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给崔莺梳妆的丫鬟偷了府里的财物准备趁机逃走,被姜怀瑾抓了回来,将她一剑刺死,后又红玉被放出来了,替崔莺梳妆。 再过一个时辰就是吉时了,因在战时,婚礼一切从简。没有提亲,没有迎亲,只有拜堂礼这一个环节。 而从南阳郡主出逃后,凌风阁外便增派了守卫。一清早,几个粗壮的婆子按着崔莺换上了嫁衣。 红玉则为崔莺梳好了妆容,穿上了嫁衣,只待吉时便会入王府事前厅行拜堂礼。 陆庭筠带人攻城,身在王府都能听到那震聋发溃的呐喊声,厮杀声,崔莺坐在镜前,心也紧张地悬了起来。她有些担心陆庭筠的安危。 今日一战,便是两军真正的正面对决,战场上刀剑无眼,定会拼个你死我活。 “崔娘子,这大婚办得如此仓促,连迎定亲和迎亲礼都省了,真是委屈了崔娘子。” 她本就不会嫁给姜怀瑾,有没有定亲礼和迎亲礼又有什么要紧。 方才在梳头,打扮的功夫,崔莺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不断地看向门外,就像是她盼着谁会来。 “娘子在看什么呢?” 崔莺摇了摇头,低声说,“我相信他一定会来的。” 她每回遇险,陆庭筠都会出现,今日他也一定会来的。 她手里拿着团扇,却因没见到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她的心里不禁感到有些焦急难耐。 “莺儿。” 是外祖母的声音,崔莺焦急起身,亲自迎了上去。 刘妈妈扶着姜老夫人,脚步蹒跚而来。 崔莺见到外祖母,直到扑进外祖母的怀中,鼻头一酸,眼泪一涌而出。 “外祖母都瘦了。” 老太太满脸憔悴,一脸的病态,被接到幽州之后,便一直在病着。 但她无不在担心崔莺,得知姜怀瑾强行将崔莺带到幽州,又要强行与崔莺成婚,更是气得痛骂了他一顿,也因此被气得病倒了。 今日好不容易能下床了,得知崔莺要出嫁,强撑着身体也要看看她。 她抓住崔莺的手,很是不舍,眼中却似有泪光闪烁。 “你和瑾儿都是我的心肝肉,他也是我唯一的孙儿,是姜家的未来。他从小正直,光明磊落,不像他的爹娘。可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糊涂,他就是执念太深了,对你割舍不下,这才做了糊涂事,我早该察觉他的心思,早点为他许一门亲事的。莺儿,是外祖母无能,护不住你,那兔崽子翅膀硬了,他不听祖母的话了。” 她重重地拍打在自己的膝盖处,神色是自责又痛苦。 崔莺知道外祖母的心里比她更难过,从小孝顺懂事的孙子居然成了叛军,成了逆党,外祖母还因此气病了,但她也只能替外祖母轻拍后背,陪在她的身边,这次相见外祖母竟然苍老了许多,就连走路都拄着拐杖,需要人搀扶,定是为了姜怀瑾投靠了定王之事,日夜悬心,这才一病不起。 崔莺一面轻拍着姜老夫人的后背,一面宽慰她道:“外祖母不是常对莺儿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吗?外祖母不是还有莺儿吗?莺儿会永远陪在外祖母,不会惹外祖母生气的。” 她不能左右姜怀瑾,也无法改变他,走到今日这般地步,一错再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她只能说几句话安慰外祖母。 姜老夫人连连点头,抱着崔莺不松手,直到守卫几番催促,婚礼的吉时已经到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将崔莺拉开,将她扶到前厅。 崔莺这才拜别了外祖母,哭得嗓音都哑了,“外祖母别担心,莺儿会好好的。” “我的莺儿!”姜老夫人跌坐在地上,一下一下地捶打着地面,失声痛哭。 刘妈妈看着地上的这个孤独的老人,也再一旁默默地掉眼泪。 她是姜老夫人的陪嫁,在老太太身边三十年了。当年姜家老爷早早便病逝了,姜老夫人不到三十岁便守了寡,辛苦拉扯两个儿女长大,守着偌大的家业,不被姜家的族人欺负,又要防着二房和三房争家产,若非老夫人能干强势,除了掌握着侯府的管家权,还经营着几间铺子,辛苦维系着一家人的开支。 老夫人能干,但生得一双儿女却实在庸碌,长女嫁进了国公府,本来是一门极好的亲事,可那姜夫人拎不清,偏宠长女,将一双儿女纵得不知天高地厚,为了一双女儿,国公府偌大的家业都败在她的手里,落得个被夫君厌弃,被一个妾室压得无法翻身的下场。 至于侯爷,娶了个两面三刀的谢氏,谢氏刻薄,心眼又坏,背地里不知使了多少绊子,后来趁着老夫人进京,还差点害死了崔莺。 老夫人当场发落了她,还逼着侯爷休妻,这些年,她才消停收敛了些,可谢氏这些年恨透了姜老夫人,老夫人这几年,身子越来越差了。 谢氏记恨着老夫人,势必会等老夫人病得卧床不起,待到那时,她定会借机报复的。 老夫人的日子不好过啊。 老夫人老了,这辈子没享过几天福,一生都奉献给了这个家,可这个家里真正孝顺老夫人,对老夫人好的,也只有崔莺一人。 “老夫人,别难过的。至少将军是爱慕二小姐的,他会对二小姐好的。” “可他已经娶了妻,他这样做便是不忠不孝。” 刘妈妈搀扶着姜老夫人起身,“老夫人是二小姐最坚实的后盾,老夫人不能先倒下了。” “对,你说的对,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姜老夫人被搀扶起身,那帕子抹了抹泪,“那孩子都安置好了?” 刘妈妈点了点头,“她执意不肯离开,我也劝不动她。” 姜老夫人叹了口气,“她是个痴情的好孩子,只是瑾儿配不上她,可惜定王谋逆,被自己的父亲拖累,我看那孩子懂规矩知礼数,又颇为孝顺,是瑾儿没福气。估计今日大婚后,她也该死心离开了。” “是,我再去劝劝。” * 魏嘉嘉扮做崔莺身边的婢女被救了出去。 她出了府担心被姜怀瑾找到,便去寻姜老夫人庇佑。 但她也知道若是自己出了城,见到父王,父王一定会想办法让她和离,父王和姜怀瑾反目,她和姜怀瑾便彻底没了机会了。 她想再劝说姜怀瑾一次,想要让姜怀瑾改变主意,劝他不要和父王反目。 今日的婚宴稍显冷清,远不及她当初大婚时的热闹。 姜怀瑾身穿一身喜庆的红色喜服,走向新娘,嘴角不可抑制地往上扬,他只有面对崔莺时,眼里的温柔和深情藏藏也藏不住。 魏嘉嘉怔怔地看着这一幕,泪水再也忍不住地往下掉。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子拜堂成亲,心就像被撕碎似的疼。 她本以为姜怀瑾在战场拼杀,看惯了杀戮,看透了生死,对感情也是不如她那般细腻,只是淡漠了些,她想着只要自己在他身边,待他好,为他付出,他总能看到她的。 可直到今日,她才明白,他并非是对待感情淡漠,而是他心里有了崔莺,他再也容不下旁人。 她蹲在地上,压抑地哭出声来,心太痛了,痛得快要无法呼吸。 只听唱礼官高声地道:“吉时已到,有请新人入室行礼。” 姜怀瑾对崔莺伸出了手,崔莺并未理会,他强行将崔莺的手握于掌心,“莺儿,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今日我终于娶到你了。” 作者有话说: 陆相还有十秒到达战场~ 感谢在2023-06-01 11:06:53~2023-06-02 11:31: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第73章 ◎抢亲(下)◎ 今日一大清早, 陆庭筠便命薛副将带兵攻城,并派人阵前叫骂挑衅,亲自写了三千字的檄文并战书送到了姜怀瑾的手上。 陆庭筠手底下的将士们昨夜打了胜仗, 而京城大捷,军中士气正盛, 将士们坚信此番能一举攻下幽州城。 姜怀瑾得知陆庭筠仅有不到两万将士,因人数上的绝对优势,他直接命令幽州军开城迎敌。 这也是两军第一次正面较量。 陆庭筠先让薛副将在阵前喊话,说是定王已经战败, 且已经答应和谈, 放弃了幽州。 那些幽州守军,和守城的将领大多是定王手下, 或是被定王一手提拔上来的。 当他们听说定王败了,还要放弃了幽州,本来他们跟着定王谋反, 就是将脑袋栓在裤腰带上, 谋反是诛九族的大罪。 若是定王都要放弃幽州,那他们这些跟着定王的人,又如何还能与朝廷作对,拼死守城的意义何在。 薛副将的阵前喊话,让幽州军军心动摇,他们跟着定王造反的决心也有些松动。 再者定王的三十万大军都败了,那幽州不过才五万守军,他们又能抵抗多久。昨夜又打了败仗, 幽州军的五千精锐几乎全军覆没, 经此一役, 他们这才真正见识陆相领兵打仗的厉害之处。 陆庭筠策马行至阵前, 扫了一眼城墙之上的幽州守军,对身侧的薛副将说道:“今日一战,必定大获全胜。你按本相说的吩咐下去。” 听完陆庭筠的安排,薛副将面露惊讶之色,他跟着陆相来到幽州的这半个月,对陆相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能力是打心底的钦佩。 更令他佩服的是,陆相好像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他擅长织网布局,将那些看似强悍的幽州军引入他布下的陷阱中,最后以毁灭一击。 自从昨夜他按照陆相的吩咐带兵围杀了幽州五千精锐之后,他便对陆庭筠佩服得五体投地,对他言听计从。 “末将领命。” 陆庭筠叮嘱他,幽州军必会开城迎敌,但因对方的兵力高于我军数倍,初次交锋应避其锋芒,假装败退,将幽州军引至丛林密布的山谷之中。 昨夜,他已经命人在山谷中布置了陷阱,只等幽州军进入山谷,掉进陷阱中,自乱阵脚,进得来,出不去。 他此前已经幽州城和周边的地形都摸得一清二楚,而那处山谷最适合设下埋伏。 而幽州城的这个时节,盛行东南风,山谷丛林密布,树木繁茂,最适合用火攻,届时东南风一吹,谷中会变成一片火海。 战鼓阵阵,冲在前头的是五百骑兵,这些骑兵所用的战马都是陆庭筠特地为其准备的千里马,冲得最快,就连逃跑也没人追得上。 这些骑兵冲锋的目的便是为了诱敌深入,只与幽州军交战几个回合,便佯装败退,而后快速撤退。 目的是为了将幽州军引入山谷中。 此时陆庭筠骑在马上,在山顶居高临下地看着骑兵快速奔逃,而幽州兵策马紧追其后,马蹄声震耳欲聋,响彻山谷,扬起灰尘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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