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夫人含笑望着院中的景色,轻松自然地对姜唯洇说着心中对女儿的思念。 姜唯洇不知道如何安慰人,想了想,还是闭嘴了。 她能感觉得出来,老夫人并不是想要有人安慰她,只是寻个由头说说心中的话罢了。 “我那幼女她自幼体弱,从小就吊着药罐子续命,她活了十多年,除了出嫁那天,都未曾有机会迈出过陆府一步,现在想想,真正的罪人便是我这个做母亲的。” 陆老夫人让姜唯洇落坐,二人坐在柳树下的石凳上,她笑着道:“今日看到了姜姑娘,不禁让我想起了我的小女儿,你与渺儿长得太过相似了,相似到……” 她那瞬间都以为是渺儿的孩子。 但是不可能,渺儿在十六岁那年出嫁当天便已经掉下悬崖没了才对,又哪来的孩子。 姜唯洇眼睫轻颤,感觉脑中似有神经拉扯,她头实在疼得厉害。 渺儿、渺儿…… 为何她会觉得这个名字无比熟悉?好像曾经听过千万遍。 姜唯洇一瞬间头痛难忍,脸色煞白。 陆老夫人神色一变,身后的婢女初兰过去扶住姜唯洇,问道:“姜姑娘,你怎么了?” 姜唯洇深呼吸一口气,半晌,摇头道:“没事……是我的头疾犯了。” “姜姑娘还有头疾?” “嗯,我先前摔过脑子的。” 陆老夫人忧心忡忡,“那要不要请大夫为姜姑娘瞧瞧?” 姜唯洇笑道:“宫里有太医给我看过的,没有大碍,就疼一会现在就好了,老夫人不必担心。” 见她似有好转,陆老夫人也没多心,便又笑着问起:“姜姑娘的头发可是先天就是卷的,还是后天才如此?” 姜唯洇摸了摸自己的发尾,不明所以道:“我也不清楚,大抵是后天吧。” 水彤曾经猜测过她可能是幼时没人为她绾发,自己胡乱地编辫子才形成的卷发。 陆老妇人眼底的失望一闪而过,轻声道:“巧了,我也是卷发,不过我是家族遗传的,我的女儿和儿子同样也有像姜姑娘这般的卷发。” 姜唯洇笑了笑,也没有多想。 ** 书房。 “孟大人,你输了。” 孟时景望着棋盘的输局,摇头一笑:“太子殿下棋技果然高超,时景认输。” 谢斐漫不经心收捡手中的棋子,懒得搭理孟时景方才莫名其妙的针对。 现在陆首辅还在书房,孟时景想谈姜唯洇的事也不方便,便只能压下心中的担忧。 恰逢这时,李管事的进来回禀:“老爷,老夫人她……她又去了小姐的院子。” 陆首辅呷了一口茶,早已见惯不怪了,道:“她爱去就让她去,何必还要特地告知我?” 李管事道:“不是的老爷,这回老夫人不是独自一人去的,而是带了一个姑娘。” 姑娘?若是普通的姑娘,李管事不会一脸急躁的样子。 “说来听听。” 李管事回道:“那位姑娘是与宝华公主一同来的陆府,老奴也不知她是哪户人家的小姐,但老夫人见到她之后就马上把她带去了灿锦院,已经许久没出来了。” 随后,他避开谢斐和孟时景,上前低声在陆首辅耳边道:“看容貌,长得很像渺儿小姐。” “啪”地一声,青瓷茶盏摔的四分五裂。 见谢斐看过来,陆首辅笑呵呵地道:“让殿下见笑,年纪大了,手就不稳。” 谢斐道没事。 随后陆首辅站起身,说道:“时景,劳烦你为为师招待一下太子殿下,我去去就回。” “好的,老师。” 房门推开,陆首辅脚步沉沉地提步离去,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清润的嗓音:“陆老,孤随你同去。” 陆首辅问:“殿下这是?” 太子殿下何曾那般无聊了? 谢斐掸了掸衣袍,淡声道:“老夫人带去的那姑娘,不巧,正是孤的人。” ………… 等陆首辅和谢斐一同赶到灿锦院时,便只剩下陆老夫人和初兰。 陆首辅问起她带来的姑娘,陆老夫人笑了笑:“姜姑娘方才就已经走了。” “殿下也是来找姜姑娘的?” 谢斐颔首,问道:“不知老夫人可知她去了何处?” 陆老夫人道:“姜姑娘没说,不过方才听公主提起,说让她记得去前厅寻她。” 今日陆府人多,那小年糕落单了,还不晓得会不会迷路,谢斐打听了方向后,直接去寻人了。 望着谢斐的背影,陆老夫人笑着摇头,“还是第一次看到太子殿下这么担忧一个姑娘。” 陆首辅正色问:“那位姜姑娘长得真的很像渺儿?” 京中见过陆渺的人不多,她常年体弱,几乎足不出户,陆府除了像李管事这样有些年岁的下人,都不曾见过陆渺的长相。 ** 姜唯洇出了灿锦院,找了几个婢女问路,打算去找谢柔,谁知转眼便被一个中年男人拦住了去路。 她脚步一顿,挪了位置让他前行。 男人又挡住她的去路。 姜唯洇有些恼了,但心知今日陆首辅的寿宴来的定是身份尊贵的宾客,她自是惹不得。 便又老实地让开,让对面的男人过去。 男人面露诧异:“丫头,你不记得伯父了?” 伯父?姜唯洇缓缓抬眸看他,是一张极其陌生的面容,她不曾见过啊。 安阳侯神色激动道:“伯父就是去扬州公务两个月才回来,你就不记得了?对了,这两个月你在鸣雀园住的如何?太子殿下可有为难你?” 姜唯洇意外地问:“你认识我吗?” 安阳侯嗐了声:“我能不认识你吗?你父亲出事后,可是我亲自把你送到鸣雀园的,不信你去问问鸣雀园的婢女。对了,当时离开的太过匆忙,伯父也忘了叮嘱你,你可千万别招惹太子殿下,他与你素不相识想必是留你不得。不过现在看你还好好的,那定是搬出了本安阳侯的名讳的原因,殿下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才留你住一段时间的?” 什么啊…… 姜唯洇听不懂,但她对那句话很敏.感,顿时心里也慌得不行。 什么叫她与殿下素不相识……她不是殿下的旧情人吗? 身后渐渐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姜唯洇迷茫无措,问道:“你能再说清楚些吗?我有点没听明白。” 安阳侯捋了一把胡须,瞧她面色慌乱,迷惑不解的样子,正欲将来龙去脉交代出来。 只听姜唯洇身后传来一声:“洇洇。” 姜唯洇回头,望着阔步行来的谢斐,紧张道:“殿下,安阳侯说我与殿下素不相识,这是怎么回事啊?” 她怎么可能不认识殿下啊?她和殿下曾经是那样的关系,殿下自己都认了呀。 可是这个将她送到鸣雀园的安阳侯为何要这么说。 谢斐揽住姜唯洇的肩膀,笑意淡淡看向安阳侯:“他老糊涂记错了,不必与他计较。” 安阳侯震惊地张大嘴巴。 作者有话说: 完咯太子。
第64章 64 ◎谢斐又唤了声:“洇洇。”◎ 安阳侯欲言又止, 想把话说清楚,又碍于太子冰冷的目光。 “殿下,这……” 谢斐唤了梅良心过来。 梅良心心领神会, 邀安阳侯一旁去谈话。 姜唯洇想跟过去,谢斐按住她, 说道:“安阳侯离京两个月, 想必还有许多事都未曾捋清楚。” 姜唯洇状似迷茫:“殿下, 方才安阳侯说的好吓人啊,他说我与殿下素不相识,我都有些害怕了。” 谢斐不动声色的敛神, “害怕什么?” “我害怕他说的是真的呀。” 倘若她失忆之前根本不认识殿下, 那这些日子她的所作所为不就是个小丑吗?而殿下竟是眼睁睁看着她这个小丑在忙上忙下,那可就太坏了。 况且,她……她都那样了, 和殿下这样了, 若一切都是假的, 那她和殿下又算什么呢? 谢斐心里沉重。 话到嘴边, 犹如嗓子眼被堵住了一般。 没一会,安阳侯过来了,一脸惊喜地笑道:“丫头,是伯父记错了,伯父真是老糊涂了, 那两个月去扬州公务,整日给我忙的晕头转向, 竟把这么重的事都记错, 方才伯父的话你就当没听见啊。” 姜唯洇稀里糊涂听他一通乱的解释, 才总算明白方才都是乌龙, 随后松了一口气。 安阳侯见太子牵着姜唯洇转身走了,完全不理解地摇了摇头。 不过两个月而已,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竟是让太子殿下都来警告他不准乱说话了。 ** 静心亭,湖畔。 微风清凉,柳叶悠悠,姜唯洇坐在凉亭内,隔着长排的柳树神色怡然地望着园中的景致。 梅良心看了眼乖巧坐在凉亭内的姜唯洇,心里不禁担忧:“殿下,如今安阳侯都回了,看来姜姑娘这边也不好一直这样瞒下去。” 虽说让安阳侯帮忙撒谎不算难事,但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啊。 谢斐立于湖畔,湖风曳起他的玄色衣角,他语气淡淡:“瞒不了多久的。” 是啊,连殿下自己都清楚,那为何不对姜姑娘说实话呢? 其实起因就是乌龙而已,这也并非是殿下有意欺瞒,殿下完全可以告知姜姑娘真相,避免她一直这样误会下去。 谢斐垂眸看向波纹荡漾的湖面,哂笑一声:“一步错,步步错。” 他与她的起因从一开始便是一个错误,一步错,步步错。既如此,他何不让这错误一直进行下去。 总之今日寿宴后,带她去见了父皇母后将婚事落实,一切也可定下了。 梅良心没听懂,“殿下说什么?” 谢斐默了默,转身朝姜唯洇行去。 姜唯洇坐着朝他伸手,抱怨道:“殿下和梅护卫在聊什么呢?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谢斐牵住她,垂眸道:“你很想知道?” 姜唯洇眨了眨眼:“想!” 谢斐薄唇微启,正欲说话,姜唯洇倏地站起来,嫣然笑道:“不过殿下可以不说,毕竟都是背着我谈的事了,那想必就是不想让我听咯。” 谢斐黑眸不易察觉地一缩。 她继续轻声哼道:“不想让我听,我就不听好了,与其等殿下编个假话来骗我,那不如不听。” 谢斐微怔,没忍住捏她鼻尖,“你倒是看得很开?” 姜唯洇朝他皱着小脸,“疼疼疼……轻点啦,啊对了我想起来了!” 姜唯洇推开了谢斐的手,绯红的脸庞浮现得意洋洋的笑容:“殿下方才是不是唤我洇洇了?” 那会她被安阳侯说的话吓到了,还没反应过来殿下这样唤她。 如今可让她抓到了,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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