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孩子,徐沅亦有几分意动,难得坐起来,隔着衣裳伸手去摸郑浔的肚皮:“姐姐也算得上有福之人了,总还见着喜信儿,不像我……不缺恩宠,却膝下寂寞。” 要说侍寝,徐沅怎么也能算后宫头一号了,就是这个肚子一直没反应。 郑贵妃看她面色红润,不像身子单薄的模样,跟着奇道:“要不你问张太医要些调理身子的方子吧?往日我在坤宁宫服侍太后,无意中倒听说许多娘娘都会用催孕的药膳。张太医是妇科圣手,想来也无妨。” 这样的法子,徐沅早就想到了,语气更为低沉:“往年都还好,许是岁数大了些,我啊,反倒越来越盼着能有孕。不拘男女,都是好的。” “你才多大?陛下又宠你,难道还怕没有怀孕生子的那天?不说皇后,你瞧我就知道了,怀得早,却坐不住胎,有什么好的?” 郑浔虽然这样说,但徐沅的心里却还惦记别的事儿:“眼瞧着就是二月二、龙抬头,等新晋的妃嫔进来了,陛下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可怎么办!” 这都是些孩子气的话,郑浔听见了,心里反而泛起一丝酸涩:“小沅,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陛下对你的那份心,除了你自个儿浑然不觉,我们可都看得透透地。” 徐贤妃要想失宠,除非她彻底把圣人的心伤透了,不然哪有外人说话的份儿。孟旭是个什么样的为人,郑浔清楚得很。自己这么些年掏心掏肺地对圣人好,他说不动心就是不动心,连一句好听的谎话都不曾说。 一个徐沅,就不知道得了圣人多少好脾气。 这样的福分,郑浔求了许多年,盼了许多年,却都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罢了。 偏眼前这个人,当局者迷得很。 徐沅却仍是笑盈盈地叹气:“不过外头看着光鲜,经不起风吹雨打的。” 别说孟旭是帝王,就他只是个寻常男子,这男女之爱,本就是经不起推敲的。郑浔拉了徐沅的手,宽慰她:“人生百年,不过须臾,又有几件事是历久弥新的?活在当下,就比许多人都强不少。” 徐沅听了,沉思良久。 直到长春宫派了人过来请,说陛下到了,徐沅才神思恍惚地回宫。 正月里头,朝堂上都是些老生常谈的事情,地方上递上来的摺子也都是溜须拍马的屁话。孟旭想着翻过年来还没有单独见过徐沅,一时来了兴致,带上赵德胜就往长春宫来,不料却扑了个空。 听说徐沅刚从雍和宫回来,孟旭还笑话她:“徐大圣今儿又去取经了?” 郑浔不过是怀个孩子,哪里就有真经了。徐沅进门先一屁股往榻上坐了,嘴里毫不示弱:“才不是!我是去瞧瞧,怎么您就这么偏心,连孩子都只让郑姐姐一个人怀!” 孟旭听了,乐开了花,心道这群女人真是奇怪。 嘴上也刻薄:“阿浔总是艳羡我对你更好,你呢,又只盯着她多生育。老天爷也太不懂事了,怎么就不能让你们个个都心满意足?” 徐沅坦白:“十全十美的人生,谁不想要?” 徐娘娘想要一个孩子,也不是这一时半刻才想起来的,孟旭拿她没办法,只好哄:“就那么想怀一胎?” 这不废话吗!徐沅气得狠狠捏了手帕:“王姐姐承宠少,先不谈。可皇后跟贵妃接连有孕,倒显得我生不了似的!” 张太医给徐沅看了这么多回诊,次次都说她身体康健,适宜受孕。孟旭也有些搞不明白:“难不成你还要怪我不成!我可是当过爹的!” 这就更加剧了徐沅的担忧:“陛下,您说我会不会生不了啊?” 孟旭把人拉进怀里,呵斥道:“胡说八道甚?儿女福分,强求不来,顺其自然不就好了?” “那怎么能行?万一,万一您变心了,我上哪生孩子去!” 孟旭觉着,说徐沅杞人忧天都是抬举她了。 “那小沅,咱们来生孩子吧。” 徐沅看了看外边的天色,捂住了自己的脖颈:“时辰尚早,您可别又害我!” 孟旭觉着徐沅太磨叽了:“嘴上说要生孩子,不好好服侍我,孩子能从石头缝里蹦出来?” 说到孩子,徐沅又有些动摇:“陛下,您看着我。” 孟旭就听话地望着徐沅那双雾气濛濛的含情眼,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别动,朕好好跟你生孩子。” 这还是圣人,第一次正儿八经地亲徐沅,她不禁有些错愕。旁人说再多圣人对她是如何如何优待,都不如像现在这样充满情欲的索吻来得有说服力。 徐沅被亲得连连退却,孟旭就捧了她的脑袋,而后还把她的手往自己腰间放:“脱了吧。” 好啊,徐沅在心里低低应一声,而后就兢兢业业去给圣人宽衣解带。 两个人欢爱得多了,彼此的身体都极为熟悉,孟旭这头刚摸着徐沅,她就忍不住轻呼一声:“您轻点。” “那你动作快点。” 徐沅停了脱圣人裤子的手,有些不信邪:“您这么着急?” 孟旭就笑:“是啊是啊,已经急不可耐了。” …… 今时今日,孟旭则更加意气风发:“再让我磨一会儿,好吗?” 徐沅想说不好,但她又被强硬地拖进了欲海里,浮浮沉沉,就是靠不了岸。 最终她还是哭出声来:“您放过我吧……” 孟旭这才肯彻底给她,顺便咂咂嘴:“我托着你,你就这样抬着腿儿,过会儿再去洗。” 宫里懂行的老嬷嬷,总说这样的姿势极易受孕,徐沅听了孟旭的话,乖巧地点点头。 孟旭看见她眼角一滴清泪,还拿手给她拭去:“下回别哭了,你越哭,我越放不下。” 往日都只是行为举止上孟浪,如今就连话语也这般露骨,徐沅红了脸,磕磕绊绊:“您快些闭嘴吧!”
第63章 六三、只影南楼 两个人这样情好,可徐沅求的孩子却始终都没有来。还不等怀孕,徐贤妃就在心里先厌烦上了整日不务正业,在六宫里窜来窜去的圣人,许多时候侍寝,都有些偷懒耍滑的意味。 幸亏圣人不过闲了三五日就又全付身心往朝政上扑去,不然以徐娘娘对他的不耐烦,两个人说不得还要拌几句嘴。 德嘉二年的春日来得很早,刚进二月就能看见满城飞絮,烟柳如丝。梁上春燕呢喃,人间惠风和暖,一同勾勒出欣欣向荣的初春盛景。 天下在圣人的手里,总也有了起色,不说富得流油,但的确少闹了许多饥荒。 北边的柔然虎视眈眈,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孟旭跟他有些谈不拢来的生意,转头就扶持着挨打不够的青斯继续胡闹。雅尔古部的族人这一两年被柔然烧杀掳掠,死的死,伤的伤,除了对柔然的一腔仇恨,甚也没剩下。 柔然大军压境,青斯一点好都讨不到,被打得四处流窜,最后还是得靠昔日仇敌孟旭的接济,才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养精蓄锐,以待来日。 柔然厌烦汉人的皇帝到了极点,恨不得把孟旭三刀六个洞戳烂了,挂到城楼上游街示众。中间一度集齐了兵马预备南下先破居庸关,而后一路高歌猛进,直捣黄龙。 最好是能长驱直入,活捉汉帝。 孟旭手里没钱粮,前线无帅才,根本不敢打仗。但他这回却也不认怂,直接给柔然修书一封,只要鞑靼敢南下方寸之地,汉人最好的朋友青斯就会干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好事。 也许柔然站着出姚佳城,到了回去的时候,就只能躺着。 大邶自开国以来,已有百年历史,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柔然晚上抱着烈酒钢刀想一宿,一琢磨就是汉人奸诈,只得歇了行军打仗的心思,反而开始问孟旭要朝贡。 孟旭在干清宫看了柔然荒谬的请求,差点笑出声来,前朝君臣多窝囊才会给这些无知蛮子进贡。如今轮到他孟旭当家,自家的子民都吃不饱穿不暖,还朝贡? 做梦去吧! 于是孟旭又给柔然去信,这回直接连相也不装了,表示如果贵国要地要钱要金银财宝的话,那咱们干脆还是真刀真枪的打一仗吧。 有一个青斯守着老虎屁股,孟旭根本不害怕甚恶虎伤人的传闻。 动了刀剑,就是流血与牺牲,但要是给柔然纳贡,那就是挥之不去,无法洗刷的民族阴影与历史伤痛。 孟旭权衡再三,卖国求荣的事儿,他不干。 朝廷上不过就是些妥协过来又拉锯过去的破事儿,年年如此,月月如此,没什么新鲜的。 反倒是圣人后宫新进的两位昭仪娘娘,更能引起奴才们的趣味来。 哪怕唐家和谢家的姑娘已经分封了宫室,皇后别说给赏赐,实际依旧在坤宁宫万事不管,连面儿都不露。 圣人对她,亦是不闻不问,反正就是随她去,皇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新人进宫,也不可能一位元高位娘娘的面儿都见不上。 徐沅骂骂咧咧,只得请了郑浔出来主持公道,再捎带上王清惠,不尴不尬地把两个新进宫的昭仪糊弄过去。 英国公的姑娘,徐沅她们在东宫就有所耳闻,不论是规矩还是样貌,都算不得拔尖。但唐静柔这样一副怯弱的模样,还是看得郑浔心惊胆战:“唐昭仪放宽心就是了,咱们宫里,上到圣人皇后,下到我们几个,俱都是好相处的。” 唐静柔心里打鼓,手都有些抖,硬着头皮笑:“贵妃娘娘说笑了,几位娘娘都极为和气,是妾自小怯懦。” 王清惠近来不知从哪寻了一只狸花猫养在身边,这时候正一心一意逗弄自己膝盖上那只猫儿,对别的事一概不关心。 徐沅担着协理六宫的名号,此时只得站出来,说:“陛下与皇后娘娘最为和善,虽未亲临接见二位妹妹,但却特意吩咐我备了赏赐,一会儿自会送到两位妹妹宫里。” 唐静柔不过随意点了几下头,谢霓笙却还记得家里的仔细教导,从座位上起身,恭敬谢了恩:“多谢各位娘娘。” 原来圣人的后宫才几个人,三宫六院一大半都是空着的。本来昭仪就是正三品的嫔妃,能算作一宫主位,徐沅也就给她们一人拨了一间宫室。 此时说起来也体面:“二位妹妹毓质名门,又封了昭仪,陛下御赐了极好的宫室给二位。只不知永寿宫和启祥宫,二位可住得惯?” 既然徐贤妃说到圣意,唐昭仪和谢昭仪也不敢怠慢,当即朝徐沅行了礼:“一切都惯,多谢徐娘娘体恤。” 好了,徐沅的任务完成了,她开始给郑浔递眼色。 郑浔于这些事上颇有心得,三言两语就把两个小姑娘哄得团团转,又问她们在家里吃的穿的,又问她们可读书进学。 语气轻柔,平易近人,直哄得唐静柔恨不得立刻跟郑贵妃拜把子。反倒是谢霓笙反应平平,除了笑得甜美些,规矩倒是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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