真地苦想。 谢斐身上现在沉甸甸的,湿衣服穿在身上难受,心里本烦得不行,但此刻看她如此丰富精彩的神情,反而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他破天荒地极其有耐心,等她琢磨出一个合适的答案。 “姜姑娘没事吧?” 孟时景拧干了身上的水走过来,面露关怀地问。 姜唯洇侧眸过去看他,“没……”事。 刚说出了一个字,在看到孟时景那张脸后,她顿时卡住了后面的字。 孟时景也跳下湖去救了沈云瑞,上岸后玉冠松散,一头乌发暂时只能披散下来,此时尚且滴滴答答有湖水滴落。 而最令姜唯洇感到震惊的便是,他那头乌发的发尾也是卷的。 孟大人竟是跟她一样有一头卷发。 平日见到孟大人时,他总是仪表堂堂,玉冠束发的得体模样,几乎根本没有机会看到他头发披散的样子。 “没什么?”孟时景问。 姜唯洇此时什么都听不进了,死死地看着他的卷发挪不开视线。 谢斐见她傻楞着没反应,顺着她视线看去,只见她一直盯着的方向正是孟时景这张刚从水里出来的脸。 孟时景的相貌的确是男子里的佼佼者,京中暗慕他的姑娘数之不尽,能力上,他也的确是个很有才学有头脑的人。 谢斐心里没由来得烦躁。 他少时曾随高僧游历天下,见过不少世间百态与千人千面,孟时景的确不错,但也仅是不错罢了。 没什么稀奇的。 “我……”姜唯洇站了片刻,忽地感到一阵眩晕。 她摇摇晃晃地倒在了谢斐怀里,顿时失了方才的神采。 谢斐顺势一接,将她打横抱起,直接走了。 留下孟时景站在原地,忧虑地望着那个方向。 ** “殿下,您让属下查的事有眉目了,从几日前起,这避暑山庄便时常有黑衣人出没,看来姜姑娘坠湖一事也并非是和沈小公子贪玩引起的。” 谢斐换了身干净的衣袍,微仰脖颈扣衣襟口,边淡声问:“那皮影戏的事可查到了?” 梅良心道:“那戏班子只说是有一个男人给他钱,让他负责讲这个故事,其余的戏班子的人也不清楚,收了钱之后,那男人便再也没有出现了。” 谢斐撩袍落坐,“看来这避暑山庄这两日的确热闹,姜重阶果真来了。” “殿下是怀疑那皮影戏是姜姑娘父亲的手笔?” 梅良心恍然大悟,“所以是姜重阶想利用这出皮影戏将姜姑娘引出来,那既然他知道姜姑娘在殿下的身边,为何不出来呢?” 谢斐道:“目前尚且不知是谁在追杀姜重阶,像他这般身上背负了无数仇家追杀令的人,无论何时现身都将有性命之忧,他大抵是在估量他的女儿如今还安不安全。” 至于那个皮影戏的故事,想必是姜重阶已经在私下见过姜唯洇了,但因姜唯洇失去记忆,根本不知道他是谁才引发了误会。 姜重阶不解女儿为何看到他却不认识,才特地弄了这出戏。 皮影戏的事也打草惊蛇引起了追杀姜重阶的暗卫的注意,这才顺藤摸瓜找到了姜唯洇。 按照姜重阶这般谨慎的性子,恐怕这次之后,他将会有一段时间不会再主动寻来了。 他将这个女儿看的很重,宁愿在外面被追杀,也不会再把危险带到姜唯洇的身边。 谢斐淡淡分析了一番。 梅良心听完后,忧心忡忡道:“那若是如此,我们想找到姜重阶岂不是更加难上加难了?” 这次查到姜重阶的下落,还是梅毛病废了不少的精力。 所以谢斐才会把姜唯洇带到避暑山庄来,目的便是引得姜重阶现身。 奈何姜重阶实在太谨慎了,他无法判断太子对他是敌是友,他也不能贸然的现身,所以只能想尽办法与姜唯洇取得联系。 偏偏其中的误差便在姜唯洇身上,她失忆了。 姜重阶此人极其擅长易容和伪装,他能力高超,无论是毒术还是医术皆是令人想要争相抢夺的存在。 这么多年,没人知道他在暗中究竟在为谁卖命。 就连他有女儿的消息,谢斐手下的探子也是最近才查到的。 谢斐懒散地闭上眼,“该出现的迟早也会出现,急也没用。” 梅良心紧抿着唇,提醒道:“殿下的身上可是还有余毒未除,太医说了,若是毒素在体内存留太久,将来兴许会达到失明的后果。” “殿下……” 殿下近两年起,一到夜里视力就已经极其不好了。 这类的隐疾,殿下还一直藏着掖着,除了他们梅氏兄弟之外,就连皇后娘娘都不知情。 若是将来殿下真的失明了,那这东宫之位岂不是…… 岂不是要拱手相让? “若是姜重阶为殿下解毒,殿下就不必担忧了。” 谢斐扯了扯唇。 担忧吗? 他从未担忧过。 对于这个太子之位,他也并没有外人想的那般看重。 他生来便拥有那无数人望尘莫及的一切,而看似什么都有的人,才往往是一无所有。 “唔……” 一帘之后,响起了少女模糊不清的呜咽声。 梅良心笑道:“太好了,姜姑娘醒了。” “属下去吩咐丫鬟将煎好的药端来。” 姜唯洇扶着被褥坐起身,她溺水后还强撑着站了一会儿,导致后来体力透支才晕倒的。 好在休息了许久,没那般难受。 姜唯洇看了眼窗外天色,此时天色已然晦暗了。 殿下呢? 屋内静悄悄的,除了偶尔有夜风灌进来,听不到任何声响。 姜唯洇醒来后,整个人还浑浑噩噩,满脑子只有她跳湖之前那个黑衣人凶神恶煞的模样。 她渐渐有些察觉到,好似那些黑衣人不仅仅想取她的性命,而是想把她抓走。 抓走她,定是要威胁她的父亲。 可她现在有关父亲的事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不知道为何她父女二人会被追杀,显然现在除了她,她的父亲也处于危险之中。 那黑衣人还在避暑山庄,那定然还隐匿在暗处。 她现在浑身紧绷,就连庭院内的树叶唰唰声响都能将她吓得一惊一乍。 此时帘子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掀起,姜唯洇几乎是条件反射就赤足落地,朝那人奔去。 谢斐还未完全掀起帘子,便感觉一股温温软软的物体扑入他的怀里,一双雪白的腕子从他腰侧缠了过来,娇小的身子还在不住地颤抖。 “殿下……我好害怕啊。” 历劫后的所有惊惧皆在此刻得到了释放,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不断滑落,很快洇湿了谢斐换的干净衣袍。 她抖得厉害,乌泱泱的小脑袋埋在谢斐的胸膛上,拼命地抽泣。 一边哭一边小声说:“殿下不要再丢下洇洇了好不好。” 她真的害怕,害怕又被丢下了。 谢斐僵硬的身子缓缓松弛,迟疑了片刻,方抬手轻轻顺着抚碰她单薄的后背。 男人并未说话,但仅仅这般细微的动作,便给足了姜唯洇安全感。 这样抱着他,她极少有机会能体验到如此温暖,又心安的感觉。 好似曾在无数次中,她永远都是被丢下的那个,即便她笑容满面地坦然接受,可那心里的失落,始终无法对任何人述说。 “殿下,药煎好……” 梅良心手捧着滚热的药碗进了屋内,待看到那紧紧相拥的二人,剩下的话便卡在嗓子眼出不去了。 谢斐淡淡收了手,随即将面前的少女推开。 “是谁给你的胆子轻薄孤的?” 姜唯洇被他退的后退一步,眼尾还挂着的泪珠懵懵懂懂的掉落,她“啊”了一声,望着谢斐这张豪无情绪的冷淡面容,还未曾从方才的伤感中回神。 她摸了摸毛茸茸的脑袋,迷糊道:“我是在轻薄殿下么?” 她好像只是抱一抱而已吧? 谢斐冷着脸,“不然呢?” 姜唯洇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好像真的是她方才主动扑上去,把殿下抱得紧紧的。 难道她是身体的自然反应才会这样? 那定然是因为失忆之前就与殿下有旧情的缘故,她的身体已经习惯了,即便失忆了也没忘怀。 殿下还嫌弃她的拥抱呢,看来殿下是还没有与她旧情复燃。 天哪,男人的心真的好难挽回啊! 她究竟要怎么做,殿下才会对她旧情复燃? “咳……”梅良心适当地插话,“姜姑娘将这碗药喝了吧,然后休息一晚上便能好了。” 姜唯洇正准备去接。 谢斐的目光落在她雪白小巧的双足上,顿时觉得她此刻这番模样很不顺眼,制止道:“去把鞋子穿上。” 谢斐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引得梅良心也下意识地朝姜唯洇的脚丫子看去。 谢斐扯过一旁的帘子将姜唯洇严严实实地遮盖。 这才挡住了梅良心看到她的脚丫子。 梅良心莫名其妙看了一眼谢斐。 不是,殿下,你动作这么快做什么? 谢斐面不改色,将脸往窗外一移。 顺手罢了,帘子就在他旁边。 姜唯洇回去穿戴整齐后才出来,接过了梅良心手中的药碗,她苦着一张小脸闷头灌了下去。 等喝了药后,姜唯洇急忙把绿湖那会有黑衣人要杀她的事告诉了太子。 “殿下,看来我真的得罪了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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