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德万附耳对陛下交代了几句,李文翾顿时摔了桌子上的奏折,然后起身,大步往外走去,顺便吩咐徐衍:“把太后的宫门给孤锁上,任何人不得进出。” 他踏进凤仪宫的时候,相思正蹲在地上逗猫,瞧见他,不咸不淡低下头去:“陛下这会儿不是要批阅奏折吗?” “回来看看你。”李文翾走过去,把她拉起来,然后单手抱起来。 相思急道:“你干嘛!” “都出去!”李文翾沉声说了句。 殿内的宫女和太监潮水般哗啦一下全散了出去,念春和听夏满脸担忧地关上了门。 连两只猫都被吓到了,一溜烟儿钻进了床底下。 相思恼怒:“你又发什么疯。” 李文翾把她扔在床上,脱了鞋,然后脱她的外衫,抓了丢在架子上。 相思深呼吸,怒道:“李元启你别太过分了。” “那老妖婆同你说了什么。”李文翾寒着脸,“为什么不告诉孤,为什么不听话。” 相思仰着头看他,目光也冷冷的:“那陛下怕我知道什么?” 李文翾:“孤没什么怕的,孤只是不想你被卷进去生出诸多的是非出来。” “是非永远都存在,我既在阿兄身边,就不可能置身事外,今日她扣着我的猫,来日她扣我的人呢?次次都通报阿兄,要你替我解决?我是什么,一个挂件儿?” 李文翾皱眉:“孤不是那个意思。” 相思越说越气:“那陛下什么意思?生气了,所以当着那么多人面把我扛进来,也不管我以后该怎么在他们面前立威,如果管得住下人?” “他们不敢。” “陛下在自然是不敢,哪天你不在了,哪天你和我吵架冷落我了,有多人真心是因为我是祝相思才对我好的?” “孤不会。” 相思越说越生气:“空口白牙,陛下说什么自然是什么。你却脱我鞋袜衣服做什么,莫非青天白日你还想……想那什么。” 她羞于启齿。 李文翾被骂得没脾气,软下来声音,过去抱住她:“孤没想怎么着你,这不是怕你一生气就跑了,才脱了你的鞋袜,你又不是没跑过,孤想好好同你说话的,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孤,孤不想你从别处知道,谁知道谁又在背后添油加醋说什么孤不知道的话。” 相思小时候也闹过脾气,那时候还小,看起来懵懵懂懂,胆小,打雷了觉得怕,要人哄,伺候她的姑姑觉得她麻烦,就编鬼故事吓她,她哭着要找太后和阿兄,姑姑斥责她不懂事,说太子殿下和太后且忙着呢,不过是看在老梁王的面子上才照顾一二,要她知道些分寸。 她刚生出一点依赖,以为阿兄和太后其实都不喜欢自己,半夜偷偷跑出东宫,要回奂阳去。 那时候真是小啊,不管不顾地跑,好似出了皇宫就是奂阳似的。 阿兄一直追到明德门才追上,衣服都湿透了,追到了也是这样一把把她扛起来,咬着牙,气道:“越喊跑得越快,真想揍你一顿。” 一晃眼,近十年了。 相思安静下来,还是不大高兴,闷声道:“阿兄你怕什么呢!她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 李文翾“哼”道:“你向来都不信我。” “如何才算是信你?”相思无奈。 “不知道,”李文翾也觉得有些疲惫,他把脑袋搁在她细弱的肩膀上,“再骂孤一句吧!” 相思:“……嗯?” 他捏着嗓子学她说话:“李元启你太过分了!” 相思隐秘地翻了个白眼:“阿兄你小时候确切烧坏了脑子罢。”
第二十七章 李文翾堵着床, 不说清楚不让她下来。 相思对于他这种三岁稚童的行径感觉到又气又无奈,只好一五一十交代了。 “你父母的事……”李文翾蹙眉。 相思却捂住他的嘴:“阿兄, 你不必说, 活着的人总是要比死去的人重要的,你做事,自有你的道理, 总归不会是因为不把我放心上,我都明白的。再则,渤城王和四皇子勾结外贼,若真的能坐实,你也不会舍近求远把此事瞒下来。” 相思还在奂阳的时候, 先帝就不大信任阿兄了, 渤城王谋逆已是死罪,随意攀咬皇子也并非不可能。 身为皇子不会不知道勾结外贼是个什么样的罪名, 必然不会让人轻易落实。 先帝重视子嗣,但又疑心病重, 如此相冲之下,就算四皇子被处置,结局恐怕也不会是阿兄想要的。 皇权争斗向来艰辛,相思不懂其中龃龉,但她懂阿兄, 他不会为了私情罔顾大局, 但也绝不会为了大局伤害她。 李文翾瞧她认真的眉眼,一颗心倏忽落了地,他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孤没白疼你。” 相思拍掉她的手, 没好气道:“我又不是元元和冉冉,你少来凶了又哄。我虽信你, 可你真的太过分了。口口声声说疼我,你就是这么疼我?” 相思一下子从床上站起来,站着比他高了许多,居高临下看着他,“你起来,我要下去。” 李文翾耍赖似地抱住她的腰,把脸贴在她的肚子上,小声道:“好了好了,阿兄错了还不行,孤不是什么好人,但对你对祝家,敢说一句问心无愧。只是话说多了显得多余,孤留着太后自有它用,这不是一步好棋,累你受委屈,孤一直深感愧疚,所以才怕,怕你觉得孤大张旗鼓接你回来,却还是护不好你。” 相思一瞬间觉得酸楚,他这一路走来实在并不大容易,没有过人的心性,恐怕早就承受不住了,自己又算得了什么,其实孙若安说得没错,天子就是天子,对你再好那也是天子,在这皇宫里,他是唯一的天,连惩罚也是恩赐。 人又不是只活这几天,往后十年二十年,人哪儿能靠着别人的恩赐生活,总要为自己打算的。 可什么才算是为自己打算? 未雨绸缪是好事,可进一步就是杞人忧天,不若把当下过得好,才算是好的。 现下的东西不珍惜,往后又能留得住什么,筹谋些什么出来呢? 相思闷声说了句:“谁要你护了,我有嘴能说话,有脚能跑路,整个皇宫除了你没人能压在我头上,我若连这点事都受不住,往后几十年怎么活?没你在,我也活得好好的,祝家比不得皇城,但各支各脉也错综复杂,姑母也没怎么护着我,我在奂阳也过得很好,除了我是祝家的三小姐,我自个儿也是中用些的。” 李文翾仰头看她,没忍住,笑了声:“我们姌姌这么厉害呢!” 相思掐他的脸:“明明成日里最气我的就是阿兄了。” 李文翾不承认:“孤没有。” “你脱我鞋袜,脱我衣裳,还不让我下床。” “你要去哪儿?”李文翾满脸写着不悦,一副“跟我待着不好吗”的表情。 相思也不悦道:“叫我可随意出入宫门来去自由的是你,堵着我这儿不让去那儿也不让去的也是你。” “罢了,你就是不想同我待着罢了。”李文翾推开些许,仰着头瞧她,微微偏过脸,负手站着,一副又倨傲又可怜的样子,“左右我就会惹你烦,你走吧,你爱去哪儿去哪儿,皇宫这么大哪儿你不能去?孤也没拘着你,你走罢,随便你,大不了孤一个人待着,一个人用饭,一个人睡觉,没人同孤说话孤不说话就是了,你走罢。” 他一口气说完,似乎自己把自己气着了,转身往旁边椅子上一坐,手里捏着茶杯,恨不得捏碎了。 相思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默默穿了鞋袜,把外衫重新套上,走到铜镜前,兀自整理着仪容,然后对他视而不见,语气轻快道:“那我出去啦?” 李文翾“哼”一声,怪里怪气道:“你去哪儿,孤又不管不着。” 相思便真的开了门脚步踏了出去。 李文翾几乎不相信自个儿眼睛。 她走了? 她真的走了…… 看不出来他说气话吗? 祝相思,好样的。 谁在乎似的,李文翾气得想摔东西,手里捏了半天的茶杯几次举起来又放下去。 她的东西且宝贝着呢,摔了又要同他闹。 他拘着她了? 他没有! “徐德万!”李文翾高声喊了句。 徐德万听见这振聋发聩的一声,忙“哎”了声,快步走进来,“陛下,奴婢在呢!” “她去哪儿了?”李文翾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奴婢伺候陛下的,娘娘也不让我们跟着啊!奴婢派人去问问?”徐德万小声请示。 李文翾气闷:“真出去了?” 徐德万低下头,眼珠子提溜转,不敢吭声。 李文翾豁然起了身,大步走到窗台前,隔着窗子往院子里瞧。 祝相思这是故意的吧! 谁拘着谁啊? 谁惹谁生气啊! 明明她最会气他,说一句顶三句,真是忒惯着她了。 相思无声地走进来,对着要拜的徐德万“嘘”了声,挥了挥手。 徐德万了然,轻悄悄地猫着腰出去了。 李文翾左看右看看不到人,院子里元元和冉冉还在追逐打闹。 一个翻了肚皮,另个扑上去。 这个生气了挠那个,那个又抱着咬这个,急眼了就互相哈对方,转过头谁也不理谁。 这个走了那个又忙追上去,既看不惯对方,又离不开。 瞧瞧猫儿都知道生气了不能离得远,吵架也好过冷战。 可恶的祝相思。 相思凑到他背后,随着他目光也看那两只猫,看着看着忍不住说一声:“阿兄你去跟猫过去吧!” 李文翾吓得一激灵,转身一把把她薅进怀里:“你成心的是不是?” 相思被他勒得骨头疼,皱着一张脸:“分明是阿兄先不讲理。” 李文翾“嗤”一声:“你讲理,你说走就走,孤看你是真心想离孤远远的。你怎么不走?孤这回可什么也没说,别又赖孤头上。” 相思没好气:“喔,我以为阿兄生气了呢!既然这样,你松开,我真的走了。” “不松。”李文翾腾出一只手关了窗子,然后回身一把把她抱起来,再次扔床上去,“孤再放你走,就真是蠢了。” “李元启,你又干嘛!我刚穿好的衣裳。”相思咬着牙,顿时后悔自己回来了。还不如真走了呢! “早知道我不回来了,你爱生气生气去罢。”相思踢他。 李文翾握住她踢过来的脚腕,一只手又捞另外的脚腕,拉过来,顺势往腰上一缠,再去捞她的腰背。身子一转,站在地面上,将她悬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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