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原地半晌没说话,谢斐走近,抬起手中的长鞭轻轻敲她头顶的太监帽。 “楞什么神?” 姜唯洇忽地脸颊浮起红云。 她好像突然有点明白,为何当初要为了太子殿下追到长安来了。 一个男人,模样却生得这般好看。 “没,没什么……殿下,我方才好像听到说陛下来了。”姜唯洇恍恍惚惚地错开话题。 等谢斐带着姜唯洇到了聚集场地时,嘉兴帝与舒皇后同时现身。 朝臣行礼后,嘉兴帝道:“今日的狩猎,朕知晓不少人已经跃跃欲试了,诸位只要玩得尽兴,若是猎到好物的,朕同样重重有赏。” 这时,人群中三皇子谢温站出来,拱手问道:“父皇,儿臣敢问,若是猎到好物了,这个赏赐可否换为一道圣旨?” 此言一出,登时引起不小的议论。 陛下说的赏赐顶多也就是一些御赐好物,但三皇子这是直接将赏赐之物换为圣旨,若是如此,对不少人来说,吸引力可比赏赐大得多了。 要知道若是陛下点头了,那受赏之人,想要什么陛下都会同意。 比如,赐婚圣旨。 嘉兴帝舒朗的目光朝谢温看去,含笑道:“老三这主意不错,朕允了。” 舒皇后蹙了蹙眉,低声制止:“陛下!” 那个谢温就是个瘟神,专门与她儿子不对付,倘若让他拥有了一道圣旨,谁知道会如何对付太子。 嘉兴帝置若罔闻。 此言一出,大多数人都不可控制地兴奋起来,姑娘家自是无法与男子相比,但家里头有兄长爹爹的,可都是她们的希望。 “爹!您一定要猎到最好的猎物!我要陛下给我和太子殿下赐婚!” “兄长,您不能输啊!妹妹的终身大事就压在你身上了!” “爹!” “兄长!!” 姜唯洇站在谢斐身后,听着耳边传来那些人明目张胆的心愿,她扫了眼谢斐的背影。 殿下怎么完全提不起兴趣呢?圣旨于他好像也没什么吸引力,难道他就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么? 孟丞相以自己年龄大的理由,早就在营地里悠闲地坐着观赏了。 他的身后站了个穿着侍卫装,相貌平凡的男人。 孟丞相扫了眼人群,道:“看见了?靠近南面那棵树附近的便是孟时景,你的亲生儿子。” 他语气悠然,随后又讶异了声:“重阶,你说巧不巧,你的亲儿子跟你女儿还认识呢!” 孟时景趁着谢斐不注意时和姜唯洇打了招呼,小动作被孟丞相捕捉。 他分明早就知情,却在姜重阶面前做出一副才知晓的样子。 随后意味深长地笑:“重阶啊,你说你的儿女知道自己的亲人就在身旁吗?” 姜重阶手中的拳头收紧,死死盯着孟时景的侧脸,心中的恨意悔意不断交织,眼前又像是浮现出陆渺在孩子死去时那晚绝望自责的样子。 渺儿,你我的孩子,他还活着。 他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活了二十年,而他这个做父亲的却毫不知情。 孟丞相笑着安慰道:“重阶别难过,我定会让你一家人团聚的,不过有些东西,你若老老实实交出来,你的儿子自然会完好无损地回到你的身边。” 紧接他又皱眉:“不过你的女儿就不一定能回来了,她倒是比你厉害啊,都能攀到太子这个高枝。” 姜重阶咬牙道:“你多年前趁机调包了我的孩子,就是为了今日?” 孟丞相眯着眼淡笑。 锋利的宝剑是双面刃,他早就看明白了,姜重阶这样的人不会甘愿做一个死士一直为他效命。 多年前,自从姜重阶私下与陆家那病恹恹的姑娘生情后,提出要离开孟家那时起,他就清楚了,对付姜重阶这种人,永远要留一张能拿捏他的底牌。 这张底牌他也藏了整整二十年。 …… 谢峻瞅了眼精神焕发的三皇子,悠闲地走过来,问:“皇兄,你这回可不能让谢温得逞,他若是得到了一道旨意,谁晓得他会提什么要求。” 总之对太子定然没有好处。 谢斐漫不经心道:“随他。” 他并未放狠话,但就是让人觉得他根本不把三皇子放在眼里,谢峻轻咳一声:“皇兄若是猎到了好物,届时就可以让父皇给你和你东宫藏起来的那姑娘下一道赐婚旨意了,侧妃啊或者良娣都好。” 谢斐蹙眉,“舒思白说漏嘴的?” 谢峻笑呵呵道:“思白那次喝醉说的,不过皇兄放心,就我一个人知道。” 谢斐默而不语。 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谢峻感觉头皮都发麻了,他是不是无形中说了什么话得罪了皇兄? 谢斐觉得很烦,让谢峻滚远点。 谢峻撇撇嘴,只好麻溜地去寻了自己的新婚妻子了,他再也不做那种劝皇兄早点开荤的老好人了! 谢斐眼神扫了一圈,看向身后的梅良心,问:“她人呢?” 梅良心也诧异道:“不知道啊殿下,属下就方才去处理了一点小事,回来就没看见姜姑娘了。” 姜唯洇这阵子老实得很,无须谢斐吩咐,她每回贴得比谁都要紧。 尤其是这种人多的场合,她那点芝麻大的小胆子,更是害怕有人忽然冲出来杀她,绝不可能会乱跑。 只有一个可能,是姜重阶悄悄把她带走了。 意识到这点,谢斐忽地脑子空白了一瞬。 整颗心重重地砸落。 另一边,姜唯洇方才被几个大臣挤出来后,就找不到太子的人影了,这个围场驻扎地的人实在太多。 找了一圈,姜唯洇都迷路了。 她现在不敢离开太子身边太久,吓得慌慌张张地四处寻人。 “程小公子,这边的布防属下已处理妥当。” 程小公子?姜唯洇顺着这道声音一路寻了过去,便见到不远处一个穿着轻便骑装的少年正一脸严肃地指点侍卫。 程楚暮吩咐道:“不错,接下来南边的布防,还有各位女眷的安全,皆要慎之又慎。” “是。” 这时,程楚暮的右边肩膀感觉被轻轻戳了戳。 像是被什么小鸟啄了几下,他皱着眉回首,正欲说什么,映入眼帘了一张笑靥如花的面容。 姜唯洇笑弯了眼,颇为亲切道:“程小公子,好巧啊。” 作者有话说: 太子:我老婆呢???
第49章 49 ◎别离开孤的身边。◎ 侍卫见程楚暮僵得犹如雕像, 动也不动,只好自己先退下去了。 姜唯洇歪着头,又朝程楚暮招了招手, “程小公子?” 她这么个大活人站在他面前,他怎么还不理人呢? 她好不容易才寻到个看起来好相处的好人, 特地过来想问一问太子在哪儿, 哪想到这人看到她就一直没反应了。 “……” 算了, 她还是自己去找吧。 “洇洇?” 姜唯洇垂头丧气地转身要走,身后这声“洇洇”唤的百转千回,犹似含着震惊、酸涩、与难以置信。 姜唯洇蹙了蹙细眉, 为何程小公子会知道她的名字?还这般亲昵地喊她? “是你吗?洇洇。” 程楚暮感到双腿灌铅似的沉重, 每向前走一步,浑身的血液都像在轻颤。 他不可能会认错的,即便很多年未见了, 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洇洇的长相。 是她, 她定是洇洇。 姜唯洇扭过头来, 问道:“程小公子认识我?” 程楚暮大受打击, 望向她眼中的陌生,“你、你不记得我了?” 虽说已经过去了十年,但当初也有那样亲密的一年相处,她怎么能把他忘了? 姜唯洇困惑不已,面前少年赤红的双眼, 这幅模样可把她吓到了。 她后退一步,小声道:“我应该记得你么?” 莫名其妙啊。 虽然她觉得程小公子人很好, 但他若是这样蛮不讲理的话, 她也是会不高兴的。 姜唯洇紧抿着唇角, 肃着一张小脸道:“我只是想问问你, 太子殿下在何处,若是你觉得不方便的话,我不问就好啦。” 程楚暮还未从姜唯洇没认出他的冲击里回过神,又听她说要找太子,俊朗的面容顿时无比难看。 眼前的事件好像一桩桩、一件件都完美地串了起来。 东宫的那个姑娘、马车里的姑娘声音、太子的贴身小太监。 这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姜唯洇转身就想走了。 不说就不说好了,她也不能勉强人,最令她害怕的还是那个程小公子看她的眼神,有点可怕。 姜唯洇后知后觉,她莫不是失忆前惹了什么债? 应当不是仇人,他的眼神是炙热的,带着几分她看不清的情绪,反正不像对她有敌意,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敢冒险再待下去了。 “慢着,你不要走。” 程楚暮直接追了过来,吓坏了姜唯洇,她拔腿溜了。 别看她个子不怎么高,但这双腿脚可是无比利索的,怎么说也从许多次刺杀中顺利逃脱过。 姜唯洇一下就没了踪影。 她奔着人多的地方去,苦哈哈地默念太子的名字。 姜唯洇忍不住难过起来,不过就分开这么一会儿,她又遇到危机了,殿下不在她身边,她也不知道该找谁求救。 偌大的围场,贵女和世家子以及朝臣来来往往,姜唯洇躲着程楚暮跑了一圈,总算在右前方寻到了谢斐的身影。 与谢斐对上视线后,她眼眶含着的泪水哗地便流了下来,不管不顾地朝前方奔去,整颗慌张不安的心也只在这一刻彻底的安定下来。 她扑了上去,牢牢缠住谢斐的腰身,哽咽道:“殿下……” 去哪儿了,真是害她好找。 谢斐心中一颤,没人知晓他一路紧绷的心弦,在看到她的那瞬间,是如何悄然放落的。 她还在,还没被带走。 谢斐伸手抱住她的腰肢,紧紧加深了这个相拥。 清冽的呼吸酥酥麻麻地洒落在姜唯洇的脖颈上,她身形一怔,略感怪异。 以往她抱殿下时,殿下从不会回抱呀,还抱得这般用力,都勒疼她了。 今天是怎么了? “殿下?” 姜唯洇将脸埋在他的肩膀处,完全无意识的蹭了蹭谢斐的肌肤,小声地雀跃问:“殿下是不是想我了呀?” 才分开这么点时间,不至于吧? 殿下就那么离不开她么? 肌肤相贴的那刻,谢斐短暂地贪恋起这般的亲密。 随后他蹙眉,缓缓直起身子,面色淡然地推开她,“去哪儿了?” 怎么这么快就松开了,抱着舒服。 但现下还在外面,姜唯洇也不好勉强继续抱下去,回道:“我方才迷路了,想找殿下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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