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见见冬。”竹青哀求着道。 眼看着守门人不为所动,他又出来的急,身上并未带钱财,竹青立即弯腰又给他磕了三个头,哀求着,“求您行行好,奴有十分紧要的事,日后定会感念你的恩情的。” 守门人心又软了几分,竹青与他差不多年纪大,能做到如此,应该是有十分重要的事,他便去帮忙问一声吧。 “等着。”守门人丢下一句话,便又把门关上 “有劳了。”这次,竹青没再阻拦。 门一关上,竹青焦急不安的来回踱步,时不时抬头,急切的看一眼厚重的木门。 守门人迟迟未回来,就在竹青思考着,要不要再次敲门时,那象征着尊贵的厚重的朱红色府门缓缓打开。 竹青宛如溺水的人看到希望,异常的激动,不等府门打开,他便迫不及待的冲到门前,心急问道,“如何?” 那守门人看了他一眼,便退到一侧,见冬的身影显现出来。 见冬本是不想见他的,但又想到小姐对那宿玉的喜欢的紧,怕真出了什么事,这才不情不愿的出来看看。 她的目光落在竹青身上,道,“跟我来。” 竹青依言,跟在她身后入府。 府内道路回环曲折,两侧尽是奇花异草,竹青却没有心情去观看,眼看着见冬走的不紧不慢,仿佛是在散步一般。 竹青心里着急的厉害,顾不上礼仪,忍不住开口催促,“见冬姐姐,能否走快一些,公子的情况十分紧急。” 见冬闻言,扭头看向他,只见他眼眶红红的,下一秒便要哭出来,看来事情的确很严重,见冬把对宿玉的埋怨放到一边,立即加快步伐。 黑暗的夜里,那一间还在亮着的屋子,格外的显眼,纪衣容自回来后,就一直在喝酒,企图灌醉自己。 她苦闷极了,都说酒可解千愁,为何她却越喝越清醒,宿玉的音容笑貌,在她脑海中越来越清晰,她的心也疼的厉害,仿佛有一把锋利的刀,在一下一下的扎她。 清醒的感受着自己的失去,却又无能为力,还有什么比这更难受的? 纪衣容刚打开一坛新酒,门被人叩响,她以为是见冬,便没应声。 她现在谁都不想理,只想一个人,守着与他的回忆,度过此夜。 但偏偏门外的人,格外的锲而不舍,敲门声就没停过,那不曾停歇的声音,让纪衣容感到了几分烦躁,便暴躁的应了一声,“进。” 竹青一得到准许,便迫不及待的推开门,门一开,那扑鼻而来的刺鼻的酒味,让他愣了一瞬。 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不是纠结的时候,竹青几步走到纪衣容面前,然后跪下,声泪俱下,“小姐,宿公子出事了,求你救救他。” 纪衣容手中瓷白小巧的杯子,应声而裂,她猛然起身,脸上表情骇人,“你说什么?” 竹青将事情娓娓道来,不等他说完,纪衣容冷着脸快步离开,如冷冽的寒风,让人望而生畏。 快走变成小跑,然后越来越快,纪衣容心慌的厉害,她怕自己去的晚了。 手克制不住的发抖,源于内心深处的恐惧。 她去马厩牵来马匹,快速往府外走,一出府,她利落的翻身上马,身上酒味仍未散,她的头脑却格外的的清明。 驾~她双腿用力的一夹马肚,马儿飞速奔跑起来,黑夜里,马儿奔跑的哒哒声,清晰入耳。 这条道路,她曾走过无数次,在走这一条道路时,她有过欢喜,难过等千万种心情,今晚只有一种,那便要害怕。 寒冬将至,夜风吹的她两颊生疼,耳边是呜呜的风声,纪衣容冷着脸,抿直了唇,心里不住的催促,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第一次觉得这道太长,马儿跑的太慢,时间在她这里仿佛变慢了。 若是可以,她恨不得自己能立即出现在他身边。 驾~马儿奔跑的更快了,在长夜里发出嘶鸣——吁 终于,马儿停了,熟悉的小庭院到了。 纪衣容翻身下马,庭院门前,看守的两人,变了脸色,口齿不清的叫道,“小,小姐。” 纪衣容心中发寒,这两人她曾见过,在父亲身边,她眼里有痛苦浮现,那里面的人会是父亲吗? 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 纪衣容快步朝屋里跑去,屋里的一幕却让她目眦欲裂。 “阿玉!” 第25章 生死一线 瓷白的小瓶子到了宿玉正上方,他的下颚已被人捏住,嘴巴正极不情愿的被迫张开,此时,只要述阳手微微一动,瓶子里的穿肠毒药将会尽数流出。 述阳虽有几分惋惜,如此容颜,将要逝去,但主君交代的事,他向来不会心慈手软。 想着,他手腕微动,瓷瓶微倾,眼中尽是冷漠之色。 宿玉紧张极了,心在胸腔位置狂跳,仿佛下一刻就要破腔而出,高度紧张下,心跳声被无限放大,耳边的心跳声如擂鼓,剧烈的跳动震耳欲聋。 此前,他已想到应对之法,假意瞬从,在对方放松警惕时,寻求生路。 他试着动了动手臂,那两人抓的很紧,是他完全不可能挣脱的,他的目光牢牢的盯住瓷瓶,这是他仅存的希望,只要能拖到竹青回来,他就有救了。 瓷白的瓶子,工艺上乘,十分精致小巧,难以想象如此好看的东西,里面装的却是穿肠的毒药。 只见瓷瓶微倾,瓶中之物就要流出,他被迫仰头张嘴看着,千钧一发之际,宿玉咬紧牙关,闭眼殊死一搏,用尽全力,头狠狠的向上方的瓷瓶冲撞去。 危急关头,莫大的求生的欲望,让他爆发出了巨大的潜能。 他一直表现的不屈,却是无法挣脱的无力模样,这如待宰的牛羊般的可怜模样,极大程度的让三人松懈了几分。 述阳悬在半空中的手被冲撞,瓷白的瓶子受力脱落,咔擦,瓷瓶碎裂的声音很清脆,宿玉眼中流露出笑意,他成功了。 瓷瓶破裂,里面的乌黑液体流出,很快向四面散开。 劫后余生的后怕席卷全身,宿玉手指无意识的颤抖。 好半天,三人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抓着他手臂的两个小厮,脸色发白,眼中是害怕之意,是他们没有抓好,这才坏了大事。 述阳则是阴沉的盯着地上的碎片,现在他也明白方才的怪异从何而来。 以往的那些人,总是死死的咬着牙关,因为他们知道,一但松开,便是毒药入口,再无生还的可能。 而眼前这人,倒是聪慧,先是一副无力挣脱的模样,再是顺从被他捏开下巴,他虽心生怪异,但处理此类事情时,从未有过差错,这才一时着了他的道。 “你倒是聪慧。”述阳冷冷道,“体面的死法,你不要,那就不要怪我了。” 他的目光扫向抓着宿玉手臂的两个小厮,骂道,“废物,连个人都抓不住。” 两人脸色发白,战战兢兢的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去找绳子,把他绑起来。” “是,”一个小厮应声离开。 那小厮很快找来绳子,两人合力将宿玉捆好,宿玉尝试着动了下,这次两人捆得很结实,稍微动一下,那绳子便勒的他生疼。 宿玉心如乱麻,如找不到方向的蚂蚁一般,焦虑的不知如何是好,他心中害怕的紧,却不得不死死咬着下唇,疼痛能让他保持清醒,利于他找寻自救之法。 还未等他想出自救的法子,只见述阳拿过一旁多余的绳子,向上一抛,绳子穿过横梁落下,他站上凳子,打了个死结。 宿玉瞬间明白了他想做什么,他脸色一白,红艳的薄唇再没了血色。 他朝屋外看去,夜色如墨,风声呼啸,并未有来人,一瞬间,宿玉心如死灰,今日便是他的死期了吧。 述阳冷漠下令道,“把他放上去。” 经刚才一遭,抓着他的两个小厮此时格外谨慎,若是事情再搞砸了,站在上面的就该是他们了。 宿玉身上绳子捆得死死的,根本不容他动,宿玉顾不上被绳子勒的生疼,他奋力挣扎着。 他被绑着,那点挣扎完全不够看,两个小厮生拉硬拽的将他拖上凳子,再见绳子套进他脖子。 只要脚下凳子一倒,他便会不由自主的往下落,介时,脖间的绳子会丝丝勒住他,渐渐的他会呼吸困难,直至他没了呼吸,命陨于此。 宿玉面如死灰,绝望想着,到时他们或许会把他的尸体放下,也或许会就此任他吊着。 宿玉无力的闭上眼,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死亡,绝望的泪珠从他眼角滑落。 真到这刻,宿玉却没有想象中的害怕,他释然想着,也许,死亡于他而言,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纪衣容赶到时,看见的便是这一幕,宿玉闭着眼,脖间有绳子,身子悬空,一但落空,后果不堪设想。 她被吓得呼吸一窒,连心跳都不在正常,瞳孔惊恐缩小,她惊呼道,“阿玉。” 宿玉猛然睁开眼,这道声音于绝望的他而言,无异于是天籁之音。 清泪不受控制的从他眼角滑落,这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泪。 她来了,他知道自己得救了。 屋中几人齐齐转头看向她,述阳冷漠的表情终有了变化,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看见他的第一眼,述阳就知道,完了。 主君交代的事情没办好,此番还让小姐撞了个正着,事情定然不会善了。 纪衣容快步冲进去,她搬来登子,站上去,为宿玉解开套在脖子间的绳子,再揽住他,将他抱下来。 纪衣容将他放在地上,小心翼翼的为他松开身上的绳子,第一眼看到的后怕,仍萦绕在她心间,她自责着闷声道,“我来晚了。” 宿玉抓住她的手摇摇头,想说话,却发现喉咙疼的厉害。 刚才不觉得,现在一放松一下,脖间身上的疼意铺天盖地的袭来,一阵一阵的疼痛感快要将他淹没。 宿玉忍着疼道,“没晚。” 只要他还活着,就永远不会晚。 纪衣容乌黑的眼眸里倒映出他脖间的红痕,很刺目,让她眼睛生疼,她颤巍着指尖,轻轻的抚了上去,她恨不得自己为他受之。 纪衣容轻声安慰,“别怕,没事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此类事情。” 她想不明白,她已答应此后不再见他,为何父亲还是如此赶尽杀绝,既然他如此不仁,那她也不必为了沈府的名声而顾虑良多。 纪衣容眼神坚定起来,心中已有了决定。 看着温情交融的二人,述阳终忍不住开口,“小姐,主君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你好”,又是这个说辞,从小到大,无论是父亲,还是哥哥,只要他们拿出这套为你好的说辞,她就必须按照他们的心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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