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托着脸颊歪着头看她心中感叹, 不得不说嬴政长得是真的好看。而且气质也好,动则如剑锋芒毕露,静若山峰八风不动。 “宁——”嬴政被她看得没办法静心, 一脸无奈地看着她,“你在想什么?” “在想我算不算为色所迷。”她换了只手撑着头, 感叹, “知色则慕少艾, 仕则慕君[1], 前人诚不欺我。” 嬴政:“……缺字漏句, 歪曲意思。你也不怕孟轲在梦里与你辩论。” 江宁故作惋惜:“那好吧,以后就不说了。”但在留意到对面人的表情后,她又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你最近的胆子倒是大了起来。”嬴政的心情看起来不错。 她卷着头发反问:“王上不喜欢?” “不。一直这样挺好的。”嬴政语气染出些许怀念,“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你这般开玩笑了。” 江宁顿了顿, 自从嬴政一点点成为秦王后, 她也很少这般开玩笑了。尤其是最近这些年, 她总是刻意保持距离, 几乎不开玩笑了。如今迈过防线后, 心态反而回到了在赵国的状态。 她叹了口气心想,本以为自己不会被权力影响, 但如今一看权力会以各种方式渗透,去影响一个人的思想。 忽然她的脑门被弹了一下,她抬眸看去,不知何时嬴政已经坐到了自己身旁,说道:“不过总爱发呆的毛病倒是没变。这次想到什么了?” “没,”江宁停住,选择坦白,“在想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好多。” 嬴政闻言伸出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每个人都在变,你也好,我也好,我们都不会像儿时那般无忧无虑。” 对方的话犹如一阵清风拂去心中的忧愁,温暖宽大的手掌让人感到心安。她微微一笑:“我倒是没想到王上也会这么安慰人。” “耳濡目染。”嬴政看着她说道,“今年会发生什么?” 她回忆:“按照正常推算的话,今年应该是攻赵失败灭韩前夕。但是现在韩赵都已经并入秦国版图,公子嘉的党羽也被尽数拿下,韩赵的宗亲都在咸阳应该起不了什么风浪吧?” “还有些公卿王族跑掉的,未必不会生事。你不是说过韩贵族在旧址生事了吗?” “……被王上这么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情。”她看向嬴政,“昌平君似乎在韩贵族发生叛乱前后被调出了楚地,在几年后楚将项燕推举他为楚王抗秦。王上要不要——” 江宁的声音戛然而止。刚刚嬴政趁着她回忆的时候,手指一勾,把自己的手指当成了他时常把玩的扳指。拇指摩挲着自己的手指,略带薄茧的指腹划过皮肤带来酥麻的感觉…… 她试图拉出自己的手,却被对方拉着。见挣扎无果,她忍不住喊了一声王上。尾音拖得长长的,好似抱怨又好像在撒娇。 而嬴政只是抬了抬眼皮,明知故问:“怎么不说了?我在听。” 原来你小子原来是个蔫儿坏的。她叹了口气,不过是自己选的,也只好由着他了。她一手撑头,大大方方地让出一只手,让嬴政玩:“我是想问王上有何打算?” 嬴政摩挲着她的手,良久后说道:“也该想一想楚魏两国了。” 江宁一猜就是这个,如今新收土地使得秦国的粮草充足,韩赵人口并入使得秦国兵源充足,而北地匈奴有月氏牵制无力南下,眼下正是秦国继续计划的好时候。 依照目前的情况,秦国应该会拿下魏国。秦国目前亲楚势力过大,嬴政要理一理国内的情况才能对楚国动手。想到这里,她看向嬴政问道:“王上是打算一石二鸟?” “知道了还问。” 嬴政捏着她的指尖好似惩罚,惹得她有些不自在。不过嬴政的话倒是让她确定了对方是打算利用昌平君的叛变彻底清理掉楚系一党,而且设局周期很长,在这段时间华阳太后和阳泉君会相继去世,到时候也不必担心谁来求情的事情。 “既然王上有腹稿,那我就不管了,到时候告诉我怎么配合就好了。”她一副准备划水的模样,“我这种脑子不够用的,还是跟着许、高两位先生想着怎么处理农事和直道的事情吧。” “想得美。”嬴政用力一拽,她整个人便不由自主地摔进对方的怀中。肩头抵在对方的胸口,属于对方的气息立刻包裹了她。骤然缩短的距离几乎在一瞬间让她感受到脸颊的滚烫。 一向巧舌如簧的她,也结巴了起来。 “太,太近了。一会儿有人进来看到了……” “可,我们两个不是夫妻吗?” 嬴政说得无辜,但她却知道这人就是故意逗她的。真是的,他这点恶趣味都落在她身上了。 调侃间寺人进来通报,在看到对方微微愣怔又不好意思的眼神后,江宁就知道对方想歪了。一股羞愤之感盘踞在心头,让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一辈子不出来。 “何事?”嬴政的声音中压抑着笑意。 她:“……”我要生气了! 寺人低着头恭敬道:“启禀王上,月氏使团到了。” 自从与月氏结盟之后,两国不但互通商市,还派使臣访问联络感情。本来对方应该是去年来的,但当时秦国正处于丧期故而改成了今年。由于对方是重要的盟友,她和嬴政自然要隆重接待。 只是一直被人打量的感觉好奇怪,江宁实在不明白,这次来的月氏公主为何一直看她?若是对嬴政有意思,应该看嬴政,看我做什么? 难道我冒犯过她?不能吧。我在这里二十多年了除了上次月氏使者拜访外就再也没见过胡人了。那她为什么一直看我? 不过这个问题直到晚上她也没想明白。 “你在想什么?”铜镜里出现了嬴政的身影。 江宁放下了梳子,转过头看向嬴政:“在想漂亮的月氏公主为谁而来?王上你觉得呢?” “想来不是我。毕竟某人曾说过,她在一天,宫妃绝无可能,异腹子也是别想。”嬴政的黝黑的眸子中闪烁着点点笑意,在烛光中的辉映下显得格外好看。 明明知道对方是在打趣她,可是她的脸还是不争气地热了起来。她不自在地错开了目光,边走边否认:“是吗?那还真是大胆的发言,谁说的?我怎么没听过?好困啊,王上我们就寝吧。” 然而还没等她装鸵鸟,嬴政便已经预判了她的动作,并抢先一步拉着她的手臂倒向床榻。等她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床榻的里侧,而外侧已经被嬴政堵得严严实实。 “看着我尴尬的样子真的好玩吗?”她无奈道。 “自然是有趣的。”嬴政如此回答。 她猛地抬头欲跟对方争辩三百回合,却在触碰到对方眸中的情意后偃旗息鼓,干巴巴道:“这,这不好。我也是要面子的。” “好吧,”嬴政被她这副模样取悦到了,“那回答我几个问题就放过你。” 她狐疑地看向嬴政:“真的?” “真的。” 她转过头看向嬴政,一脸认真:“王上一言九鼎,我回答了问题以后就不能逗我了。” 嬴政:“我何是说话不算数了。” “那好吧,王上你问吧。” “那天你说出这句话到底是出自什么心情说的?” 闻言江宁斜眼看向嬴政:“我知道了,这一切都是王上的设计。” 嬴政并不否认。 “突然袒露心声,我还真有点不自在。”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在搔了搔脸颊后,最后长舒一口气,“我当时是真的在为王上鸣不平的,明明你已经很努力,为什么那些人总是抓着那些末节不放,还说了不太好听的话。一时气不过,就直抒胸臆了。” “但,也不能否认,我当时心里也是有嫉妒的。明明我们两个好好的,为什么一定要第三个人或者更多的人出现呢?我可没有大度到跟别人分享丈夫。” 一说到这里,她的心里又开始不舒服了。话虽如此,但嬴政是王上,后宫里会只有一个王后吗? “只会有一个你的。” 嬴政的话仿若山泉,洗涤了心中的烦恼;又仿若惊雷乍起,让心脏猛跳,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嬴政瞧着她这副样子气笑了,伸出手捏着她的脸颊,恨铁不成钢:“你又在乱想什么?你以为我坚持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我可不信你不知道这代表什么,” “谁让你是王上嘛。”她小声争辩。 “你说什么?” 江宁立刻认错:“我错了,王上,我再也不敢妄自菲薄了。”她拍了拍嬴政的手,扮可怜道:“劳驾王上高抬贵手放开我吧。” “你惯会如此。”嬴政松开了手,“真话藏在假话中让人猜不透。很少能听到你直白地表露自己的想法。” 她揉着脸抱怨:“王上你是把你的聪明才智都用到我身上了吗?” “要想抓住狡猾的狐狸,当猎手的自然更要狡猾。”嬴政抓住了她的手,“不过当时,我的话不假。与其一直痛苦不如短痛。” 她心有余悸之时又有些庆幸,万幸她最后说了真话,否则恐怕真的是一别两宽永不再见了。 “等等,”江宁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她撑起身子看向嬴政,“王上我发现你好像对捏我的脸蓄谋许久。” “此言不假。从小时候你掐我那次之后,我就想捏你的。有来有往才是正途,不是吗?宁。” “……王上你是在实践卧薪尝胆吗?我——” 还没她发作,她便被嬴政裹在被子里。呼出的热气从身后顺着衣领从锁骨滚过,让她忍不住地缩了缩脖子。对方温沉的声音震动着心房,颤抖的心室仿佛走过了一排蚂蚁,源源不断的痒意从心底深处泛出。 她攥着被子愤愤地想,可恶!可恶!就知道用美色拿捏我,你等着我迟早要从你身上找回来! 嬴政看着背对自己偷偷捏着被角的江宁,嘴角扬起。逗人果然有意思,难怪她小时候总喜欢逗自己。要不有时间再试试别的?
第125章 (修) 虽说要报复回来, 但也要等正事做完再说。 此时江宁正翻秦国这两年的国库上来的折子,自从跟月氏通商后,秦国的瓷器和丝绸便有了第二个买家, 而且这个买家要比列国更加出手阔绰。光是跟月氏往来积累的钱财, 便能同时支起基建和间谍计划的全部费用。 但她最在意的不是商贾往来间带来的金银玉器,名马良驹, 而是后世常见的果蔬。要知道有了这些种子, 人们不仅能吃到口感更好的果蔬, 还能丰富膳食结构有助于增强体魄。常言道,吃得好百病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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