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阴沉,揽住她的腰,压了上来。 脸上带着薄怒,唇覆上了她的唇,重重地吻着她,直到她喘息不止,他再落吻而下,唇抵住了她的耳垂,“还是说,娘娘一直不听臣的话,其实是在邀约。” “本宫没有。”方才陆庭筠对她说,说是她再动,他便要了她,崔莺的脸便红得发烫,却被压着,连动都动不了。 崔莺任命地闭上眼睛,以为他会要再对自己做些什么,但他翻身下来,只是躺在她的身侧,将她拥在怀里,“好像马车上还没试过?不过那暴君就在隔壁马车,说不定他还能听到娘娘情到深处,发出的娇吟……” “啊!你别说了。”崔莺双眼瞪得圆圆的,眼尾红红的,看上去像是要哭了。 “陆庭筠,你真的要这样过分吗?”眼中强忍着的眼泪,终于一涌而出,不停地往下滴落。 陆庭筠却突然发笑,头枕着手臂,闭上了眼睛,将崔莺堵在了马车的内侧,将绑着她手的绸布替她松了松,身体拢了过来,替她拉好绒毯盖在身上,“累了,睡吧!” 他靠过来之时,崔莺闭上眼睛,吓得几乎缩在角落里,她知道现在的陆庭筠又多可恶,他会故意在脖颈,锁骨处,留在明显的牙印,好在这时冬日,她穿着立领的衣裙,也能遮挡。 又或是在她的腰上突然轻捏一把,让她忍不住出声。 却见他并未有下一步的动作。她睁开眼睛,见他已经闭上了双眼,好像已经睡着了。 他就睡在她的身侧,彼此离得极近,呼吸可闻,他睡着了以后,眉眼柔和,像是卸下了坚硬硌人的铠甲。他的睫毛很长,在那宛若白玉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只是他的眉微微皱着,像是有解不开的烦闷情绪。 她想抬手抚平他蹙着的眉。 “若是娘娘再不睡,一直看着臣,臣不敢保证会对娘娘做什么?” 她赶紧闭上眼睛装睡,心里却想着自从再次见到陆庭筠,他鲜少会有如此的平静温和,他性情大变,周身带着令人畏惧的戾气,那样的陆庭筠,令她觉得害怕。 见他双眼紧闭,好像已经睡着了,崔莺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却再也不敢挪动半分。 直到有人在马车外,柔声唤道:“陆大人,柔儿为陆大人准备了绷带和伤药,柔儿能进来为陆大人上药吗?” 马车外自称柔儿的女子声音娇媚,那娇滴滴的嗓音,如同那美妙的乐曲,如同缓缓流淌的清泉流水,听了让人觉得舒心。 崔莺突然弹坐起身来,她不能让旁人看到她这般衣衫不整,与陆庭筠抱在一处的暧昧样子。 这时马车突然停下,她控制不住地往后摔去,却再次跌坐在陆庭筠的身上,坐在他那条受伤的腿上,他痛苦地抿紧了唇。 “对……对不起,陆大人的腿伤如何了?” 陆庭筠却轻笑了一声,“托娘娘的福,断了!” 崔莺听了一怔,他走路需拄着拐杖,脸色也看上去格外苍白,原来他的腿竟然伤得如此严重。 “那还能治好吗?” 陆庭筠冷冷一笑,“那便不劳娘娘费心了,这是臣的事,断了也好,彻底断了,便感觉不到痛了。” 不过他的腿伤得严重,腿骨被生生折断,骨头碎裂,那那断裂的腿骨却要仍要倔强地生长愈合,这才会疼痛难忍。 就像是他那早就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被伤透了,却还是因为崔莺对他露出那般怜悯神色,他以为自己已经麻木的心,泛起了一阵阵密密麻麻的疼。 他双手握成拳,咬牙忍着疼。 却将崔莺按坐在马车上,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若是娘娘听话,不再想着逃跑,臣可考虑替娘娘解开,让娘娘在马车内自由行动。” 他说完便推门出去,崔莺也总算是看清了门外那叫柔儿的女子的相貌。 当真是人如其名,沈柔生得娇弱妩媚,容貌清丽,尤其是那双媚眼,眼尾微微上扬,只怕男子看了她一眼,连魂儿都会被勾走了。 “走吧。”陆庭筠面对沈柔时,却是客气温柔的。 沈柔像是和陆庭筠认识了许久,这沈柔到底是何人,又因何会留在陆庭筠的身边。 陆庭筠素来不喜人触碰,他居然如此信任他,竟准她替自己包扎上药,他伤在腿上,治伤换药难免会有肢体接触,崔莺不觉脑中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 陆庭筠走后,便让玉璧过来伺候,玉璧进了马车,见崔莺被绑在了车上,她心疼得直抹眼泪,“娘娘,陆大人为何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他从前可是那般护着娘娘,绝不会让娘娘受到丝毫的委屈,如今却这般对待娘娘,这与对待囚犯有何差别。” “囚犯可没有人伺候,”他肯让玉璧来伺候,或许他没有看上去那般恨自己,崔莺如此想,轻叹了口气。 “好了,别哭了,我没事,我没受伤,这绸布绑着也不痛,他只是担心本宫会逃走,手法有些极端罢了。” 他受了刑,又被人打断了一条腿,吃尽了苦头,这才会性情大变,也可以理解。 “对了,你可知表哥如何了?身上伤得可严重。” 玉璧点了点头,“将军被关进了囚车,要被一路押送回京,他浑身都是血,背上的那一箭好像很严重,无陆相的命令,也无人为将军治伤,那囚车被人把守着,奴婢也不敢靠得太近了。” 陆庭筠做的当真是狠绝。 若是不管不顾,姜怀瑾只怕会伤重流血而亡,活活疼死,便是到了京城,只怕很快就要撑不下去了。 “娘娘可别再管将军了,若是陆大人因此迁怒了娘娘,只怕更会因此记恨了娘娘。” 崔莺摇了摇头,陆庭筠好似格外反感她提起表哥,若是她开口为表哥求情,只怕更会适得其反,表哥伤重,还需赶紧找机会为表哥送药治伤才是。” “正好这会陆大人不在,奴婢还是替娘娘先松开吧。” “不用了。” 她话音未落,陆庭筠便突然出现,暗暗勾了勾唇角。她倒是聪慧,知道学乖了。 陆庭筠进了马车,便让玉璧退了出去,守在马车外,而崔莺见他面色有所缓和,便知他心情还不错,松了一口气,还好,没让玉璧替她解开。 只要他心情好,能赢得他的信任,再想办法去给姜怀瑾送药。 “陆大人,能否坐过来一些。” 见她听话,陆庭筠也愿意配合,“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崔莺突然红了脸,支支吾吾地低声道:“大人,本宫想要如厕。” 她一直被绑在马车上,不曾离开马车半步,人总有不能忍耐的急切之事。 “本宫保证,一定会乖乖回来。” 陆庭筠掀开车帘,往前方黑黢黢的小树林一指,“娘娘可去那里,那里没有人。” 崔莺囧得双颊通红,便要无地自容,让她在荒郊野外,她实在是做不到,她拉着陆庭筠的衣袖,陆庭筠却促狭地笑道:“娘娘是想让臣陪着吗?” “不是。”她用手捂着脸,恨不得挖坑将自己埋了。 陆庭筠却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崔莺吓得赶紧勾住了他的脖子,“真的不用大人陪着。不用……啊!” 陆庭筠看着她红得发烫的脸,暗暗地勾起了唇角,将她抱上了马背,对长禄吩咐道:“传令下去,今晚就地扎营歇息,待明日天亮再出发。” 他便抱着崔莺,与她共乘一匹马,策马飞奔而去。 “这么晚了大人这是要带本宫去哪里?” “客栈。” 他的娘娘如此娇贵,又怎能忍心让她在荒郊野外,他看过返京的地形图,知晓离这里不远处有一处来仪客栈,这客栈虽不大,却也算是个歇脚之地,便在客栈歇息一晚。 这一路上赶路辛苦,她身体虚弱,只怕是吃不消。 而就在陆庭筠带着崔莺策马离开,沈柔正打算给陆庭筠送汤,见到陆庭筠抱在怀里之人,便指着那人问像长禄,“那位可 是皇后娘娘?” 长禄点了点头,“回侧妃娘娘的话,是皇后娘娘。” 沈柔攥紧了手里的帕子,他是那般小心翼翼地将她护在怀里,生怕她摔下去,难道他连日来愁眉不展,也是因为皇后的缘故,今日他眼角眉梢含着的喜悦,难道也是因皇后缘故吗? 沈柔却淡然一笑,“都说皇后娘娘容颜绝美,今日一见,就连柔儿身为女子,也会为娘娘动心。长禄将军,王爷死了,我也恢复了自由之身,往后长禄将军不要再唤我侧妃了。” “好,那属下日后便唤您沈娘子。”从前多亏了沈娘子为他在王爷跟前求情,让他免去了多少责罚,这沈娘子人美心善,若非是当初沈家落难,也不会落在荣王的手里,受尽了折磨。 她一身白裙,宛若三月枝头的一朵清丽梨花,可惜当年沈大人犯了事,与陆家关系密切,连累了妻女。 “对了,我在陆大人身边也闲的无事,可替将军和手底下的兄弟们补补衣裳,从前在荣王府时,也多亏了将军关照,只当是还了将军的恩。”她的嗓音温柔好听,长禄很喜欢她的声音。 “好,那便要劳烦沈娘子了。” 沈柔心灵手巧,即便是衣裳破了洞,她也有办法在上面绣一些暗色的猛兽刺绣图案,那些图案经她之手,是栩栩如生,又不失霸气。 起初,他还会不好意思地推辞,可如今他却巴不得将那些衣裳早早穿破,好找机会让沈柔在上头多绣些好看精致的图案。 长禄将衣裳拿给了沈柔,刚打算离开,却被沈柔突然唤住,“我去问陆伯要了治腿疾的药,陆伯说将军这腿伤只要每日服药,再辅助草药外敷,一定会好起来的,将军需骑马打仗,征战沙场的,不能伤了腿。” 长禄心怀感激,接过她手里的药,“在下何德何能,竟让沈娘子替我求药。” 沈柔福身行礼,“将军莫要同我客气,这只是举手之劳,陆大人的腿伤得严重,我很担心他的伤势,只是顺道问了陆伯。” 在长禄看来,沈柔是这世间最好,最良善的女子,他怔怔地看着沈柔离开,巡视了马车和囚车之后,便守在沈柔的马车旁。 沈柔正在绣荷包,玉棋小声地道:“娘子好不容易从狼窝里逃出来,娘子已父无母在身边关心,娘子孤身一人,一定要为自己打算才是啊。” 沈念握住婢女玉棋的手,“你放心,我忍着屈辱留在荣王的身边,便是为了杀了他,立大功,便是为了能留在大人的身边。”
第54章 第54章 ◎过夜◎ 玉棋很是不解地问道:“留在大人的身边有许多办法, 为了娘子却选择了最艰难的一条路?” 沈柔绣着那枚天青色的荷包,用银色的丝线绣上片片竹叶,轻抚那荷包上的花纹, 低头沉思。 她知道陆庭筠对她没有爱,但会对沈家有愧疚, 对她有亏欠,而陆庭筠对她的这种感情,她在陆庭筠心中始终是最特别的,会让陆庭筠一直记着她, 念着她, 记着沈家的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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